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不了的地方是远方》翌时

15、第一场人生考验

　　六月的清晨阳光撒进房间，带着屡屡温暖，顾奈家对面的大爷早早的起来去晨练了，赶在了顾奈上学的恰当。

　　顾奈看见大爷高兴地打了个招呼，赶着最早一班车去上学，今天是高考的第一天，大家都早早来校，穿戴整齐，神采奕奕。

　　有人说人生中不经历一次高考会没什么意义，作为中华传统的结业考试，承载了太多人的希望和期许。

　　顾奈照例早早来到学校，校门口大幅的应考横幅光彩夺目，值班老师见到每个和他招呼的同学送上考试祝福，路边的小贩车上飘出早餐的香味，甚是令人幸福感爆棚。

　　一些爸妈不放心自己孩子上学的，都开着车整齐的停列在校门口，一时间也造成了小小的拥堵，不时也会传来着急的家长鸣笛示意的，虽是热闹却也井然有序。

　　顾奈刚走进班级，便看见常年不看书的柳杰正埋头认真啃书，这也是世间一大奇事。

　　之所以奇怪，是因为——柳杰曾壮士一去不回头的说过，读书乃身外之物，不学也罢，自己将要去干一番大事业！

　　当时顾奈就觉得这男孩子，有胆识！有气魄！

　　虽然听着有点妄自菲薄，但自身能有如此大的勇气，还是让顾奈很是钦佩的。只是今天见他如此认真的看书，还真的一时无法适应了。

　　顾奈忍不住问道：“柳杰，你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啊——”

　　“我虽常年不读书，可还是知道一句老话的——临时抱佛脚，这啊，可还真指不定有用，我就试试，毕竟这也是我人生中最重要的一次考试了嘛！”

　　柳杰文绉绉的说了一大堆，脸上不时露出尴尬的笑意，时不时还指手画脚的说着，令顾奈也不知道他到底是要表达些什么，也就敷衍几句，快速回到自己的座位了。

　　今早上，顾奈起来便收到了来自肖辉的短信，短信内容是这样的：小奈，我看日期今天应该是你高考的时间了吧，灰哥也没什么经验好谈，就只说——高考顺利，期望考出你理想的成绩，加油！

　　顾奈看后，嘴巴都笑到了脑后，一起床便开始哼歌了，顾妈看见后还以为这孩子用脑过度，脑子进水了。

　　近期，肖辉也临近放假，空闲时间相对偏多，所以经常性会给顾奈传简讯，顾奈虽知道肖辉只是把她当成朋友在对待，但相对的，自己还是很开心的，而这种开心，一半还是因为肖辉的关心。

　　有时候，顾奈搞不明白肖辉在想什么，忽远忽近的距离，暧昧不清的关系，虽然很是美好，但心中总是不免会有疑惑，自己在肖辉的眼中是什么。

　　肖辉总是传简讯给她，她有时也会糊涂，这种恋人般的相处方式是否真的好，可自己却也一次又一次的抑制自己不去想，在这大半年的时间里，相隔这么遥远的距离，相互间的慰藉毕竟也是一种生活的调味剂，或许是太寂寞了吧，又或许只是理解的偏差。

　　肖辉在一次聊天中告诉顾奈，他将在今年的夏季回来，其实算来也是巧，和顾奈高考完的节假期间刚好重合了，所以对于他的回来，顾奈满心欢喜着。

　　乐平的因为是私立学校，所以不设有考场，高三的考生得乘坐学校临时租住的大巴前往公立高中进行考试，而这也导致了乐平的学生得来回穿梭于两所高中，这对于考生来说其实是有很大的不便的。

　　在老师集齐所有的考生后，便声势浩大的前往公立高中进行考前准备了，顾奈和夏伊、小敏并不在一个考场，由于考场场号的不同，也被安排在了不同的车子上。

　　顾奈看着两人小伙伴先自己一步跟着大部队先行离开了，心中还是很紧张的，不是说害怕坐车，其实多半原因还是因为考前焦虑吧。

　　一旁同辆车上的一女生见顾奈脸色不对，忙上前问是怎么了，顾奈只是摇着头，也不说话，这可急坏了这女生，忙不迭的叫来了值班的老师，老师见顾奈脸色甚是难看，紧张问道：“同学，你哪里不舒服吗？”

　　顾奈看了眼老师轻声说道：“老师，我有点紧张，有没有药啊——”

　　值班老师听后一时没明白过来，后知后觉中才知道顾奈是由于紧张过度导致的脸色发白，忙招呼一旁的校医给顾奈吃了颗镇定剂。

　　这一小插曲也着实惊起来不小的骚动，后来便也听到朋友说起顾奈便会想到胆小，顾奈有时候也真是无奈，都不知道找什么理由来反驳这个理。

　　在历时两天的紧张奋战中，终于，大家结束了漫长却又短暂的高中生活。

　　在考完最后一门课后，同学们一回教室，做的最痛快的事便是兴奋的扔掉了所有的考卷，整顿教学楼都在尖叫声和欢呼声中回荡。

　　教室的课桌椅被同学们随意的摆弄着，总想着在最后要做点有意义的事。

　　所以老师也就任由大家伙的胡闹了，关系好的几个打打闹闹着，在背板上写着各自的名字和祝福，还有几个串着班地写着祝福的话语，一时间两块黑板便被大家伙儿的写满了。

　　顾奈被班上几个要好的男生拦着不让去，心中不免有些疑虑开口问“怎么啦”，这时其中一个男生突然大声说道：“顾奈，做我女朋友吧，现在学校也管不了我们了！”

　　一时间所有人看了过来，围成一个圈，看的顾奈脸瞬间通红，惊慌失措的不知道应该往哪里钻——

　　“答应他——答应他——答应他——”围观的学生异口同声的说着，不时还打着节拍。那几个要好的朋友也开始怂恿的附和着。

　　顾奈脸颊红的都要炸掉了，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一时僵在那边不知如何是好：“我——”

　　说了半天顾奈也没吐出半个字来，一旁看热闹的都紧张的不说话了，看着顾奈，满是期待。

　　顾奈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场景，发现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生怕惊动了老师，拉着那个男生说：“别这样，老师看见不好，快走啦——”

　　“作我女朋友吧，我会对你好的，今天以后还有未来——”那男生激动的不行，拉起顾奈的手就要往自己的怀里拉，顾奈吓了一跳，天哪，这都是什么事啊。

　　顾奈用力甩开他的手，管不了三七二十一啦，拔起腿变往外跑去，一时留下呆滞的男生和一群看热闹的小伙伴，面面相觑，震惊不已。

　　没几分钟，这件事便传遍了整个校园，顾奈走在路上不时有人看她，有甚者还指着她说笑着，顾奈整个人都抬不起头来，快步跑去了厕所，想着自己也真是窝囊，这点大的场面就吓得逃跑，也是心塞。

　　顾奈看着镜中的自己，脸上还有未褪去的绯红。

　　由于过度奔跑，一些发丝早已散落在肩膀，顾奈伸手系了下发带，让自己看起来精神些，其实对于表白这本来是件令人骄傲的事，只是想到自己落荒而逃的场景，顾奈也是懊恼了好半天的！

　　这时小敏走进了厕所，见到顾奈，刚要开口说什么，顾奈伸出手立马打断他：“什么也不要说，我知道你要说什么——”

　　“哈哈，郑凯向你表白了啊，他胆子也是够大的，还当众啊——”小敏不紧不慢的走去洗手台边洗手边取笑着顾奈。

　　“哎呀，不要说了啦，估计都知道了吧——”顾奈一脸的黑线，回想刚才的窘迫样，撞头的心都有了，说来也是搞笑，明知道顾奈很不喜欢这种东西，郑凯也是怪了，如此冲动，真是不明白了。

　　“何止是大家啊，连老师都听到风声了，我刚去办公室还听见你们班主任在那边说你呢——不过也没事，反正都要毕业了，学校现在不会管的——”小敏说来很是轻巧，可到顾奈心里却别提不是一般滋味了。

　　“咳——我还怎么见人啊——啊——”顾奈双手抓头，一遍一遍回想着自己刚才落荒而逃的蠢样，懊恼的不行不行的。

　　要是当时自己一口拒绝“不行，我有喜欢的人了！”或者“郑凯，你就不能有点男人样吗！

　　真丢人！我不会接受的”想着无数种的托词都比自己这样没头没脑的逃跑来的强啊！

　　“你还是去安慰下郑凯吧！他现在一个人在教室，别人叫他他都不讲话了，估计是脸丢大了！”小敏见顾奈这幅鬼样，心中不免替郑凯感到悲哀。

　　“不要吧——多尴尬，何况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喜欢的只有肖辉啊——”

　　一说到肖辉，顾奈的脸色一下子和悦了不少，原来这就是爱情的力量啊。小敏这才明白！

　　“呵呵！你和肖辉隔着太平洋——你还真是执着啊！”小敏说道。

　　“我们只是距离远了点，其实还是很有可能的呢，他最近对我也挺好的，而且他也要回来了——”顾奈满脸享受的样，小敏看着真是又好笑又好气。

　　“额——你喜欢就好吧——”小敏欲言又止的样子，总是让人感觉很不好，而此时的顾奈早已被自以为是的爱情冲昏了头脑，哪里还注意这些呢。

　　“好啦，我好了，走，回教室了啦——”小敏拉着站在一旁的顾奈，半推半就的把她往教室的方向拉去。

　　出了厕所，路过的人看见是顾奈，一个个的都神情奇样。

　　小敏也不说话，只是笑着，顾奈看见大家伙都神经兮兮的，想着回教室准没好事，刚想要脱逃，小敏拉着她的胳膊就是不放。

　　“呀，小敏，我不回去了，我直接回家，直接回家！”顾奈边说边推脱着，一个劲的向往门外走去。

　　“哎呀，没事的啦，大家都是为你好啦，你就和郑凯把话说开了多好，你看看现在看戏的人这么多，你总不希望我们大家只看个开头，没结尾吧？”小敏说的口口是道，竟没一点反驳的余地！

　　“我——不去啦——去了也不知道说什么——多尴尬啊——”顾奈好不容易挣脱了小敏的一只手，另一只手又被拉住了，想着这真的是逃不掉了。

　　在大庭广众之下拉拉扯扯也实在不好，顾奈便放弃的挣扎：“好啦，我去啦”虽是不情不愿，但也真是没了办法。

　　看着大家伙儿用期盼的眼神看着她，顾奈走路的时候脚都开始发了抖，这还是第一次，他是如此的显目，这么多的人看着自己，就像耀眼的明星。

　　可是，她真的只是因为被表白了而已啊——为什么大家伙儿要如此——

　　想着想着顾奈真是把头放的越来越低，感觉地面才是自己的亲人，顾奈是真心受不了这么多人的目光，她有严重的聚焦恐惧症。

　　所以每当课堂老师点名让他回答问题时，她的脸都会红的烧起来，了解她的人都知道她受不了别人的过分关注。

　　走进教室，一眼就看到了坐在位置上的郑凯，刚才的闹腾，教室里早已乱成了一团，地上桌上本子一大堆，而郑凯坐在这些书本中间，也显得很是好学生的模样，虽说他并不是什么好学生！

　　见是顾奈进门，刚好吵闹的气氛一下子安静下来，齐刷刷的目光都看了过来，郑凯的几个好哥们转眼看到是顾奈，轻咳了几声，示意郑凯，然后说道：“都看什么，全部出去！”

　　虽是清了场，但门外想必也还是有不少耳目的，顾奈见教室了就只有了郑凯一人，便深呼了一口气，走向他的跟前。

　　郑凯站起身，看着顾奈，眼里是期盼，是紧张。顾奈掠了掠情绪，开口说道：“郑凯，我——”话还没说完，郑凯便打断了她：“你别说——我突然就不想知道了——”

　　顾奈瞬间觉得真是日了狗了，这好不容易到口的话居然就这样硬生生被哽了回去。

　　顾奈抬起明了的眼眸，不可思议的看着郑凯：“啊？”

　　“顾奈，你不要说，在我没让你说之前你千万不要讲出来，好吗？”看着郑凯真挚的眼神，顾奈突然就心软了，她轻声说了句“好”。

　　我们明知道有些爱注定了悲凉收场，却总是不愿意去承认，以为只要没有答案那就不会结束。

　　其实爱情这东西，真的很脆弱，只要一方放了手，另一方即使再努力也不可能恢复的原来的模样。

　　高三的最后一个夏天就这样悄无声息的来临了，结业仪式上，校长大人说着慷慨激昂的话语，期待学生们前程似锦的归来，对大家各种祝福，各种期待。

　　理事长还是一般的气质尤佳，坐在一旁为校长的致辞热烈鼓掌，过后和每一个毕业的学生一一握手，表达其最真挚的祝愿。

　　郑凯的事情也随着结业仪式的热闹举行而渐渐被大家所遗忘，只是后来回想起来当时的场景却也依依在目。

　　顾奈拿到高中结业证书的那一瞬间，才真真切切的感受到自己这是真的毕了业，而更美好的未来就在前方和她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