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六章 睚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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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的世界小孩永远插不进去，于是，我爹被真龙陛下拉着进了龙吟殿，看样子是要促膝长谈一番，留下我们几个小孩大眼瞪小眼。
我注意到嘲风的二哥睚眦似乎对我有些敌意，不然怎么一直对着我磨牙，并且嘲风越靠近我，磨牙声越大，着实有些渗人。
嘲风却似乎什么也没察觉，乐呵呵地拉着我要带我去龙吟墟一日游，饕餮小步挪到我俩身边，抬头眨巴着那双迷茫的大眼睛看我们：“饿，白泽哥哥，你有带吃的吗？”
我嘿嘿一笑，从乾坤袋中抽出一只巨大的土缕腿递给他，小饕餮口水直流：“大羊腿，太棒了！”
嘲风一爪子揽过我：“喂，我的呢？我的呢？”
我背着手摇摇头：“你的礼物等你生辰那日再给你，现在嘛，保密保密。”
嘲风“吼”了一声，非常不赞同地看我：“几日不见，还学会卖关子了？”
我没再理他，转身向睚眦作揖：“抱歉，出来的匆忙，只来得及给上次见过一面的小饕餮备下礼物，睚眦哥哥莫要介怀。”
睚眦磨牙声已经停了一会了，这会真盯着一旁啃得起劲的小饕餮看着，目光中带着来自兄长的温厚与宠溺，听我向他解释，笑着摆手：“三弟与小弟和你既是好友，今后我自当待你如亲弟，这等小事小白泽不用放在心上。”
我微微松了口气，却听他笑着又道：“只是下次再见可莫要忘了还有我这位兄长。”意思就是下次见面你就得给我备礼了。
我脚下一个踉跄，原来在这里等着我
幸亏嘲风稳稳扶住差点摔倒的我，我正要道歉，偏头一看，这小子侧头埋在肩窝，疑似狂笑中。
摔！还能不能愉快地做朋友了！
龙吟墟的族人们非常热情，就是民风尚武，逮着人就要撩袖子比划一场。
“你就是嘲风三殿下请来的客人，看着块头不大，不知道厉不厉害，打一场吧！”一条小龙拦住我们的去路，他双手叉腰对我道，“若你赢了我，我请你吃龙吟墟最好吃的龙卷酥！”
不是吧？吃个特产还得打一架？
“哈哈，若你赢了我，我送你龙鳞一枚，有驱邪保平安的功效！”
“我也凑个趣，若你赢了我，我送你东海夜明珠一枚，那明珠又大又光滑，夜里发光犹如白昼。”
“嘎？那我你赢了我的话，我愿鞍前马后地做你的小弟。”
我冷汗大滴，白泽向来只善占卜之术，武力只要修得能够自保就行，对付眼前这群好战分子怎么可能打得过？
我把目光投向嘲风，嘲风安抚地看我，道：“没事，这些人交给我二哥便可，我带你继续逛！”
说着转头对睚眦道：“二哥，接下去就看你了！我带着白泽先撤了。”
睚眦跨步上前，亮了亮他那尖尖的小虎牙，傲娇道：“这里我一人足矣，你带着小白泽先走哦，小白泽，不用太感谢我的，只要备份薄礼聊表心意即可。”
我下巴差点掉在地上，呆滞地看着他，嘲风憋笑着拉我走，小饕餮舔着啃剩下的骨头跟上来，嘲风手忙脚乱中抽手拍了怕小饕餮的脑袋：“乖，去陪着二哥！”
饕餮撅了撅嘴，慢腾腾挪回了睚眦身边。
“咔擦”一声，饕餮口中的骨头粉碎，睚眦抬手摸着饕餮的头，高声道：“欸，你，我记得两百年前你被人抢了一串糖葫芦，还是我为你夺回的，嗯？”
“吼，你啊你，当年趁我不注意咬了我最爱吃的龙芝糕，别以为我忘了！”
“你”
被睚眦指着的那条龙赔笑道：“二殿下，我们俩这么熟了，你不会这么较真吧？”
睚眦双目瞪圆，摇头摆尾：“亲兄弟明算账，一码归一码，小饕餮，你说是吧？”一旁的饕餮将嚼碎的骨头咽进肚子，打了个饱嗝。
那条龙瞬间泪流满面。
事实证明，睚眦这厮非常记仇，他能在你以为两人关系好到可以同穿一条裤子的时候，分分钟让你的想法碎成渣渣。
我被嘲风拉出老远，回头遥望，竟然被吃货小气鬼二人组闪到了，一时不察被嘲风拖进了龙族禁地
待我反应过来，忙扑向禁地外，却被嘲风抱住大腿：“白泽，还是好兄弟不？陪兄弟跑一趟呗！我就是有那么一点点好奇”
摔！这一个两个的特么全是坑货！还让不让人活了？
嘲风一手捧心，一手紧紧拽着我的后腿：“兄弟，我跟你保证，龙族我比你熟，进去绝对没有生命危险！”
我信你才怪！禁地多半是用来守护一族机密或镇压犯错的族人，而且龙族好勇尚武，看这禁地中竖起的刻着符文的柱子，若不是穷凶极恶的上古凶兽，也必然是犯了滔天罪过的龙族族人。
嘲风见我不同意，伸出一根手指央求道：“就进去看一眼，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好不好？”
什么叫好奇心害死龙？什么叫不到黄河心不死？眼前的这位仁兄已将这两句话的精髓发挥到了极致。
而当时的我竟然脑抽同意了他！跟他肩并肩迈进了禁地。
禁地里是一处水草丰茂，灵气充裕的瀑布，瀑布之下的深水潭深不见底，潭边长着各种奇花异草，没有半分关押什么凶兽的痕迹，我摸摸下巴，开始怀疑自己。
就在此时，潭水开始沸腾，有什么东西破潭而出，我忙拉着一边东嗅嗅西闻闻的嘲风飞出老远，避开了潭中掀起的大浪将我们淋个透心凉。
嘲风抬头看清潭中冒出的东西，若有所思道：“我知道，你是舅舅。”
潭中蛟龙愣了一愣，道：“你是哥哥的孩子。”
嘲风咬了咬唇，轻轻点头，蛟龙的眼睛瞥向我：“你不是龙族。”
嘲风代我答道：“他是白泽，舅舅，我们擅闯禁地已是犯了禁忌，就先走了，改日再来看你~”说着拉着我向出口走。
“哼！来了想走？也得看我同不同意？”那蛟龙轻哼了一声，这时，潭中的水突然腾空而起，若螺旋状朝我们飞过来，我本想用冰封术冻住那一股潭水，却未料冻住之时，潭中有涌起两股水流，猛冲过来，嘲风喷火抵挡，意图将水压回去。
蛟龙轻蔑一笑：“就凭你们俩几百年的道行，我不出这潭水也能将你们如蝼蚁般碾死。”语毕，潭中涌起数股潭水，一下子压过嘲风的三昧真火，情急之下，嘲风将我一把推出去，水柱瞬间将嘲风困住。
我四爪紧抓着池边的草地止住滑行之势，看向蛟龙，蛟龙却未再作出攻击，开口：“白泽难出，天生善卜，若你能帮我占卜出我的寿数几何，我便放了他。”
“哈？我”我有些猜不透眼前这头蛟龙在想什么，他万一骗我玩怎么办？
“我不会骗你，禁地之中不知岁月，我想知道什么都太难，你便帮我卜上一卦又如何？难道你不会？”蛟龙皱起眉头。
“会会会！我帮你卜！不过不管结局如何，你不能迁怒嘲风！”我一边说一边轻轻用爪子在地上轻点出绿色卜阵。
闭眼摈弃杂念，努力将自己融入天地之间，谛听天地之音，抬爪在光阵之上划出符文，半晌之后，我睁开眼睛，低头抬爪抚过那一行文字，竟有些忐忑。
“结果如何？”蛟龙问道。
我闭了闭眼，还是告诉了他：“因果了结，尽在今朝。”
蛟龙沉默，我亦沉默，抹掉卜阵，这卜算寿数多半会泄露天机，于己身修行不易，果然不可多用。
“嘭！”
潭边围着的水柱突然碎裂开来，嘲风身边站着应该与我爹相谈甚欢的真龙陛下，他眸色沉沉看向蛟龙：“千年静思己过，弟弟，你可知错？”
蛟龙仰天大笑：“错？何错之有？千年之前我就说过，错的是女娲大神，不是我！这四海八荒本就是弱肉强食的地方，女娲大神却硬要造出软弱的人族，那也便罢，人族之间，贪嗔痴恨爱恶欲，样样皆沾，我惩罚他们，有何错？”
真龙周身温度骤降：“弟弟！你到如今还是这般？这般冥顽不灵！人界如何自有天道制约，与你何干？你难道不明白时至今日你依旧不能化身为真龙的原因吗？”
蛟龙：“哥，当初你与我乃双蛟修行，你不问世事，一心寻求化龙之道，可我不愿意，我看着无数龙族近亲被人族残害，更有捕龙人借着替天行道的名头敛尽横财，人族这个族群不应存于四海八荒，我没错！”
“弟弟”真龙的声音依旧冷冽，却多了几分苍凉，“你还是忘不了那孩子的死吗？”
蛟龙不愿多言，只道：“因果了结，皆在今朝，我知我旧日水淹人界的行径殃及无辜，但我不会后悔！”
说完仰天一声长啸，龙吟墟晃了三晃，一道白色虚影飞出，自龙吟墟飞往人界，千里甘霖，枯木逢春。
蛟龙的身子却软下来，慢慢滑入潭水之中，沉入那方困他千年的潭水，一旁的真龙伸出的手仍然僵在半空中，嘴唇不停地颤抖，却无论如何也发不出声音。
“这又是何苦？”真龙痛苦地闭眼，一滴清泪滑落脸庞，滴入脚下松软的草地。
人族，脆弱而贪婪多变，那是我几百年来从旁人的行径中悟出的道理，前者是离朱遥望千里之外村庄被大雪湮灭的不忍，后者是蛟龙对人族中贪婪之人的行径深恶痛绝而欲除之而后快的决然，我生于昆仑，行于昆仑，远离红尘万丈，那时的我从未想过与那一方土地有任何的联系，那不是其他五族可以随意涉足的地方。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六章 睚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