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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嵇澄霄本以为可以跟踪他们摸到营地，没想到短短十几分钟后，她忽然在前方树林空地间看见五六个高大人影。
心头猛一跳，险险才躲起来。
经过那次优化，她明显感觉到身体素质被提高了许多，至少一倍还多，无论是力量、反应速度、弹跳能力还是视力。
此刻隔着几十米远，她都能清清楚楚地看到那些人影身上沾着的血迹。
透过树隙仔细看，那片空地一共有六个人，其中四个人肩上都扛着猎物，他们无一例外围着简陋的兽皮裙，赤-裸着上身和结实的两腿，光着脚。
这些人的皮肤是浅棕色，手臂和胸膛的肌肉鼓起，看上去个个强壮有力，而且腰背笔直，身体上的毛发很少。
嵇澄霄按捺住急促的心跳，看向他们的面孔，虽然被肩上的东西挡了大半，但还是能看出这些人的脸和正常人一样，只是五官很立体。视线一一扫去，唯一正面对着她的是其中体格最高大的一个。嵇澄霄一眼就被对方的五官吸引了——
深邃的眼睛，双眼皮，浅棕色眼珠炯然有神，直鼻高挺，脸庞坚毅，很像拉美人的长相，就算放到现代也称得上俊朗有魅力。
紧接着，嵇澄霄注意到他的脖子上有一条明显的白印，就像是长时间带着项链，被太阳晒出来的那样。
她心头猛跳，想起放在腰包里系着牙齿的麻绳。而此时对方仿佛察觉到被人注视一样，忽然朝她所在的方向投来视线。
嵇澄霄紧张地身体绷紧，屏住呼吸一动也不动，好在对方应该并没有真的发现什么，因此没有打算过来看看的意思。
嵇澄霄也不敢再盯着他们的脸看，兽性的直觉往往敏锐可怕。她不知道这几个人为什么停下来，被树影和叶子阻挡，她透过缝隙能看到的太少。
不过她发现，那个正面对着自己的人和别的人打扮有细微不同。
他额头绑着一根很漂亮的细皮绳，除了跟别人一样持在手里的长矛外，背上还背着箭支一般的细直木。他腰间的兽皮裙皮毛更浓密，光泽很好，侧边系着一支白色匕首。
“大概是个实力强大的战士。”她心想。
仔细再看别人，结果发现站在那个人身后稍矮三四公分的另一个人也有点不同，这个人的肤色更浅，脖子上挂着穿了几块小骨节的麻绳。
这个的皮裙很漂亮，隐隐透着暗紫色调，不过嵇澄霄的眼神变得有点微妙，因为这个人的腰间没有挂匕首，而是系着两朵花，很漂亮，像紫色的百合。
他背上背着看起来很沉的兽皮包袱，凸出来的痕迹硬硬的，嵇澄霄猜是盐石，不过看他姿势还显得很轻松，至少说明他们力量优秀。
没有留给她继续打量的时间，最高的那个人模糊发出什么声音，然后领头带着几个人继续走了。嵇澄霄等了一会，悄悄挪动身体，再朝空地看去，蓦然惊讶地睁大眼睛。
她才发现，在被树影遮挡的另一个方位居然有两头熊。
令人惊奇的是，其中一头熊竟然是白色的，它侧卧在地上，从肩部到腹部都被鲜血染红了。而它的旁边，有一头体型略小、四肢着地的黑熊，正不停用头拱它。
白熊朝嵇澄霄的方向看来，它发现她了，熊的鼻子很灵，它在推同伴，但虚弱的力气并不足以让同伴离开。
黑熊的前胸有一块湿漉漉的，但看起来不像受了伤，嵇澄霄猜是染的血。白熊的动作她莫名就看懂了，那是催促同伴离开，避免很可能马上就会到来的危险。但黑熊并没有抛下同伴的意思，嵇澄霄看着它不停地拱。
她听到两头熊的喉咙里断续发出哀伤的咕叫，情不自禁向前走了一步。
黑熊立刻扭过头来看她，白熊急促地低吼一声，嵇澄霄仿佛没听到，她被震住了。
她竟然看到黑熊的眼眶里溢着晶莹的水珠。
是哀伤、哀求，完全丧失了攻击欲。
大猴子死时的眼神又出现在她眼前，一下子，她的胸腔被酸痛弥漫。
去做点什么，去试试，脑子里这个念头冒出来，放大。
简直被蛊惑一样，她握着骨矛的手收到背后，维持着随时可以出击的警惕，另一只手释放出几乎看不到的白光，慢慢走过去。
白熊骤然紧张动弹，血顿时加速涌出，但随着嵇澄霄又一步走近，它顿住、安静了下来，大约察觉到了，直直盯着嵇澄霄的那只手。
那只手看起来就像托着空气，不过是发亮的、被扭曲的空气，小猴子突然从她裤袋里探出头来，渴望地直盯向那只手，并且亲昵蹭着她。因为它之前同样的反应，嵇澄霄才会猜测治愈能量会让动物感到亲近信任，她打算在这两只熊身上试试。
这很危险，但她没再犹豫，也许是因为继承了父母对动物的喜爱和胆大妄为，也许，仅仅是来自大猴子的情感，令她下意识地信赖着。
她走到了离黑熊只有两米的地方。
黑熊一直看向她的手，表情充满渴望，之前它几次想向嵇澄霄走去，又因为挂念同伴回到原地，因此它果然并不阻止嵇澄霄靠近白熊。
离得这么近，白熊的伤势看得更清楚，创口很大、深可见骨，它流了很多血，说不定已经伤到内脏，嵇澄霄眼里流露忧虑，手慢慢向白熊的伤口贴去。
同时，她避在背后的右手握紧了骨矛，眼角余光注意着黑熊的反应。
黑熊在她旁边卧了下来，眼睛仍然盯着她的手，这让嵇澄霄顿时松了口气，卧下是很信任放松的表示。
不再管黑熊喉咙里发出的一串串低声咕隆，她手上几不可见的白光不断渗入白熊伤口中去。
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血止住了外流，假如这里有高倍放大镜的话，甚至可以看到伤口的血肉在不断地蠕动！
细胞加速分裂，生机在修复受创的机体，嵇澄霄手掌感受到的热度越来越温暖，与此同时，她的脸色越来越白，眼睛越来越亮。
终于收回手的时候，白熊动了动身体，突然清亮地吼叫了一声。声音回荡在这一块林间，吓了嵇澄霄一跳。
不过反应过来，她奇怪地盯住白熊上下打量，听声音……这该不会是个未成年吧。
伤口并没有完全痊愈，因为在洞穴遇到巨蜥的时候消耗了一次治愈能量。好在白熊现在看着中气十足，剩下那点皮肉伤应该不是问题，她也已经尽力了。
手背上传来粗砺温热的触感，是黑熊突然伸头舔了舔她的左手，一边嗅闻她身上的气味。裤袋里的小东西动了动，突然跳出来，在嵇澄霄措手不及的时候蹦到黑熊的脑袋上。
空空？
嵇澄霄惊讶地看向小猴子，它居然不怕这么大的猛兽。
——也许是没有感受到对方的恶意？
空空在黑熊头顶高兴地连蹦，不小心踩到对方的耳朵，黑熊耳朵连抖好几下，低头把它晃下来，并没有生气，反而好奇地看着这个还没它巴掌大的小东西。
嵇澄霄看着，突然咯咯笑起来，心里就好像有什么沉沉压住的东西松开了。
白熊也对她又舔又闻了一阵，嵇澄霄怀疑这两个家伙都是未成年，也没有抗拒，两头熊对她的态度透着亲昵信任，分别的时候还跟着她走了好一会儿。
彻底告别后，嵇澄霄的嘴角还挂着不自觉的笑意。
她发现一点不同，无论是小猴子种族，还是这两头熊，都分明拥有自己的感情和一点智慧，小猴子的聪明不必说，至少她从不知道两头熊之间能产生几乎死生不弃的羁绊。
相对的，谷底遇到的蛇和巨蜥就完全只有动物本能反应，也许因为它们是敌对的，也许因为它们是冷血动物。
这时候，她才忽然意识到。
之前“野人”停在那里就是因为那两头熊，但对峙了一会后却没有猎杀它们！
她愣愣地站住，打从心底地渴望这是因为“善良”或者“敬畏知足”之类的正面情感，因为这些正面的东西就意味着“野人”们更好接近……
她拿出来那个系着牙齿的麻绳，再次放在眼前打量。
牙齿穿着孔，用打结的方式隔开距离，说明制作的人有一定的审美能力。牙齿上没有雕刻纹路，但她记得很清楚，那个插紫花的骚包脖子挂的骨节多半是磨制加工过的，有一圈圈的凹纹——那么就是各人审美差异了。
一边思考，她走得很慢，并且发现树林里动物明显多起来。脚下仍然是柔软的落叶层，周围时不时响起各种声音，有此起彼伏的叫声，有树叶枝条被带动的骤响，眼角的余光也好几次注意到有什么影子蹿过。
这里比第一天落入的巨兽领地和谷底都热闹许多，显得生机勃勃。
嵇澄霄走得更加谨慎小心，边走边挑选显眼的树木做记号，直到几米外突然出现两个人影。
真的是“突然”出现的，却好像一直在那里等着她，嵇澄霄惊骇地连连后退两步，握紧骨矛。
是刚才的野人中最高的那个，和插花的那个。
逃？要不要逃？
对方看清她，露出惊讶然后很高兴的表情，发出一串她听不懂的音节。
她的手心在渗汗。
最高的那个朝她走来，刚动了一步，嵇澄霄吓得大喝“站住！”
“站住！”
她大叫，脸色发白，然后抽出背后那支骨矛，突然用力朝旁边的树干掷去！
不知道用尽了多大力气！
“咚——！”
一声，那支由杜莉打磨过、锋利无比的骨矛前端深深刺入树干之中，矛尖甚至从树干的另一端隐约刺出！
这是警告——嵇澄霄急促喘气，她感觉胳膊在轻轻发抖。
“噢噢！”然而那两个人惊讶地对视了一眼后，竟然发出更高兴的大叫！
她眼睁睁看着，那个刚才靠近的高个儿，轻轻掂了掂手里的木矛，然后用力朝旁边另一棵树一掷！
“咔嚓”，嵇澄霄清清楚楚听到木质断裂的一声。
在她的注视中，那棵比她所选的粗得多的大树干上只剩一个圆洞……而折断的声音是从下一棵树上传来的，那支木矛，就深深扎在下一棵树上。
嵇澄霄只觉得那木矛就是扎在自己心脏上，透心凉，她浑身的血液都一下子冷却了，这他妈，是多大的力量？
以至于她扭过头，看着那两个人，脸都僵硬了。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八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