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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遇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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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的忧伤是无法言说的。来太子府一年了,总是受到太监总管和比自己早来几年的宫女们的打压,只要是粗活累活都让我来干,每天的日子都是在打水、砍柴、洗衣服中度过。很多时候自己想哭也哭不出来。爹娘没钱养自己,所以早在十三岁时就我被卖进了宫里。但我从来都不怪爹娘,因为这都是我自己向他们提出的,因为我不想被亲朋好友们嘲笑,更不想爹娘生活困苦。每月的月钱应该是可以供爹娘简单的吃喝了。
进太子府是流年帮我争取的,他说太子府当宫女的月钱有20两,最开始我以为他一个小小的侍卫怎么可能有那么大的能耐帮我引荐,后来他告诉我是他的一个亲戚在太子身边伴读,可以说上话。
遇见流年是在17岁的那年,他18岁,长得清俊幽雅,帅气逼人,那天我从浣衣房出来去给各宫娘娘送去洗好的衣服,一般跑腿的事姑姑都派我去做。大概是这些天体力透支了,再加感冒没好,头晕,下浣衣房大门梯子时,不小心把一箩筐刚洗好的衣服打翻在地了。姑姑远看到此景,怒火翻天,拿着手里管教宫女的手鞭一道抽过来,打给我后背生疼。
“你这小妮子!不想活了!知不知道贵妃们的衣服洗一次得耗费多少麻烦工序!你这贱胚子!”姑姑眼珠瞪得都快掉出眼眶了,手里啪啪地又猛抽了几鞭过来。
我忍不住眼泪,虽然心里一直都提醒自己要坚强,但泪水总是不争气地掉了下来,跪在姑姑面前不断地向她求饶。
姑姑根本不听我解释,幸好此时出现了一双白净修长的手挡下了姑姑挥来的鞭子,我望向手伸来的方向,这人长得剑眉星目,面若冠玉,风雅倜傥的。
姑姑突然老脸僵硬,讪讪而笑,“四…”话还没说完,男子抢先一步,“是我!姑姑你最近脾气渐长了,这小宫女把衣服打翻了就拿去重洗一遍好了,用得着这么大打出手吗?”男子眼里满是愤恨,有一种说不出的威严存在。
他扶我起来,说他叫流年,旁边的姑姑被他斥责得闷声不语,捡起地上的衣物就安静往回去了。我很是感谢路见不平拔手助的陌生人。于是邀请他吃一顿,起初他拒绝,认为这点帮助不算什么,但对于我这种在宫里见惯了人情冷暖的无依靠之人,他的出现如生命里出现的一道彩虹,让整个黑暗的世界瞬间明亮了。也许是我太过执拗了吧,他盛情难却,便应邀和我在皇宫东苑的小凉亭里小聚。
晚上我忙完了手里的事,到御膳房的刘大哥那里买来了枣泥山药糕,他是那里的厨子,说着这糕点是公主妃子等专供的糕点,我苦苦哀求了好久,他才看在相识许久的份上把糕点卖给了我。
小凉亭里,那个叫流年的侍卫双臂反向搭在身后,正矗立着静静观望前面大片的荷花池。
我三步并成两步走上去,“流年公子,说是要感谢你请你吃好吃的,我却迟到了。你不要生气好吗?”
他转过头来,面带温和,声音极其好听,“不生气,我刚到没多久。看看你带给我什么好吃的。”他看着面前这个跑得满脸汗水的女子,感觉到的是她的真诚。一种莫名的悸动在心里翻滚着。
我欢喜着打开枣泥山药糕,边和他分着吃边说着这糕点得来的是多么不容易。他听得很认真。我问他怎么是在哪里当侍卫,他说是在东大门当差,有时也会到皇宫各处巡逻。我开心极了,说那以后我们可以随时见面了。他问我为什么还要见面,我一下不知怎么回答,心里小鹿乱撞,感觉脸有点红,毕竟他长得还是挺帅的,不会脸红的女子正常么。其实我真正嘀咕的是做个朋友难道不可以吗?我在皇宫里就一个人,想有个善良的人说说话。他可能是听到我的嘀咕了,用手抚摸了一下我的后脑勺,就像是在关爱一个小妹妹一样,然后他答应了,说要和我做朋友。
夜已深,我和他在凉亭里聊天了很久,他说我的名字是一首唐代诗人的诗: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我没读过书,“锦瑟”这名字是进宫后掌事嬷嬷取的,她很慈祥,见我性情纯良就让我在她身边做事,可没想到一年后她咳血不断,几个月后因无法治疗便逝世了。我为此伤心了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