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百里丶

8、第 8 章

　　放肆的代价是整整两天的昏睡。香磷看着床上快没有呼吸的人，急急忙忙的把被闲置已久的五代叫过来，那样子像是要死了一样，直到五代说出了原因。
　　——疲劳过度。小樱的身体经不住这样的折腾。
　　五代这样回答，欲言又止的看着像是刚刚捡回一命的香磷，最终还是什么话都没说，离开了这个略微封闭的房子。
　　小樱醒来的时候，香磷是确确实实的哭了。
　　“……怎么了……”
　　——我怕你就这么睡去，再也不醒来了。
　　“……抱歉……约定了，我会在最后的时候认真地跟你道别……”
　　——约定了，失约了我就恨你一辈子。
　　香磷不会恨她一辈子的，哪怕小樱真的失约了。她也不会记恨。她只是会在内心多了一个洞，一个不知道用什么来弥补的洞而已。
　　小樱开始昏迷了。从最开始的一天清醒过来一次，到三天清醒过来一次，到一个星期一次。
　　香磷不知道这段日子是怎么过的。大概就一直待在房间里，握着小樱的手，没有离开过半步吧。她害怕，害怕小樱新过来的时候她不知道。
　　上一次小樱醒来的时候是八天前，只清醒了一个小时而已，然后又昏昏的睡过去。她像是忘了身边还有一个等着她醒来的人。
　　鸣人会来，在深夜的时候来到这个逼仄的房子，没有光的房子，放上一束樱花，然后看着香磷紧紧握着小樱的手，不安稳的睡眠，痛苦而悲伤。
　　佐助有的时候也会来，沉默的靠在门边，沉默的看着她们。不说一个字，只是默默的守在那里。
　　除了痛苦，有的就是无边无际的绝望。
　　鸣人，佐助，还有香磷。
　　纲手不想再看着她们痛苦了，小樱也是，香磷也是。给她们一个解脱，给自己一个解脱。
　　——你的血液已经测试出来了，你的血液对小樱有帮助，但是小樱受到的伤害远比我们想象的要多。现在我能想到的方法是把你的造血器官和血液跟小樱交换，加上查克拉刺激，可以让小樱的细胞进行重生。是真真正正的重生，不是分裂。
　　——那赶快进行手术呀！
　　——成功率只有百分之一。成功你们都活下来，小樱也会恢复健康，失败，你们都死。
　　死。
　　这个香磷不陌生。她太熟悉这个字了，从小到大，四处都是战斗，四处都是死亡。她亲眼见到自己的父母死在自己的面前，亲眼见到自己的家被大火湮灭，燃烧殆尽，喊杀声，鲜血，多的让她麻木。
　　而这一次。
　　苍白干瘦的脸。女人闭着的眼睛，像是在做一个好梦。
　　小樱，我该怎么办……要是失败，你就算连这样都不会有了。
　　……小樱，怎么办……
　　小樱不会告诉她怎办，小樱已经放弃了。放弃生命，放弃活着的机会。她知道这样是残忍的，最后的最后爱上不该爱的人，留下的是两个人的遗憾，被留下人的痛苦，小樱比谁都清楚。可是那份控制不住的悸动让她根本无法就这么离开。所以，在最后的时候，小樱拼命的醒来，用自己的所有的力气。
　　午后。阳光正好，春意更暖，在这美好的一切里，小樱笑，用自己的生命。对着香磷。香磷像是看到了最美丽的事物，那是用最纯洁的生命绽放的笑容，一瞬间让她想到了仙子。樱色的发，美妙的人。香磷想的是天长地久，可是小樱给她的却是蜉蝣一梦。
　　听力，视力，语言，嗅觉，味觉，感觉都已经失去了。
　　小樱撇头，她知道香磷就在旁边。微微张开的嘴，然后香磷覆盖上来的是唇。
　　轻轻的湿润。带着淡淡的留恋。很轻，很慢，很绵长。
　　再见了，香磷。
　　小樱在心底说。扯出一抹笑，弯曲的嘴角，勾起来的是一个昭示幸福的弧度。
　　其实小樱有很多话想说，可是她什么都说不出来，最终的最终，她只能想着再见，只能努力的把这样的信息传达给香磷。在绵长的吻里。
　　松开的那一刻。香磷泪流满面。
　　“小樱，我一定会救你的，所以，拜托了，求你活下来，就算是为了我！”歇斯底里的祈求，小樱听不到，感受不到。她能感受到的，是炙热的液体低落在脸上，烫的吓人。小樱艰难的笑。张开嘴，无言的话。
　　——别哭，香磷。在最后的时候爱上你，我真的很幸福。一直以来，谢谢了。
　　香磷，我死而无憾……
　　香磷看着她。
　　泣不成声。
　　…………

　　——我接受，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机会，我也想试一试，我不在乎我的这条命，如果真的失败了。纲手大人，请把小樱葬在火影岩的那片樱花树下，她想看着木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