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间问路》界刹百合

8、第八章

　　冷月婵更是吃惊道：“为何？”
　　秦飞翰指了指早已死在桌前的四位掌门道：“两位如果要问他们死于何人之手，冷姑娘师傅去哪了，我们就回答不出。”
　　冷月婵疑惑道：“一点线索也没有？”
　　秦飞翰道：“不是一点线索没有，而是已经有了很多线索，却还是找不到杀害他们的人。”
　　冷月婵问：“什么线索？”
　　秦飞翰走到华山派掌门人段铭飞面前道：“夏公子，可否看出他为何而死？”
　　夏怀玉看着段铭飞胸前心脏处一点伤口道：“暗器。”
　　秦飞翰继续问：“何种暗器？”
　　夏怀玉道：“只看伤口，就知道暗器。我还做不到。”
　　秦飞翰把目光转向冷月婵道：“冷姑娘是软兵器跟暗器的大行家，可否看出这是什么暗器？”
　　冷月婵笑了笑道：“我哪能算得上什么大行家，不过我多少还能知道一点。”
　　赵鸾再次冷笑。
　　冷月婵走到段铭飞面前，取出一块磁石，想用磁石吸出来，哪知却吸不出来。无奈，只能抽出靴底一把匕首，轻轻挖了出来。没想到挖出了一颗，里面还有一颗，更没想到最里面还有一颗。最里面的一颗已经打进了心脏。
　　冷月婵小心翼翼用丝巾捧着这三颗近乎球形的暗器，不禁苦笑。
　　这种暗器比飞蝗石小，比弹珠大。用磁石吸一下居然吸不住。
　　冷月婵苦笑道：“我见也没见过这种暗器，就是发射这个暗器的手法喂也从没见过。”
　　秦飞翰安慰道：“这种暗器早在半年前就出现过，别说是姑娘就是我师傅神机老人也从没见过。”
　　夏怀玉突然插话道：“半年前就出现过？”
　　秦飞翰道：“半年前，长期统治长江一带的青龙帮门下一位弟子，就曾拿着十八颗这样的暗器找过我师傅。”
　　夏怀玉道：“青龙帮？他们帮主遇害了吗？”
　　秦飞翰苦笑摇头道：“没有，遇害的只是两个丫鬟四个武功不甚高的佣人。”
　　夏怀玉道：“那两个丫鬟武功怎样？”
　　秦飞翰道：“一点不会。”
　　冷月婵道：“青龙帮死了六个无足轻重的人就这样大惊小怪，他们是不是太大题小作了。”
　　夏怀玉重重“哼”了一声，道：“要是死的是亲近的人恐怕就不这样说了吧。”
　　冷月婵脸色一变，倏地转身举起匕首又想捅向夏怀玉。
　　秦飞翰赶忙拦住道：“夏公子从没下过山，不知道江湖险恶。江湖中人的恩怨仇杀又岂是能避免的，别说死的只是几个丫鬟佣人，就是全家几十口男女老少也可能一夜间被杀得干净。”转向冷月婵道，“两位掌门人一死一下落不明，正是该联手同仇敌忾的时候，岂能因为夏公子一句口误，自己人先打起来呢。”
　　冷月婵指着夏怀玉生气道：“你见过有像他这样说话的吗？”
　　赵鸾冷笑。心道：一位口没遮拦；一位不辨是非，冲动好斗。幸好没在江湖中走动，否则，不久就得横尸街头。
　　秦飞翰再次安慰冷月婵几句，继续道：“不瞒夏公子，我师傅接到这十八颗暗器的时候，想法也跟冷姑娘一样。不过......”
　　冷月婵急道：“不过什么？”
　　秦飞翰道：“不过青龙帮那名门下弟子后来的一句话，又让师傅知道了严重性。”
　　冷月婵又急道：“哪句话？”
　　赵鸾实在忍不住冷笑道：“听别人讲话，就该专心地听，别老打岔。”
　　冷月婵瞪了赵鸾一眼，果然不再说话。
　　秦飞翰接着道：“那名弟子说：我们帮主的女儿跟着不见了。师傅就问他：你们帮主女儿芳龄？那名弟子说：未满双十。师傅让那名弟子明天再来，再告诉他凶手是谁。那名弟子留下暗器跟金子告退。师傅苦想了一夜，终于弄明白了这是什么暗器，却又没想出何人才用这样的暗器。”
　　冷月婵又忍不住问：“这是什么暗器。”
　　秦飞翰取过一块厚厚的桌布，又仔细的叠了几次。这才拿起冷月婵手里的一颗，仔细地包起来，用力一捏，再慢慢打开。问：“你们看，这是什么？”
　　冷月婵仔细看看，摇头。
　　夏怀玉看了一眼疑惑道：“这是莲子？”
　　秦飞翰道：“没错，这就是莲子。货真价实的莲子。”
　　冷月婵不太相信问：“就是平时吃的那种莲子。”
　　秦飞翰点头道：“但是这种莲子却吃不得。”
　　冷月婵问：“为什么？”
　　秦飞翰道：“因为这种莲子有毒。”
　　冷月婵问：“什么毒？”
　　秦飞翰苦笑道：“不知道，就是以毒称雄的蜀中唐门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毒。”
　　冷月婵闻言慌张的把手上的莲子扔在地上，连丝巾也不敢捡。
　　秦飞翰看了看手里莲子，又看了看地上的莲子，道，“其实三颗莲子里，只有一颗有毒，中间的一颗有毒，第一颗跟第三颗的没有。冷姑娘猜测一下可知为何？”
　　冷月婵想了一会儿摇头。
　　秦飞翰道：“夏怀玉认为呢？”
　　夏怀玉道：“凶手用三颗，而不用一颗。可能莲子本身比不上弹珠坚硬，也可能因为凶手手劲不足。要把莲子打进心脏，可能最少就要用三颗。第一颗打进胸口一部分，第二颗打在第一颗上，又推进一部分，地三颗再打在第二颗，后劲再推动第一颗，才打进心脏。”
　　秦飞翰道：“那为什么第二颗才有毒呢？”
　　夏怀玉想了想道：“也许这种毒并不好淬炼。第一颗是为了避免打偏打空，是为了先行探路，像先行军一般。第二颗才是主力军，上面才有毒。第三颗收尾，避免血流出来，也就是为了避免有毒的血流出，让有毒的血充分流进体内。这样做的原因也是因为这种毒不好淬炼。”
　　秦飞翰连连点头道：“夏公子，在下实在佩服之极。夏公子所说，正如我师傅所说一般。”
　　赵鸾冷笑道：“看起来暗器大行家是这位夏公子才对，有些人啊，名不副实。”
　　冷月婵瞪着赵鸾道：“姑娘，你这话什么意思？”
　　赵鸾满不在乎道：“没啥意思。”
　　其实赵鸾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见到冷月婵跟秦飞翰说话就满心的不舒服。哪怕只是秦飞翰无意识地看了冷月婵一眼，心里也气得要命。
　　冷月婵“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夏怀玉道：“阁下，令师还发现什么线索。”
　　“家师半年前，......”秦飞翰刚要说话，突然听到门外传来脚步声，微一抱拳道，“外面有人要来，我跟师妹不便露面。日后如能再见，到时再详谈。夏公子，冷姑娘，在下告辞了。”不等夏怀玉回答，就拉着赵鸾穿过左边一扇打开的窗户。
　　夏怀玉紧跟着来到窗前，却早已失去了他们的踪影。回到师傅叶兆麟面前，整了整师傅的衣角，望着师傅熟悉的面容，想起再也不能听到师傅的教诲。悲痛地流下了眼泪。
　　夏怀玉一进屋时没流下流泪，是因为心里清楚的意识到自己是第一个见到师傅被害的人，要尽力找出有用的线索，流泪不仅浪费时间还可能误事。跟着秦飞翰赵鸾两人进来，见到两人的怪异行为。不确定他们是不是凶手，同伙抑或其他人，更加不能流泪，在敌人面前流泪那是种没用，懦夫的行为。
　　直到现在，两人都离开了，一直努力压在心里的悲伤之情才彻底爆发。
　　冷月婵想去安慰一下，门口出现了两个人。在外人面前，去安慰一个刚认识不久的男子。冷月婵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收回了刚要迈出的脚步。
　　来人正是秦飞翰的大师兄也就是师傅的独子叶承业跟二师兄王允。
　　夏怀玉擦擦了眼泪，朝着师傅重重地磕了三个头。走到两位师兄面前，深深鞠了一躬，道：“大师兄，二师兄，师傅不幸遭人毒手遇害。师傅的后事还请两位师兄费心，不孝弟子不能在身前披麻戴孝了。我现在就要下山去寻找凶手，到时割下凶手的头颅，供在师傅灵位前，以慰师傅在天之灵。”出屋前，回头又看了一眼师傅。
　　赵鸾紧跟着走出，走不出不久就听到身后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