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邦以农]皱纹》小哝哝

6、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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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向以农自从失去语言，伊藤忍已经三天没来这间屋子了。饭食供应从不间断，医生也按时问诊，但屋里没有窗，向以农唯一的嗜好只有发呆。
　　除了发呆，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干什么。只要思考，他就会回想伊藤忍对他的残忍，回想起当时身体及心里的痛苦，回想起伊藤忍嘴里一遍遍喊着展令扬的名字。
　　明明告诉自己不要去回想，不要去在意，让心静如止水，可那些画面还是不经他的允许就擅自闯入他的脑海。
　　即使现在强制自己去发呆，脑海什么都不想，可身体还是违背自己意愿的不住颤抖。

　　房间不大，就算窝在墙角，身旁就放着那张让他回忆起所有惨事的床，所以他闭上眼睛，什么都不看。
　　空气很静，只有微尘落地的细碎，可耳边却总是传来伊藤忍一遍遍叫着“展令扬”的声音，所以他捂住耳朵，什么都不听。
　　他无法说话，不去呼吸。可即使这样关闭五感，向以农还是觉得好痛苦。

　　“啪”。
　　门外忽然传来声响，在寂静的房间，即使向以农捂住耳朵也听得十分清楚。
　　“叫你进去就进去！”
　　“可你们明明答应我要放过我妹妹纯子。”
　　“你连里面的人都治不好，还敢跟我们讲条件？”
　　“他是心里因素，他不打开心结，我也没有办法啊！”
　　“谁管你那么多！上面交代了，你治不好里面的人就别想见你妹妹。”
　　“不要！你们怎么可以说话不算话！”
　　“放手！”
　　门外传来一阵拳打脚踢……安静片刻，随后传来尖锐的日语。
　　“老实告诉你，如果一周之内你还治不好里面的人，你这辈子都别想看见她！”
　　“……不要走！我妹妹是无辜的，放过她，放过她……”

　　听着门外发生的一切，向以农慢慢蜷缩起身体……

　　第二天，这阵子一直给向以农看病的医生，带着脸上的淤青出现了。
　　例行的身体检查——
　　只有第一天来的时候，这个医生问了向以农几个问题，自从知道向以农是真的失声后，这个医生就没和向以农说哪怕一句话，可今天，他开口了……
　　“……你知道吗？”把手搭在向以农左手上静静的诊着脉，医生沙哑着嗓音缓缓的开口，“亲人是世界上最宝贵的财富。”
　　没理会没有反应的向以农，医生继续道：“我有个妹妹，叫纯子。她真的是个很可爱的孩子。”也许是想到了他妹妹天真可爱的脸，医生脸上也洋溢着幸福，“……我父母早逝，从小就只有我和纯子相依为命，我如宝贝般爱护她。别看纯子小小的年纪，她也时常小大人似的惦记着我……可老天作弄人，纯子从小就体弱多病，三年前更是检查出患了白血病……纯子还是个不到10岁的孩子啊，可每年至少有10个月是在医院度过的……”
　　停顿在这里，医生忽然轻声笑了，“呵呵，不怕你笑话，我当医生一方面是为了方便医治纯子，另一方面也是听说医生的工资很高。当时还在学时我就在想，如果当上医生，我和纯子就真的可以过幸福的日子了。可是……”医生的手微微颤动着，“真当上医生那天才知道，即使你的学识再好，地位不高薪水就永远是那么多，而薪水的高低又完全取决与你的家世和背景——社会就是这么现实。无论你是干什么的，社会就是这么规定的！”
　　搭在向以农腕上的手慢慢收紧，医生的言语也渐渐激动起来。
　　“即使这样，即使是这样！可是为了纯子，无论卖血、贷款、借高利贷，只要能救纯子，我什么都可以干！我什么的可以做！”
　　“你知道吗？当双龙会找上我时，我以为老天终于可怜我了，纯子终于可以得救了！只要我医治一个人，他们就出全额医治纯子。”医生忽然面目狰狞的瞪向向以农，两只瞳孔不住放大，“可就因为你一个人——！”搭在腕上的手迅速的移到向以农的颈项，狠狠的掐住不放，“就因为你！就因为你！！为什么不说话！为什么！你只要说话就能救两个人，为什么不说……为什么……”愤怒的眼睛不断涌出无助的泪水，医生瞪大空洞的瞳孔不住摇晃面无表情的向以农。
　　“……你倒是说句话啊……”颤抖着松开已经泛白的颈项，医生捂住脸痛哭失声，“……纯子……”
　　听着撕心裂肺的哭声，向以农心中的某个弦被触动了。
　　没有管脖颈上泛红的手印，向以农努力从嗓子里发出第一个单音。
　　“……我……”
　　听到不属于自己的声音，医生也忽然停止哭泣，抬起眼来。
　　“……我……，……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