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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断情劫0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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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整整一个月,刘洁都没有再来过店里,不知她到底有没有找到她的丈夫,这实在是难以猜测,若是找不到,觉得被我们耍了,她不来了也算人之常情。若是找到了,也许不想给钱,不来,好像也算个原因。
我每天的日子和以前没什么不同,有改变的也许就是心态比以前安分了许多,有点接受现实的意味,每天看着这没什么客人光顾的店,虽然少了点自由,但也算安定。
眼看着这天气快入夏了,有点闷热得让人心情烦躁,我趴在桌子上百无聊赖地看着从门外经过的行人,昏昏欲睡。
此时门上的吊铃被推门的动静摇着发出了清脆的铃声,从外进来了一个男人,穿着长款的黑色风衣外套,整张脸都隐进了所戴的宽檐礼帽之下。他进了店里后四向看了一下,见到我时身形一动似乎有点意外。我本想起身去招呼,却见陶真出来直接把他领到内厅去了,那人看了我几眼,却没有理会我就匆匆跟着陶真进了房,直到快日落西山了那人也没有出来。
时间慢慢地过去,我在桌面上趴得腰酸背痛的,起身松了松肩膀,看了眼陶真与那客人所在房间的门,还是没有任何动静,这眼看着就要到关门的时候了,到底是关还是不关,想着之前刘洁在时,一到点就赶客的样子,我站在门前有点不知如何是好。但想了想现在陶真没有另外的安排,我按章办事也没有什么不对,要是被他说了我也是很够理由反驳的。这样想着便有点心安理得起来。当我准备把门给锁上的时候,突然感觉后颈处微微一凉,随即有把声音说道:“请让让。”,我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转头才发现是那个客人已经从房里出来了,还没有一点动静地来到了我的身后。看着是他我连忙往旁边挪开了位置,他没理会我就匆匆地出门了,而他的身后跟着的是陶真,手上还拉着一个行李箱子。
“幕言,我有事要出躺远门,也得去个几天,这店里就麻烦你和白泽先看着了。”陶真说道。
我点点头本想开口说些注意安全之类话,可说到了嘴边却又像被咽着似地说不出来。看着我欲言又止的样子,他以为我想要问这白泽的问题,接着又说了句:“我已经和白泽先说好了,放心。”说完就转身出门跟着之前的客人走了,整个过程一气呵成,没有间断。感觉只是一眨眼的功夫,陶真便与那个人走到没影了。
接下来的好几天陶真都没有回来,也没有音讯,白泽也许是受到陶真的嘱托,偶尔会出到店里随意地逛逛,可这眼看都快一个星期了陶真却是连影都没见。
今天我依旧按时开门,本想着会如往日一般地到傍晚如常结束,但才刚过了没多久,就发现了有些什么让我忽视不了。
在店对面的马路边上站着一个女人,头发凌乱,衣服也很肮脏,若是平时见着只会觉得是个普通的流落街头的妇女,又或者是一个精神病患者。如果她就这么在那儿站着,那我也许不会注意到她。但她的眼神,让我无法不注意到她,因为她在盯着我。开头也想着也许是我多心了,明明大家隔得那么远,一条车水马龙,一堵墙,一个柜台和一组桌椅,我曾觉得她也许只是把目光刚好停在了这个角度,但我后来发现,她的目光会随着我在店里的走动而移动,无论我走到那里,那个女人的眼光就会跟着我,她就是在看着我。
这个女人的视线让我十分地忐忑,我在门边徘徊着考虑着要不要把门锁了,因为这也许能让我增加那么一点点的安全感。也许感觉到了我的想法,那女人也不再继续站在原地,而是往我的方向开始走过来,她的举动让我心突地一惊,连忙三步并作两步冲到门前把门锁反锁住。就在此时门上传来“彭”的一声,我抬起头,看见那女人的额头就顶在这门上,透过这门上通透的玻璃,我看到了她不停抽搐的嘴角,似想说些什么,但又无法控制自己,只能这样徒劳地开合着嘴唇,导致口中大量的唾液因为她的动作不停地滴落下来,顺着她的嘴角流到下巴然后延到了店门的玻璃上,我的胃一阵翻江倒海。
我捂着嘴,压抑着胸口中的恶心,开口叫了白泽的名字,但这本应发出的声音却并没有发出,我惊慌地又叫了几声,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出声,我想转沈跑开,但双脚也像是灌了铅似地沉重得完全无法移动。这时门上突然传来一阵“吱……”的噪音,剌得我的耳膜一阵生痛,我下意识地抬头,只看见她抬着头,眼睛却向下翻着,目不转睛地一直看着我。而她的手开始不停地拍门,指甲与门上的玻璃镜面摩擦,不断发出刺耳的声响。我用尽全身的力气大尖叫起来,但是无补于事,我的喉咙除了嘶哑的气声之外,根本发出不了任何声音,这时我多想白泽可以在那虚掩着的门帘后走出来,然后帮我终止这一切。
这时那女人一直盯着我看的双眼随着拍门力道的增强而开始不受控制起来,她的两只眼睛以不同幅度不同方向的状态四处转动着,并且用力地向外突了出来。然后她便开始失去理智般地疯狂敲打着门。这时,我听见了我最不愿听见的那一声“啪!”,那是玻璃裂开的脆响。
随即而来的是女人的手想强行伸入狭小的裂缝而被边缘的碎玻璃割刮着皮肉的声音。
然后那只手停在了离我的眼睛不到一个拳头的距离,手上的血腥气真灌入我的鼻腔,我全身的毛孔都像炸开了一样,但我却还是无法走开,哪怕是远离那只手一步,我都无法做到。
我僵硬地看着眼前这个女人的手,她的手臂在伸入时被玻璃刮得遍布血痕,手上的血管透着灰黑色,而手掌却在我的眼前握成了拳状,然后她便静止不动了。
她整个人就这么停了下来,像在等待着下一步的指示,我也随着她的停止而屏气停止了挣扎,我就站在她的面前,不敢作出任何的动作,担心那怕一丝最轻微的动静,也会再度勾起另一波更为疯狂的进攻。
我与她就这么对立着,她因为奋力地把手从门外伸进来,而致整个侧脸都贴在了门上。所以我看不见她的表情,而手就这么直直地握着拳头停在了我的面前。我因为肌肉紧张的控制而满身大汗,额头黄豆大的汗顺势流进了我的眼睛里,涩涩地生痛。
就在这时裂缝处的一块小玻璃“啪”地掉在了地上,在这极安静的环境里发出了清脆而微弱地响声,然后那女人的身体像被激活似地突然地抽动了起来,她的喉咙里发出了极其尖厉地吼叫声。这让我想起了在医院里见着的那个同样满身是血的女人。她一直往里面送着手臂,似乎想抓住我,我的脑海此时一片的空白,根本忘记了要如何挣扎反抗,直到她的手指竟近得扫动了我额前的刘海,就在那一刻我心里的惊恐像缺堤般一下涌出,我拼尽全力地喊叫了出来。“白泽!”。在此同时那女人张开了一直举在我面前的手,我只感觉一阵晕着泥腥气与腐臭味的粉末一下扑面撒了过来。我整个人也因此重重地往后倒了下去。
这时一双手一下在我背后把我支撑起来,然后我看见一道身影把那女人的手从门后一下打折,然后在她还没来得及退后的时候,一下打开门直接用手捏着她的头,把她整个人毫不费力地甩了出去。我看着那女人的身体像破布一般地在马路上打了几个滚,然后在车轮底下化为了烟尘,飘散而去。
“简姑娘,你没事吧。”白泽把门重新关上后再来到我的身边,这时我已不能支撑而直接坐到了地上。
我本想回答他的话,但才到嘴边就觉得脑袋一阵地发晕,便只能对他摇了摇头,他把我扶到椅子上坐着,然后拿出了一张白色的符纸张,对着念了几句话,扬手一扔,那纸便像有知觉似地离弦而去了。
我坐在椅子上全身不受控地发着抖,我又开始感觉到那一股不明的力量在我的身体里开始凝积起来,只不过这次比之前的更加强烈。可当我认为它要再次爆发出来的时候,却又慢慢地隐没了下去。
此时夜幕已完全降临,白泽紧张地看了看我,又看了下被破坏的门,似乎有点纠结。我现在没有心力去猜他在想什么,只觉得胃里翻江倒海般的难受。白泽又在我的眼前走了几趟,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我看着他走动的身影从原本的清晰变得越来越模糊,“白泽……”我叫了他几声,他似乎没有听见,这时我的耳朵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渐渐地听不到任何的声音,四肢也越来越沉重。我又叫了白泽几声,我不知道到底有没有叫出声音,因为黑暗开始在我的四周涌来,直到屏蔽了我眼前所有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