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与犬》囧囧虚

3、还行

　　我总是喜欢回答这两个字：还行。
　　也许这是我的性格使然。不是觉得不好，还可能是真的觉得很好，但是就是这么若无其事地说着，还行。
　　时间刚过五点，我们在那家湘菜馆见面了。
　　她临时去公司开会，我之前到了她的单位却没接到她，还以为是自己的路痴病再次发作所致。她匆匆推门而入，显得有点局促不安，我起身去接她，她低着头，白皙的脸上带着羞涩的笑，问我来很久了吗。
　　没，我也没来多长时间呢。我带她来到桌边，看她放下桃红色的小包，脱下那件装饰着黑色花纹的红外套，放在我的绿色风衣对面。在这座城市里，四月的季节还是冷冷的，没有一点动容的样子。她放好东西，轻盈地转过身，配着黑色保暖裤的同是黑色的短裙在我眼前晃了晃。
　　能看得出她很细心地化了妆，耳坠和衣着也很配。她皮肤本就很白，白到额上都能看到淡青色的脉络。她身材娇小，肩膀窄窄的，四肢也很纤细，手腕不盈一握。突然觉得她很像她头像里的那个精致的五毒萝莉。
　　后来她也曾很丧气地告诉过我她刚刚到160，所以要很辛苦地一直穿高跟。
　　不过毕竟宅女对于我来说辨识度都是很高的，我能发现她眼角那不止一圈的细纹，额头上略厚的粉底，以及她轻柔声音中对我的戒备感。毕竟我25岁，她24岁，在父母眼中，我们都到了对相亲这件小事也要重视的年纪。我跟她打趣说，母上不让我找羊，怕和我抢草吃；她鼓起腮帮子有些不服气，然后轻轻的说着我不是羊，我也是马好不好！这点没错。她是马年的最后几天，而我是正月的，我们相差不到一岁。
　　我笑着问她：嗯？你也是水瓶？
　　她摇摇头说：不，我是摩羯啊。
　　我们一边慢慢吃着，一边这样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天，两个人都时不时微笑。虽然很多话无非是把两个人的情报再次互换一下，像是两个毫无经验的应聘者，在鼓起勇气竞争一个同样名为“对象”的长期岗位。
　　“不用给我那么多信息，我自己去感觉就好；也不用着急要照片，我对容貌也没那么在意。要不然两个人就干脆把照片附上简历投给对方多好，那就更像是相亲了不是吗？”
　　我想起我曾经跟老妈说过的这句话。其实这是我的真心话。
　　那天我们话说的不算多，但是直到最后我送她到不远的家门口时，我竟有点不舍。我们聊了关于仙剑，关于大学时那些有趣的人和事，聊着玩渣基三的妹子，聊着打撸啊撸的汉子。
　　她平平淡淡，让人初见就有些疏远感。因为怕冷而轻微瑟缩的小小身形，让人忍不住有点心疼。
　　她是个宅女，而我是个宅男。我们会合适吗？
　　回去的路上，我想了半晌，最后侧过头靠在车窗上，闭上眼任头有节奏地轻撞在玻璃上。
　　呵，你不是明明试过吗，结果如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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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家了没，路上注意安全呦。”
　　七点半，我还没到家，她就发来短信。她怨念地说着回家了才感觉冷。我告诉她现在天色还早，以前毕竟是在外地上了四年大学，经常坐火车，最长的一次坐了近八十个小时的站票，那次线路塌方。
　　我顺便吐槽了下每次回到家，南方电信的游戏账号全部玩完，几乎能帮我戒网。我家糟糕的网络真是值得拥有。
　　“这是让你多出门呼吸新鲜空气的意思~”
　　那个……我觉得我运动量够了，而且我也不希望长命百岁啊。还是到家就让我赶紧玩游戏去吧……
　　“你确定有时间玩么~”她还在这句话后发了一个捂嘴笑的表情。
　　这句话时什么意思？我脑子里停顿了一下。
　　如果有人需要我陪的话，少玩点游戏，多和她出门呼吸新鲜空气似乎也不错。
　　我们聊着聊着，出租车到了。其实我们两个家离得倒是也不算近，需要穿过几乎整座城市才能见到。
　　我一进门就发现，老妈用面包机尝试着做酸奶，不过发酵完全失败了，现在桶里的惨状正被我第一时间目击到。
　　“我在劝我妈别做了……看着有点恶心了……”
　　“哈哈哈~”
　　我想象着这个为了笑不露齿而一直小声说话和微笑的女孩尽情笑起来会是什么样子。
　　她劝着我早点暖一暖，不过其实我的身体倒是也没那么差，虽然也不是特别好就是了。最起码我的体型全然不像宅男，很多人看不出我175的身高竟然已经有75公斤的体重，我肩膀宽，长得也很显瘦，尽管我被某个女孩说了无数遍“腿短没屁股”。
　　最后我抱怨了下明天真的要开始工程硕士的课程了，早上八点，我好不想去……
　　“警察叔叔，就是这个人~”
　　这句话后来成了她的一句口头禅。

　　*****

　　猫的观察日记4.12
　　结果上课完全就是来划题而已，考试来就行了……
　　就像我回去后和父亲严肃地说着：毕竟是交过钱的。本来就不熟悉的人的婚礼，随了礼金没人逼你看完和吃饭的吧。
　　我发信息和她诉苦明天周日还要去驾校苦练我的科目二。她正在奶奶家。
　　“手机玩没电了，才回家……”
　　我倒是很想告诉你啊小朋友，去奶奶家不能少玩玩手机吗……
　　“在玩仙剑的手游，就是想看看最后结局。”
　　谁的结局？
　　“想看看赵灵儿最后的结局，我其实就是不想赵灵儿死……”
　　我这种家伙倒是觉得赵灵儿不死不行呢，毕竟我喜欢悲剧嘛。
　　后来聊了会儿仙五和古剑，她突然不回复了。大概过了晚饭时间，她发来信息。
　　“睡醒了……”
　　你的作息还真是率性而为呢……不过毕竟是女孩子嘛。
　　“我去洗头发~晚上我不吃饭呀~”
　　你……真的不用再减肥了。你已经很瘦了啊。
　　晚上她似乎睡得很早，九点就很体贴地不回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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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猫的观察日记4.12
　　“唉，今天又是十三个人来练车，夏天最多时候二十三个，等的时候好想组织踢足球……”
　　在被她劝慰我不要羡慕她在家待着，羡慕不来的之后，我问她要不要去看《速度与激情7》，因为驾校离她家不远。
　　“还能有票吗……而且我在弄下周开会用的东西，大周末的给活干简直讨厌！”
　　看来我还真是不善计划，我才发现原来我也没带上眼镜，怎么看……
　　虽然说着有活干，她还是在和我约好下周末一起去看之后，又聊了很多很多，比如吐槽黑心的某企鹅；比如我大学时寝室很多汉子一起围着看她根本不敢看的恐怖片；比如B站又有新鬼畜了……直到我到家。

　　*****

　　猫的观察日记4.14
　　今天是星期二。下午1:25，我的微信响了。
　　“今天阳光很好哦，忙不忙~”
　　她也常发可爱的表情了。
　　“在做地基图，感觉糟透了……”
　　我坐在拥挤的电脑桌前，发现一直工作着的自己压根没注意到那树梢间泻落下来的暖暖阳光。不过经她这么一提醒，我也感觉到，这阳光真的很好。
　　“很难的样子，你忙你的~”
　　她真的很懂事，让你忍不住想多陪陪她。
　　“下午我在外面溜达了半个小时，晒晒太阳很舒服~”
　　后来我在微博上看到她自拍的影子，娇小的长发身影，水泥地面被阳光晃得有点刺眼。我想着你应该多出去晒晒太阳啊，你的皮肤白的像吸血鬼女孩一样啦……我倒是没敢这么说出来。
　　回家吃完饭，我们用微信聊到快八点，然后各玩各的去了。神夏，冰火，仙剑，马猴烧酒，咒怨，根本不知道我们是怎么把这些关键词串起来聊下去的。也许是她被我的各种脑洞和狂跳的思维打败了不知道怎么继续说了吧……
　　我登了Q Q，她从来不登Q Q。
　　看到其中一个会话窗口里的一大堆信息，我猜我之前脸上的的笑又消失了。
　　我推开桌上的游戏手柄，用力把整个后背靠进宽大的电脑椅里。
　　对于那时的我来说，现实如此虚幻和快乐；虚幻却如此现实而悲伤。
　　我过得怎样？
　　——还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