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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陈超换名,云霄细说阴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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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陈伟国悄悄安排儿子出国时,曾刻意叮嘱他:在三江,陈家唯一能信任的仅欧家而已,其他人全不可信。这话他牢记在心,这次回来,除了按欧燕的安排去见白云霄,来麒麟阁见欧金星外,他没见任何人。
陈超想了想说道:“有件事要告诉伯父,那年临出国前,爸找公安局老张帮忙,将我的身份改了,这几年,我一直用陈志超这个名字!”
“陈志超……”欧金星沉吟着,“和陈超没多大区别。”
“听宋叔叔告诉我:按爸生前的规划,是打算等几年地美度过劫难后,让我改头换面回三江,一切从头再来。”
“这么说我有点头绪了,怪不得当时你爸告诉我说你去了国外,又让我想办法制造你已经死亡的假象,原来就是要让‘陈超’这个身份死掉。除此之外,只怕你父亲还有别的安排吧?”
“这……倒没有别的什么话了!”
“喔,你那时还小。现在回头想,当时伟国都谋划妥当了,只是突然出现的意外打乱了全盘计划。你爸走了后,我就琢磨怎样让你名正言顺地‘死’去。又过了一个月大地震来了,数万人丧生,你母亲和妹子也不幸罹难。我借此机会让万海在各处放话,说你在地震中死了。在三江人眼中,世上已经没有陈超这个人。你离开这么多年,模样大变,一般人是认不出来的。陈志超又是个新名字,遇到有人疑心,你一口否定就是了。我再问问老张,看还有没有你原来名字的户口、身份记录。”
“都听伯父的。”陈志超说道。
欧金星转向白云霄问道:“燕子告诉我,说你知道一些伟国出事的事情。现在说说吧。”
白云霄问:“当年陈叔叔那单绑架致死案,媒体公开的内容伯父看过吧?”
欧金星答道:“看过,主犯卢建国在三江执行死刑,其它两个从犯有自首情节,都判了十年有期,犯罪情节是说绑匪索要赎金不成而撕票,我最不明白就在这里——那天晚上,绑匪从临江打电话让你妈准备五百万赎人,你妈赶来和我商量。我们不敢报警,焦急地等绑匪的再次来电,等啊等,次日一早却接到刑警的来电,说伟国在深夜遇害。绑匪绑人无非是要弄钱,可他们和你妈开了个价码就再没有下文……真是蹊跷!想想伟国出事前后地美发生了这么多事——我怀疑这根本就是有人在背后搞鬼!”
白云霄听完欧金星的话,说道:“这件案子确实有一些令人费解的地方!我也不知从何处开始讲,总之是一段奇遇:在看守所那段时间,我遇到了卢建国,还和他一间仓挨铺住了八个月。他是以绑架他人致死的罪名被起诉的。他的案子是省厅督办案件,影响大、后果恶劣,证据链清晰完整,所以过检、开庭都很快,被抓五个月后一审结果下来,被判处死刑。
“卢建国刚开始被关在羁押暴力犯罪疑犯的三号仓,一个月后被调到我们十八号仓。他刚过来两天不吃不喝也不理人,第三天饿晕了,刘警官带着我和另一个仓友抬他到医务室治疗,回来后我给他泡了素面,劝说了一个小时,他终于开始吃面了。因为他是□□,所以看守所里的中晚餐他都只吃白饭不吃菜,早餐拌面他也不放拌料。
“有一次刘警官找我聊天,我建议中晚餐时给卢建国特别配素菜——看守所对少数民族的嫌疑犯有这样的政策待遇。后来看守所伙房送饭时专门给卢建国配一点萝卜、白菜叶等素菜。我和他用自制的器具将素菜弄碎,拌上素油和方便面里的调味料,然后给他下饭。为这事他对我充满感激。那天下午他开始和我说话了。
“他一开口就说认识我。原来他在《三江日报》上看过我的详细报道,他问我说:‘报纸上报道的那八百万你肯定没有侵吞吧?’我一怔,问他怎么知道,他哈哈一笑:‘亏你在官场混这么多年,《三江日报》记者编的那些细节,像小学生写作文,一看就不能信!’”
欧金星点头道:“你的事迹三江很多人都知道。以前伟国和我谈到区里的政府官员,伟国说你算是清廉肯办实事的官……云霄,你这脾性在官场,只能给更大的官做幌子罢了!”
欧金星这番话令白云霄很感激,他说道:“是不是给人做幌子、当垫背,都无关紧要了。我已经服完了刑,以后凭良心去做事做人,其它不重要。”
欧金星赞道:“好样的,做人就要这样。燕子说你从小就正直善良,不信你是作奸犯科之辈。她回来查了好多资料,确信你在这次工商系统窝案中只是渎职罢了,并没有图谋个人利益。”
白云霄爽朗地笑道:“燕子和我在里面见面时都说过了,她能……能在我人生最低谷、最绝望的时候,不惧世俗眼光勇敢地站在我身边,等于给了我第二次生命,我一切都看开了。基督徒认为:当上帝关了这扇门,一定会为你打开另一扇门。佛家也讲命数前定,我想或许就是命运的安排吧。没有这次窝案,未婚妻不会和我悔婚,我不会上审判席,更不会在这特殊的时间和地点遇到燕子。我真心感谢上苍安排了这场重逢,让我和欧燕携手今后的人生!”
“是这个理!”欧金星点头道,“古人说祸福难料,就是这个意思。”陈志超坐在一边听着白云霄和欧燕的缘分,触及心事,沉默不语。
“还是说卢建国吧,”白云霄转回话题,“那天下午他的话匣子打开,说起他自己的事,一开口就说:‘冤,比窦娥还冤’。我当然不相信他,在我印象中,贪生怕死的疑犯几个不说自己冤枉的?他看出我的不信,以后不再和我谈这事。虽然如此,他还是同情我的遭遇,这就是同病相怜吧。我心里感激他,因此我们交上了朋友。
“他被羁押五个月后的一天,市中院开庭审他。那天早上被提堂出去时,他浑身颤抖,在仓门口还回过头向我张望——就在那一刻我忽然很可怜他。他很晚才被送回监仓,面孔因愤怒而扭曲了几分,那两晚他失眠,我也陪着他不睡,他讲述了庭上发生的事情,原来公安部门过给检察院的物证,如通话号码、绑架时的绳子、塞住陈伟国嘴巴的毛巾等,他根本都不知道是啥回事,那两个从犯原是他请的员工,在法庭上均一口咬定是受他的指示绑架陈伟国的,连详细地址都说得清清楚楚……他在法庭上懵了,与两个从犯、公诉人、审判长发生激辩,甚至情绪失控训斥了辩护律师……我感觉他真是无辜的。
“开庭两星期后法庭再次提他过堂,这次很快就回来了,脚上多了一副沉重的镣铐——这是监所对死刑犯戴的戒具,大家知道法院已经对他宣告了死刑。他立即进行上诉。这次他失眠了五天,眼圈红肿布满血丝。
“离第二审判决宣告的日子一天天临近,他的人越来越憔悴,头发都花白了。我想尽办法开导他,后来他告诉我说,他其实不怕死……”
陈志超插言道:“他不会怕死。□□的信仰里没有你们佛教信仰的三世轮回,对我们来说,今世是短暂的,后世是永久的,终将到一时刻,真主安拉使其全部毁灭,然后再使一切生命复活,进行总裁判。□□有的是恐惧,但不怕死。”
白云霄接着道:“他也是这么说了一番,最后说如果真主安拉感知他没有作恶,他死而无憾,因为他能去天园永享幸福。我追问他究竟紧张什么,他对我说:‘我不甘心!’再问时,他闪烁其词欲言又止。我觉得他心里藏着重要的秘密不肯告诉我。
“上诉两个月后,有一天律师接见了他。他从会见室回仓后表情凝重,一个人坐在墙边静静地想心事。次日上午放风时,他将我拉到一边坐下,说有重要的事情告诉我。那天他和我说了几个小时,将他和吴增亮、陈叔叔等人交往的故事,连同他知道的秘密以及心头的疑虑一股脑儿告诉了我。”
下面就是白云霄讲述的卢建国的故事:
卢建国是陕西榆林人,比陈伟国小两岁,在当地成立了正鸿建筑工程有限公司,主营承建当地各项建筑工程,也有外省的业务。陈伟国出事前一年,他揽下了佳美集团的一个建筑工程,由此结识了吴增亮。
三江市□□多,有几个清真寺,数临江老清真寺最有影响,卢建国经常去那里,有一次偶遇陈伟国,两人一见如故成为了教友,经常切磋业务上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