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不了的地方是远方》翌时

26、爱情这该死的爱情（5）

　　那些曾经不经事的哀愁，随着时间的流淌变成心头的一把刀，顾奈看着一旁的陈默：“过几天就是宏宇的忌日了——早上早点来接我吧——”

　　陈默开着车，不说话，一直以来，对于王宏宇，陈默都会显得很平静，其实顾奈知道，这个哥们是他一辈子的兄弟，送他走，照顾他爱的人，这都是曾经答应过的事。

　　顾奈很庆幸陈默可以这样陪着她，那时候要不是他，现在自己也应该不成人样了！

　　“陈默——我遇到了肖辉——”顾奈想了下，决定还是告诉他

　　“恩——之前我和他在酒会上也见过——”陈默其实工作重心一直在H城，只是只要一有空，都会给顾奈带些东西来，毕竟顾奈离了家以后，工资也只够温饱。

　　陈默每次见她都觉得，女孩子一个人如此拼搏实在太累，所以有事没事就给顾奈带些东西。

　　顾奈不在讲话，此刻手机传来一条微信：“小奈，把你电话给我吧。”微信正是肖辉发来的。

　　自从大学毕业以后，顾奈便把手机号码换掉了，而对于肖辉，顾奈也不在联系。不是不爱，只是不知道如何去爱了。

　　顾奈曾经自私的想要和肖辉从头开始，但是代价太沉重。

　　“陈默——要不我辞职给你打工吧。”顾奈突然转头看向陈默“如果我给你打工，你就不用每次都往返跑，而且就我和你这关系，你应该也不会亏待我吧！”

　　“怎么突然就想来了，此前让你别干了，还死活不肯呢？”陈默有些好笑

　　“我这不是想通了，再说了，每次让你来接我，我都不好意思了——”顾奈并不是觉得这份工作有多不如意，至少温饱不成问题，只是她害怕在这个城市里有一个人，会令她不知所措。

　　“恩——我考虑一下”陈默一本正经的说到

　　“喂——你还要思考啊——哼——”顾奈拿起一旁的水就往陈默身上砸去，陈默呵呵的笑了。

　　“这很严肃的事——对——我得好好考虑——”陈默一本正经起来，顾奈都无可奈何，顾奈拉起脸，转向窗外。

　　“你就给我高冷吧——我还不去呢——”顾奈玩笑说到

　　“哈哈——别啊——巴不得你来呢”陈默拉起顾奈的手，笑着看着她

　　“你那些女性朋友要是看到你这样——我估计要被打了——”顾奈反手扣住他，一使劲拽的他生疼。

　　“啊——轻点——”顾奈哪肯放手，越扣越紧。

　　“你这样——下次不给带东西了——”陈默被顾奈抓的都已经是红印子，顾奈死活就是不肯放手。看她一脸认真的样子，陈默只觉得好笑。

　　“陈老板真是越来越小气了——”顾奈不服气，松开手，假装生气样。

　　“好啦——不闹了——说点正经事”陈默恢复严肃样，车子很快就开到了顾奈住所楼下。

　　随着夜色渐黑，四下并没有多少人经过，陈默平稳将车子停下，转身看向顾奈。

　　“如果和我工作，可能会遇到肖辉——”陈默此前之所以不在提让她来公司上班，一半原因还是出于此。

　　顾奈有些惊讶，她想着两人应该也没多大的业务往来，至少不会和她有所瓜葛。只是没想到终究还是要遇到。

　　“我——”顾奈有些犹豫不绝

　　“那去行政部吧——我近期应该不会和他打交道——”陈默思考片刻说到。

　　“要不算了——这里也挺好的——”顾奈想了下。何必呢？到头来还是会遇到。又如何呢？

　　陈默看了眼顾奈，也不说话，很多事情拆穿了并没有什么好处。

　　“你看呀——至少我也不会饿死——只是又得麻烦你——”顾奈强装想要解释什么，但是牛头不对马嘴的，便也冷静下来。

　　“好吧——我在考虑下——”

　　顾奈不是害怕见肖辉，只是她怕自己的心，一旦再次明确，她怕那些不好的事，都会再次浮现。

　　微信还在闪动，顾奈摁掉又亮起来，陈默看了眼：“我明天要去趟深圳，宏宇那天——我早上会赶回来，到时候打你电话。”

　　顾奈点了点头，拉开车门和陈默道别。

　　“顾奈——”陈默低声叫住她，顾奈放开车门，回头看他。

　　“宏妈妈之前对你的态度我代她向你道歉——”陈默看着顾奈有些不忍，他从来没有见过如此优雅的一个女士，再见到顾奈以后，想撒泼一样扯着她就是狠命打去。

　　顾奈低着头并不说话，如果不是自己，这样一个女人应该会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妈妈吧。是她毁了她的一切。

　　顾奈清楚的记得宏妈妈扯着她的衣领，满眼的血丝：“是你吧——顾奈——我家宏宇多乖的一个孩子啊，从小到大一次都没有违背过我，就因为你，他第一次那么坚决的和我说不，这么好的一个孩子，说没就没了——你叫我怎么活——你把我一起杀了吧——杀了我吧——”

　　宏妈妈扯得顾奈无法呼吸，她的眼里那种绝望，顾奈都不敢正眼直视，她把一切都毁了，王宏宇认识顾奈是一辈子最大的错误啊，他原本是有多好的未来，所有的路都为他铺好，只要他往前走，只要他往前走，所有的幸福都是如此唾手可得——

　　顾奈不敢哭泣，她害怕自己哭的太凄惨，那些刚筑起来的城墙会突然倒塌，她怕自己撑不住，怕自己再也没有勇气活下去——

　　“没事——我理解，她能怪罪的也只有我了——”顾奈看向陈默，陈默就这样安静的抿着嘴唇，什么也不说了。

　　顾奈梳洗完躺在床上，正想着明天要去和老总请个假，手机铃声突然响起，陌生的号码不断闪烁，接起电话，那头传来肖辉的声音：“小奈”。

　　“辉哥—”顾奈没想到会是肖辉，拿在手里的茶杯也随手放在一旁。

　　“今天——恩——你不要介意，大家都是玩笑的——”肖辉说话的声音有点沙哑，应该是晚上喝了很多酒吧，顾奈这样想着。

　　“恩——没介意——”其实那个时候陈默说的对，顾奈只要碰到肖辉所有的事情都会被自己搞砸，不是因为不爱了，而是爱的太深再也看不到。

　　“你早点休息吧，今天也挺累的。”肖辉欲言又止，

　　“辉哥——你也早点休息吧”顾奈停顿片刻，无奈还是无话可说。

　　就这样大家都开始长大了，都变的不再相识，曾经那些放声的大笑，现在想来还是如此的清晰。

　　顾奈挂断电话，拿起一旁的水杯，一口喝下，她看到自己的手在发抖，拿在手中的杯子不断晃动，这是第几次了，床头的安眠药瓶子异常显眼，顾奈想今晚要是不吃一粒，估计天明都不能睡着吧。

　　也不知从何时开始，她开始依赖安眠药，常常半夜异常清醒，这让她知道安眠药已经没法从自身生活中退去。

　　陈默在王宏宇忌日的当天很早就在顾奈家门口等候，脸色有点苍白，看见顾奈走近，伸手接过顾奈手中的东西，放入后备箱。

　　顾奈看着陈默，有点担心的问道：“你没事吧，脸色这么不好。”

　　陈默并没有说话，放好东西，替顾奈拉开车门，顾奈安静上车，看着陈默坐上车，顾奈还是有些心神不宁：“陈默，你怎么了？”

　　陈默勉强挤出一个微笑，摸了摸顾奈的头发：“我没事——”

　　车子发动后，顾奈不时望向陈默，见陈默并没有要说的想法，也就不再开口。

　　到达目地的时候天空淅淅沥沥开始下雨，不是很大，顾奈手中拿着东西，想着也不带雨伞了。

　　陈默走在前面，显得有点落寂，顾奈知道，这一天大家都不好受。长久的沉默，四周一片寂静。

　　顾奈安静的坐在沙滩上，肩并肩和陈默坐在一旁，海水不断翻滚，顾奈打开一瓶啤酒递给陈默：“给——”

　　陈默伸手接过，看到顾奈打转的眼泪，转过头，并没有说话，大口喝着啤酒。

　　顾奈替自己也打开一瓶，易拉罐之前晃动的厉害，一打开就有泡沫冒出来，顾奈含着泪，猛灌了一口。

　　长久的沉默，顾奈把拿来的啤酒一罐又一灌的打开，喝到第五瓶的时候她开始有点发晕。陈默接过她手中的啤酒示意她不要再喝了。

　　顾奈再也没忍住，眼泪顺着脸颊滑下：“我好像还是这么脆弱——我都答应自己了，我要笑着面对宏宇的，可是….我——陈默——我好像总是把事情搞砸。”

　　陈默看着有点心疼，伸手摸了下顾奈的头：“顾奈——”

　　顾奈没有在说话，用力推开陈默，不断摇头，她知道自己开始有点醉了，她好像看到了王宏宇，还是那么帅气，对着她笑，是那么的灿烂。

　　“陈默，真的好累——我好像快撑不下去了——”眼泪不断从顾奈眼角留下，那该是有多绝望了。

　　她真的撑了好久，撑到自己都觉得失控，顾奈真的好怕自己突然就撑不下去，这些年一直做着的梦，一次次地提醒着自己，那个男孩那个灿烂的笑。

　　“你知道，为什么每到这个日子我就带你来这里吗？”陈默轻声说道。

　　“我和宏宇很小就认识，从小我们就喜欢来海边玩耍，好像每次的记忆都和大海有关，后来长大了，宏宇告诉我，如果有一天自己老去将要离开，一定要把他撒入大海，这样随波逐流，会觉得更加自在。”

　　“宏宇在很多时候都显得更加成熟，其实我比他更大些，但是却总是要他照顾我——”陈默就像在回忆一样诉说着。

　　“我呀，从小就调皮，黑锅都是宏宇背的，他说这样我欠他的人情就越来越多，以后就可以一次性还清——”陈默突然不在说话。

　　顾奈看着他，低着头，她知道如今的自己就是那个人情——

　　“顾奈——让宏宇安息吧——离去的人如果走的都不安心，该有多悲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