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间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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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大利首都罗马，这座保留了大量古建筑，具有古罗马时期浓重烂漫风格的城市，在夜晚的绚丽灯光下妩媚妖娆的起舞，如披着纱衣步入宫殿的莎乐美。
其中著名的市政厅歌剧院外停满了镜面般光滑明亮的豪车，一双双玉腿踩着高跟鞋从车上被男伴牵下来，政要商贾名流身边陪伴着一个或者多个身披霓裳羽衣的美人走进辉煌的灯光中。
男人们黑色的西装裤被女人的珠宝与华服点缀着，奢靡烂漫的气氛在红酒晃动中发酵，配合着金碧辉煌的舞厅中黄金与白壁的古希腊风格的雕塑，让高处站着的男人仿佛梦回千年前，那个性/感而糜烂的末代帝国。
男人戴着白色的手套，身上的西装笔挺。躯干健美风流，仿佛是一只雄狮披上了衣服般有力。在他胸口的红玫瑰与他银白色的头发相得益彰，哪怕是举着望远镜，他的气质与形象也像是观赏歌剧的艺术家，而不是看女人胸/脯的咸湿佬。
“瞧瞧这些美人，她们看起来就像是从云端驾临人世的女神一样。”男人感叹着把望远镜放到一边恭候的侍应生的托盘上。
他身边的人笑着说：“这是加图索家的宴会，男人们带上都要最美丽的女伴，才配上宴会的请柬。”
“少洋洋自得了弗罗斯特。”银白色头发的男人上了年纪，但他说话那中气十足的磁性嗓音与狮子漫步般的举止让他绝对不适合“老人”这个称呼。“我可不知道这些美人的裙子底下藏着多少枪，她们头上的宝石发钗又淬了什么神经毒素。”
宴会一盏盏巨大的水晶吊灯下，舞动交谈的名媛佳人们的双腿和男人碰触，那温香软玉中绑着一把把黑色的武器，让与会的来客们心照不宣的微笑抬高一点弧度。隐约可见角落中还有金黄萤火般的瞳孔凝视着这里，但是一会，就像是萤火虫一样消失，墙角的地方走来笑容甜蜜的女孩，挽着男人的胳膊亲昵。
华丽之下，暗潮汹涌。
这场宴会的举办者，加图索家的代理家主弗罗斯特-加图索丝毫不生气，自豪的说着：“加图索家的敌人和朋友都知道，在加图索家的宴会上，最美的美人就该配上最厉害的枪支和最烈的毒药，这样他们才能从不知道什么时候的开火中活下来。要知道就算是在翩翩起舞的舞池中，也会有仇家冲进来血战。”
“加图索家在战后，几乎已经掌握整个政/界，你所说的会有人冲进来枪战的事情已经过去一个世纪了。他们唯一带着这么多美人与枪的理由只可能是因为你今晚来意不善，你的也胃口太大了。”
“要求他们遵守必要的礼貌，可不是什么大胃口，昂热校长。我希望能和他们做朋友，可他们不肯接受加图索家的友谊。那么，按照家训，我自然就要给他们无法拒绝的理由。”
希尔伯特-让-昂热冷笑：“少把加图索家的家训挂在嘴边上弗罗斯特，你们家的家训都是随口编的事情我还不知道。不要对一个百岁老人撒谎。”
“庞贝的家训是那家伙随口编的，但我的话您却可以相信。亲爱的朋友，难道我们在为加图索家赢来“黄金新娘”的合作后，不能再续约吗？要知道，这些人反抗的理由有一半是因为我们保住的那位路小姐。”
“不要得了便宜，还卖惨，弗罗斯特。事实上，当初你比我还要急切的想要保住那个孩子。”昂热打开胸口的怀表看了看时间：“而且那个女孩只是个借口而已。我们都知道其实你们家那群老人的贪得无厌，才招惹了这群豺狼。如果你还想要浪费时间和我玩文字游戏，在这里和犹太商人一样和我琢磨利益。那么对不起，我有约了。和一位温柔美丽，裙子底下还不带着枪的美人”
“一具保存完整的三代种的骨骼。我希望你能考虑一下成为加图索家的朋友。”
“对不起，我是个保守而正直的英国人。上一个把你们当做“朋友”的傻瓜鲜血还在你的袖子上没有干涸，试问，除了疯子，还有谁想要当你们这群混账的黑手党的朋友呢？”
昂热整理了一下衣袖，这个正直保守的英国老绅士袖口露出了折刀的光亮，连弗罗斯特都被这柄凶名在外的武器，震慑的倒退一步，只能看着白发老人像狮子一样迈步向门口离去。
一边站着的侍者却疾步赶上昂热，拦在了这只狮子的面前。侍者的白手套端着托盘，托盘中放着刚刚昂热用来眺望的望远镜。少年身量的侍者身材与昂热一比细瘦如小树，但他依旧不卑不亢的说：“请留步，昂热先生。”
昂热盯着少年，目光锐利如刀。他对背后的弗罗斯特说的声音带着一丝怒气：“我以为我们已经过了二战那种，连不满十六岁的儿童都要扛枪上前线的噩梦日子。我想你们家不会连个成年人都找不出来吧。结果你在用实际行动告诉我，加图索家永远比我想象的更加的要混账。”
“昂热校长，我们的朋友。加图索家的家训之一，男人从一出生就是男人，无论他是一岁还是八十岁，当家族需要的时候，他们就得拿着刀上战场。而且他可是我们加图索家的武器，越早见血越好。来，现在让我为你介绍一下。”
昂热的怒气对弗罗斯特无关紧要，他走过去按住少年的肩膀，就像个父亲鼓励自己的儿子，但昂热知道，事实上，这只是个刽子手在介绍自己的工具。
弗罗斯特自豪的说：“帕西，帕西-加图索，我们加图索家强大的战争机器。”
帕西-加图索是个俊秀而安静的金发男孩，看起来不过十二三岁大，却一点也没有这个年龄的男孩的活力，安静的让昂热都觉得可怕。他之前一直低着头藏在暗处，现在昂热才看清了他的脸——一只瞳孔冰蓝，一只瞳孔金黄，像是变异的猫。
昂热见过加图索家另一个男孩，与帕西同龄，外貌上两人也十分相似。但是……
“你们家还有另一个男孩呢？恺撒他现在在哪个小岛和女孩们玩闹吧。我觉得如果真的到了危急到需要孩子上战场的关头，你们的继承人也不能逃避吧。”
“恺撒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他身上背负着传承家族荣耀的……”
“哈，不就是当种马吗？少说的一副很高尚的样子，弗罗斯特。而且你要让十二岁的男孩和个不到十岁的小姑娘传承血统，你们家永远比我想象还要糟糕。”
“这是家族的决心。加图索家倾尽一切对待我们的敌人，包括恺撒。如果我们输了，他就得带着他的新娘逃亡，永远铭记历史，带着仇恨和血再次归来。”弗罗斯特说着，手掌紧紧按着帕西单薄的肩膀，就像一个牛仔决斗前按着枪。
下面传来宴会的喧闹如隔世，两个男人对峙，互相盯着双方的瞳孔，弗罗斯特按着自己的武器，掀起了底牌，吐出自己的条件：“我们不要求您在这场战争中站在我们这一边。但我们希望的是您表达一个中立的态度。”
“看来你们今晚很有信心。”
“我们只是一如既往的毫不畏惧而已。”
话说到这，协议已经默认完成。
弗罗斯特拍拍帕西的肩膀，男孩让出路，听话的前去开门，昂热走出门的最后一步，英国老绅士最后瞥了一眼帕西金色的眼睛，停下步伐懒洋洋的说：“我不管你们有什么计划，你们家那个金贵的继承人我也不在乎。但是弗罗斯特，我把那个小姑娘从她父母那要来时，我可是赌上了一位人民教师的尊严与信誉。希望你们的计划最好不要牵扯她进来。最后，我希望这男孩能来我的学院读点书，这样起码他还不会被你们祸害的彻底。”
老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把自己的名片放在了帕西胸前。男孩瞳孔微缩，但一个转身，昂热高大的身影便消失在灯火通明的长廊尽头，仿佛是一阵风吹过了这里，只有其中残留着雪茄与香水的气味证明了他来过。
帕西浑身的肌肉紧绷如一只猎豹压缩在他的躯干中，这只猎豹却毛骨悚然，脑中不断推想，刚才那样的速度，自己的言灵和反应能力是否可以抵抗的过来。
弗罗斯特拍了拍他的肩膀，男孩才意识到自己被昂热的手段震慑，惊讶的足足几秒钟没有应答。他羞愧的合上门，弗罗斯特先对他说：“你不必惊讶，帕西。希尔伯特-让-昂热的速度，一直是我们世界中的不解之谜。如果他想，我们今天都离不开这个房间。所以我们才要避免成为他的敌人。”
“先生，是我技不如人。”帕西垂下眼睛认错，身为武器，弱小就是错误，无论敌人有多强悍。
弗罗斯特满意的点点头：“但是帕西，我带你来这不仅仅是为了让你知道，你与混血种顶端的男人的差距。你现在在他面前的确还不够看，就像加图索家在他眼里永远是肮脏的违法分子。他们西欧人的傲慢啊，特别是昂热这种活了一百多年的老古董。”
昂热塞进来的名片在帕西胸口散发着香水的气味，男孩余光中可以看到上面烫金的字体——以某某教授，某某校长结束的头衔称呼。这位屹立混血种暴力顶端的王者，最得意的称号却是文质彬彬的学者身份。
“但是他老了，帕西。这个狂妄自大的暴徒现在也老了。他用了一辈子准备向龙族复仇，鞭策他的仇恨像蛇一样支撑着他的野心。但他现在已经是个百岁的老人了，时间已经对他足够优待，可是他的目标还没有实现，他的老朋友与战友们长眠的长眠，背叛的背叛，最惨的是在病床上靠着药物苟延残喘。他走过一个个墓碑送葬，看着老朋友在病床上生不如死，简直是在看着自己悲惨的下场。他奋斗了一生，最后还要和时间斗争。所以现在为了那个目标，他甚至和我们这些“罪/犯”合作都同意。因为他知道，自己不能失去手边任何力量了。”弗罗斯特语气怅然但又饱含着一丝渴望，抽出那张名片撕碎。
帕西看见名片后面半朽的世界树，被从中间一分为二。
弗罗斯特彻底撕碎了那张名片才满意，语气中对权利的憧憬也像是鼓风的帆一样膨胀起来：“而现在，你还年轻，恺撒也年轻。我们加图索家，才是最后接手这个世界的王者。”
这吞天般的壮志最后一个音节被吐出，弗罗斯特眼中金黄迸溅，底下的宴会传来巨大的枪声，“答答”的子弹声作响，天花板上水晶灯坠落。
帕西对长辈鞠躬，倒退几步后，跃下露台，加入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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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鼠从晨曦中的云松上跳下来，在落满松果的木制山道上跳跃。一排排红色的鸟居上落着羽毛漂亮的山雀互相梳理着羽毛。
城市中来这座山间神社做“见习巫女”的女孩们，穿着绯袴携手，三三两两的从下面城镇的居住地向山中的神社进发，欢声笑语，声若银铃。
终点所在的神社那，飞快的跑下一个小黑点一样的人影，逆向与人群行动。他的脚踏在木制的台阶上奔跑，踏的它啪啪响。
女孩们还没有想到是谁这么冒失，人影便冲到面前，惊讶的招呼道：“这不是源君吗？”
被叫做源君的清秀男孩子，鼻尖上冒汗，脸红彤彤的，像是秋天打了霜的柿子。顾不得打招呼各位认识的巫女，一路高喊着：“对不起，对不起啊，对不起各位借过。”这样匆忙的冲向山脚下的城镇。
“源君这么莽撞是因为什么呢？”巫女们讨论着神社除了老态龙钟的神官外，唯一的男性源君——源稚女。
这个和名字一样清秀内敛的小男孩正跟着神官学习古典舞，他文静秀美，丝毫没有这个年纪男生的中二病与粗鲁。十六七岁的女孩们都把他当做一位“妹妹”看待。
被当做“女孩”的源稚女跑的满面通红，眼睛却亮的发光，鹿曲这座小镇一向是祥和平静的，所以奔跑在路上的少年像是一只从森林中跑来的鹿，十分引人侧目。
他一路向前，跑过马路、小桥、居民住宅，不知道喊了多少句“对不起借过”，也不知道多少人在后面指指点点的说“源家的次子怎么这么冒失”——这些以为他都害怕的事情，今天却因为打到神社的一通电话，而置之于脑后。
“莫西莫西，是源稚女先生吗？这里是鹿曲县的邮局，您有一件快递到了，请到邮局查收。”
他跑到邮局门口已经上气不接下气了，只能扶着膝盖喘了很久，才慢慢的走到窗口，心跳的很快，所以产生了之前会不会是“幻听”的胆怯，小声的在窗口询问道：“请问，是不是有送给源稚女的信呢？”
里面坐着的邮递员看到的是平刘海下男孩发着光又瑟缩的眼睛，疑惑的反问了一句：“信？”
男孩的心沉沉的往下坠，他张了张嘴巴，眼睛慌乱的四处看，像做错了事情，但邮递员疑惑的目光又把他钉在窗口上，像受刑一样，却吐不出对不起然后跑掉。
——路桑，是不是忘记了……很正常吧……外面多广阔……她也一定有了新的朋友，所以……
“信是没有啦。但是有一个很大的包裹哦。”
男孩睁大了细长秀美的眼睛，傻傻的呆愣了很久，直到他回过神来，他已经站在马路上，带着一个和他差不多高的大包裹站了很久了。
邮递员用手推车推着这个巨大的包裹笑道：“你的朋友还真是重情义啊，这么多东西。”
源稚女看着那么大的包裹，脸部的肌肉终于能够感觉到了——他感觉到了，自己在笑。
一直以来他的快乐，就是这样被她主宰啊。
“那是因为，路桑，是我最好的朋友啊。”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间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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