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第八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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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顶山风吹拂。一队精疲力尽的队伍集合完毕。蓝语摇晃一下，直接被身边的吴哲扶住。与其他学员不同，蓝语并不是因为愤怒而坚持了全程，她纯粹是担心——运动过量晕倒猝死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件，她一边跑，一边满脑子的转以前看过的运动过量猝死的案例，大脑急速运转的后果就是她根本没工夫考虑累的事。
现在跑完了，她放松下来反倒差点站不住。
学员们正在报数，一个个数字从勉强站立并且神志模糊的人嘴里传来。齐桓点数完毕，向袁朗敬礼。
齐桓：“报告，应到四十二人，实到四十二人！”
他自己都有点惊讶没有人掉队。
袁朗点点头，看看那支迎风屹立虽未丢盔弃甲却也相差无几的部队。相处一周，他第一次用不带戏谑的眼光去看他们，而平常他看人时总像在酝酿着恶作剧。
袁朗：“让车开上来，他们坐车回去。”
全队人充满怀疑的看着他。此刻早已经没人相信他的好心。
齐桓领命：“是！立正！稍息！向右转！目标，公路集结点——出发！”
那个队列从袁朗身边走过，但没有人正眼看袁朗一眼，偶尔扫到他身上的眼神也充满怨恨。
袁朗无奈地叹气。
在回去的车上，成才给拓永刚小口小口的灌水。蓝语此刻倒成了最忙的人——四十二个学员，几个接近昏迷，近半肌肉开始震颤，全部精力耗尽。现在学员跟老A早就是相互看不顺眼的关系，以至于属于老A的卫生员也被嫌弃到底（卫生员：...这个锅袁中队背）。于是同样有医学生属性的蓝语突然就因此受到了广大战友的欢迎。
“四十！十六号他晕倒了！”
“我去！老子醒着呢！十五号他脑子有问题！”
“我这不是帮...唔唔唔！你捂我嘴干嘛？”
蓝语此时正检查二十九号的腿。对方本身就有关节损伤的征兆，这一下直接使得情况更糟糕。听了十六跟十五的闹腾，直接将目光投掷过去：“语气清晰，声音洪亮，我看你俩好的很。”
滚打在一起的俩人不吭声了。鉴于蓝语敢当面跟袁朗挑衅的勇气，俩人决定闭嘴才是最聪明的做法。
蓝语这才集中精神对付眼前的二十九：“运动过后热敷，找卫生员要硫酸葡糖胺——你的膝关节已经有损伤的征兆，自己注意。”
吴哲此时也缓过来了：“蓝语你还挺靠谱的。”
蓝语终于歇了下来：“等什么时候用到你光电学的时候，就到你靠谱的时候了。”
吴哲看看许三多，又看了看蓝语，感慨：“我发现这次过来，还是挺值的。不是因为老A啊，是我发现和你们一起，看到了一个不一样的世界。”
蓝语了然的看了看一贯沉默的许三多：“他跟你说什么了？”
吴哲摇了摇头：“他很天真——这是好话。”
蓝语轻微的哼了一声：“他是天真...如果不是这样，他来不到这里。”
蓝语话里有话。她总这样不自觉的想到史今，如果不是史今，像许三多这种既天真又愚蠢的人，怎么能走到如今的地步。
她看了看吴哲：“给了你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观？”
吴哲笑了起来：“你真了解他。”
了解许三多还真不是蓝语主观意愿决定的：“他新兵时候，一个人，修了一条路。他有一种精神，让他进了我们七连，又让他来到老A——我当不了他，也不想当他，但是我佩服他。”
这是蓝语第一次说佩服许三多。这使一旁的许三多既欢喜又有点局促。
许三多：“我也很佩服班长，非常佩服。”
蓝语轻微的笑了笑。她从来没觉得自己跟许三多是朋友，她只是受史今嘱托照顾他，仅此而已。
五十公里的一个来回下来，这个倒霉的星期天已经十去八|九，剩下那点时间也许还不够恢复到学员们能自行爬回床上。仍然得在楼下边列队，袁朗一直到队列排好才从车上下来，慢条斯理地走过。
袁朗：“今天你们还算让我满意，所以有个小小的奖励，每人加两分。”
正如他所预期的那样，这两分加得队列里的人恨意炽然。可这跟袁朗没关系，他施施然地走了，并且没忘了拿走他的野外保温瓶。
齐桓：“解散。救护车暂时就停在这里，有不适的人可以现在就医。”
他刚说完，队伍散去，走向救护车的人接近了半数。
许三多和成才把拓永刚搀了起来，准备往楼上搀。吴哲发现少了一个人，扭头，正看见蓝语往救护车那里走。
吴哲猛地想起来刚刚他们经历的，是男兵都撑不下来的五十公里强行军，顿时有些担心：“蓝语？”
蓝语扭过头，半秒才集中了精神理解了吴哲的意思，轻描淡写的解释：“我低血糖了，去打瓶葡萄糖。你们先走吧。”
吴哲两边看看，终究还是放心不下：“你们先走吧，我跟着她。”
一个累的半死的人去追另一个累的半死的人，不容易，但是吴哲还是追上了蓝语：“没事吧...？”
吴哲问半截就哑了。蓝语的嘴唇呈现了苍白的眼神，甚至有些微微发抖。蓝语则因为低血糖的症状思维语言迟钝，停顿了半响才回答：“低血糖，临床表现为出汗、饥饿、心慌、颤抖、面色苍白...”她说了半天，才发觉到自己完全没抓住重点。缓了一下才说：“没事，吊瓶就好了。”
蓝语说话一贯的干脆，哪有这种背书式的对话。吴哲打定主意了：“我陪你。”
蓝语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什么？”她看着吴哲，才想起来按照一贯的习惯拒绝：“不用。”
吴哲明显不打算接受这个拒绝。不由分说，他直接推着蓝语往救护车走过去。
蓝语呆愣愣的被推着走了好几步。如果不是大脑缺乏葡萄糖所引起的思维迟钝，她也不会像现在这样这么容易把控。蓝语才想起来挣脱：“我自己去就行了！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不严重的！”
吴哲开始哄骗了：“行了行了，战友加同窗同志？你就当我也要去救护车正好同路行不行？”
蓝语：“......”她一贯对厚颜无耻的人没什么办法。
蓝语还在执拗的让吴哲先回去休息，一声暴喝直接把两人的对话打断，那是齐桓：“进屋没进屋的都听清楚，明天实弹射击，成绩列入总分！”
也不用再纠结去救护车的事儿了。吴哲蓝语两个人直接愣在原地，而楼上楼下怔住的，绝不止这俩拉扯中的人。
蓝语当前已经怀疑自己的低血糖是不是已经严重到出现幻觉了：“明天实弹？”
吴哲虽然也很累，但是还没到蓝语这种大脑不清醒的地步：“我想他们子弹快报废了，借咱们消耗点。”
蓝语点点头，她突然有了一种苦尽甘来的感叹。
其实要不是她当前的大脑迟钝，她应该能反应过来事情不会这么简单——学员们的愤怒除了跟着越野车吃土的屈辱外，有大半，是因为他们个个都是老单位的枪王人物。连只抢都没有，这点已经足以惹怒很多人了。
齐桓没事人一样走了，而所有人心领神会地交换着眼神，那有些像在提前预支着胜利。
作者有话说
第88章 第八十八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