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尽天下》Millergirve

18、最是无情帝王家

　　红墙绿瓦，不远处传来悠扬的箫声。
　　洛国每位皇子的住宅构造都大体一样，只有太子府才不同，所以进入洛辰摇现在住的府宅后，洛辰曳并不觉陌生，很快就找到了在莲池边吹箫的洛辰摇。
　　洛辰摇看着洛辰曳向他走来，拿下嘴边的箫，笑容和往常一样，“怎么样，二弟可解决了太子妃之事？”
　　“解决了，谢大哥派人通报与我。”
　　“谢什么，帮二弟是理所应当的。”
　　洛辰曳盯着洛辰摇的眼睛，却见洛辰摇不闪不躲，连表情都未变一下，仍旧笑吟吟地看着他。
　　良久，洛辰曳先移开了视线，沉声问道：“大哥，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洛辰摇笑了一下，也别过头去，“二弟，你可知当年母后走之前与我说了什么？”
　　洛辰曳看着洛辰摇并不接话。
　　“她说，摇儿，母后这一生不争不抢，靠着你父皇的宠爱在这皇后的位子上安安稳稳地度完一生，母后走后只有一件事希望你务必做到，那就是顺利坐上皇位，当一个明君。”洛辰摇目光平静语气平和，他直视洛辰曳，“辰曳，你是我二弟，众多兄弟当中当属你我最亲，我什么都可以让与你，除了皇位与嫱儿。”
　　洛辰曳同样回视洛辰摇，“而这两样，我也从未想过要和大哥抢。”
　　“我知道。”洛辰摇轻笑一下，“可是很多时候的很多事情，不都是由不得自己的吗？”
　　“由不得自己……”洛辰曳轻喃一声，“大哥，你我非一宫所出，但这并未影响我们之间的感情。小时候，母妃不止一次跟我说，说大哥你是太子，是未来的皇上，而我只是庶出的皇子，伴君如伴虎，我不能天天跟你在一起，否则早晚生事端。”
　　洛辰曳看着洛辰摇，洛辰摇看着莲池对岸不语。
　　“可是我听不进去啊。”洛辰曳抬了眼，也望向莲池对岸，“我跟母妃说，为什么呢，大哥那么好，为什么要和那么好的大哥保持距离呢？母妃心急又无奈的神情我不会忘，可我就是想要与大哥为伴。”
　　洛辰摇的眼神很平静，却又透着隐约的复杂，嘴角也似乎掺着一丝苦笑，他听到洛辰曳用很淡很淡的声音说：“这也是大哥说的由不得自己吧？”
　　两人谁也没有再说话，风轻拂，隐隐送来泥土青叶的味道，空气中似乎有些忧伤。洛辰摇想起总角时的洛辰曳，总跟在自己身后，一声声“大哥”叫得甚是亲热，对自己什么都说什么都问，后来渐渐长大，虽没了小时候的那种天真活泼，对自己却是敬重依然，不似他人，见自己如今不受宠，一个个躲着走。洛辰曳忆着皇后逝世之前，洛辰摇凡事总会惦着自己，那时候皇后盛宠，金鸾殿中新进了什么好物什，洛辰摇总不忘给自己送去一份，除了大哥，还有哪位皇兄皇弟会对自己这般好？
　　“二弟，你不懂，你不知道这些年我在隐忍些什么，筹划些什么，谋策些什么。”洛辰摇看着洛辰曳，眼神光影轮转，“二弟，以后，就别再相信大哥了。这皇位，我们兄弟俩各凭本事吧。”
　　“大哥，若你只是想要皇位，我可以主动去和父皇说，求他恢复你太子之位。”
　　洛辰摇对洛辰曳伸手做了个打住的手势，“不是自己争取过来的东西，得到了也不会安心。”
　　洛辰曳闻言沉默，看来大哥并不是一时兴起。
　　“辰曳，回去吧。记住大哥的话，以后，就别再相信大哥了。”洛辰摇已抬脚离开，不再看洛辰曳一眼。
　　洛辰曳默默地看着他的背影，帝王家的亲情，就这么难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