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的小野人(七年之约）》养只草食狼

5、第三年夏

　　(一)
　　夏天来了，良终于等到了今天，他守约地来到了这片山林。天空是蓝色的，旭日高照，风吹着云朵飘忽，鸟儿在树杈上叽喳，野兔游窜在草丛中，不时还传来了木与野果的清香，阿良觉得能回到这儿，实在是太幸福了。

　　有个家伙可就不幸福了，它娇生惯养，爬山的四条腿早就酸痛了，这儿可没家中的空调房来得舒服，它正嘿嘿嘿地伸出舌头散热呢.

　　“嗷呜.”大白求饶似地咬着主人的小裤腿，登山太累，它想要回家。

　　“别闹，大白。”良来回摸着狗狗的下巴安抚着它。“介绍个朋友给你认识，你俩应该合得来。”

　　走到半山腰时，风卷起落叶尘土撞在阿良身上，热浪扑面而来，良大喊了一声：“盛夏的小野人~~~~~~~~~~”

　　“盛夏的小野人！”..

　　他高喊着，迫切地渴求回应，大白狗眼瞪圆，觉得主人好傻。

　　不到一会,远方传来清脆如银铃的回声。“盛夏的小野人！”

　　“啊，是小野人，他听到我的呼唤了！”良兴冲冲地往声源处赶去，当他拨开树丛，发现磊也在做同样的事时，两人高兴地拥抱在一起，然后像两人像只寂寞的小兽，野性地在草里扭打起来，仿佛要这样，才能表达彼此有多想念彼此。

　　“小野人，我来啦，高兴吗？”良把他压在地上，妄图制服他，可磊野蛮地反抗，四肢虽纤盈，力气却大得很，非常难缠.

　　“呼..不逗你玩了。”良放开手，正式跟他打招呼。“想我了没？”

　　“嗯，我一年都在等这一天。”磊拍了拍身上沾的干泥土，发现良哥长高了不少，再过多几年，估计自己就得仰着头看他了。

　　“哼哼。”漠良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草灰。“小野人，我给你介绍个新朋友。”他吹了声口哨，那只通体雪白，累得伸着舌头嘿嘿叫的大狗便奔跑了过来。

　　“汪，汪！”

　　“..狗狗。”磊缩在良的背后。

　　“别怕，小野人。”良递给他一只狗棒，“你让这个给大白咬住，大白就会跟你亲了。”

　　“啊？”磊难以置信。“真的可以吗？”

　　“大白，过来！”良厉声命令自己的狗狗靠前，然后他对磊做出顶呱呱地姿势。“加油吧，小野人。”

　　“嗯..”大白与磊的视线相互碰撞，磊能明显感觉出大白的敌意。可当他尝试性地伸出狗棒时，大白如条件反射般咬住了那只骨头一样的棒棒，咧着狗沫子。“嗷嗷..”

　　“嗷..嗷..汪。”大白兴奋地围着磊打转。
　　“良哥，这是？”

　　“哈哈.”漠良给他作了一个顶呱呱的手势。“大白承认你是它的朋友了，那根狗棒子，磊你就收下，就当我给你的礼物吧。”

　　“哈..”磊伸着狗棒子，大白渴望咬住它，而磊却在挑逗它，大白刚伸嘴，磊就把棒子往上一抬，狗狗跳起来都咬不着。

　　“呜汪..”大白狗爪子拍得司磊痒痒的，他才放手，让狗狗满意地咬着那根假骨头。

　　“狗狗，好可爱..”大白正在咬狗棒子，司磊胆怯而期待地摸着它的头，手指扫着它雪白的毛发，抚摸着这样一只可爱的生灵，让磊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幸福感。

　　“..小野人。”因为与大白交上了朋友，磊高兴地脸颊微红，两眼发光，良看着心痒痒的。当磊只顾与大白嬉闹时，良酸酸地拉着他。“磊，别这样，你也看看我吧，我一年可都在想你哩，多看我几眼吧。”

　　“哈，抱歉，良哥。”磊按捺喜悦，不再逗狗。

　　良得意地紧抓他的手“来，小野人，我带你去别墅，我可你准备了最好吃的蓝莓蛋糕，我特意让管家订做的。”

　　“..良哥，晚点再吃蛋糕行么？”

　　“呸，为什么啊？”良心都凉了。“我可是特意为你准备的蛋糕。”

　　“我带你去个好玩好吃的地方，良哥，总是你请客，我很惭愧呢。”

　　“哦.”良纳闷，磊不过是山野人，他真有能耐把自己带到好玩好吃的地方吗？
　　（二 ）
　　磊带着良和大白来到一片平地，这儿没有树丛，只有些迎风挺腰的小草，这平地上有一条河，清澈的河水倒映着蓝色的天空，隐约还能看到鱼和虾游窜在河中央。

　　“嘿嘿.”磊得意地说：“良哥，你等我，我带点工具回来，等我哈！”说完他火急火燎地离开了。

　　等磊走后，良望着缓缓流淌的河水，感叹着这是他第一次见到真正的河。他把手掌浸在河里，哪知一只小鱼以为是食物，狠狠地咬了他的尾指，疼得他哇哇大叫。大白也好奇地将头伸入水中，被河虾钳住了鼻子，疼得汪汪大叫。

　　“哈..”良把玩着疼痛的手指，想着这种感觉也不坏。

　　不一会儿，磊回来了，捧着一堆柴禾，肩上还背了个包袱，不知装着啥。

　　“良哥，等我给你抓鱼哈。”说罢他卷起裤腿，活泼地一脚踩进河水里，水花溅得大白呼呼地打抖着。

　　“小野人，你要干啥？这真的能抓到鱼？”

　　“等我一下，”磊的手指在河水间拂动，哗啦作响中，他发现了鱼的影子，抓准机会扑了过去，将那草鱼捞了出来。

　　磊得意地抓着鱼腰，那鲜活的鱼还啪嗒啪嗒地拍打着鱼尾。“看，良哥，我做到了。”

　　“..嗯。”良欣喜，庆幸自己看到了不一样的他。

　　磊将草鱼放在岸上后，熟练地堆放着柴禾，然后点上火柴，火堆兹得一声燃起了火光。磊打开包袱，里面放的全是香料啊..叉子什么的.

　　磊叉起鱼，涂洒香料，放在火上烤。不一会儿，良在风中闻到了原汁原味的鱼鲜，还混杂着香料的辛辣味，虽然爸爸千叮万嘱他平时要注意礼节，可他还是忍不住流下了口水，一旁的大白也幸福地嘿嘿叫着，仿佛在说它也想吃鱼。

　　“好啦，烤鱼完成啦。”磊灭了火，将那烤得焦嫩，蒸汽袅袅，辛香扑鼻的草鱼递给了他的好朋友。“这是外婆教我的，希望良哥你也喜欢。”

　　“来.”良毫不客气地接过叉子，一口咬在那鲜甜的鱼肉上。“啊..烫..烫.好烫。”良舌头难受，像狗狗一样吐着舌头散热。

　　“嘿嘿，良哥，你慢点吃..热着呢。”磊对着烤鱼呼呼地吹着气，烤鱼的热蒸气飘散在空中。“诺，现在凉快不少，应该可以吃了，下次别那么急了。”

　　“哼，都怪你，小野人。太香了，我忍不住了。”良放弃了矜持，一大口地咬着鱼身，一口便将半条鱼咽入喉中，那鱼刺儿差点呛死了他。“咳咳..咳。”

　　“慢点.”磊轻拍着他的背，良咳嗽了几声后，又迫不及待地啃着烤鱼，将剩下的鱼屑都舔食干净，然后才到河边洗嘴洗手。可怜的大白只能吃地上烤香的鱼鳞.

　　“呼，太好吃了，这可比蛋糕好吃多了，哈哈，谢谢你，小野人。”

　　“要不。”磊自告奋勇地眨了眨眼睛。“我再帮你抓多一条？”

　　“不好吧.”良的自尊心起伏，老是让小野人替抓鱼，自己在岸上等着吃，太没面子了。

　　说罢，他学着磊卷起裤腿，下了河。小河浅浅水悠悠，不时还有小鱼小虾游窜在河中央，连底下的石子都隐约可见。

　　“良哥，你行不行的？”磊摸着脑袋，眼神充满质疑。

　　“少废话！看我的！”良不爽地盯着河面，在河水中摸索着鱼儿的身影，可抓鱼本来就是件难事，岂是每个新手都能赶上的？扑了一空后，良弄得满身是水，那狡猾的鲈鱼还用尾巴吧嗒吧嗒地拍着他的手背，然后笑着溜去别的地方玩去了。

　　“良哥，还是我来吧..”

　　“少废话，我一定会抓一条给你看，我不信我连抓鱼的本事都没有。”

　　………

　　一个下午过去了，良还是没有抓到鱼。“磊，还是你来吧。”他抖动着湿漉漉的身子，狼狈不堪。

　　“哈哈，交给我吧。”磊又卷起裤脚，熟练地摸到一条鲈鱼，然后心甘情愿地为良生火，洒上香料，烤着鱼。

　　磊在烤着鱼，清秀的脸庞倒映在火光之中，良看着，舌头很干渴，喝了一口河水便问道。“磊，你自己不吃吗？这么好吃的烤鱼，只有我自己一个人吃，不合适吧？”

　　“都给良哥吃..”磊再用扇子扑灭火堆。“如果我想吃，我每天都可以吃。可良哥你好不容易才来一趟，我想让你吃个饱。”

　　“哦…”良啃着烤鱼，听着也觉得很有道理。“那，小野人，等会再给我烤一条吧。”随后，他露出厚颜无耻的笑容。

　　“哈，愿意为良哥效劳。”磊又卷起裤脚，到河边摸鱼了。

　　“等我吃饱，我也让你吃饱吧？哈哈。”良恨不得把鱼骨头也啃下去。“小野人，等会我请你吃蛋糕，我好不容易才见你一面，不能亏待你啊。”

　　于是，第一天早上，是充斥烤鱼与蛋糕香味的一天，良磊两人分享着美味，分享着各自的快乐。
　　（三）
　　吃完蛋糕后，烈阳高照，热浪蒸得河水冒着蒸汽，连河里的鱼虾都热得有些萎靡不振了..

　　“嗷呜。”大白热得毛都湿了，它爪子沾了沾河水，吐着了舌头散着暑。为了避暑，良和磊躲在了某棵树下，他们脱下了鞋子，将脚丫子浸润在清凉的河水中。

　　“哎，终于是凉快了不少，今年夏天，也太热了。”良汗流浃背，恨不得整个人都浸泡在河水中。“可惜磊你怕冷，不然我家别墅空调一开，这点热根本不算什么。”

　　“哼，机器制冷有什么了不起的。”河水顺着脚跟流淌而过，磊不爽地闷气，划动着腿部，溅起一大片水花，良满身都湿了。

　　“哈，你这小野人，敢挑战我？”良不甘示弱，双手捧起一滩水便往他脸上泼，磊满身都湿透了。两人便在水边扭打起来，漠良黝黑的脚尖碰着磊苍白的小腿，然后相互泼水起哄，之后和好。

　　因为打闹，挥洒的汗水和泼洒的河水打湿了磊的身体。在水光中，磊清秀的五官如有神韵，灵气十足，此刻他脸颊绯红地微笑着，良在阳光注视着他，喜爱感直冲上脑，熏得他快晕了。

　　“嘿，小野人。”良略显害羞地笑了笑，拽着他苍白的小手，紧抓不放。“真羡慕你，每天都住在山上，无忧无虑的。哪像我，每天都累得要命。”

　　“良哥很累？”磊坐在草地上，惬意地望着蓝天白云。“哦，也是，良哥是城里人，外婆说了，城里人爱没事找事，累得很。”

　　良也学着磊趴在草地上，视线与他平齐。“嗯..也可以这么说吧..除了早上要上四节课，中午三节课，晚上三节课外，周末还要陪着爸爸去应酬..”

　　“应酬？”

　　“啊，就是跟别人打交道，见到你不太熟的人，你也要装熟地去打招呼，为了打通人脉，因为以后他们有潜在价值。”

　　“哦.”磊懵懂地摸着脑袋，他只是漠良口中的“野人”，难以理解大人世界的利益要害与等价交换。“良哥喜欢做这种事吗？跟不太熟的人装熟..”

　　“当然不喜欢啊，如果可以，我真想和你多待几天呢..小野人。”良趴在地上，用他黝黑的脚丫去碰司磊苍白的脚尖。“我们一起玩水，你吃蛋糕，我吃烤鱼，我们什么都不用做，什么都不用想，多痛快啊。小野人，如果你能永远陪着我，跟我作伴就好了。这样，我在城多累也不怕。”

　　“…良哥，如果可以，我也想一直与你作伴，可这是不可能的，事上没有永远的..”磊若有所思地皱着眉，良看在眼里，顿时觉得他好成熟，自己倒是像个不愿成长的孩子。

　　“哎，算了啦，虽然只有一天，很少，但我们也要过得快乐，好不好？”漠良出格地伸着手，捏着他滑嫩的脸颊。“虽然应酬很累，但爸爸说了，以后我会继承公司的，那时我可就能赚大把大把的钞票了，还能调动人事哩，谁顺我意就能留下，谁碍我眼就得滚蛋，这都由我来说了算，很牛不是么？那时我应该会快乐吧？”

　　磊摸着脑袋泛愁。“……不懂。”

　　“啊，要不这样，磊，到时你来我的公司，来当刷马桶的吧？”

　　“刷马桶？不懂.”

　　“嘿嘿.”良偷笑着。“就是厕所，你外婆没跟你说过么？”

　　“啊？我知道了。”磊气恼地捶着良的胸口。“良哥，你竟然让我扫厕所，太失礼了！”

　　“嘿嘿，开玩笑的..看你被惹恼的模样，还真挺可爱的..”良机灵的眨了眨眼睛，脚跟划着水。“要不这样，等哪一天，我真的成了霸道总裁，或者王牌董事长，磊你就成为我的贴身秘书吧？这样我们就可以一直在一起了。”

　　“我不要。”磊一口回绝。“良哥你又在耍我，秘书肯定也是要扫厕所的！太失礼了”

　　“哼，你个野人还要讲礼节..嘚瑟个啥？”玩笑过后，良的心情更好了，脚浸河水很久了，他也满意地让脚上岸，半蹲着身子，望着黄昏橘红的天空感叹着。

　　“哈哈，能这样轻松一把，我这夏天也没白过了。”

　　“等等..”这时磊又若有所思地眨了眨眼睛。“晚上，我再带良哥去一个地方。”

　　“嗯哼，又是好吃好玩的地方？”

　　“不是..”磊卖个了关子。“是个能够好好睡觉的地方。”

　　（四 ）
　　日落，夜悄悄地到来了，磊牵着良的手，带他来到一片平地，平地上的两棵老树间，挂着一张大吊床，吊床是丝质的，上面绣着鸳鸯踏柳枝的图案，古风味十足。

　　“嗯。”磊先行蹦上树干，跨在吊床上躺着。“良哥，你也快上来吧，一起睡很舒服的。”

　　“啊？”漠良有些不好意思地摸着头。“一起睡，不好吧？”

　　“不怕的，这吊床结实着呢，以前外婆姐姐和我三个人就经常睡在这，我们一起聊天，听外婆讲故事，看星星，很舒服的..”

　　“咕..我在害羞啥。”良狠狠地掐了自己一下，好兄弟还同穿一条裤子呢？两个男生一起睡有什么出奇的？

　　“磊，等我一下，我这就上来。”

　　“汪，嗷呜。”大白狗抓子拍挠着主人，那哀求般的叫声仿佛在诉说着：主人，我也想上吊床。

　　“得了，大白，你就在树低下睡得了，你这么大只，吊床会被你压垮的。”良不太习惯地攀上树干，他接过磊的手，也爬上了吊床。

　　“..哈哈..感觉不错，我还是第一次睡在野外，应该不要紧吧？”

　　“不怕的，这儿没有熊和老虎，蛇也不会爬树。”磊姿势自然，身体笔直地躺在床上，良也学着磊挺直腰杆，无奈他似乎比磊要高很多，脚尖戳到了树皮。

　　“良哥，好高大。”磊拿手称了称，发现自己身高只到他的肩头，肩膀也没他宽。

　　“嗯，爸爸说我这个年纪正是长身体的时候，等我上高中，我肯定更高。”吊床有些挤，良的手臂碰在磊的苍白犯寒的肌肤上，他顿时脸着红流着汗。“等哪天，我买个更大的吊床，这样我们就不用挤，小野人你也能睡得更舒服了。”

　　“不要了吧，这是外婆留给我的。其实，挤一下没什么的，而且..”夏天的夜晚称不上寒凉，磊却像寻求温暖一般，头贴在良的臂上。“良哥的身体很暖和，我好舒服哦。”

　　“唔..”良手指轻轻地抚着磊的头，他的发丝柔软，良摸着感觉自己在玩弄着一只毛绒绒的小动物。“其实，我也很舒服啦.”

　　“那..我们看星星吧。”磊换回了平躺的姿势，夏日的夜空明亮，一颗颗大大小小的星闪烁着它们各自的光斑，他稚气地伸出手，想要拿手摘星辰。

　　“呼..”良也学着磊平躺在吊床上，两人挤在一起伸着手，渴望一起摘星星。

　　风刮过树林，远方传来窸窸窣窣的落叶声，柔和的风中，传来了青草和泥土的清香。听说每个过世的人，都会化作天上的星星，越是善良的人，星星就越明亮，磊手指着那颗最大最亮的星，如出神一般吟唱着：“银烛秋光冷画屏，轻罗小扇扑流萤。天阶夜色凉如水，坐看牵牛织女星。”

　　“哦？这首诗我也会。小野人，你不是没读过书吗？怎么会念诗呢？”

　　“..是外婆留下的书，好多书，有古代的，现代的，我没事就揪着看，只是有些实在看不懂，也不知道对不对得上”

　　“这样啊，怪不得你住在山林里，气质却不像普通的野人...更像是隐居的清秀才子.”良感叹着，嗅着磊身体的清爽的味道，牵着他的手。“要是我们能一块儿上学就好了，我们能作伴，你也能学更多的知识。”

　　“良哥是在学校学习的吧？”磊手指茫然地在夜空中摸索着。“听说学校是个好地方，我还没机会见识.”

　　“学校也不全是好，有些人爱攀比成绩，毕竟在老师眼里，成绩几乎就是一切。有些成绩不好的，就天天穿名牌来找回自己的自尊心。还有有些人最可恶，表面对你恭恭敬敬的，背地里却说着你的闲话，我就吃过这种人的亏。..”

　　良气愤地盲挥着拳。“当然，也有好人，可都没有磊你好.”他捏着好伙伴的小脸颊。“磊，你是最好的人。”

　　“良哥，话不是这么说的，有时候，好与坏谁又能说得清呢？”磊若有所思地眺望星空。“我遇见的人太少了，也不知该不该这么说…可我觉着吧，所谓好人，就是对我好的人。然后，良哥对我好，所以良哥是好人..”

　　“嘿.哈哈哈，傻瓜”漠良莫名地感动了一把，他头贴在磊的脖颈处嗅了嗅。“果然，小野人，你很有趣啊..如果你能陪着我，我在学校就不会这么累了，你跟我下山好不好？”

　　“..”磊抿着嘴唇，默不作声。

　　“哈，算了，我看你在这儿挺自在的，不拉你下山了。”良撒娇似地摁着磊的手。“小野人，我困了，哄我睡觉好不好，唱歌念诗，都可以..”

　　“..可我想多聊一会，良哥你明天就要走了。”

　　“下一年吧，来年夏天，我们再一起高喊我们的暗号：盛夏的小野人。然后，我们找到彼此，再来相会吧。”说罢，良闭上了眼睛，无赖地将磊拉过自己的身旁，让他的头靠近自己的耳侧。“快，给本大爷来一首。”

　　“嗯..”想到良哥明年还会来，司磊也舒心了不少，他先伸出手指，轻扫着漠良如刀一般又黑又厉的眉，然后嘴巴微微抖动，在他的耳旁轻声念叨：

　　“谁好谁坏谁说清？红尘漫漫，人世一趟。美颜丑态，富贵贫穷，快乐伤悲，生老病死，梦一场。”

　　“世人利禄追逐忙，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扬名立万，名垂千古，亦是一夕流芳。”

　　“尘世抛却，清早农耕，以风为友，与水为伴，日上三岗，春来冬去，林中睡去尽安详，笑我又何妨？”

　　“咕..小野人..”他唱着词哄着自己睡觉，良半睡半醒，迷迷蒙蒙地用手臂圈住了磊细盈柔韧的腰，然后进入甜甜的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