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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初见 ...

  •   1

      七月,天气渐渐的热了起来。路道上的行人也越来稀疏。偶尔有几条狗在路边上追逐嬉闹。
      此处名为百里奚,是一座千年的古村落。村子名字的由来是距离村子的北面不远处有一条河,据说长约百里。
      村子由两大望族组成,一曰杨氏,一曰叶氏。杨氏据西方,叶氏据东方。两姓人家共饮百里奚。数百年间,通婚往来,相处的十分融洽。
      傍晚时分,暑气消散。一群孩童蹦蹦跳跳的沿着栽着杨树的土路向北面跑去。这群孩子大概有七人,三男四女。男孩上身着青色裹手单衫,下穿同色裹脚单裤,脚蹬青灰色布鞋;女孩则画画绿绿,扎着辫子,就像花园中各种含苞待放的花蕾。
      “北辰,跑慢点,等等我。”说话的是跑在最后面的一个扎着羊角辫子的女孩。女孩大约十岁,长的挺高的,像杨柳那么柔软,好像风轻轻的一吹,便在空中飞舞。
      “馨晨,你能不能快一点,是不是又没吃饱?”一阵哈哈大笑。
      位于最后位置的女孩的脸涨得通红,一边跑一边大叫到:“你才没吃饱呢。”望着一直跑在最前面的男孩,嗔吃到:“就知道跑,就不能等等我。”
      似乎是听见了,或者是看到了什么,叶北辰渐渐的慢了下来,转过身来,真的在等她了。
      馨晨见状,高兴的跑的更快,像小兔子见到萝卜一样。其他孩子则没有停下来,他们穿过北辰,发出嘻笑嘲弄的声音。女孩跑到北辰身边停了下来,她望着北辰,似乎北辰并没有看她,而是往东面望去。
      “怎么了,有什么东西吗?”
      “没有,应该是我看错了。不过我刚刚好像看到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人从那里走过去,不过好像一闪下就消失了。”
      “那你等什么啊,还不快走。”
      “等你啊,你不叫我等下你吗。我就不明白,你长的这么高,怎么就跑的那么慢。”说着,男孩便往北面跑去了。
      女孩微微一愣,脸颊微红,刚想顶他几句,男孩已经跑远了。不远处还传来男孩的声音“愣着干嘛啊,快点啊,他们都走远了。”
      不久,女孩也跑到了目的地——亭子。亭子矗立在水里,有一座木桥连接着。河边长满了芦苇,有几只野鸟在芦苇中鸣叫。离亭子不远处是渡口,船停在对岸。应该是夏季天热,渡船的人也少了吧。
      有两个男孩已经卷起裤脚下水去了。他们摘起芦叶,然后走到桥边,有女孩子在那里接着。北辰还没下水,不过也已经卷好了裤子,打算正下去呢。馨晨走到那群女孩子边,帮忙着抖干净芦苇叶,然后整齐的叠在一起。
      北边天空有乌云飘来。
      他们用芦苇叶卷了笛子,在亭子里“滴 ——滴——”的响。每个女孩还编了个草帽,戴在头上,从远处看,就像是移动着的青色的鸟窝。芦苇里惊起了几只野鸟。
      玩累了,他们就坐在亭子里休息,有两个女孩去岸边摘野花了。
      “北青,这是什么花?”此花紫色,边泛白,花心偏黄。
      “好像叫星辰花,和馨晨是一个读音。”说着往亭子里的沈馨晨瞧了瞧。“不过我也不确定啦,我记得上次北辰问馨晨的时候,馨晨是这么说的。”
      “啊,这么好啊。原来馨晨是花的名字啊。那馨晨以后长的肯定也和这花一样美。”
      北青努了努嘴。“馨晨是馨晨,花是花。再说,长的漂亮有什么用,就像这花,说被摘起就摘起,被丢弃就丢弃。”说完摘起一朵,往河里扔去。
      “别生气了。”女孩摘了一朵,站了起来,走到叶北青的后面,帮她插在了头上。“真好看。”
      “是吗?”北青站起,左摇摇,右晃晃,脸上露出了笑容,嘴角边露出了两个深深的酒窝。
      乌云越来越厚,慢慢地向亭子上方移动。
      “北青,林淼,要下雨了,回去了。”
      “哦,知道了。”杨林淼把手中的花理了理,拉着叶北青往路口走去。

      2

      村子通往百里奚有一条大道和数条小路。大道位于村子的中央,从南向北,延伸到百里奚停止,然后接上渡船,一直向北延伸而去。好像一条匍匐在地上的巨龙,看不见头尾。大道宽三丈,两边长满了高大的杨树。过了百里奚往北,两旁的杨树稀疏起来,夹杂些其它种类的树木。
      这群孩子手里拿着芦苇叶,边跑边舞,有的人嘴里还有未吹坏的叶笛,一直在响。女孩子头上的草帽子有的已经散开,叶子耷拉在肩膀上。
      天上的乌云越来越厚,风也大了。天空灰暗起来。
      跑在最前面的叶北辰突然又停了下来,他望向东北方向,好像看到了什么。
      “怎么了?”
      一群孩子都停了下来。他们看了看,似乎没发现什么,又急促的往前跑去。
      “看到了什么?”沈馨晨问道。
      “馨晨,北辰,快点走啊,要下雨了。”前面的孩子叫到。似乎因为刮风,声音有点飘渺。
      “好像有个人站在那里。”说着指向东北方,“应该就是刚刚来的时候看到的那个黑衣人。”
      沈馨晨踮起脚跟看了一会,还是没有看见任何人影。也许是天空太暗吧。“走了,要下雨了。”沈馨晨拉着叶北辰的手臂往村子走去。
      叶北辰回头望了几眼后,和沈馨晨往村里跑去。其他孩子已经看不见了,应该都到村里了吧。

      “怎么这么慢啊!”叶北青站在村口那颗高耸入云的杨树下,撒娇地问道。
      “北辰说他看到一个黑衣人在亭子的东边。”
      “真有人?”叶北青低着头,若有所思。“还是要告诉爷爷一声。”说着朝东面村里走去。
      叶北青与叶北辰同宗,但是叶北辰只是普通的叶家儿女,而叶北青则是叶族嫡亲,族长叶太城的亲孙女。叶太城有三个儿子,老大叶山岁,老二叶山秋,老三叶山水。叶北青的父亲便是叶山岁。
      “快回家去,要下大雨了,不要乱走。”已经走了很远的叶北青回过头来大喊道。然后摆了摆手,转身往更深处走去。
      “北辰,快点回家吧。”
      “恩。”说完叶北辰拉着沈馨晨往家走去。风越来越大,乌云似乎要压塌那棵村子中最古老最高大的杨树。
      叶北辰的爷爷叫叶太淳,和族长叶太城是堂兄弟,但是在三十四岁的时候就已经去世了。父亲叶山镇,由于爷爷早早逝世的原因,原本就不太得势的叶北辰家更加没落。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叶北辰家相比于散落在村子周围的叶姓村落,明显富裕的多。
      沈馨晨是六岁的时候来到叶北辰家的。她是叶北辰的远房亲戚。至于到底是什么亲戚,叶北辰到现在也不知道。他只记得当年他在村口那棵杨树下玩耍时,父亲骑着马出现在路的尽头的时候,父亲的怀里便有了她。他记得,父亲把她放下的时候,告诉他这是馨晨妹妹,还告诫他不要欺负妹妹。然后便上族长家去了。后来叶北辰渐渐懂事了,也曾问过父亲,沈馨晨是自己的什么亲戚。父亲告诉他,妹妹是母亲那边的亲戚,妹妹父母出远门了,所以暂时住在我们家。叶北辰没有问过母亲这件事情,也没有问过沈馨晨。因为在他懵懂的内心里就已经知道,出远门或许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叶北辰的家是一座四进间古宅。青石砖铺地,因为时间长远,家势衰落,从祖父辈就再也没有修过,现在走在上面还有些松动。尤其是下雨天,庭院中有些石砖松动的厉害,不小心就会溅起一片污水。现在家中的用人就剩煮饭的叶师傅一家和母亲结婚时陪嫁过来的沈姨。
      “沈姨。”刚到家门,叶北辰就碰见了要出门的沈姨。“父亲在家吗”
      “北辰少爷,你怎么才回来。你看看,天气都这么坏了,你母亲都要急死了。这不刚刚叫我出来找你。”沈姨看见叶北辰回家,急忙的上前查看叶北辰的周身,生怕在这样恶劣的天气下出现什么好歹。“你父亲刚刚出去了,好像是族长派人来请去的。快快,赶紧进来,你母亲还着急着呢。”
      沈姨牵着两个孩子的手就进去了。
      现在才是下午,天空就好像黑了似的。屋里面已经点起了灯。但是走到院子里,叶北辰还是经不住得往沈姨身边靠了靠。沈馨晨有点发抖,好像有点着凉。
      经过正厅的时候碰到了叶师傅——叶师傅本姓周,七年前从外乡流落百里奚,叶山镇好心肠便收留他。从此在叶家做了厨子。过了两年,在母亲沈氏的撮合下,娶了叶家的最后一个丫鬟——刘氏。叶北辰依稀还记得叶师傅结婚时候的情景,好像那天叶师傅喝醉了,还和父亲切磋了一下,不过谁胜谁负,就记不得了。每次问他的时候,他都说“老爷神武,我哪里是对手。”母亲则告诉他,叶师傅功夫不凡。当然,叶北辰心里也清楚,母亲不懂功夫,她说的功夫不凡可能就是一些三脚猫的功夫。“三脚猫”——这是从叶师傅处听来的。
      “叶师傅/叶叔叔好。”两个孩子齐口说道。叶北辰本不应该叫他叶师傅的。按照父亲的说法,叶师傅虽然是下人,但是也是长辈,小孩子应该尊敬长辈,要喊叶叔叔。但是听惯了家里人都喊他叶师傅,也就叫习惯了。再说叶师傅自己也说不碍事,小少爷爱怎么喊就怎么喊。不过当着父亲的面,叶北辰还是老老实实的叫他叶叔叔。
      “小少爷回来啦。”叶师傅正在收拾院子里的杂物,看见沈姨带着两个孩子往正房走去。沈姨微微点了头。叶北辰朝叶师傅做了个鬼脸。沈馨晨则安安静静的走在沈姨旁边。
      到了正房前,叶北辰松开沈姨的手,快速的跑过去打开门,大喊了声:“娘,我回来了。”
      沈姨站在门前没有进去,沈馨晨握着沈姨的手,也没有进去。
      “辰儿回来啦,跑哪去了,害的娘担心。”沈氏离很远就听见了儿子的声音。早已经站在门后等候了。“进来啊,馨晨。站着干嘛。”沈氏热情的招呼着二人进房。沈姨端了些点心进来,沈氏则为他们倒水。
      外面风更大了,天已经黑透了。虽然酉时才过不久。
      沈氏望向窗外,担心到:“这么黑的天,不会出什么事吧。”
      “夫人,没事的。只不过是刮风下雨而已。”
      沈馨晨望向窗外,有些发愣。叶北辰碰了下她,便接着吃他的点心了。
      “对了,娘,刚刚我们去河边玩,在回来的路上,好像看见一个穿黑色衣服的陌生人。”叶北辰吃多了,赶紧端起茶喝了起来。
      “黑衣人?”沈氏低吟了一声,不再说话。看见儿子噎住了,赶紧上前拍了拍。
      “没事,没事,娘。”本来就没噎住,但被沈氏一拍,叶北辰反而不舒服了,赶紧用手止住了沈氏。
      沈姨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坐着,望向窗外,直到叶北辰咳嗽才回过神来。连忙递上了一杯水。
      “娘,族长叫我爹干嘛的。”虽然叶北辰还小,但是他心里还是明白的,他家与族长家的区别。族长没事是不会请他父亲过去的。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等下你爹回来再问他好了。这天气太坏了,吃完不要乱跑,就和馨晨呆在我屋里。”
      沈姨收拾了下,就出去了,她还要把整个院子仔细查看。叶北辰在和沈馨晨在斗嘴。沈氏望向窗外,心里充满了忧虑。

      天已经黑透了。这么多年,好像从未出现这种情况。风呼呼的刮,似乎能听见那棵苍天大树的摇曳声,似乎是呐喊,控诉着这世间的种种不公;又像是哭泣,哀嚎着那战场上死去的战士。可奇怪的是,这么黑的云竟然没有下起人们所猜测的瓢泼大雨。
      噔··噔··外面响起了脚步声。
      “是老爷回来了。”沈氏快速的站起,往门口走去。叶北辰拉着沈馨晨跟在其后。
      “父亲/叔叔。”两个孩子齐声道。
      叶山镇看着两个孩子,露出一丝微笑。然后大步往屋里走去。
      “沈姨。”沈氏大声叫到。不一会儿沈姨就到了。
      “把两个孩子带到东厢房去。”
      沈姨向叶山镇行了礼,就拉着两个孩子的手退出了门。
      “为什么父亲不要我们在那里玩。”
      “老爷夫人有事要谈,小孩子不要乱问的好。”
      “哦!对了,我忘记向父亲讲看见黑衣人的事情了。”说着,叶北辰就要往回走。
      沈姨拉住叶北辰的手,一边往前走,一边说道:“明天再说也不迟。他们有事情要谈,还是不要去打搅他们了。”
      东厢房中蜡烛已经点了起来。沈姨把他们带到后,告诫他们不要出去,外面天气太黑了,会有危险的。然后便出去处理事情了。
      两个孩子闲着无聊,先是猜了一会黑衣人是谁,不一会儿就又办起了嘴。然后谁也不理谁。沈馨晨不一会儿就趴在了桌子上睡着了。叶北辰感觉无聊,也就爬上了床睡觉了。

      不知过了多久,叶北辰懵懵懂懂中醒来。窗外还是漆黑一片,风打着窗户沙沙作响。
      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叶北辰心中想道。沈馨晨还趴在桌子上。叶北辰走了过去,拍了拍她。
      “去床上睡,这里睡觉会着凉的。”
      沈馨晨也迷迷糊糊的抬起了头,看了看叶北辰,然后用手擦了擦眼睛。眼睛红红的,好像上了两层红色的粉底一样。叶北辰没有看到,他走到窗边向远处看去。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叶北辰没有回头,还是直直地望向远方。
      沈馨晨摇了摇头,看向叶北辰,“你在看什么。”
      “黑暗。你听见了吗?有人在哭泣,又好像有人在呐喊。”
      “听不见。我只听到了沙沙的风声和树枝断裂的声音。”不知什么时候,沈馨晨已经站在了叶北辰的身旁。“你怎么了?”沈馨晨的话语中带着些许焦急。
      沈馨晨与叶北辰同龄。不过比叶北辰小上几个月。也许女孩子成熟比较早,也许是常年的寄人篱下的缘故,沈馨晨看起来比同龄人成熟了很多。内心也产生了一些别样的情愫。
      院子中有脚步声响起,比较杂乱和急忙。
      “是父亲他们,我们跟上看看。”沈馨晨还未说话否定,就已经被叶北辰拉着向外走去了。他的手那么柔软,没有拒绝的理由。
      两个人紧紧地跟在后面。叶北辰看到,前方不仅有父亲和叶师傅两个人,还多了一个。那人和叶师傅一人拿着一盏灯笼走在左右。父亲好像不太一样。究竟怎么的不一样,因为天气太黑,看不太清楚,再加上两人跟在挺远的地方,叶北辰也说不上来。
      出了大门,三个人往东面转去。叶北辰和沈馨晨来到门口,看着消失在黑暗中的三人,心里有点急躁。
      “北辰,这里。”不远处传来一声女音,但是看不到人影。“这里这里。”有星点光从不远处亮起,一个瘦小玲珑的身影显现了出来。
      “叶北青,你怎么在那里?”对于突然出现的人影,叶北辰显得比较惊讶。
      “嘿嘿,我来找你玩的。”叶北青嬉笑着跑了过来。“家里实在是太无聊了,刚刚爷爷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还叫个丫鬟在房间里看着我。我趁她出去拿点心的时候偷偷跑了出来。”叶北青一边玩弄着手中的小灯笼,一边神秘兮兮道:“我听爷爷说,好像村子里来了个厉害的角色。我们去看看他们在干什么。”
      厉害角色?叶北辰心里一动。族长说是厉害的一定就是厉害的了,我一定要见识见识。
      叶氏与杨氏尚武。村子每三年举行一次小型比武大会,胜者为少保,赏一定的钱财。每十年举行一次大型比武大会,胜者为太保,担任守卫百里奚的总执事。叶北辰在八岁的时候见过一次少保比赛,都是一些十四五岁的哥哥姐姐在比试。当时感觉原来功夫那么好玩、有趣。从那以后就一直缠着叶师傅教他武功。学了几天后又感觉无聊,便两天打渔三天晒网了。但是心里头却一直对武功有一种向往。
      “你说,那个人在什么地方呢?”叶北辰问道。
      “你跟我来。”说完,叶北青就打着小灯笼往之前三人消失的方向走去。
      沈馨晨拉了拉叶北辰的衣服。叶北辰没有理她,向着叶北青的方向跑去。沈馨晨没办法,咬了咬牙,也跟了上去了。
      三人一路偷偷摸摸地向着叶府走去。天气很黑,一路无人。叶北青带着两人绕过前门,他们要从东面墙的一个残破的窗口进去。窗口位于叶府后花园的位置,本来是条状花型的石窗花,下面破损了一部分,刚好够一个人穿过。叶北辰先把叶北青托上去,叶北青查探情况后,示意没人,让他们放心进来。叶北辰又把沈馨晨托举了上去。最后他自己先是往后退了几步,然后助跑跳了上去。双手扒住窗边,上身先进去,腰往前一挺,腿便跟着进去了。果然练了几日还是有用的,叶北辰心里想到。
      三人安全进入叶府,叶北青先是带着他们穿过后花园,绕过后厢房,慢慢向正厅方向摸去。叶北青知道,凡是家中开大会的地方就在正厅。他们先是穿过一条走廊,走廊上方挂着灯笼,但是走廊中却没有人。叶北青感到奇怪。虽说叶府中护卫不多,但也不至于从后花园走到现在一个人都没遇到。叶北青想不通,就小声问叶北辰:“好奇怪,怎么一个人都没有。”
      “不知道,是很奇怪。不过对了,这不是你家吗,你能不知道他们都去哪了?”
      “我要知道还问你,笨蛋。”
      叶北辰往叶北青头上敲了一下,疼的叶北青就要来挠他。幸好沈馨晨拉住了叶北青。“现在不是闹的时候,小心被人发现。”
      “嘘——”叶北辰说道:“我最讨厌别人叫我笨蛋的。”
      叶北青还要闹,被沈馨晨拉住了。只能在那嘟囔了几句。
      三人来到正厅的墙角下,果然看见许多的护卫都在这里。
      “这样不太好吧,被发现的话会被严肃处理的。”沈馨晨说道。
      “管它呢,只要不被发现,偷偷的就好,我们听听他们在说什么。”
      叶北青向门前慢慢的移动,叶北辰紧跟其后,而沈馨晨却很犹豫,蹲在那里不动。叶北辰看见她还没动,有点着急,小声道:“过来啊。”沈馨晨没办法,只得硬着头皮跟了上去。
      三人蹲在门前石柱的阴影里,离门前的护卫只有两丈之隔。沈馨晨的心脏咚咚直跳,就像草地上蹦跳的小鹿。
      外面风大,就算离门那么近,还是听不见任何声音。只有呜呜的风声和被吹响的屋顶瓦片的声音。像夜晚的狼嚎。
      等了一会儿,证实真的听不见声音后,三人又慢慢的往后移动。移到安全地方后,三人全都呼的喘了口气。
      “就在这里等等吧。”叶北青说道。
      “恩。”
      接下的一段时间内没人说话,只能听见风吹的声音。
      门口有人影移动,渐渐,一个人走了出来,随后又有几个人跟着出来。最后出来的便是叶北青的爷爷,叶家的族长。只见在灯光下,叶太城虎背熊腰,头发全白,像出世的仙人,又似入世的老者。总感觉不搭。而走在他前面的几个人中,除了叶北辰的父亲——叶山镇外,还有叶北青父亲——叶山岁,三叔——叶山水,执事——叶山青,叶北青的族叔——叶山慕,叶山洐。还有两个叶北青也不认识的老头。其中一个身形稍胖,胡子很长,但是头发却乌黑发亮。别一个比较普通,就像邻家老头,弯着腰,拄着拐,走路一瘸一拐的。
      “那两个老头是谁?”叶北辰问道。
      叶北青摇了摇头,说道:“应该是外族的吧。他们出来了,怎么办。”
      叶北辰也不知道怎么办,只得摇了摇头,看向沈馨晨。
      沈馨晨眨巴着无辜的眼神,摇了摇头,“还是静观其变。”
      其他两人也都无奈的点了点头。目前除此,再无其他办法。
      叶太城站了一会后,便转身回到大厅里。而出来的几位也并未离去,而是径直的往门厅走去。
      三个人看着一前一后两帮人,商量下后,便跟着前边那帮人了。
      “他们商量了什么,是不是商量着对付那个厉害的人物。对了,那个厉害的人物是不是我们叶家的仇人,要不族里怎么这么看重。”
      叶北青沉默不语,沈馨晨根本就不知道。
      “会不会是我们家在外面得罪了哪位高手,对方来寻仇了。然后族里商量派出哪位高手去应付。”说道这里,叶北辰越想越激动,觉得自己猜的肯定没错。
      两个女孩像看着傻瓜一个看着身边的这个男孩,她们不明白,为什么家里都结仇了,他还能如此兴奋。当然,她们两人对高手这事本来就没什么想法,现在只不过是嫌无聊而做出的类似于探险的事情。
      他们偷偷摸摸的尾随到了门厅处,几位叶家长辈都已经进去入座了,只有门口留有两人守卫着。
      又过了很久,门厅里毫无动静,而族长叶太城也没有出现。叶北青有点待不住了。现在应该已经傍晚了吧。
      “要不我们回去吧,我看今晚他们是不会出去的。你看,都等了这么长的时间。”叶北青道。
      沈馨晨没有说话,不过看她表情,似乎是赞同叶北青的。
      “再等一会,着什么急啊,说不定族里还在讨论呢。”叶北辰露出一脸兴奋的样子,“真不知到底是什么的高手。”
      在叶北辰的心里,他见过的高手就是族里和杨家的年轻一辈。老一辈的,他只见过他家厨子叶师傅,不过他才不会给他们冠以高手的名号。他虽然没有见过多少世面,但从叶师傅那里也是听说了很多关于外界高手的传说。在他的内心里,所谓高手,都是身穿白衣,手持长剑,打架时,一剑封喉。正是如此,他才给他所看见的黑衣人冠以坏人的名号。
      不多时,叶太城出现了,和门前的守卫说了一句,便走进了厅里。接到命令的守卫则急忙跑了出去。
      不久,一群守卫小步跑了进来,每人手持一个灯笼,顺着左右两边分头前进。
      “怎么进来了这么多人。”
      “应该是来找我的。怎么办,这次是要遭殃了。”叶北青急的就像热锅上的蚂蚁,蹲在那里来回动。
      “别说话,我们不是···”话还没说完,不远处就传来了声音,灯光也越来越近。
      “在那里,找到了。”
      叶北青想逃,但是被叶北辰拉住了。“没有用了,跑不掉的。”此时叶北辰竟然表现出与年龄不相符的成熟。而沈馨晨的嘴唇都要咬紫了。她紧紧抓着叶北辰的衣服,就像掉下悬崖的羔羊,拉着最后一根稻草。
      “报告族长,小姐找到了。”
      三个人被带到了厅里。沈馨晨低着头,偷偷瞟了一眼。这个厅并不是很大,左右有四根柱子,上面装饰着一些不知名的字画。柱子后面是屏风,有灯光亮起,不过看不清。走道两边是两排椅子,各个长辈此刻正端坐其上。正前方则是刚刚看见的族长,正站在那里看着她。沈馨晨感觉脸越来越烫,腿也感觉没有了力气,就像是泄气的皮球。好不容易才感觉到叶北辰停了下来,她抓着叶北辰衣服的手愈发抓紧,身体也微微往叶北辰后面靠去。
      “山镇,这就是那个女孩!”一声犹如洪钟的声响在厅内响起。虽能听出是上了年纪人的声音,但是底气十足,给人威慑之感。
      “是。”叶山镇微微点了点头。
      “青儿,我不是叫你呆在房间的吗,怎么跑了出来。”
      “爷爷,我这不是闲的太闷,跑出来玩玩的嘛。”说话间,叶北青便露出撒娇之态,跑向了老人。
      “青儿,放肆。”叶北青的父亲小声的说道。
      叶太城摆了摆手,示意不要在说了。他抚摸着孙女的头,看向面前的两个孩子说道:“你叫什么名字。”
      “族长爷爷,她叫沈馨晨。”叶北辰虽然比较害怕这个威严的族长,但他毕竟是北青的爷爷,再说,父亲还在这里呢,渐渐也就不太害怕了。他拉了拉身后的女孩,示意她出来,并且小声说道:“没事的,不要怕。”
      沈馨晨站了出来,但还是不敢抬头看。双手在身前不停的摆动。
      叶太城看了看她,便示意守卫把三个孩子带下去。
      “族长,带孩子们去看看,也长长世面,这对他们的未来也是有好处的。”那个胖老头说道。
      叶太城看了看在座众人,发现没人异议,便说道:“那就带去见见世面。”
      “爷爷真好。”叶北青从守卫那一蹦一跳的跑回叶太城的身边。
      不知道是因为多了孩子在这,还是他们已经讨论完了,随后的一段时间,众人都未说话,闭目养神。叶北青和她爷爷在讲悄悄话。叶北辰和沈馨晨则安静的站在叶山镇的后面。
      “族长,戌时已经过了,我们能前往了吧。”
      叶太城看了看门外,“可以出发了。”
      众人全部起身。叶山青,叶山慕走在前面已经出门了,其余各人紧随其后。三个孩子则跟在叶太城的身边,左右跟随着两个护卫。
      漆黑的夜晚,一行人安静的走着,偶尔有刮起的树枝撞到哪家的屋子上,发出咙咙的声音。
      走到村口的时候,叶北辰看到大杨树底下站了一队人。他认得人群中的一个中年男子,那是杨家新任的族长。去年杨家老族长让位时,叶山镇带叶北辰去参加的。
      两个家族如此兴师动众,想必来人真的是绝世高手了。叶北辰心中想道。真想快点见到庐山真面目。
      两队人马擦肩而过,只有叶山岁去寒暄了几句。叶家在前,杨家在后。两队人马沿着大道向百里奚的方向走去。
      叶北辰回头望了望杨家,数了数,杨家大概来了七个人,并无孩子在内。除了前后四个守卫掌灯,杨家实际只来了三个人,叶北辰只认得杨家族长,其余两个中年人从未见过。不过话又说回来,叶杨两家虽然和睦相处,但是互相往来并不多见。当然,和叶北辰一起玩耍的杨家小一辈不算在内。叶北辰记得杨林淼的父亲就是现在杨家族长的弟弟,而且听说是杨家族内数一数二的高手。但是并未看见在内。
      两队都很安静,夜也很安静。风还在刮,不知道天上的乌云吹散了没有。
      走了一段时间后,已经依稀能看见前方有亮光了。百里奚的渡口两端常年悬挂着一盏很大的灯笼。
      叶北辰发现,人多的时候,黑暗也不是很可怕的。他看了看两个女孩,她们也都没有显现出惧色。叶北青看见叶北辰在看她,朝他做了个鬼脸。叶北辰没有理会,他发现沈馨晨安静的出奇,便用手碰了碰她。沈馨晨瞧了他一眼,转过头去不再理他了。
      很快便到了亭子。渡口在不远处。但是渡口的灯光太暗,照射不到亭子这里。亭子显得黑乎乎的,十分诡异。
      河中的水拍打着岸边,发出很亮的声响。芦苇被风吹的沙沙作响。有鸟在黑暗中鸣叫。
      “没有来吗?”发问的是叶家的老三。
      没人回答他。
      过了一会,胖老头用手指了指亭子的上方。众人瞧去,依稀有模糊的身影。
      叶北辰努力的张望,除了黑暗什么都没看见。他悄悄地问沈馨晨看没看见,沈馨晨摇了摇头,不过她还是在努力的往亭子的方向望去。他又看了看叶北青,发现叶北青正在东张西望。
      “嘿,你乱看什么呢?”
      “我在找找四周有没有人。”叶北青的声音有点大,他的父亲示意了下。叶北青只得闭嘴不说了。
      叶北辰又往亭子处仔细的望了望,眼睛都酸了也没看出个所以来,只好放弃。用手揉了揉眼睛,心中想道:什么鬼天气,这下糟了,根本就看不见嘛。叶北辰想再往前去一点,但被他父亲发现了,只好无奈的缩了回来。
      “不要乱动,好好待着。”
      杨家那边也没有什么动静,除了四个守卫持着灯笼站着外,那三人已经在那里盘腿坐下了。而叶家,除了族长叶太城坐着,其余人都站在这里。叶北辰站了一会儿累了,便也坐了下来。两个女孩子见状也都走到叶北辰身边坐了下来。
      “他们说那亭子上有人,我怎么看不见啊。”叶北辰抱怨道。
      叶北青刚要接话,她的爷爷说话了。
      “其实我也看不见。”
      “什么?”三个孩子露出吃惊的表情。
      “但是我能感受到那里站着一个人。”叶太城小声说道,但是他的声音太雄厚,夜太安静,即使再小声,三个孩子还是感觉很大声。
      “爷爷,为什么我们感受不到呢?”
      “你们还小,没有受过训练,当然感受不到了。等你们大一大,学了几年功夫,就能感受到了。这是最基本的功夫了。”
      原来如此,看来我要认真学习了。叶北辰心里想到。回去后就要叶师傅教我,我要学习这在晚上能看到人的功夫。
      “来了。”胖老头说道。众人皆更加专心的感受。
      “仲叔果然厉害啊。”叶山青拍马屁说道。
      “老二能赢吗?”
      “嘘···,看情况再说。”老三说道。
      老二?叶北辰疑惑道。什么老二,听山岁伯伯的话,难道是山秋叔?是山秋叔要与黑衣人打吗?山秋叔不是已经离开村子很多年了吗。父亲曾经说过,山秋叔武功卓越,但性格乖僻。曾放弃大执事,出去游山玩水,求仙问道了。今日竟然回来与黑衣人比试。但是那黑衣人又是谁呢?他们怎么又到这里比武呢?叶北辰苦思不得其解,只能静静等待。

      3

      戌时已过大半,此时天色仍旧乌黑,不过风越来越小了。亭子边的芦苇丛中传出阵阵虫叫。
      怎么没有动静了?叶北辰心中充满疑惑,但是目前的环境又不好意思问,只得按下心来,仔细的听周围的声音。听了一会,除了风声,虫声,还有两个女孩子的呼气声,再听不到任何他所想听到的声音。
      “芦苇几度青?飞燕何时到。”黑暗中突然传出雄浑高吭的声音,停顿片刻后,声音再次传出:“世有真君子,誓约催人老。”
      黑暗中没有人接下回答。倒是叶山岁小声嘀咕道:“果真是老二,十年不见,修为大涨啊。”
      “叶家不肖子孙叶山秋拜见父亲大人。”
      话音未消,一道黑影飘然落下。叶北辰吓了一跳,倒不是因为突然出现的人影,而是自称叶山秋的竟然是白天看见的黑衣人。只见此人落于叶太城前方,上身弯曲做躬,但却并未跪下。这与叶北辰想的剧本不一样啊。叶北辰虽然被眼前的黑衣人吓了一跳,但是这熟悉的话后,叶北辰第一想到的应该是一个中年人跪在族长的面前。而此刻,此人竟然只是行了个小礼。果然性情乖僻啊。叶北辰心中想道。
      仔细瞧了一番,此人身穿一身黑色衣服,外面披着一件黑色披风,左手握着一把墨色长剑,头发乌黑,脸色俊秀中透露出一股沧桑感,眼睛乌黑发亮,似深不见底的潭水。
      叶北辰打量了一番后,发现此人的确和平时村子中看过的人不同。此人给叶北辰最大的感触是此人身上的森寒,不知道是夜晚天气转凉,还是自己的心里作用。
      叶太城并未做什么任何反应,依旧坐在那里,但是从他看向儿子的眼神能够看出,他还是想说些什么或者做些什么的。
      其他人看族长依旧正襟危坐,也就都没说话了。老大本来还想上去交谈的,但是看到老三转身看向黑暗时,也就退回来作罢了。
      沈馨晨依旧坐在叶北辰身边,一手拉着他的衣服,看出些许的紧张。叶北青则大大咧咧,看不出环境的变化,还在那不停的问她的爷爷问题呢,不过叶太城并未回答她。受到冷落的她悻悻的回到自己的位置,看着他二叔不停的嗫呶着什么。而杨家众人表面上没有任何变化,但内心是否波动,谁知道呢。但有个小细节值得一提,杨家族长的眼睛就没离开过黑暗中的那个位置。随着他眼睛的转移,似乎黑暗中的那个人正在移动。
      “十年前的七月十三日,你我相约今日一战。在下南宫燕,准时赴约。”黑暗中一个声音传出,“老族长有礼了,各位有礼了。”
      叶太城站了起来,杨家的三位也都站了起来。叶北辰看情况不对也赶紧拉着两个女孩站了起来。
      “先生有礼了。”叶太城行抱手礼。其他在场的人也紧跟着行了礼。三个小孩搞不清状况,也都学着行了礼。
      渐渐,一个身影出现在大家的视野里。此人身着一件青灰色上衣,下穿同色的裤子,脚蹬灰色布鞋。头发束起,面色红润,看面相大约四十来岁,左手握着一把裹着黑色布料的长剑。
      “今日见先生,不知先生能否回答老朽关于剑道方面的问题。”叶太城恭敬但却不失威严的说出。
      “我与贵公子的比试约在亥时,在此之前可回答老族长的问题。”
      叶山秋见状,便于众人辞谢,重新回到了黑暗中,从众人的眼神来看,他应该是又回到了亭顶。
      叶北辰不懂得这些,也不明白这个人是什么来头,只觉得站了一会,浑身难受,就想撒丫子跑一圈,但面对此时的环境,也只得忍一忍了。
      “先生可得道。”
      “未得。”
      “可求道。”
      “正在求。”
      “何为道?”
      “不知。”过了一会后,接着答道:“虽不知道,却知世间冷暖;虽不得道,却知太阳东升西落,日有黑白,年有四季;天寒穿衣,天热脱衣,渴了喝水,饿了吃饭;晨习剑术,暮修道行。”
      “先生剑外套着黑布,是放弃剑吗?”
      “哈哈”南宫燕大笑,“剑是器,器可弃,万物可为器;人由心,心可城,万法可归宗。”
      叶太城不在发问,他本来还有许多问题要问,但听到南宫燕最后的回答,便知道不可再问了。境界未达到,问的再多也无法理解。他知道南宫燕最后的话不是糊弄他的,那是南宫燕追求大半生所得的道。而自己要想有所突破,只能自己去悟。但一想到自已已近古稀之龄,恐怕再也无法追求大道了。这次以为能有机遇,想求南宫燕指点,结果却自取其辱,让众人笑话了。
      “不知先生认为外修与内修如何平衡?”杨家族长杨祁源突然问道。其余众人皆望向他。只见他双手抱拳,上身前倾,十分恭敬。
      “外修主修技,兼修器;内修主修气,晨吸昏吐,兼修德。以气炼神,以德入世。世界大道,无生有,有求无。终而为始,反反复复。”
      “时辰快到了,告辞。”说完,转身走入黑暗中。
      “生火。”叶山岁大声喊道。只见周围突然升起数道火堆。不一会火光大了起来,只见火堆边都站了几个守卫。真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来到的。
      火光越来越大,已经能够仔细地看到亭子的整体轮廓。周围都亮了起来。
      叶北辰看到,叶山秋一席黑衣,孤立地站立在亭子的顶端。而南宫燕则站在岸边,看着亭子。南宫燕突然向前走去。叶北辰心里一紧,那可是水啊,虽然听说功夫高的的人能够在水上行走,但却未亲眼看过,现在看到南宫燕往水上踏时,还是不免的感到紧张和兴奋。
      南宫燕平缓的向亭子走了过去。水中荡起阵阵波纹。
      说那时,叶北辰只感到眼前一闪,亭子上的人已经飞了下来,执剑便刺,不知何时,剑鞘已经不见了。南宫燕双腿弯曲,上身下沉,左手黑布入水,闪亮的剑锋从上空划破。叶山秋知道剑锋走高,便控制着着身体连着剑向下沉。南宫燕左手腕用力,向上一挑,黑布犹如一条黑龙从水中破水而出,带出一条水柱。接着腰部使劲,沿水面向前滑去。叶山秋看见一条黑龙从下方凶势而来,也并不着急,剑身一横,向下劈去。剑身接触到水柱,一股压力从中传来,叶山秋无法,只得一劈到底,剑尖入水,单膝跪立在水面,溅起一片水花。不远的芦苇从中,几只野鸟呀呀的飞散开去。
      南宫燕往前滑行了一丈后,左脚踩水,身体旋转过来,右手拨开黑布,拔出宝剑。剑身在火光的映衬下,闪闪发亮。粗略估算,此剑长约三尺九寸。南宫燕左手向后一挥,黑布包裹的剑鞘飞入亭中的木柱上。然后左脚轻点水面,身体便快速向前飞去,他使用和叶山秋刚刚一样的招式,长剑直刺向叶山秋。
      叶山秋身形不动,右手的剑头从水中划出,飞出一道流虹,举剑迎面而上。南宫燕并不急的破开那道水流,而是选择剑头直入水流中,飞向对手。水流溅到胸前时,全身松动肌肉,卸去了水流的暗劲。
      两剑向碰,发出锃锃的响声。二人互相贴近,但未近身出手,飘然划过。两人先后落在水面,执剑相背。
      岸上众人看的仔仔细细,一动不动,生怕一不留神错过精彩瞬间。
      “你的剑不够锋利。”叶山秋说道。
      “太锋利伤人伤己,还是钝点的好。”
      叶山秋开始运气,右手的剑锃锃作响,水平荡起阵阵波纹。而南宫燕看起来好像什么都没做,但是仔细观察水面就能发现,他的脚下是平静的。就好像他踩着的不是水而是平镜。
      “呀,”叶山秋口中发出不知名的声响,虽然很小,但是岸上的众人还是真切的听见了。就连三个乳臭未干的孩子都真切的听见了。只见他的剑身周围好像缠绕着一股气流,从远处看,剑身忽隐忽现。叶山秋双眉紧锁,再次轻喝一声,带剑飞向对手。
      叶北辰轻呼一声,“好多剑”。两个女孩也掩口吃惊,不过并未发出声音。而其他各位大人虽未发出声音,但也眉毛紧蹙,脸上写满了凝重。
      南宫燕脸上也出现些凝重色,但很快便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安详,似乎并未看见对手正向他逼近。只见他把剑在空中画了个圆,然后全身带剑往后一缩,剑头则正好横立在刚刚画的圆的中心,然后往后拉去,正好拉出了一个漏斗形状。
      叶北辰又是一惊,只见叶山秋的万剑来势汹汹,但是碰到漏斗的时候就像遇见吸铁石一样,很快都被吸了进去。“嘭”的一声,漏斗炸开,无数条剑四处飞散,惊起大片水花。有几道剑甚至径直向自己飞来。叶北辰赶紧抱头蹲下,过了一会发现没出什么事情,才敢松开双手。
      原来是剑气飞来的时被叶山镇用内功格挡住了。
      水花落尽,河面也慢慢平静下来。只见两人剑锋相对,两眼对视,十分安静。仿佛刚刚的事情没有发生过。
      “请先生赐教。”
      说完,南宫燕脚下重踩,剑如游龙,左右游走,招呼上去了。叶山秋也不是等闲之辈,早在对方发起攻击的时候就已经收力向后飞去。二人速度相当,叶山秋在前,南宫燕在后,很快便飞离火光的范围,进入黑暗中了。片刻后,响起“锃锃”的金属声。
      突然看不到,这可急坏了叶北辰,他一会踮起脚跟西望望东望望,一会摈弃呼吸,侧着耳朵仔细的聆听。但是就是什么都看不见也听不见。二个女孩虽然脸上充满了失落感,但却没有表现出什么动作,只是眼睛仔细地观察着江面。而其他大部分人则并没有什么表现,不过看他们脸上的表情一会儿僵硬,一会而锁眉,一会儿沉思,好不有趣。
      响声渐渐又清晰了起来,黑暗中露出了两个人影,一上一下,一左一右,双剑碰出的火花四处飞洒。
      率先飞出来的是叶山秋,他的衣服已经湿了大半,脸上流着水,不知道是汗水还是河水。片刻后,南宫燕执剑也飞了出来,脸上也沾有些许水滴。
      叶山秋重新飞到了亭顶上,手中的剑瑟瑟发抖,就好像是人发热了,不停在颤抖。南宫燕停留在较远的水面,从岸上看不清他的模样,不过他的剑却是指向对手的。
      “还来吗?”
      “来。”叶山秋努力的控制住了剑,瞬间便飞了下去。
      两剑交锋,电闪雷鸣。相斗了十几个回合,明显能看出叶山秋处于下方,他不停的攻击,对方不停的防守。他的剑快,对方的防守更快,他的剑出其不意,对方便能巧妙的化解。不管他使出什么招数,对面似乎能够看透他的招式,瞬间就能使出想克制的招式来化解。奇怪的是,南宫燕虽然能提前知道克制之招,但是却并不攻击,只是化解后就停止招式,给人一种只用了半招的感觉,但是又好像他只会使用到那里,不是使用完整的招式,难道他所用的招式都只学了一半吗?
      叶山秋其实也发现了这点,但他并不能拿对方怎么样。所以他打算使出所学过的全部招式,来寻找对方的纰漏。但是几十个回合下来,他的气力已经慢慢跟不上了。而对方的出招,完美无缺。
      怎么会这样。叶山秋越想越气,越气就越发招去攻对方。但对方似乎有用不完的气力,脸色平静的接着自己的招式。
      岸上的众人中,叶太城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眉头皱得更紧了。他心里也在寻找南宫燕的纰漏,但也没有发现。难道他真的得道了?叶太城心中按下决心:不可能,得道之人,清静无为,若他真的得道,便不会再此和自己的儿子比武了。但是他的招式已经超出了高手行列,已经不是自己能够看透的了。
      叶北辰因为是个孩子,所以看的就比较透彻单纯。他认为山秋叔已经输了,只不过是时间未到罢了。永远进攻的人,但却伤不到对手分毫,说句难听的话,就像矮个子和高个子比武,高个子单手按住矮个子的头,由于矮个子手脚比较短小,即使他有使不完的力气,使不完的花招,只要他没有沾到大个子的身体,他的一切在别人看来就像是耍猴戏一样。
      又过了几个回个,叶山秋知道自己已经输了,便渐渐减少了攻势,但是他不服啊,十年的努力,为什么和他的差距还是那么大。回想起自己十年间的风风雨雨,更加不想认输,但是这么下去一定会被消耗死的。叶山秋突然收剑回撤,飞离南宫燕数丈远。他认真的看着对方,而对方也正同样的看着自己。他知道,只有最后一搏了,虽然南宫燕的防御趋于完美,但是只要攻势大于守势,最完美的防御也没用。
      河面上有风吹起,水波一道一道的冲向岸边。而这些水纹出现的中心就是叶山秋,至于南宫燕,他的脚底下一丈距离都是平静的,仿佛就像来自另外一个世界似的,整幅画面给人一种妖异的感觉。
      叶山秋右手中的剑往上一收,丹田向下沉去,所有的内力都集中在右手的掌心,剑尖有点不稳,他正在努力克制。掌心的内力越来越多,剑的平衡也越来越差,就在剑尖对准对手的刹那间,叶山秋把手中的剑猛的向前推去。离掌的长剑就像一条逃出牢笼的猛虎,飞速奔向自己的猎物。
      南宫燕眉头紧锁,他已经看出这是对手的最后一击了,虽说对手已经油尽灯枯,但是往往陷入绝境的反扑才是最可怕的。南宫燕虽然已经在最快的时间内找到了破解的方法,但是他并不知道此次对手到底用了几成的内力,所以还是犹豫到底如何应对较好。
      而河岸上,似乎所有人都已经石化了,一动不动,连眼睛都忘记了眨。叶北辰虽然不知道这柄飞剑到底蕴藏了多少力量,但是看到那把飞剑几乎快融入时空的时候,突然心里还是希望山秋叔赢的。
      飞剑上的力量已经使时空都开始扭曲,这究竟是多大的力量啊。叶北辰不知道,但是他的内心已经悄悄中下了一颗种子——我要变得和山秋叔一样强。
      南宫燕又开始在空中画圈了,他想用开局使用的招式把对面飞过来的剑上的力量化掉。他画了一圈后,身形往后飞去,右手并未空闲,又在空中画了一个圈,一圈接着一圈,一连画了五个圈方才停止,然后长剑横起,左掌拍在剑身上,丹田下沉,全身运气,并把气力全部集中在掌心,严阵以待。他脚下的水仍旧平静如镜,深不见底。
      安静。剑锋触碰到第一个圆圈的时候,时间似乎已经停止,空间瞬间凝固。那到底是两股多强的力量所带来的震撼感啊。
      风停了,云散了。
      叶北辰还未看清楚飞剑是如何进入圆圈,就已经消失不见了。河面上两人间只存在着五个飘忽欲散的光圈。
      “我输了。”此刻的叶山秋脸上显得十分的平静,就好像刚刚没有发生过如此强大的比试,一切皆如过眼浮烟。
      南宫燕放下了剑,转身走向亭子,步伐显得平稳而又轻盈,就像一个出世的仙人,给人一种飘忽欲仙的感觉,水面荡起圈圈涟漪。河岸上的人还处在刚刚的震撼之中,尤其是叶太城,眼睛死死地盯着慢慢消散的圆圈,久久没能恢复原状。
      叶北辰和其他两个女孩,道行太浅,无法看出其中原委,所以很快就活动开来。他们先是小心的观察着身边大人的状况,发现他们好像都魔愣了,眼睛一下都不眨,就像看见了什么宝贝似的,生怕眨眼间就会跑了,但是他们脸上又露出一丝恐惧之感,又好像远处有什么妖魔在那,搞得他们的脸色不停变换,着实吓了三个孩子一跳。
      “爷爷?”/“父亲?”两个孩子小声的叫着。
      叶山镇首先反应了过来,他先是看了看河面上的两个人,又十分疑惑的重新看了下已经完全消失的圆圈,才转过头来看了看自己的儿子。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转过身去找身边的几个叶家人小声说话去了。
      叶北辰看着父亲的举动,弄得自己就像丈二的和尚摸不到头脑。
      再说另一个人,叶北青连续叫了几声“爷爷”,但是叶太城还是处于震惊的模样,眼睛瞪得很大,全身僵硬。
      “父亲?”叶山岁早已经从石膏的状态醒过来了,他一边小声的呼唤,一边慢慢的向这里走来。
      “父亲。”他又叫了一声,发现叶太城还是没有任何反应,赶忙回头呼唤其他人过来。以拄拐老头为首的其他几个叶家人听到叶山岁的呼唤,也赶紧走了过来。他们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叶太城的双颊已经划过两道泪痕。虽然眼睛还是瞪着好大挺吓人的,但是脸色已经温润了起来,喉咙哽动,发出呜呜的声音。
      “爷爷哭了。”叶北青小声的说道。然后上前握着叶太城的左手。
      “没事,爷爷没事。”叶太城依旧望向河面,和蔼的说道。过了一会,慢慢的转回头颅,看向众人,眼中甚是留恋和无奈之情。
      “族长,你没事吧!”叶山青道。
      叶太城摆了摆手,示意并无大碍。又转过身去,看向河面上的二人。
      南宫燕的剑已经入鞘,正站在亭子里看向众人。而叶山秋已经快走到岸边了,他的佩剑不知道丢失何方。
      “各位告辞。”南宫燕抱拳相告,打算离去。
      “先生留步。”后面响起一个声音,大家循声望去,讲话的人乃是杨家族长杨祈源,“不知先生是否能够赐教一番,以成全晚辈的心愿。”说完深深的鞠下了躬。
      南宫燕心无所思,色如平镜。大踏步飞出亭子,平稳停留在河面上,看向杨祈源。
      杨祈源身旁一个长的高高瘦瘦的中年男子,向前走了出来,此人身高六尺有于,全身穿着黑色衣服,未拿兵器。走到河边的时候竟然连一点犹豫都没有直接踏上了河面,河面荡起圈圈波纹。
      “高手。”叶山青小声道。而其余叶家人的脸色也有了微微的变化。
      “请教了。”高个子说完后直接握拳就往南宫燕的身上招呼。
      南宫燕身形往后飘去,未做任何动作。高个子也并不着急,刚刚在岸上已经看过南宫燕的比试了,心里清楚对方的防御十分了得,所以干脆停下脚步,待在原地不动。
      南宫燕见对方是有备而来,微微笑了笑,微提脚步,瞬间就向对方反击而去。南宫燕身形迅速,左右开攻,身体就像燕子一样轻盈,上下翻飞。
      高个子未预料到对方反击如此之快,连忙稳住身体,进入防御状态。虽然不时被南宫燕击中,但也不太碍事,身体并未出现大的波动。
      南宫燕脚尖点水,身体上升一丈有于,随即向高个子飞去,双脚在上空不停的与高个子的双手交错,打的十分火热。随着几个回合的较量,高下渐渐显示了出来,南宫燕的脚实在是太快和灵活了,高个子的手臂挥舞速度已经跟不上对方的步伐,没几下胸口便被踹了一脚,沿着河面飞了出去。
      高个子心中大惊,连忙用左手去撑水面,接着后翻,但是还未落地,南宫燕的另一脚已经飞来,再次踹在对方胸口,对方这次没有任何防护,直直的飞了出去,溅起大片的水花。
      待水面平静下来,高个子才平稳的重新站在水面上,嘴角流着血,身上衣服也全部湿透,活像个落汤鸡。
      “多谢先生赐教。”高个子双手抱拳,躬下腰去,态度十分的恭敬,都忘记了擦拭嘴角上的鲜血了。
      南宫燕没有回应他,而是重新看向了河岸上的众人,然后头也不回的向黑暗中走去。河面留下阵阵涟漪。

      4

      众人回到叶府。还未到子时。
      正厅中,叶家人都已安然入座,三个孩子则被分别送了回去。
      “众位都累了吧,早点回去休息吧。”叶太城一反以前威武严肃的常态,语气中尽是沧桑与温和。说完后不再理会众人,在下人的陪护下离开了大厅。而其他众人本想借此机会讨论一番,但是看到族长已经下了逐客令,也都十分不情愿的陆续离开,路上三三两两的交谈下了意见,便各自回去了。
      叶山镇回到家,还未踏进门,就看到了两个孩子站在门口,妻子沈氏也站在身后。
      “怎么还不让两个孩子去睡觉。”
      “辰儿说有事情想问父亲,”沈氏一边向前迎着叶山镇,一边招呼着两个孩子过来,“我叫孩子们先睡觉,明早再去问你,但是他们就是不听,便要在这等你,我怕他们出事,也就跟着过来了。”
      叶山镇看了两个孩子,无奈的叹了口气说道:“有事情明日在说吧。”说完不再理会这三人,独自向后院走去了。
      叶北辰其实并没有什么重大的事情要问父亲,他只是有一件事不明白,刚刚在路上见众人气氛太严肃了,所以不敢开口,心中想着等下等父亲来家再问就好,可没想到父亲竟然是这种语气。心中便有点不开心了。沈馨晨见状,拉了下叶北辰的手,安慰道:“先睡觉吧,也不早了,你看叔叔也累了,还是明早再问吧。”母亲沈氏也附和道:“是啊,辰儿,听父亲的话,有什么事情明日再说。”说完就拉着两个孩子向家中走去。
      叶北辰虽然心中不乐,但也明白,父亲忙了一天,是很累了,应该让父亲先好好休息,有什么事情明天再问也不迟。想通后,心中突然舒服多了,也不太纠结心中的问题了。
      第二日清晨,叶北辰早早的就起来了,他先去叫醒了沈馨晨,简单洗漱后便去向父母请安。可是到父母房间的时候,发现只有母亲一个人在,两个孩子便向沈氏请了早。
      “娘,父亲去哪里了。”叶北辰还特意去里屋看了下。
      “族长一早就派人来请了。”沈氏问道:“晨儿想问你父亲什么问题。”
      “啊,没什么,一点小事。”叶北辰听到父亲去族长家了,心中感到略微的失望。与母亲简单聊了几句,便告别了母亲。母亲与沈馨晨有话要说,她便留了下了,叶北辰一个人去找叶师傅了。
      叶师傅正在做早饭,看到叶北辰到来,微微有点惊讶,边做饭边问道:“小少爷怎么了?一早上来着厨房之地,难道是饿了,想来找些吃的?”叶师傅开玩笑道。
      叶北辰没有讲话,扭扭妮妮的,就站在门口,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怎么了?”叶师傅发现叶北辰的矛盾表情,放下手中的活走了出来。
      “那个,那个”叶北辰结巴道:“再教我武功吧。”后面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就像笔筒里的苍蝇,嗡嗡作响,听不懂在讲什么。
      “有话就说,男子汉大丈夫,话都说不清,还能干什么。”叶师傅生性豪爽,不拘小节,在他看来,叶北辰就是十岁的小孩子,与普通人一样,并未在意他的小主人的身份。
      “我想学武功。”叶北辰大声道。其实这本来是件好事情,叶北辰的父亲在几年前就要求叶北辰去学武功了,只是这个孩子生性顽皮,做事情三分钟热度,再加上家中独子,十分疼爱,也就没有逼着叶北辰去学习,想着以后渐渐长大了,孩子懂事情,也就会自己要求去学习的。而这两年,叶师傅也有教叶北辰基本功,但是叶北辰学了一段时间就会感到厌倦,便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哪天性趣来了才会到他这里学两下。叶师傅也早已经习惯了,所以当叶北辰刚刚说出那句话的时候,也只是笑了笑,便又回去做饭了。
      叶北辰看见叶师傅又回去了,着急的直跺脚,大声说道:“这次是认真的,不会再像以前那样,我会好好学的。”
      叶师傅看向他,看他面露急色,态度诚恳,心中便有点重视起来,脸上收起了笑容,庄严的问道:“当真?”
      叶北辰心中暗暗下定决定,郑重答道:“当真。”
      “好,等会吃过早饭,你到后院来找我。”说完便不再理会叶北辰,安心做起了早饭。

      用过早饭,叶北辰迫不及待的往后院走去,沈馨晨看着远去的背影,十分疑惑,便也跟了过去。不多会,沈馨晨就看到了叶北辰在和叶师傅交流,于是走了过去,叶师傅看见沈馨晨,便招呼着她过来。
      “你来干什么?”叶北辰有些意外的问道。
      “我看见你吃完饭就急忙的出去,以为有什么急事呢,就跟过来瞧了瞧。对了,你在和叶叔叔聊什么呢?”
      叶师傅听完对话,便明白了怎么回事,对着沈馨晨说道:“小少爷想学功夫,来请教我的。”
      叶北辰点了下头,接着与叶师傅讨论些功夫上的事情了。
      “我也想学,行吗,叶叔叔?”
      “你?”叶北辰吃惊的指着沈馨晨。
      叶师傅见状,按下叶北辰的手臂,对着沈馨晨说道:“当然可以,女孩子学习武术也是有好处的,既可以强健身体,又可以在危机时候自救。”
      叶北辰听叶师傅都这样说了,也就没再说些什么,虽然他心里有点不喜欢沈馨晨也跟来学习。在他看来,女孩子天生柔弱,吃不了练功的苦,再说就算沈馨晨以后遇到危险,还不是有他嘛,他可以保护她的。想了想,反正她也会吃不了这种苦的,过两天自然就会放弃,现在就随他便吧。
      “两位小祖宗,我丑话说在前头,练功是一件又苦又枯燥的事情,如果你们真愿意学习,我一定会竭尽所能的,但是如果你们中途放弃的话,以后再来求我,我可不会再教你们了,尤其是你。”说着看向了叶北辰。
      叶北辰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急忙说道:“好了,好了,这次我一定不会像以前一样的,你放心吧。还是快点开始吧。”
      沈馨晨点了点头。心中暗下决定,叶北辰能坚持住,自己就要坚持住。
      “多说无益,下面就来教些你们基本功。”

      与此同时,再来说说叶府。此刻叶府上上下下都在急忙准备着,早晨时候,叶家的几个有分量的人物也都被叶府请了来,正在急忙商量着事情。
      那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呢?
      原来是今天早晨,叶山岁去给叶太城问早的时候,发现叶太城的房间里没有人,本来他以为父亲早起出去散步了,也没太在意。可是当他走到后厅还没两步的时候,家里专门打扫族长房间的下人——叶嫂,急急忙忙的跑过来,告诉他老爷不见了。
      起初他还不信,告诉叶嫂父亲可能出去散步了,当叶嫂拿出一封老爷亲笔写的信后,他才明白出事了。所以他才急忙派人去请叶家的各位有辈分的人。
      正厅内,一群人坐在那里,交头接耳的商量着。
      “大哥,你认为父亲能够去哪里?”
      叶山岁皱了皱眉,没有回答。桌子上放着一个信封,信的内容正在下面传阅着。而读过信的人也都一脸迷惑的样子,好像在思考着族长会到哪里去。
      “你说族长会不会追随南宫先生去了。”
      “有可能。”下面有人附和道。
      “我看不像,按着信上所写,族长是出去寻找自己的‘道’了。”说话的是昨晚和他们一起的胖老头。胖老头叫叶太仲,是百里奚之外的叶家人,也就是所谓的分家。不过你可不要小瞧这个分家,百里奚周围一共坐落着五座类似的村落,村子的规模比百里奚还要大,其中两个姓叶,三个姓杨,而这五个村子便是叶杨两家的分家,用于守卫百里奚而存在着。其中两家姓叶的村子,各自的族长便是昨晚看见的两位老人,胖一点的叫着叶太仲,拄着拐的叫叶太宇。
      “用不用出去找找,应该走的不太远,动用全部人的话还有可能找到。”叶山青说道。叶山青是叶家的执事,负责守卫叶家安全的工作。现在只要在场各位决定出去寻人,叶山青就会发布命令,让守卫叶家的护卫队出去寻人。
      在场的各位听到这个提议,便都不再做声了,而是看向叶山岁,看他做出决定,毕竟他是叶家的长子,未来叶家的族长。
      “我看大可不必,就按族长信上来办。”说话者是瘸腿老头叶太宇,“大风大雨族长都见过了,现在族长做出这个决定定有他的道理,各位与其在这乱猜,不如按照族长信上所写来办。而且就我个人来看,就是我们找到了族长,他也不会再回来了。”说完便摇了摇头,嘴里喃喃念叨“何必啊,何必啊。”
      叶山岁听过此话,望了望叶太仲,发现他并没有任何表态,随后心中下了决心,“这事就按宇伯伯说的办,大家有何异议可以提出。”
      众人安静,并无异议。
      “既然这样的话,那就按信上所做。”叶山镇说完便把手中的信件交还给了叶山岁。
      叶山岁接过信件,展开,一字一字的读出:“吾随道去,勿寻。长子山岁接承大位。”

      因为叶家交接还要处理各种琐事,叶山岁要求叶山镇留下帮忙,所以叶山镇中午没有回家吃饭。家中吃饭时,叶北辰还抱怨了几句。不过话说今天学习才刚刚开始,叶北辰就已经有点烦躁了,不过他心中还是努力给自己施压,要求自己学下去。沈馨晨则表现得十分容易,毕竟今天上午叶师傅并没有教他们体能上的功夫,而是给他们讲解了武学的历史和目前世界上重要的几大武学流派。
      武学诞生于何时,不得而知,从古籍所能查到的资料来看,最早起源于陨朝,但是古籍中关于此方面只留下一句话“十步一人,千里不留行。”至于如何理解这句话,目前各界意见不一,但是绝大多数的人都认为此话是描述武术方面的。
      武学传至商朝,出现两个著名人物,荆卿和柳氏。由于时代久远,书中并没有具体描述两人会何武术,前部分简简单单介绍这二人的生平,在文章的结尾处才正式描写道:商盛,荆柳见于青,互教,三日方止。世曰“苍穹变,大厦倾。”
      传至夏朝,武学大兴。出现了百家争鸣的盛世。也就是从那时起,天下武学流派层出不穷。从夏志上来看,夏135年出现的三家分流(柳),标志着武学从大族走向民间,而随后的两百年就是武学史上最负盛名的百家争鸣,出现了大批的国手圣手,其中影响最大并且也是争议最大的就是南宗柳氏柳天明。
      传至当朝,也就是渊朝,武学已经发展了上千年的历史。当今武学出现了青黄不接的现象。大渊13年,封韩冷轩、凤栖梧为国手;大渊118年,封花莫青为国手;大渊188年,封尘不染、风岚轻、莫子轩为国手;大渊245年,封叶瑾瑜为国手,248年改封为圣手;大渊346年封古若尘、明浩轩为国手;大渊446年,封142岁的古若尘为圣手,羽凌风为国手。从此留下传承,每百年盛封一次。如今为大渊历523年,上届的国手羽凌风已于三十年前去世,如今世间再无圣手国手。
      当今世上,公认的武学修为最高者便是花月楼的主人,当今圣上的族叔韩昌郡。十年前,南宫燕曾与幽州挑战过韩昌郡,传说打了一天一夜,最后韩昌郡出现在幽州府台,而南宫燕不得而知。从那以后,韩昌郡在未出过幽州半步,就连当今圣上在并州遇刺,他也只是派了大儿子前去护驾,而自己则终日待在花月楼中,不见世人。另一方南宫燕则突然放弃尘世,游于山水,求仙问道。
      再说说当今世上的几大门派。
      冀州有阴氏;兖州有韩柳;青州出古圣;幽州花月楼;扬州出沈家;荆州张朱陆;并雍两州乱;豫州在上头。其中阴氏出名的是暗器,其次是轻功;韩柳两家主要用刀,区别是修行的类型和刀的材质不同。韩家修外功,刀为寒铁;柳家内外兼修,刀为软铁。沈家没什么突出的,只不过其业大家大,所以在扬州立下了根基。沈家男子主要用剑,少数用刀,女子则清一色的软剑。荆州的张朱陆三家各有所长,也各自牵连,兵器多为杂器,不过值得一提的是张家的祖传之宝——玄冰剑,曾被圣人古若尘借去一用,后来古若尘去世后,其后人归还给了张家,古若尘生前则赞叹此剑为“天下至宝。”朱陆两家多习内功,其中朱家现任族长朱洪都曾在豫州大会上凭借内力硬压柳如是一筹。
      武功分为内功与外功。内功主修内力,外功主修招式。内功重于沉积,外功重于练习。内功讲究璞,外功讲究巧。内外合一,方能达到最佳效果。一般所说的技,就指的是外功,一般外功还会用器辅助,以达到最佳效果。
      功夫之妙,似流水,如浮云,可悟不可道。

      傍晚时分,叶山镇从叶府回家。刚到后厅,屁股还没坐热,儿子就从外面跑了进来。
      “怎么了?”叶山镇虽然很累,但是看到儿子后心情还是舒畅了许多。
      “父亲,有件事我想问问您。”
      “哦?什么事情?”叶山镇有点意外,面带疑惑的说道。
      “那个,”叶北辰有点犹豫,因为他今早已经问过叶师傅这个问题了,他把昨晚他所看见的情况都讲给了叶师傅听,并且着重描述了那一段画面,叶师傅思考了片刻后,只告诉他的道行还不够,再加上没有亲眼目睹那一幕,所以没法解释为什么会发生那种景象。而现在叶北辰要向他的父亲重新问下这个问题,虽然他很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他害怕自己的父亲也解释不了。心中矛盾了一会后,最终好奇心战胜了害怕,大声说道:“那个,五个光圈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山秋叔的剑到底去哪里了?”
      叶山镇认认真真的瞧了他儿子一番,心中微微欣喜,本来他以为他的儿子不喜欢武术的,他也从未想过自己的儿子会问如此有难度的问题。他沉思了一会后,认真的对着儿子说道:“说实话,为父也不知道那把剑去了哪里,不过肯定的是那不是光圈,那是雄厚的内力逼出体外所形成的具象化的内力。”叶山镇怕儿子听不到,本来打算想解释一下,不过随即想到儿子年龄太小,练习武功时间太短,即便说透了恐怕还是对牛弹琴,便简单重新说了下:“那五个光圈就是一种招式,而你山秋叔叔的剑,恐怕是被那个招式击碎了,沉入河里了。”
      “可是我没有看见剑沉入水中啊,我只是眨了下眼睛,剑就凭空消失了,我到现在都没想懂。”叶北辰一边说着心中的疑惑,一边挠着头。
      “辰儿,为父无法告诉你发生了什么,你若想知道,还是需要你以后自己去寻找啊。”说完叹了口气,既是对自己的命运所感慨,又是对自己无法解决儿子的问题而感到无奈。
      叶北辰看着父亲布满忧愁的面孔,不得不告辞了父亲,充满疑惑的离去。
      儿子啊,如果有一天你足够强,你就会明白为父现在的心情了。望着叶北辰离去的身影,叶山镇心中默念道。

      此事过去了半个月,一切都像往常一样。
      叶北辰除了每天练习基本的招式,有时间还是会和其他小伙伴一起出去玩耍,只是时不时的脑海中会突然浮现出那若隐若现的像迷雾,但又充满虚幻一样的光圈。沈馨晨则一直陪伴在叶北辰的身边,形影不离,她敏锐的感觉到叶北辰的变化,她要和他一起变化,她要陪着他,他们会永远在一起的。
      这半个月也发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叶家新族长登位。由于老族长是私自离开的,并没有留下确切的言语,所以登位仪式并没有举办的很隆重,除了同村子的杨家参加外,似乎并未发现其他外姓的人。
      仪式举办完后,除了叶家换了一位新族长,其他再无变化。

      渊历523年八月十五日,中秋节。全村都在举办隆重的节日活动。叶府与杨府张灯结彩,孩子们在外面玩的十分高兴。有些老人在大杨树下举行祭祀活动。
      明亮的月光照亮大地,地面上就像铺满了一层萤火虫,一闪一闪的。远处有个黑色的人影在移动,不知道是离乡的游子还是月夜晚归的人。凄凉的路上,四处无人,男子慢慢的走着,似乎并不着急,月光下的身影拖着很长,摇摇晃晃的,就像一片摇摇欲坠的树叶,今夜,终将落地,回到大地的怀抱。
      八月十六日清晨,一则消息传遍整个村子,并且像水纹一样,一圈一圈的向远处传去——
      叶家二公子叶山秋回来了···

      梦·月光

      漫夜光辉静静照亮
      灰色的梦已经发慌
      不知过了几时几夜
      为何只差一天时光

      月亮啊,照亮心中阴暗
      梦儿啊,为何还不醒来
      群星为你闪烁,花儿为你伴舞
      只求上苍,赐我无穷力量

      凌波已经微起,小船轻轻划荡
      月光映倾万碧,只剩忧伤一场

      心未了,意未央,追逐梦境既往
      花轻开,泪荡漾,断然决绝轻飞扬

      温暖的余火,亲化秋末风霜
      冰冷的湖水,托起温馨的伤
      花开花落,季节早已变往
      月缺月圆,人儿早已离散

      月光独洒光辉,照旧一番孤梦

      第一章完。渊历523年八月十五

  • 作者有话要说:  本人初次写稿,出现错误敬请原谅。欢迎读者指出其中的不恰当之处,也欢迎读者多多提出宝贵的意见。
    希望大家多多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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