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期》木离下

9、第 9 章

　　流水般的琴音缓缓传过来，人们的注意力便轻易被吸引了过去。本来宁修竹已经准备睡觉了，是临时追的出来，所以头发已经散了，此时便有两束垂到额前。这是杜迟第一次仔细打量宁修竹的相貌：本来有三分秀丽，三分天真，剩下四份全是灵气，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要稍微小一些，此时堂内灯火摇曳，昏黄暧昧的气氛又为他增添了几分……妩媚。
　　看他认真弹琴的时候，清冽而庄严，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完全看不出他小时候也会拉着别人逃学，长大了脸皮又那么薄，动不动就脸红。恍惚想起不久之前他们也是这样，一个认真弹，一个随意听，只不过那时在皇宫中，这时却在一个平常的妓院，真是世事无常。
　　待杜迟感慨完，宁修竹的曲子也就弹完了。那老鸨模样的人高声说道：“公子这般琴艺这般相貌，恐怕只有传说中的玉犀公子能与之比肩了。”
　　宁修竹没想到自己的虚名竟然也传到了这市井之地，但并不想继续出风头惹人注目，于是便道了句过誉了，转身欲走。
　　“没想到你这抱琴轩有这等姿色的相公，我竟不知？”众人循声望去，看见说话的那人本来站在人群之后，人群却自动为他让出一条道。那人穿一身白衣，腰间配一把长剑，身后还跟着几个小厮模样的人。
　　那老鸨见他忙迎上去：“哟，余公子您误会了，这位公子是我们的客人，刚见素琴姑娘弹琴，说要切磋一番，这才上去的。公子您也不想想，若我真有此可人儿，怎么会不告诉您呢。”
　　这余公子是当地的富家子弟，父母老来得子对他甚是宠爱，家里有权有势，故也没人敢得罪。平时虽说不作恶，也算不上是好人，不过不会故意找人麻烦是了，因此镇上的人对他都是敬而远之。然而他却不知为何，很向往江湖上的侠客生活，整日带着配剑打扮得像个江湖人，他父母自然舍不得让他远去学艺，便也由着他闹了。
　　听了老鸨的解释，他也不向刚才被他轻薄的宁修竹道歉，甩甩袖子去找其他姑娘。此时热闹看完，人群也都散去各自找乐子去了。
　　宁修竹下来坐到杜迟身边瞪他一眼，杜迟却笑笑浑然不觉的样子。然后他招来那老鸨，也不避讳宁修竹在场，对她说：“这位公子，是那个……第一次来，还是个雏儿，找几个好姑娘仔细服侍知道吗？”
　　杜迟本来只想逗逗他，一转头却看见宁修竹脸又红了，眼里说不清是羞涩还是愤怒，只瞪着他结结巴巴地说：“你……你说什么呢！”不是吧？难道真是第一次？然而他已经没机会确认了，因为宁修竹已经被那群花枝招展的女子们拉走了。于是只对他狡黠地眨眨眼道：“好好享受吧，别再来打扰我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