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锦瑟》泯默捷绚

4、血溅

　　“锦瑟，来，这是我到御膳房拿来的一些吃的，昨晚大内侍卫到处都在搜你的行踪，我想这几天你都不能出这屋子了，我会每天带食物和水给你的”刘昭南开打用纸包着的酱肉包，又递给我一壶水。
　　我接过食物，“刘大哥，谢谢你救了我，原来你会武功，我以为你只是个简单的厨子呢。”
　　刘昭南把地上的杂草移开，坐在我身边，道：“和你相识3年，我也不瞒你了，其实我是来皇宫取那皇帝老子的性命的。15年前他一道圣旨将我全家满门抄斩，幸得我师父听说此事，便下山将我救出。所以我之后学了门厨艺混进了皇宫。”
　　我觉得很奇怪，“你告诉我这些就不怕我出卖你吗？
　　“我看人的眼光一向很准，更何况看上的是太子也看中的人。难道我不了解你吗？”他故作深沉。
　　我连忙垂下看他的眼睑，他说的话怎么感觉是一语双关，好像在表白似的，我也不去深究。
　　刘大哥看我没理会他说的话，突然向我靠来，蹲在我面前，平视着我的眼睛，握着我的手臂，说：“锦瑟，这皇宫对你来说岌岌可危，你真的不能待了，那个太子是保护不了你的，再说他将来是会成为皇帝的，到时后宫佳丽三千，你拿什么来守护你的爱情，还有皇后对你的敌视。跟我离开皇宫吧？我师父在巴蜀之地开了许多武馆，我们可以去那里。”
　　他认真的样子真的很动人，可是我现在根本就不知该如何选择去留，我真的无法放下流年和他走，但他说得对，流年就算现在对我真挚一片，但他以后是当皇帝的人，他心里觉得江山比我重要，不然怎会在这皇宫里发生了这么多的纠纷。
　　“你考虑得怎么样？你父母还需要你养老送终呢，难道你想死在皇后的手里吗？”刘昭南说得斩钉截铁。
　　听到他这句话，我所有的徘徊都停顿了，一切的顾虑远不及父母来得重要，没有了生命，谁来照顾我年迈的爹娘？“你说的对，我和太子殿下身份太悬殊，我不能因此事死在宫里。”说出这些话已泪雨婆娑，所有的不舍远不及爹娘来得重要。
　　刘大哥倾过身来缓缓抱着我的脑袋，轻言细语：“别哭了，太子给不了你幸福，我会照顾你的。”
　　我傻傻地看着他，听不懂他话里的深奥。

　　太子府里，流年几次打翻送来的艳丽喜服，今天是他和陈梦里即将在大殿之上完成婚礼的日子，朝廷之上众人等待着这对上天赐福的一对璧人完成礼拜之事，皇上高座龙椅之上，可这对佳人迟迟不现身。众人骚动，焦灼。
　　流年手臂上包扎的伤口因剧烈的动作鲜血溢出，他根本无心成亲之事，也不想穿这刺眼的红衣，太监总管是他的心腹，在他耳边碎碎私语，而后流年情绪越发地激动，拔出案台上的剑冲了出了太子府，陈梦里因太子迟迟不与自己前去朝堂，便移步寻太子，正欲进太子府大门，怎料被人撞倒，一看是太子，可他眼里根本就没看见她，凶神恶煞地往皇宫的东大门去了。陈梦里满是心痛，原来自己远没有一个宫女重要。
　　皇后从她身后走上来，拍拍陈梦里的薄背，“你不要伤心，你的夫君这辈子都是你的，我都安排好了。”嘴角便扯过深沉一笑。

　　这天晴空万里，太阳与微风交相呼应着，马车悻悻地前进着，我打扮成了太监的样子，与刘大哥商量好以借口出宫采办御膳房食材离开皇宫。面前就是东大门，外面就是自己自由全新的世界了。
　　也许今生刘大哥才是我最好的选择，流年也有他本想要的选择——江山佳丽们。
　　我们坐在马车上离出口越来越近，皇宫里的是是非非，爱恨纠葛都会随着离开而消失。

　　“把大门关起来！不能放马车离开！”流年以及身后的大内侍卫们都跟跑过来。
　　守门的侍卫看到是太子殿下，听到他的怒斥，赶紧把已打开的大门移动，关闭。
　　我和刘大哥相互一望,，都感到不知所措，听着声音感觉是流年。我疑惑，今天他不是应该在朝堂上和陈梦里行大礼吗？
　　我和刘大哥不得不下马，转头向来时的方向，只见身穿明黄绸缎的流年拔出他手中剑柄，用剑指着我和刘大哥。那剑上龙纹凸显，纯金色的光晕在太阳底下越发的明艳耀人，一种让人不得不臣服的气势。
　　我看着流年，语无伦次，他向我们步步逼近，眼神带有锐利的锋芒，冷峻的脸上带着的凌冽让我越发地心虚，撼动。他扫视了一下我和刘大哥，那严厉的眼神让我无力承受，右脚向后不禁一退，这时一双手握在了我冰冷冒汗的手里，转头望过去，刘昭南的表情给我一种安定的力量，像在说：“牵着我的手，我会温暖你的。”
　　“哈哈哈哈…….你们这是在我面前炫耀吗？”流年愤恨地说，然后话锋一转，“锦瑟，你竟然背叛我和他在一起！还想偷偷离开皇宫！为了你，我连命都可以不要，为了你，我连母后都敢忤逆，你竟然就这么突如其来地另投他人怀抱！”他眉头微蹙，涩涩的微风吹乱了他略微凌乱的发丝。
　　我愣了一下，流年这么恰如其分地出现在这里，幕后之人绝对是皇后派人告知的，她真的好狠，这么想对我赶尽杀绝。
　　我凝视流年，体会他的执着，明白他的自私，但我成全了他的要求谁来成全我的心思。人世间一切都是自私的，更何况我又如何能在深宫寂寞的夜里，日夜期盼被众人拥有的男子一个温暖的怀抱呢？
　　这次是我给自己唯一的一次坚决与狠心。
　　我定定地一词一句，满是轻蔑与嘲弄地对他说：“刘大哥是我还没认识你之前就很要好的人，其实我对你根本就没意思，只不过是因为当时刘大哥不理我了，我故意气他才和你在一起的。不管怎样，你我也是有些情分的，就看在那些情分上你就放我和刘大哥离开皇宫吧。”我说得是如此的轻描淡写，让我自己都不敢相信能有这么大的本事来掩盖曾经的感情。
　　“我不信！你是骗我的！你告诉我你说的都是骗我的！”他越发逼近，手里的剑咄咄逼人地指向了我的下巴，生疼得让我不敢妄动。刘大哥欲上前掀开在我面前的利刃，大内侍卫们立即拔刀阻止威胁他上前。
　　艳阳天下，这皇宫就像是一座大牢，我眼望着宫阙楼阁，这终究不是我该待的地方。心里没有一点的感情，对面前的流年回答道：“我说的都是真的。”故而用左手紧握刘大哥的手，抬起悬在半空中，对流年说：“放我和他走吧，你是太子，你有你的未来和美人们，我也有我该有的幸福。”说完饱含深情地和刘大哥四目对望。
　　这时流年握着的剑发出瑟瑟发抖的声音，额头上青筋暴露，咆哮着：“你竟然欺骗我！我杀了你！啊啊啊啊啊啊……..”说罢便把握手的剑扬长一挥，刺向了我。
　　我万万没想到，就是在这里，在这离外面世界只剩几步之远的宫闱里，面前的这个男子把剑刺向了我的心脏，来不及躲闪，来不及逃离，心口一阵冰凉之感，鲜血喷涌而出，抵抗不了自身的重量，我无力地倒在了地上，只听见旁边传来刘大哥喊我的名字，还有流年开始惊慌失措的表情。
　　空气里的风还是这么地吹得人如此舒适，让烈日的光线也变得暗淡无光，我趴倒在了流年的脚下，胃里翻滚的液体终于在这一刻喷涌而出，湿润了一地，流年蹲下身一把将我身体抱在他怀璧下，我吃力地抬头，这还是我第一次看见他的眼泪，他泣不成声，声音里满是沙哑一片：“锦瑟，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你为什么不躲,,,,,你不要有事，我不准你有事！”他用手覆上我的伤口和血液，实在止不住这已破的伤口，他立时抬头向大内侍卫大叫道“快把御医叫来！快点！”
　　我用已感无力的手捂上他的嘴：“没用的，太子殿下，我和你终究….是…该永别了。我不怪…你，没有了我，你再也不会有顾虑了，你以后会是一个很好皇帝，有很多如花美眷，忘了我吧。我不过….就是你生命中的昙花一现，也许在某个角落，已经有个女子等待…你…很久了。她才是你….相伴到老的….眷属，我….我…我….”
　　“锦瑟！”
　　“锦瑟！”
　　在生命游走的最后一丝丝的气息中，耳边传来的是两名男子焦急悲痛的声音，一个待我如含苞的花朵，一个待我如水中的莲花。虽然我早已在岁月的某个时刻心甘情愿地摘下了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但含苞的花朵也是我视如珍宝的美丽。

　　后记

　　烟花易逝，岁月如歌，原来当年嬷嬷为我取名时就注定了此生的结局，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在最美好的年华里，追忆此生不变的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