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烦你，记得我》满小二

4、又见老板

　　事情进展得相当顺利，我叫郑月这个万能交际托人在国外带了抗癌药寄给我陈红英，陈红英电话里痛哭流涕地感谢，当然，她还不忘告诉我黄海涛的行踪和电话。
　　黄海涛终于回A市了。
　　接到这个消息时我正在商场闲逛，找了个安静的地方拨通了黄海涛的电话。
　　“喂，你好。”黄海涛这种商场摸爬滚打的人，礼貌是必须的。
　　“黄总，您好，我是海达电子小何。”我也礼貌回应。
　　“有啥子事可以跟我秘书说。”电话那边中年人的声音的，一副四川话的调调，对我有点反感的样子。
　　“黄总，您先别挂，我只要占您一分钟时间，一分钟过后如果没兴趣可以马上挂我电话。”
　　“好嘛，就给你一分钟。”黄海涛犹豫了下，还是作了让步。
　　“黄总，我不知道海达电子您有没有完全了解，如果您觉得我们的报价和其他家没有上下，那么我们在质量上我可以完全肯定绝对是占优势……”连我自己都觉得说话没吸引力，这样的开篇千篇一律。
　　“何小姐，这单业务我们已经定了下来。对不起，我现在很忙。”不出所料，黄海涛说完不容分说地挂掉了。
　　已经定了下来……我呆呆地望着电话。虽然料到这种结果，却还是为自己白做了那么多努力而没有收获感到沮丧。
　　我心不在焉地继续逛着街，我想如果业务不做成，至少还得带点东西回去才算有点成就。我站在扶梯上看着渐渐暗下的天气，提了大包小包的东西暗自作心理安慰。
　　“何晓别。”后面传来熟悉的声音。
　　我一扭头，居然又看见姚志明！他像第一次来公司时双手帅气地插在裤袋里，酷酷的脸配上笑弯了的眉，配上深蓝的T恤，简直……迷死个人！不过他身边没有那个年轻女人。
　　奶奶的，怎么又遇见了他。
　　“姚总，你好。”虽然有些惊讶，旁边没有了那个女人却主动跟我打招呼，但我礼貌还是要有的，我不想多说，一遇见他定是运气不好，下了扶梯想匆匆地走掉。
　　“怎么，有点怕我？”他跟了上来，这人真是完全不会说话，为什么老是喜欢揭开别人的想法。
　　“我怕什么呢？”我反问，掩盖自己的心虚。
　　“这……不是心知肚明的？”他故意拉长字眼，听起来太讽刺啦。
　　我低着头沉默着不敢看他，这时候才感到肚子有些饿了。“姚总，如果工作上没事我要先走了。”我说。
　　“一起吃点东西怎么样？”真是能读懂别人的心理？
　　“不要说拒绝我，我已经订好了位，在这里等我，我去取车。”他说，走了几步然后转身一口命令的语气：“不要想一个人走掉，到哪里都会找到你。”
　　看来他开了车过来，是和那个女人自驾游？我只好乖乖地等他取车，然后坐了他的后座。
　　“怎么，今天吃了闭门羹？”真的是神人。
　　“那又怎样？”他那么喜欢揭别人的疤，对他有什么好处？
　　“你是我下属，我是不是该关心关心？”没想到他的话，其实很多。
　　“必须可以。”我有点不好气地说，于是我便再不说话，我靠在坐位上，又饿又累。然后，我睡着了，我居然又梦见廖俊的那张脸，那么曾经深情地望着我的眼捧着我的双颊，童话一般地吻，那么长久地温暖。
　　他说：“何晓别呀，你就是我最爱的人呢，没有谁可以代替。”可是，就一个蛇精般的女人，刹那就代替了我这个最爱的何晓别不是吗？
　　我心酸地想流泪，却怎么也流不下来，我的泪水阿像一条干涸的河。好似我和廖俊的爱情，已经人间蒸发，一去不复返。

　　我醒过来的时候姚志明不在车里，车停在路边，像是在一座桥上。我迷糊地往外看，姚志明正在这条高架桥路边，他一只手搭在桥栏上，另一手拿着一只香烟。
　　借着路灯，我着实看不清楚他的表情，我只看见他手上的香烟迷离闪烁，烟雾在灯光下萦绕，我看得出神。我能感觉他的气息钻进这车厢里，我突然发现他居然有点迷人。
　　姚志明转过身走近，看见我醒过来：“终于睡醒了，我快饿死了。”
　　我迅速整理好自己的情绪：“你自己不叫我，还有怪我的理由？”
　　“好吧，你已经睡了那么久，那家餐厅已经打烊了，至少你应该带我去个地方填个肚子。”
　　我看看表已经12点多了。
　　找了几圈，都没找到中意的，路过热闹的夜市，我执意要在那个路边吃烧烤。
　　“何晓别，你要想清楚，拉肚子不要在心里骂我。”姚志明说。
　　“我吃了半辈子这东西从来没拉过肚子呢，你是在担心你自己吧，姚总？”我说。
　　我想起大学的那些青葱岁月，郑月拉着我和其他同学一起去吃烧烤的日子。
　　我喝着饮料，廖俊喝着啤酒说醉话，那时廖俊喝着酒红光满面地当着同学们的面拉着我的手说：“何晓别，我喜欢你，我想和你在一起。”
　　郑月颠三倒四地举起手中的酒瓶哈哈地笑着：“哇，何晓别，为你干杯。”
　　那时我以为的廖俊，是一辈子会对我好，为我一个人醉酒的，为我一个人在所有人面前表达爱的男人，他说的时候那么坚定和勇往直前，让我突然想抱着他对他说：“廖俊，我也喜欢你，是要喜欢你一辈子的。”
　　我把那个名叫“巴适烧烤”摊的菜通通点了两份，要了一打啤酒，我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姚志明看着盘子里满是辣椒油的各种荤菜素菜，桌子上一瓶瓶竖立着的啤酒，又看看我的吃相，担忧地说：“何晓别，你确定吃这么多吗？”
　　“我肯定吃不完的，其他都是你的。”我一边吃一边用手扇着嘴，四川的辣果然名不虚传。
　　看姚志明还不动手，我拿了一串放在他眼前，叭哒叭哒地说：“不要浪费，姚总，先填点肚子，这些酒都是为你点的。”
　　姚志明那张一向酷酷的脸上总算有点惊讶的模样：“何晓别，别告诉我你不喝酒，那天晚上……”他意味深长地说。
　　“姚志明！”我火了，管他上司不上司，直呼姓名，拿起啤酒瓶咕噜咕噜喝起来。
　　“何晓别，你疯了。”姚志明一把抢过啤酒瓶。“我不许你喝酒。”
　　“你凭什么管我啊。”我固执脾气一涌而上，这人有完没完，又爱故作神秘什么都不讲清楚，好像和他有什么渊源似的，其实根本就不熟，我抓起另一支啤酒又喝起来。
　　姚志明冷冷地看着，不再抢了：“好吧，你喝，我送你回去。”
　　我喝得有些醉了，借着胆问姚志明：“姚志明，你说，为什么说认识我？”
　　“我~还~不~想~说。”姚志明一字一顿地说。
　　“为什么不想说呐，我就是……不明白。”我打了个嗝，满嘴的韭菜味。
　　“会让你知道的，”他凑过来嫌弃地皱了皱眉头，“真是够了。”
　　“老板，埋单。”没等我回答，他拿出钱来放到桌子上。
　　然后一把把我拉起来，我东倒西歪地站起来，一不小心撞进他的怀里，一如上次喝酒后被他裹住的宽厚和硬实，我突然想在他胸膛就这样陷了下去不愿出来。
　　他却省事似的把我扛了起来，天呐，这个夜市的喧嚣中，一个男人扛着一个女人……
　　我面红耳赤地只觉得又打了一个嗝，依然是那股让人厌恶的韭菜味！

　　醒过来时头隐隐作痛，我发现躺在自己的酒店房间，想起头天的丢人模样心里一阵慌乱，在自己的上司面前，的确是没脸了。
　　闻了闻身上的酒味，赫然发现身上穿着自己的碎花睡衣。我的天，这个下流的姚志明，居然给我换了衣服！
　　电话这时候响了起来，我按下接听键。
　　“小别同学，给你个惊喜。”郑月兴奋地说。
　　“任何消息现在都不算惊喜。”我为身上的睡衣心乱如麻。
　　“怎么，你那边天塌了吗？”
　　“快点说，不要那么多废话。”我说。
　　“算了，看来你今天心情不怎么样，我马上上飞机，等我到你那边再说咯。”郑月要来A市了？我还没问原因，她就挂了电话。
　　我上电脑查看同事通讯录，拨通姚志明的电话，无人接听。
　　算了，这件事以后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