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深爱的》金景铜

5、第 5 章

　　而此时我的钱花的已经差不多了，我却连遥遥望一眼都没达到，而我级不够资格傍大款，也没有上进的能力，我要想成为那个打破规律的人，只能另辟蹊径，而这条蹊径只能守株待兔，也就是说，在岩石集团连清洁工都不招收的状态下，除非老天爷赏我一个这样的机会，否则我想接近陆岩鸣，就只能冒着被人当疯子的危险在他公司下面骂天骂地了。
　　不过在机会还没出来之前，我有可能先被饿死了。
　　所以我很现实的找了一份不需要抵押，不需要考察就能直接上岗拿钱的工作。
　　在这栋大厦对面的餐馆当服务员。
　　好像永远刷不完的盘子，永远写不完的菜单，这样一个小餐馆，哪里需要我，我就得在哪里。可是我觉得心安，因为我无论在做什么，都可以随时看到大厦的门口。
　　这份又脏又累的工作却让我有种感恩戴德的兴奋，我终于找到一个能吃饭的蹲点地点了。
　　也许是我的祈祷上天听见了，也许是老天觉得剧情实在太单调无法进行，也许是上天怜悯我死了丈夫，这是唯一的奔头，也许是我守株待兔的时日真是太长了，总之，那个不可思议的机会在某个下午悄悄来了。
　　“喂，发什么愣，点菜啊。”下午过了饭口，进来一个穿着套装的女人和一个西装男人，这对刚从对面的大厦出来，两个人一前一后，气氛有点僵硬。
　　那女人一坐下就打量四周，“你就带我来这种小地方？”撇着眉头，小心的绕过桌子上看不见的油腻。
　　“吃一口对付一下，赶紧出发，别那么多事。”那男人不耐烦的看都没看她，兀自点了一盘炒饭，然后将菜单扔给她，“快点，早点出发，事办不成，你我都吃不了兜着走。”
　　那女人想发火，可是最后还是忍了下来，点了一碗面。
　　我将食物端上桌，那女人就皱了一下眉，“算了，你快点吃吧。”
　　不屑的看了一眼食物，也不屑的看了一眼对面的男人。
　　那男人也没管她，似乎已经习惯了。
　　“你说，amy也真是的，辞职的真是时候，否则这种事怎么也轮不到你和我吧。”那女人似乎想引起点什么，只是那男人却头都没抬。
　　那女人显然不满意对方的态度，“张总就没和你说说，这次事后的事？”
　　“干自己的活就得了。”
　　那女人瞥了一下嘴，“话可不能这么说，谁都知道张总和陆大总裁那是铁哥们的关系，这次的事，没准就是咱们陆总的那个。要不然怎么藏那么远，你还别说，咱们陆总这么有钱，有几个，也是说的过去的，你说对吧？”
　　“别瞎猜了，好好干活吧，你不吃，我全吃了。”
　　“吃吧吃吧，董鑫源，你白叫了你这名字，就你这榆木脑子，还想发大财，上面什么心思都摸不清楚，就知道傻干活，这辈子也别想有出头的时候了。”
　　那男人根本没理会那女人的讽刺。吃完饭扔下钱就率先出了门，那女人也跟了出去。
　　我看着桌上的钱，心里却有了一丝别的想法，其他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个人提到了一个人，陆总裁，那栋大厦里大概不会再有第二个陆总裁了吧。
　　“王姐，我请假出去一下。”我匆忙跑到后厨和老板娘说了一下，摘了围裙，就匆匆从后面跟上那两个人。那两个人开了一辆本田crv。我只好打了一辆车跟上。弯弯绕绕的出去了七八十块钱，才到目的地。对方的车一停下，我就下了车，躲在不远处，只是一看周围环境，我倒是楞了，这不是我家附近吗，郊区啊，还真是凑巧了。只不过我每天公交转地铁再转公交的，却不知道一路跟过来竟然就在我家。
　　那两个人拿着大包小裹正好进了我家对面的那栋楼。这里市郊区，以前是个什么什么厂子，后来倒闭了，只留下这歪歪扭扭十几栋家属楼，房子又转卖来转卖去的，也不知道都住了什么人，这附近倒是有很多外来的租客，听邻居大妈的话来说，不是穷的叮当响就是犯了什么事不想见人了，否则，谁住这啊！
　　我跟上记住了门牌号，就匆匆离开了，什么秘密，也许是那个陆岩鸣的秘密也说不定。不过不管是什么秘密，藏在这里就是见不得人的，总之这对我来说是个太大的突破和机会了。
　　既然已经回来了，我索性就回了家。一身油烟味也不想去洗了，心情却是好了很多，虽然没看见本尊，但是最起码沾了一点边也是好的。
　　一直观察着对面的车子离开好一会，我才走过去，好在是一楼，窗台上摆着一盆兰花，看了看四周没人，一伸手将那盆兰花打到地上，顿时碎了一地，再敲门，我的底气也足了一些。我敲门前无数次幻想里面的人，甚至幻想是陆岩鸣我藏了什么人犯。
　　可我却没想到开门的竟然是和我差不多大的一个姑娘，对方有点怯怯的，“请问，你找谁？”
　　对方羸弱秀气，我一瞬间以为看到了林黛玉。
　　“啊，对不起，我是住在附近的邻居，刚才不小心碰掉了你家窗台上的花。”
　　那姑娘楞了一下，回头看了看窗台，“哦，没什么，没关系的。”
　　“我看你喜欢兰花，我家里也有，要不然我赔你一盆吧。”
　　“不用了，我只是借别人的房子住的，没事的。”对方看似很想早点结束这个话题。
　　我却不想就此放手。
　　“没事的，我一会就拿过来。”不等她拒绝，我就一溜烟跑回去了，兰花我是没地方给她找去，可是我租住的屋里倒是有盆仙人球，现在也只能暂时充当道具了，只是在我笨重的搬着一个大盆的仙人球刚过马路的时候，一辆跑车，就风驰电掣甩尾在我面前，余下的惯性，在我面前揭起了一阵风，措手不及之间，我连同仙人球一起跌向跑车，正撞上了拉开车门下来的一个男人，只听哎呦一声，对方显然对于这种突然扑过来的刺状植物毫无防备，瞬间就成了刺猬。
　　我是真没料到会出这样的事，自然是傻愣在了那里，不过这时候却从副驾驶上下来一个男人，英伦花纹的高档皮鞋，剪裁合体的休闲裤，上身是休闲西装，我从下打量上去，当看到脸的那一瞬间，我傻愣一下，随即回过神来，不禁自嘲，这世界可真会玩笑，守株待兔了那么久都见不到的人，一盆仙人球竟然撞来了。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到了费了一番功夫。不过我倒是真没想到，这个缺口竟然就这么华丽丽的出现了，我兴奋的手都在颤抖，却又近乡情怯般只能斜楞着偷偷看过去。
　　上天很不公平的给了他棱角分明英俊的外表，又给了他名牌西装，豪车名表的出身。上流社会的贵公子就是这样子的吧，和菜市场里见到进口蔬菜一样，大多数人看着顺眼极了，但是也就是看看，那是不属于自己餐桌上的菜。
　　不过受伤的可不是他。
　　那个人居高临下的皱着眉头，让人有一种压迫感，不过他也只是在我身上眼神停留了一秒就走到了那个负伤的男人身旁，“张环宇，你就是天生演喜剧的吧，要我是冬末，我也不要你。”
　　“你别在那说风凉话，我告诉你陆岩鸣，早晚有一天你也得折在一个女人手上，我到时候就往死了嘲笑你，看你还有今天这个死样子没有，哎呦哎呦。”那人疼的呲牙咧嘴。
　　我只楞了几秒钟，就反应过来这对我来说是个多大的机会，“先生你没事吧，我是要搬花过去的，去没想到撞到您。”宋黎以前说我有当演员的天赋，但是我也只觉得我是在学校小话剧场演一棵大树都浑身发抖的水平。所以我此时的笑一定难看极了。
　　那人摆了摆手，焦急的跟在陆岩鸣后面去那间屋子。我哪肯错过机会，紧跟着就走过去了，以至于，那两人走到门口看见我也是一愣。
　　我装作无辜的样子，搔首弄姿，“你们也是住在这里的人吗？”
　　“你是谁？”陆岩鸣似乎天生多疑。
　　“我是邻居。”我微笑了一下，看着那张脸，这半年里，一直飘到不知哪里去的心，似乎在那一刻落地了，宋黎，你知道吗。我终于，我终于站在了他的面前，你知道了，会很高兴吧。
　　陆岩鸣看着我，眼神里突然楞了一下，可是随即就将眼神移走，不再理会我，而此时那个张环宇已经在哎呀呼叫的唕门了，“冬末，你开门啊，是我，你不要躲着我啊，说什么再也不回来了，你是要我死吗。开门啊，你不爱我了吗？为什么要走，你知道我找你多久了吗？”
　　刚才还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此时却无助的哭倒在了门前，这样的反转剧，让我更好奇，陆岩鸣身边都是什么样的人。
　　门里根本没有回应。陆岩鸣将他拎到了一边，指着我，“你，敲门。”
　　“我？”
　　“对，就是你，你不是要找她吗？”
　　两个男人的眼神都集中在我身上，我也只好硬着头皮上了，只是敲了半天门，里面都没动静。
　　那个张环宇还在嚎叫，我却心里一抖，觉得不对劲，马上将耳朵贴在门上，“你先闭嘴。”我的大吼让对方一愣，不过也瞬间安静了下来。
　　“不对，不对劲。”我心里某种恐惧上升，这场景太熟悉了，我扔下花盆，抬起脚就踹门。
　　“你干什么？”张环宇还在对我大喊，我却没时间管他，几脚下去，老旧的门就松动了，只见刚才就有些摇摇欲坠的女孩，此时已经晕倒在了地上。
　　“愣着干什么啊，赶紧送医院。”我对着门外那两个傻掉的人大吼，一阵折腾，才上了车。
　　“你，后面坐着去，你来开车。”我指着陆岩鸣，那人皱了一下眉头，却也听了指挥，我没犹豫就拉开了副驾驶的门。
　　一路飞了一样的开到医院，直到进了急救室，外面我们三个人算是安静了下来。
　　而我，心跳还快的厉害，这场景，就和宋黎第一次晕倒时候一样。
　　护士要拉满身带刺的张环宇包扎，那个男人却哭成一团在门口不肯离开。
　　而陆岩鸣，却只是阴沉着脸坐在一旁，此时的我才有时间好好的观察这个人，真是一张不容忽视的脸啊。上帝像是太偏心，棱角分明切割的恰到好处，那阴沉的样子都那样好看，我说他和宋黎不同，其实就是这气场，完全是两个人，其实仔细看眉眼之间，还是很相像的，但是这气场却是让人觉得天差地别，这人阴沉的像是从地狱里走出来的，而宋黎，却像温暖的晨光。可是，也许是这相似的眉眼，还是让我陷入了屏蔽世界的回忆。
　　“还是要谢谢你，你叫什么名字？”不知道何时陆岩鸣走到我身旁，明明是感激，可是还是那副居高临下的气场。
　　我抬头，对他笑了一下，“我叫连樱，连接的连，樱桃的樱。”
　　对方看着我似乎一愣，却转瞬即逝，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个本子和笔，匆匆写了什么，撕下来递给我，“还是谢谢你了。”
　　我接过来，竟然是一张五万元的支票。
　　我心里五味杂陈。
　　那人看我愣住了，“我没别的意思，连小姐。”
　　“太多了，我不敢收。”我说的是实话。
　　他显然没想到我是这样回答的。
　　“我朋友妻子的命远比这个价值高多了，所以，你不必有负担。”
　　走廊里有点冷，一直冷到了我心里，这个人果然和我想的一样冷血，我不自觉的嗤笑了出来，紧盯着他的眼睛，却没看到一丁点别的情绪，“陆先生，那么，你朋友的妻子价值比这个高，我连樱却只值这五万块钱吗？”
　　说完，将支票塞到了他怀里。
　　他皱了一下眉头，却不知道说什么，也许从没人拒绝过他的“好意”吧。
　　正在这时，急诊室的门开了，“急性脑供血不足，身体太弱了，有了身孕就会这样的。”
　　“什么，大夫，你说她怀孕了？”张环宇彻底被这件事震惊了，一直抓着大夫，不敢置信，却又欣喜若狂。
　　陆岩鸣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却瞬间变成他又一次开支票的样子，再递给我的时候，面值变成了十万。
　　我看着那张支票，没有接。
　　“陆先生，是觉得我现在值十万了？”
　　陆岩鸣嘴角斜拉了一下，“如果你现在不拿，以后就没有机会再拿这十万了，我觉得连小姐在路口观察了半天这份辛苦，也是值十万的。”那份冰冷的眼神里瞬间挤满了嘲弄。
　　我的心一抖，这个人，原来早就看透了我。

　　“那陆先生就不好奇吗？”
　　“不好奇。”
　　“也许是误会了也说不定。”
　　“你自己心里清楚不是误会。”
　　我从没遇见过一个人说话如此干脆，却如此噎人。
　　“陆先生从来都不听别人解释吗，也许对方有不得已的隐情也说不定。”当初就是这样不听任何解释的把宋黎，你的亲弟弟赶出去的吧。
　　“我一向认为，黑就是黑，白就是白，所有的解释都是借口而已。打碎的兰花如何能用仙人球代替，你我心里都清楚。”他慢条斯理的声音像是麦芒一样慢慢伸到我脆弱的神经上。“连小姐，还是很感谢你这次帮忙的，既然支票你不收，就请便吧，一会儿我们会很忙的，恐怕没有闲暇时间顾忌你了。”说完，那人收回支票转身就向张环宇走去，周围已经不知何时赶来了几个佣人打扮的人，张环宇咋咋呼呼的指挥这个等着少奶奶，指挥那个拿东西，又打电话告诉这个买什么，那个买什么的不亦乐乎。
　　陆岩鸣则是淡定的站在旁边，和那边的鸡飞狗跳形成鲜明的对比。
　　“岩鸣，早知道，我就不和她置气了，我现在悔死了。我竟然还派我手下的那两个蠢货去和她谈判，真是蠢死了。”
　　陆岩鸣却是皱着眉头，不动声色的躲开张环宇伸过来要抱大腿的手臂。
　　似乎感觉到了我一直在看着他，余光扫过来，那份精明，让我不禁有些诧异。
　　张环宇似乎想过来和我说话，却被他一下子拦住了。“在不知道对方到底图谋什么的时候，最好别轻举妄动。”
　　张环宇瞪大着眼睛看着他，“岩鸣，你……”
　　我本来已经转身，听到这一句，顿时有些火大，“图你什么，一副全天下图谋你的样子，你有什么啊，你全身上下没一个地方让人觉得舒心，还图谋你！真是笑掉大牙，陆岩鸣，你真是铁石心肠的人，你注定是个没人爱的人。”这样一个人，这样一个亲情都没有的人，杂志上居然写的那么高尚，而我的宋黎，那才是真正温暖的人，心地善良，温文尔雅，可是，这世界怎么了，为什么要这样的人活着，而夺走我的宋黎。
　　对方有些发愣，我却觉得恶心至极，再也没有想继续说话的欲望，我怕我哭出来，怕自己觉得为这样的人费尽心力不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