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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矛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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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湘琴以为自己没听明白,疑惑地看着江直树,却见他迫近一步,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怎么澄清?”
湘琴有些懵,还是不太明白江直树所指,好在江直树也并不是真的在问他,他摊摊手,为难地说,“说你没有向我表白,给我送过情书吗?”湘琴眨眨眼,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江直树已经接着说,“可是连那封我根本都没有看的情书我妈都找到了。”
“……”作为满含着原身高中三年情感的物品,湘琴还真的是没有忍心把那封情书人道毁灭,可是江妈妈居然把那个都找出来做了呈堂证供,会不会太不人道了啊!
然而眼下并没有给她吐槽的余地,江直树说话间已经迫得她更近,好像是在逼视着她的每一点表情,口中慢慢道,“听着我妈那么说,连我自己都有点疑惑,你说告白是为了告别,那么现在,真的已经不再喜欢了么?”
湘琴被他看得发忤,硬着头皮保持对话道,“什、什么啦,当然已经不喜欢了。”
“这样?”江直树点了点头,“那为什么要激怒陈橙?”
“因为她讨厌啊!”这个答案难道不是显而易见吗?
江直树却眯了眯眼,“我说的不是为什么挑战她,而是,为什么激怒她。”
“……”湘琴也眯着眼想了想,最后放弃地承认,“想不起来了……”
“哦,想不起来——”江直树诡异地拖着长音,“为什么最近以来学习忽然那么努力?”
“那是因为跟裕树还有陈橙都有赌约啊。”湘琴快哭了,什么跟什么啊。然而江直树却再次眯了眯眼,“你跟裕树打赌那会儿,可并没有什么相应的动作。”
“逗逗小朋友和尊严之战当然不一样啊。”天才君的思路到底在往哪边发散?
“哦——”江直树拖着长音表示明白,然而明白的方向怎么都觉得有点奇怪,“到底是性质不一样,还是对手不一样?”
湘琴欲哭无泪。自从跟天才君开诚布公以后,她已经很久没被这么虐过了好么。不过江直树的心情倒是并不坏,居然还无比作做地冲她挑了挑眉,“还有送我的肖像画和生日餐,嗯?据说才叔都没吃过你做的饭。”
“……”那只是感谢你功课上的指点而已啊真哒。真相那么浅白地放在那里,湘琴却觉得自己已经无力抗辩,眼下这费解的局面让她迷惑,“天才君,所以你到底希望得到什么结论?”
“希望?”江直树冲门内眨眨眼,“我怎么想不重要,重要的是里面那几个人已经作出你喜欢我,我迟早会喜欢你,我们很快就会结婚的结论了。”
“原来如此!”湘琴总算吁出一口长气——原来天才君是在前途和婚姻都被安排的局面下斯巴达了。可是姐是无辜的啊!
被殃及池鱼的湘琴感觉很愤怒,可是天才君的爆发还远没有完,他在确定湘琴明白了整个事态之后,按住她的后脑,亲上了她的嘴唇。
“……”这特么的到底又是为什么啊?被男神亲了湘琴眼睛瞪得都要暴掉,反观天才君,倒是终于慢悠悠退开一步,稍微地笑了一笑。湘琴当然不可能因为他笑得好看就不瞪他,掀桌,姐还想抽他呢好吗。不过天才君很有防范意识地先一步捉住了她的手,“我,不确定到底有多喜欢你,会不会喜欢到以后牵你的手走入婚姻,但,我的人生,不会让他们自说自话来替我决定。”
……这难道是亲完就分道扬飙的节奏?湘琴简直觉得自己的脑容量完全就不够跟这家人玩儿,可还是身不由己地,被江直树以手拖手的姿态,施施然拽进了客厅……
这完全就是瞬间清场的节奏啊捂脸。客厅里三名家长君张口结舌地看着拖着手进来的两人,还没来得及喜出望外,已经各个被江直树一雷霹得魂飞天外,因为他说,“我不会考东大经管,还有,我已经年满18周岁,未来一周,我会租处房子尽快搬出去。”
这一天的剧情发展简直像梦一样,对于湘琴来说,她很清楚江直树会中二会叛逆会不安于家里安排的前途会想要自己出去试试独立地生活,可是现在整件事把她搅在其中,搞得她也蓦然生出几分身在山中的糊涂——为什么这些事会来得这么快,为什么走之前要亲她要承认喜欢她?湘琴反复将上下文揣摩了许多遍,最后只能试着对自己说,大概天才君的亲吻跟她曾经递给他的情书一样,只能当作告别来解释了。
江直树很快搬出了自己的家,不告诉家里他的地址,甚至拒绝了江爸江妈为了方便联系买给他的移动电话。江妈妈哭了又哭,最后也只能劝自己说孩子总要长大。
发生了这种事情,湘琴和袁爸爸继续在江家寄住下去也觉得尴尬,奈何江妈妈苦苦挽留,说是好歹湘琴在家还能让她觉得稍微安慰,而且有个稳定的居住环境也能方便湘琴备考,就连裕树都拉着湘琴的衣摆一脸的要哭不哭,袁爸这才只得答应住到湘琴考完试再作计较。
寒假结束,江直树还是会按时到F班为大家补习。这家伙自己打理自己的衣食住行,也仍然是清清爽爽游刃有余的样子,并不像是因为初次独立在外生活而受过什么罪,对湘琴也还是该痞就痞该骂就骂,测验犯了低级错误毒舌起来毫不手软,甚至,F班还有道大家普遍容易错的题被他命名为“袁湘琴错误”,生动到连阿金看到同类的题都能条件反射出来应该怎么解。
有时候,湘琴也会忽然正义感爆棚地觉得自己有义务把这个冷面冷血的天才拉回家,让他看看兰姨因为他的突然出走有多么憔悴,可是这个念头在脑海中过上一瞬,便会被理智牢牢按捺——这或许是从前那个冲动热血的袁湘琴会做的事情,然而在她,她多少明白江直树这样做的理由和需要,以及,明白她并没有过分干涉的立场。
很奇怪的感觉,住在一个屋檐下的时候,分明没什么关联的两个人可以深夜坐在一起喝喝咖啡,聊聊理想,就好像彼此已经很熟稔了一样。但是一旦跳离这种状态,就会很清晰地发现,即使有过一个一触即离的吻,他们也不过是两个并没有什么关系的人,就像湘琴曾经定义的一样,父亲好友的子女,如此而已。她不知道江直树在想些什么,到底想做些什么,也没必要去探究。
说起来,湘琴其实居然是知道江直树住在哪里的。有一天补习后忽然下起了雨,走到楼门口,本来答应要跟她共伞的留侬看到江直树正撑了伞要走,当即随便找了个理由,一脸暧昧地把她丢给了江直树。湘琴当然觉得十分尴尬,不过江直树倒是很坦然地举了举伞,安排道,“我送你到公交站吧。”
“可是我下车之后还要走很长一段。”湘琴有些为难。好吧,她本意是那么或许江直树愿意一直送她到家,并回家看看。
结果天才君的回答是,“那么你先送我回家,然后把伞拿走吧。”
“……”湘琴表示完全不明白,江直树又不是大禹,回趟家为什么那么难。不过,她倒是因此掌握到了江直树的住处——学校附近的一栋单元楼,周边环境都还好,虽然,比起江家来说当然是差得远了。
两个人站在楼下,江直树把伞递给她,便输入密码进了楼门。
“喂,”楼门还没阖上,湘琴忽然想起来一件事,“你家里还有伞吗?如果明早还下雨,你怎么去学校?”说这话的时候,她敢保证自己真的没有别的意思,可是说完就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因为听到她的问话,江直树回身拦住了快要阖起的门,笑得颇有些意味不明,“那你就来接我吧,我住三楼。”
……好消息是湘琴就这么知道了江直树的住处,坏消息是她当然没胆子扭个脸儿就告诉给江妈妈。开玩笑,就江妈妈那个乔装水平,分分钟露了馅儿还少不了拉她垫背。不过,悄悄告诉给江爸爸还是可行的。湘琴回到家,愤愤撸了一盒冰淇淋,又打电话狠狠讨伐了留侬一顿,果断把江直树卖给了江爸,第二天一早又老老实实把伞还到了江直树门前,这才算完了这笔糊涂账。
就这样日复一日,不知从哪一天起,时间便好像忽然开始过得很快,一天一天,湘琴的桌肚里逐渐攒满了叠成豆腐块儿的模拟卷,毕业考也终于如期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