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飞太》王斗斗（王松）

17、第九章(1-4)

　　第九章
　　1
　　今天是钱小春面试的日子。
　　她为此特意起了个大早，也特意穿上了为这次面试而购买的“宝姿”套装，就在班车上，她还将自已的“个人陈述”最后一次默背给杨□□听，那表情再搭配上那动人的肢体语言，杨□□感觉这声势哪是去应聘教导员，赶情是去应聘“□□”呀！
　　临到“基地”时，钱小春又拿出了那个被杨□□戏谑为“照妖镜”的小粉饼盒，她边“倒弄”着，边小声地滴咕道：“遇到鬼了！我从来就没这么焦虑过呀？”
　　“啧啧！还说是部队大熔炉出来的！别这么丢人行不行？”杨□□看了一眼钱小春戏谑道。
　　钱小春回手便将小拳头落到了杨□□的身上，边敲打着回道：“谁丢人了？”
　　就在两人一阵嘻笑后，车子便稳稳地停在了基地的办公楼前，就在钱小春准备站起身下车时，杨□□突然拉住钱小春的手，将一个透着绿幽幽光的手镯递给了钱小春。
　　“你带上吧！这是我妈给我的，特有灵气！肯定会保佑你！”杨□□说道。
　　“拉倒吧，我可不信这个！”钱小春回道。
　　“别乱讲话！真的！特别灵！”杨□□嘘出的声音，生怕让人听到。
　　“鬼话，我是布尔什维克，那是完全唯物的！”钱小春欲挣脱掉杨□□的拉扯。
　　杨□□生怕钱小春走掉，她再一次低声地哀求道：“行！行！我不想动摇你的唯物主义，偶尔唯心一下也没关系嘛！”看着杨□□那焦急的模样，钱小春的心攸然抽紧，她能感受到好友对自已的那份真诚，可是她不想让杨□□察觉到自已的这份感动，于是她依然摆出不屑的大咧模样，说道：“这么小，我根本戴不进去！”
　　“没事，等会用香皂润滑一下，一定能戴上！”杨□□眼中透出的热切足以熔化了钱小春。
　　钱小春一把夺过了杨□□手中的玉镯，站起来走了，只留下杨□□余味无穷地期盼着什么……
　　整个上午，杨□□的心里犹如住着小猫，一会儿从她的左心房飞奔到右心房，又从她的右心房逃窜到左心房，喧嚣着丝毫没让她有半刻的平静。
　　临近中饭时，一条带着钱式风格的短信赫然地出现在杨□□的手机上。
　　“顺利顺利那是相当地顺利！”
　　杨□□凝视着这条信息，还没等笑意从唇角收回，钱小春整个人象朵花儿般地伫立在她的眼前，那神情让杨□□大吃了一惊。
　　杨□□有点惧怕她的嗓门，只好快速地拿起桌上的饭卡，一把拉起钱小春，便朝食堂走去。
　　“慢点，慢点！你没看见人家今天穿着高跟鞋呀？”钱小春的口气尽管有些埋怨，但丝毫没有影响到那一股子喜气。
　　今天食堂的小锅菜异常的丰盛，好象在有意配合着钱小春那欣喜的状态，杨□□看着钱小春那“风卷残云”的吃相，丝毫没有掩示对她的祝贺，她一边把一个四喜丸子夹进钱小春的碗里，一边好奇地打探道：“吃完了这个丸子，你就跟我说说面试的情况。”
　　钱小春的嘴里咀嚼着美味，也咀嚼着杨□□的羡慕与自已的精神快感，她强咽下最后一口饭菜，拿起餐巾纸，胡乱地抹了一下，便压低声音地说道：“你猜猜面试最后一个问题提的是什么？”
　　“第一个问题你都没说，就到最后一个问题了？”杨□□有些不解的说道。
　　“傻瓜！第一个问题肯定是自我介绍了！”钱小春的眼里闪过一丝老道，见杨□□若有所思的模样，钱小春又继续说道：“你猜呀？”
　　“这我怎么能猜到的？我又没有应聘过。”杨□□的话，让钱小春感到更加的兴奋，于是她象透露“本拉登”藏身之处的神秘之态，更加低声地说道：“问我看过一本书没有？叫‘情商与影响力’”
　　杨□□显然并不在意钱小春故意的“抖包袱”，她急忙地回道：“你看过没有？”
　　“当然看过了！”钱小春骄傲地说道，她见杨□□面露喜色，又继续说道：“我不但看过，而且还有一定的领悟！”
　　杨□□深叹了一口气，并用悠然地眼神注视着钱小春。
　　“我就详细地叙述了对这本书的读后感，从调控自我情绪谈到调控他人情绪，一直讲到如何影响上级如何影响下级，你猜猜之后怎么着？那坐着的领导们，当时都点头，认为我讲的不错！”
　　“如果不是时间差不多了，我继续讲下去也没有问题的！”钱小春说完了这番话，便停顿了下来，她似乎在等待着杨□□的赞许。
　　这在杨□□准备拾起话题时，杜梅领着一位中年女人走了过来，只见那女人一身毛料的职业装，那脸上因涂脂抹粉而变得有些局部有“霜冻”当目光与钱小春相遇时，那本黯淡的眼神突乍露出一丝微光，随即又淡了下去。
　　倒是钱小春犹如见到亲人般，她热情地站起身来，朝来人说道：“你上午面试的怎么样？”
　　女人略显得有些迟疑，犹豫了片刻便摇了摇头。这举动，一下子把钱小春的热情搁置在半空中，显得不上不下的，杜梅见状，连忙把话接了过来：“你们都认识了呀？那我就不介绍了！”说完，她拉过杨□□说道：“我刚买了只加菲猫，你有空带着杨杨子过来玩吧！”
　　杨□□回道：“真的呀！那小玩艺可爱死了吧？”
　　“能不可爱嘛！那可是世界名猫！”杜梅得意的神情，让大家都乐了，这时中年女人说道：“你们先聊着啊！我先回了啊！”说完并不等大家有什么表示，便转身走了。
　　望着中年女人的背影，杜梅小声地说道：“别看人家是街道小饭店里卖饭票的，据说这次应聘那是公司高层内定的！”
　　杜梅的话，一下子让钱小春睁大了眼睛，她看着杜娟口里喃喃地说道：“不可能！这么做不是骗人吗？”
　　“骗人？网上有一句话，你没听过？‘村骗乡、乡骗县、一直骗到□□’这点小事还说骗吗？再说了，这年头那是‘只许我骗你，不许你骗我’你还转业干部呢？这兵呀是白当了！”
　　杨□□看着面前两人，顿时哑口无言了。

　　2
　　回家的班车上,钱小春一直沉默无语,她在思索着杜梅在食堂曾说过的那番话 尽管钱小春并不欣赏杜梅平时那招摇过市的做派,但她曾说过的“八卦”新闻,事后都十分巧合的应验了,这些都不能不让钱小春多了一些缜密的心思。
　　钱小春的寡言，让坐在一旁的杨□□有些担心，她透着车窗的反光，偷偷看着钱小春那毫无表情的脸庞，那压在嘴边的话，她真得不知道该讲不该讲，杨□□明白，此时自已再说什么也抵不过杜梅那番话所产生的别有用心的想像。
　　一阵沉默，车厢里依然荡漾着大家昏昏欲睡的沉闷，唯有车载CD播放着那首已老得掉牙的《大约在冬季》
　　杨□□有些坐不住了，她轻轻地挪动了屁股，试图离钱小春更近一些。
　　就在杨□□犹豫之际，钱小春突然用极为虔诚的音调说道：“你肯定那手镯真的很灵？”
　　杨□□随着这句问话，犹如感到一口血堵在嗓子眼里，嘴里霎时血腥味涌了上来，她知道，人类只有在最无助的时候，才把最后的那点奢望留给那虚无飘渺的宿命论，也只有在这个时候，那些可以想到的，甚至平时不屑一顾的宙斯、上帝、圣母玛丽亚、甚至战地圣佛都会成为那可以救命的稻草，犹如冥冥之中会有某种力量来撑起那最后的繁荣景象。
　　但杨□□很快自我否定了以上的想法，因为那只手镯确实给她带来了好运，她暂时不去管这种边缘科学的真假，她只是千真万确地相信：既然是只有灵气的手镯，那么它就会不加以选择地恩施着它的美意。
　　“你肯定会有好运吗？”钱小春加重语气的问话，让杨□□使劲地点了点头。
　　“你有什么可以证明它的灵气呢？”钱小春继续追问道。
　　“我高考时带着它了，我的分数就上了一本线，还有我生孩子那会，本为医生说胎位不正，怕是不能顺产，可是就在我准备剖腹产时，我女儿的胎位却正了过来，那时我天天带着它！听我妈说，凡是这种老东西呀，都是有灵气的！”杨□□说到这，突然睁大了眼睛，疑惑而紧张地问道：“你肯定戴着了吧？”
　　钱小春见杨□□那紧张的样子，连忙回道：“肯定戴上了！”
　　杨□□松了口气，她根据她对钱小春的了解，她那所谓的担心与焦虑完全是阶段性的。
　　“你帮我分析分析，杜梅说得会是真的吗？”钱小春突然一下子接入主题，她把内心的焦躁不安瞬间地摆在了杨□□的面前。
　　杨□□一下子让这话给问住了，她真的不知道，这个事情会朝什么样的方向发展，那公开招聘的告示可是白纸黑字，这么大的国有企业，就算想用个把人，也不至于搞这么大动静来告示天下，完全可以暗中操作的，他们完全没有必让自已处在这种公开公正公平的平台上，冒天下之大而不韪。可是杜梅的那些话……
　　她想到这，说道：“我认为不太可能！如果真是那样，直接认命好了，干嘛要做这么多表面文章呢？”
　　“我也是这样想的！既然声势这么浩大，完全没必要呀！对不对呀！公司有些人就是想搞点花样，也不至于这么公开吧，这还是共产党领导下的国企吧！他的上级单位还是国资委吧！再说刚刚结束先进性教育，总有点分寸。对不对？”
　　“对！你心放在肚子里吧！不是应聘岗位有好几个嘛！就算那位饭票大妈占去一个，还有位置呢！再说，就你目前的情况分析，你在部队干过那么多年的党务工作，作风硬，党性强，人又热情，放着这么好的干部不用？那是我党我军的重大损失！”当杨□□说到我党我军时，笑意一下子喷了出来。
　　两个女人就在这一番对话中，把生活的险恶化为了一笑。
　　……
　　就在两人刚走下班车，迎面便遇到白飞一家三口，只见此时的肖萍平身着红色的短皮装，那粉里透红的脸上，已看不出任何伤感，那幸福的感觉让人根本无法将一个受了伤的女人联系在一起，而此时的白飞倒是显得十分的疲惫，他一只手随意地牵着肖萍平的手，一只手搭在儿子的肩膀上，这情景，让钱小春低声地嘀咕道：“还是原装的好呀！”
　　她的话，让杨□□点了点头，这时钱小春却话题突然一转说道：“真快呀，马上就到大年三十了！”
　　说到这，她与杨□□的目光再一次相遇了，过年！真的要过年了！

　　3
　　白飞复飞了,这个消息并没有引起人们更多的惊讶与关注,人们对白飞的关注热情也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变得淡然,倒是冯依听到这个消息后,犹如胸腔里被点燃了炸弹.霎时炸飞了她最后所有的希望,她知道今天下午是他进公司开例会的日子,她豁出去了,无论如何也要见他一面,即使他绝意要离开自已,那也要将感情做一个了断吧。
　　白飞的车驶进公司停车场，便一眼看见冯依站在她的车旁朝这边张望着，白飞的心霎时揪紧并分泌出一种复杂的情愫，这里面渗着愧疚、爱意、怜惜，当这些元素纠缠在一起，竟产生出一种想落荒而逃的冲动，他回头看了一眼后视镜，那紧跟着的别克车，已让他没有退路。
　　白飞的车还没有完全停稳，冯依便一把拉开车门，一屁股坐了上来，她爱怜横溢的目光一下子让白飞无语，他一时沉默着，不知该用什么方式来表达着自已的想法。
　　沉默了好一会，冯依终于掉下了眼泪，她非常渴望白飞在这个时候能讲出哪怕是一句的体恤话语。
　　白飞终于深叹了一口气，他缓缓地从皮包里取出一个信封，捏在手里反复惦量揉搓着，迟疑了一会，半晌才说道：“你回家吧！别一个人在外面住了！”
　　“我不！我偏不！我错了！你就原谅我这一回吧！是我昏了头，我再不逼你了，我愿意给你当情人，一辈子不要名份，就这样跟着你，求你了！别不要我！啊！你不说永远会对我好吗？那就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啊？你说话呀！”冯依的哭诉，已让她自已的抽噎断断续续，那本来就显得单薄的身体，此时更显得虚弱，她透着泪眼看着她深爱的男人，她真的不知道此时该选择什么样的话语来打动他。
　　“别哭了，好不好？让人家看到了又该乱讲八讲了！听我的，重新开始，找一个能给你生活的男人……”
　　冯依一把捂着白飞的嘴,那些话霎时没有了下文。
　　“我就要你！我就要你！”冯依的哭泣一下子又将白飞的理性驱散了，一种心疼的感觉充斥着白飞的内心，他一把将冯依的小手紧紧地握在手里，那么冷那么冷。
　　“丫头呀听话，好不好？听话！”白飞喃喃地，这话浸着眼眶的泪水，缓缓地流了下来，他有一种强烈的意识，这个女孩将渐渐地淡出自已的生活，而等待他的却是原来轨迹上那种孤寂及无人能懂的生活，也许若干年后，他甚至都会没有了任何想法，只是活着。
　　他爱她，这段爱唤起了他做为男人存在于世界的自信，在她的面前，他不再是一个借助权贵的“驸马”，也只有在她的面前，他才卸掉所有的社会面具，回归完全的赤裸裸，和这个女孩在一起的日子，才会那么自信地爱、那么自信地笑、那么自信地生活。
　　白飞留恋地咀嚼着最后一丝美好，这冰凉的小手，泄露了冯依的狼狈与悲伤，可是在一种强大的道德秩序面前，这样的爱情又能获得多少正义的同情呢？
　　冯依深情地凝视着白飞，看着他黑瘦的脸庞，冯依知道他过得并不轻松，他的泪都是流给他自已的，那额上如烙上的皱褶，此时显得更加的深邃，那深陷的眼窝透着一股子绝望，那含泪不语的愁绪，让冯依觉得有一根小铁刺在她的心上戳了一下，一种感觉从心底一点点的涌动了上来：不能因为我的爱而让他失去了所有的社会功能，男人从来都是社会性动物。
　　她轻轻地抽动着白飞握着的那只手，感受着温暖正一丝一丝地在抽空，冯依的眼前再一次朦胧。
　　“慢慢地试着跟生活妥协吧！别在这家公司做了，换一个公司飞。”白飞松开了冯依的手，淡淡地说道。
　　“为什么？”冯依猝然地问道。
　　“那样你活着会容易些!”白飞抬起头来，承受着她深情的目光。
　　“这张卡里有十万块钱！密码就是你的生日，本来是想着……不要误会，我决没有别的意思，我希望你能去国外散散心，回来以后重新生活，别在这里等着人家羞辱你！我没有能力保护你，丫头要学会自我保护。”
　　白飞说完这番话，觉得血都涌到了脸上，他依然深情地注视着冯依。
　　“我不要！”冯依呜呜地哭了，她尽管领会了白飞的意图，但是她依然不能理解，她恨恨地回道：“这钱还不够羞辱我的吗？”
　　说完，她猛地拉开车门，朝自已的车子跑去，白飞的目光追逐着那背影，灵魂一下子出了窍。

　　4
　　白飞一进飞行准备室,便看到了袁复正挺着肚子张牙舞爪地训斥着两个小飞。
　　“为什么不戴帽子？啊！都跟你们一样将帽子挟在胳膊下，还发帽子干什么？你们飞出去，不是仅代表你们一个人，懂不懂？这是代表着H航的整体形象，我们是上市公司，回去跟你们中队长说，一人写份检查！就说是我说的！”
　　小飞直挺挺地站着，他们脸上的表情显然并不拥护这番话，他们实在搞不懂这一顶帽子与公司上市有什么关系？
　　见小飞那漠然的表情，袁复显得有些气急败坏了，这还了得？
　　就在袁复再准备张口的时候，白飞的话音响了：“袁总，干什么生这么大气呀！”说罢，便朝着两个小飞摆了摆手，示意他们赶快离去。
　　此时袁复这股火正没处发泄，见白飞将小飞放走，更是有点火上浇油，他冲着白飞喊道：“你算哪根葱？”
　　白飞冷冷地看着袁复，脑海里一下子涌出他朝自已挥拳时的情景，他真的搞不明白，自已家里的私事，居然会让他有那么强烈的反应？
　　白飞没有回答袁复自已到底算哪根葱的问话，而是怀着一种十分复杂的心情凝视着袁复，那眼神犹如X光般看穿他的五脏六腑，在这束目光下，袁复在心里暗暗地诅咒了一句。
　　“你飞了吧？”袁复极力镇定下来，见自已的问话没有回音，袁复的心里更加不痛快了，他暗想到：你小子跟我装什么装！难道你嘲风弄月还他妈的有功了？
　　袁复想到这，转身便想离开飞行准备室，谁知他刚一转身，便听到白飞用X城方言说道：“你与我们家肖萍平很熟吧？”
　　白飞的话，霎时让袁复的脸颊透着猪腰子的酱紫，他猛地怒睁了双眼，回道：“怎么着！熟做怎么讲？不熟又怎么讲？”
　　“我是在考虑这么一件事……”白飞讲到这，故意停顿了下来，他显然在观察着袁复的反应。
　　“你到底想说什么？”袁复索性拉过一把椅子，坐了下来，他想看看白飞今天到底想说出什么妖娥子。
　　“我在考虑，在什么情况下，一个男人会让另一个男人吃老拳？”白飞讲到这，脸上露出一丝微笑，这笑容隐含着一股酸溜溜的滋味。
　　袁复挺了挺身板，他显然让白飞的问话搞得有些措手不及，对于白飞提到的那个女人，袁复只是想永远深藏在心里，他只是没有想到，那天过于冲动的举动会暴露他隐匿了近二十年的秘密……
　　袁复对肖萍平的一往情深，要从他进入空军十六航校说起：
　　袁复在航校当学员时，肖萍平的爸爸当时是该校副校长，而那时的肖萍平仅是一个高中生。
　　学校的训练场地与家属院仅一墙之隔，袁复有时翻完滚轮，便会站在高处以好奇的目光扫视着一切，对于这个县城出来的工人子弟，部队大院的生活，永远保留着一种高不可攀的神秘感，就在这种向往中，肖萍平不经意的出现了。
　　这个高挑的女孩每天下午四点半的时候都会准时出现在家属院的大门口，那身白色的连衣裙，挟裹着一股暗香浮动，淡淡的如同花瓣般地落在了袁复的心里，她甚至一个心不在焉的微笑，都会让袁复分析出某种意义，他每天都期待着能远远地看到她，这种期待让袁复体会着内心深处的强烈单相思，也体会到这种期待中噬咬的痛苦，袁复恋爱了，尽管他在进行着一场单方面的“柏拉图精神之恋”但这种爱，却成为他单调军校生活的唯一精神支柱，他感到自已那颗年轻的心不再飘摇，他甚至想将自已因第一位单飞而荣获的“军功章”敬献给他的女神。袁复甚至设想等到毕业时，他勇敢地跨过那堵墙，跟这个不知姓名的女孩，抒发着自已“罗密欧”般衷肠。
　　可是就在袁复临毕业的前两个月，肖副校长接到了调令，他被认命为某师师长，同月，他的女神考入了军校，去了遥远的北方。
　　当袁复获悉这个消息时，那天正是他的爸爸带着杜梅照片来学校看他的日子。
　　“这姑娘俊呀！听说人家连县长的儿子都没看中，就喜欢你是飞行员！”
　　“这姑娘的亲舅爷，是咱们县里头的一个科级干部，也算高干了吧！”
　　“这姑娘在商店里，可以购点内销商品！”
　　袁复糊里糊涂地便点了头，一年后，杜梅便随军在部队的“军人商店”卖起了信纸、钢笔水……
　　又是一年，他们的儿子出生了。
　　袁复以为那青春年少的春梦会随着岁月的流逝而变得淡忘，而当这一切都变得黯淡时，他意外地邂逅肖萍平，又让这些往事清晰了起来，而此时的肖萍平已是白飞的老婆，“白军长”的老妈，当年那股暗香浮动，此时已婉如浮尘，留下的仅仅袁复的暗自回味与惆怅。
　　……
　　袁复勉强地装出一个闪烁的微笑，任何一个解释都会是一个拧巴的想像，他的爱与她无关，与她的老公更无关，想到这，袁复站起来，又恢复到往常那副时刻准备接受别人叩拜的正经相。
　　他用十分深沉的口气说道：“做人不要那么低级趣味！”说完便拉开门走了。
　　白飞显得有些莫名其妙，他连连自问道：我低级？我趣味了？他妈的十三点，这是什么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