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都孤魂》非要吐槽

73、困境

　　“阿宝，要快点了，已经九点钟了”。看到女儿还有很多的作业没有完成，而时针，已经指向九点。我开始焦急了。
　　“好的，爸爸。”
　　阿宝答应着，继续认真地做功课。
　　又过了十分钟，我判断，阿宝又不可能在九点半完成作业了。
　　我曾经与妻子达成一致，尽量减少阿宝的课外作业，让孩子能够在九点半左右休息，确保比较充足的睡眠时间。
　　可是，事情已经朝着相反方向前进了。
　　不知从哪一天开始，阿宝已经无法在期望的时间里完成作业了。
　　复习，家默，做作业，预习，加强拓展等等，已经开始疯狂地挤压孩子的休息时间了。
　　九点一刻，还有作业；九点半，作业做完，但是还要预习。
　　怎么办？
　　有时候，我恨不得自己亲自上阵，替孩子做作业。
　　老师也是用心良苦啊，为了让孩子在起跑线之时就不要在汉字拼写方面落下差距，每天都有汉字拼写家默。而阿宝，恰恰属于非常认真的学生，总是一个字一个字、认认真真地一笔一划地默写，订正。
　　我必须引导了。
　　趁阿宝休息的时间，我对阿宝说：“爸爸跟你商量一下，你看，家默的汉字就不要写两遍了，一遍就可以了，这样可以节省一半的时间啊。”
　　“爸爸，那不行的，那样的话，我记不住的，在上课时，老师默写，我的分数会很差的。”
　　“阿宝，听爸爸的话，健康更加重要。我们总是面临选择，有时候，必须学会取舍。”
　　“爸爸，什么叫做取舍？”
　　“就是，当我们时间很有限的时候，我们做出选择，做一些事情，但是舍弃另外一些事情。”
　　“可是，老师家默的时候，如果成绩不好的话，会被批评的。”
　　“阿宝，你看，都已经九点半了，难道每天都要十点钟以后才能休息吗？你才几岁啊，现在是你长身高的时候啊。”
　　“好的，爸爸，那我快一点。”
　　阿宝答应了，提高速度，对于我认为不必要的练习，暂时不做。
　　即使如此，已经十点多了。
　　“爸爸，我要跟妈妈打电话。”
　　妻子出差了，女儿跟妈妈约定，在睡前跟妈妈通电话，说晚安。
　　“妈妈，你在哪里？”
　　“阿宝，妈妈在出差，在宾馆里啊。”
　　“妈妈，老师今天表扬我了，我摸底考试得了第一名。”
　　“阿宝真棒！妈妈就知道，阿宝是最棒的。”
　　“阿慧，你自己在外注意安全，我要让阿宝尽快休息了，已经快十点半了。”
　　“啊，对啊，已经十点半了，阿宝，你快点睡觉吧，明天还要上课呢。”
　　“那好吧，妈妈晚安，I love you!早点回来！”阿宝极不情愿地挂了电话。
　　因为作业的缘故，阿宝越来越晚睡觉了。
　　这令我烦躁不安。
　　怎么办？
　　老师布置的作业，是肯定要完成的；老师要求的复习和预习，也是必须完成的；阿慧从妈妈群里得来的所谓育儿心得，布置的拓展练习，也是必须要做的。
　　我仔细地对照着阿宝记录下来的每一项功课，根本没有浪费时间啊，阿宝算是一个很听话、很努力的孩子了。
　　那么，问题出在哪里？时间到哪去了？
　　我曾和妻子探讨过此类问题。刚开始，心平气和，但后来就演变成一场家庭战争。
　　“阿慧，你看，阿宝睡觉时间越来越晚了，这样下去，孩子容易生病的。”
　　“我没有布置什么课外作业啊，都是学校要求的作业。”
　　“是的，我知道，我的意思是，我们一起想办法，看看能否减轻阿宝的负担，让阿宝恢复到九点半休息。”
　　“那要看她自己的速度了。”
　　“阿慧，我认为，你布置的拓展训练要不就取消吧。”
　　“那怎么行！那是一所重点小学的第一名学生家长告诉的秘诀，可以让孩子快速巩固当天课堂教的新课的！”
　　“什么秘诀，我看，纯粹是以爱为名，伤害孩子！”我一听到所谓的秘诀，就火了。
　　妻子的妈妈群里，总是有这样那样的秘诀，其结果，就是给孩子增加越来越多的负担！
　　“你自己学习孩子教育方面的知识，别瞎批评！”
　　“我不管什么秘诀！总之，在健康与学习方面，我肯定选择孩子的健康！她才几岁啊，为何要拔苗助长呢？！有那个必要吗！”
　　“什么叫拔苗助长？她的同龄人都是这样的，为什么其他人可以做到，我们的阿宝做不到？问题出在阿宝身上，不要怪我！”
　　妻子有个特点，就是，一旦我批评她，她就受不了了。
　　可是，在阿宝的教育问题上，我已经忍无可忍了。
　　多少次，我都是踩刹车，拒绝很多课外的课程；多少次，我总是采取迂回的方式，让阿宝尽可能少进入同龄人的竞争。
　　我的想法很单纯，就是希望给阿宝营造一个相对宽松的成长环境，健康成长。
　　难道这也算期望过高？
　　“我没有怪你的意思。我的意思是，我们一起努力，让阿宝九点半前休息。就这么简单。我还是觉得，取消课外拓展练习吧。”我毫不让步，口气虽然趋缓。
　　“取消拓展练习？阿宝的成绩下降怎么办？她被老师批评，同样很难过的。”
　　“老师的批评与孩子的健康相比，你更加看重前者，不至于吧？”
　　“老牛！你要站在阿宝的角度想问题，不要那么自私！”
　　“我怎么自私了？我就是无法接受，阿宝现在已经要十点多才能完成各种作业！这样下去，迟早要生病的，一旦生病，就是恶性循环！”
　　“你少来！你真的关心过阿宝的功课吗？我辛辛苦苦帮她养成的学习习惯，不能让你毁了！”
　　“你这叫什么话！如果我再象你那样，再给阿宝布置其它课外作业，她就别睡觉了！”
　　休息不好，第二天上课就注意力不集中，于是，复习和做作业就要花更多的时间，接下来又导致更晚休息，如此往复，知道身体的免疫系统出问题，生病了！一生病，功课落下，短时间内要补课，于是又侵占了休息时间，如此循环。
　　这样简单的道理，阿慧难道不明白？

　　第七十四章分数
　　“爸爸，你下班了吗？”傍晚六点，接到阿宝的电话。女儿很少给我打电话，因为我曾告诉她，爸爸上班时候很忙的，要专心做工作。
　　阿宝曾好奇地问：“爸爸上班就是‘弹电脑’吗？”
　　弹电脑？这是我第一次从一个孩子身上听到的词语。
　　真有趣！也许女儿弹钢琴的到启发，所有把我们成年人用电话写邮件、制作各种文稿的行为说成了“弹电脑”。
　　那么，应该怎么说呢？
　　实际上，也没有准确的词语描述啊。
　　“用电话”“打电脑”“敲电脑”等等，好像都不合适，而阿宝发明的“弹电脑”一词，似乎还蛮传神。
　　“阿宝，爸爸还没有下班，还有工作没有做完呢。阿宝有什么事情吗？”
　　“爸爸，就是，我今天语文考得不好，你能不能跟妈妈说一下，让她不要取消看电影。”
　　我听明白了，女儿的考试成绩不理想，担心阿慧骂她、惩罚她，取消原来已经计划好的看电影。
　　“阿宝，你的成绩多少分呢？”
　　“80分。”
　　“那么，班上最高分和最低分是多少呢？”我也情不自禁地要看看阿宝的成绩排名。
　　“班上最高分85分，最低分65分。老师说气死了，大家都考得不好。”
　　“噢，这样啊，阿宝，你的成绩不算差啊，爸爸认为还可以。对了，你今天考试是因为不认真还是不会做，才没有考出理想的成绩呢？”
　　“有些题是不认真，有些是不会做。不过，我的第一篇阅读理解没有扣分。”
　　女儿的阅读理解是比较弱的项目，不过，坦率第说，就连我这个博士，有一次做小学生的语文试卷，我也就得了80分而已！说实话，现在的考试比我小时候难多了！
　　“噢，这样啊，不认真的部分下次要注意，不会做的部分只要记住正确答案，没有关系的。”
　　阿慧曾经告诫过阿宝，考试的内容如果不会做，可以原谅，而不认真，则要惩罚，包括取消娱乐活动、取消阿宝心爱的礼物等等。
　　“好的，爸爸。记得要跟妈妈说一下，不要取消看电影。”
　　“好的，放心吧，爸爸一定和妈妈商量。你抓紧做功课吧。”
　　对于阿宝来说，功课繁忙，现在已经没有多少时间可以玩、可以外出娱乐了，而原来安排好的小小娱乐活动，怎么能因为一次考试而取消呢？
　　“阿慧，有件事跟你商量一下。”妻子上车后，我一边慢慢开车，一边注视着路况，很随意地说道。
　　“什么事？”妻子略有紧张。
　　“阿宝今天的语文考试成绩不理想，得了80分。”
　　“什么？才80分！这么低啊！”
　　“哎，你别激动！80分，又不是50分，还可以吧。不算低。”
　　“你对阿宝要求太低，会害死她的。”妻子开始激动起来。
　　“你怎么又说这种话了。阿宝的分数，虽然不算好，但是也不是差，全班最高分85分，最低才65分。”
　　“这叫什么话，怎么能跟最差的相比，怎么不跟最好的相比？”
　　“就算跟最高分相比，也就差5分而已啊！”
　　“差5分，差远了！我就知道，你让阿宝不要两次家默，现在好了，成绩变差了！再下去，就是70分，再下去就是不及格了！”阿慧越来越激动了。
　　“打住打住！不要胡思乱想。阿宝是个聪明勤奋的孩子，我相信她能提高的。”
　　“空谈有什么用？你花过心思在阿宝的学习上吗？现在好了，阿宝成了差生了！”
　　“我说，你能不能客观点，阿宝什么时候变成差生了？只不过这次考了80分，没有考到90分以上，可是她班级里全班最高也就85分，说明这次题目难啊。”
　　“反正我接受不了！”
　　“阿慧，你一定要对孩子宽容一些！不要太苛求了。阿宝打电话给我，就是害怕你责骂她，取消她看电影资格。”
　　“这么差的成绩，还看什么电影？当然要取消了！留在家里做拓展练习！”
　　又是可恶的拓展练习！听过这个词，我的本能反映就是厌恶。
　　“哎，你别不讲道理，我们答应孩子的事情，怎么能够不做到呢，那以后，阿宝还怎么相信我们的话啊！”
　　“成绩差，什么都没有！”
　　突然，前面出现了红灯，我赶紧刹车。
　　“哎，傍友，侬未得开搓子哇？哪能噶刚额拉！港度！”后面的司机开窗大骂。（喂，朋友，你回开车吗？怎么这么傻的啦！傻帽！）
　　不就是没有在绿灯变黄灯的时候冲过去吗，怎么，这样也算傻？
　　我大怒，立即下车，快步走到后车司机窗外。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哪能，偶港搓特啦？明明绿灯，侬达啥塞搓啊！”（怎么，我说错了吗？明明绿灯，你踩什么刹车啊！）
　　“不是这句，刚才说的话呢？你有种再说一遍！”
　　“对勿起，对勿起，伊脑子哇特了。”副驾驶的女人赶紧道歉。（对不起，对不起，他脑子坏掉了。）
　　阿慧此时也下车，拉着我不要惹事生非，而后面排长队的车子，更是喇叭声一片。因为，红灯又变绿灯了。
　　我极不情愿地回到了车里，继续开车。
　　小区的停车位已经成了我的心理负担了。车位就那么多，而车子却越来越多。
　　离谱的是，有一户人家居然买了四辆车，这四辆车基本上都是趴在车位上不动的，只有周末才有一辆车会移动移动。
　　这是干嘛呢？这是什么心理？炫富吗？那四辆车都是普通车里啊，总价加到一起，连一辆像样的豪华车都买不到。那是干什么呢？占用公共资源吗？
　　回去稍微晚一些，就已经找不到车位了。
　　有一次，我在小区里硬是兜来兜去找了将近半个小时，才正好有一辆车离开，让我勉强能够停车。
　　又，没有车位，我让阿慧先回家，我去慢慢找停车位吧。
　　“阿慧，别对阿宝太凶，不要把家里搞得乌烟瘴气的！”
　　“哪里的话！我骂她就是乌烟瘴气？”
　　我顿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不知道这回，阿慧如何责骂可怜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