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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唐上其人 ...

  •   秋风萧瑟,落叶纷飞。楚越都城凤翔沾染了昏黄的秋色,街道上的青石板路覆盖了昨夜吹落的树叶。街边亭台楼榭,精秀华美,透出不尽的斯文缱绻。娇媚的少女踩着绣着梅花的绣鞋踏在落叶上哗哗作响,挎着竹条编制的花篮,大街小巷贩卖着昨夜熬夜做好的精致的珠花。卖糖画的老爷爷在路边早早的支起摊子,拿出熬制的香浓的糖浆,等待着第一个被香味诱来的小娃娃,给他画一只他最喜欢的小兔子。茶楼酒馆的伙计们也渐渐从温暖的被窝里苏醒,打开大门搭好毛巾,坐在大门木质的门槛上看着酒馆旁长了几百年的老榆树,发愁它什么时候才能掉光叶子,让自己能清闲一下。

      街角是楚越的将军府,这是楚越最繁华的街,能在这种地方拥有如此大的府邸,也就只有这楚越大将军唐上一人了。漆黑的院墙外立着两头威武的狮子,周边还被栽上了十余棵青柏,在万物皆黄的秋季,郁郁葱葱,虽然扎眼,却使得原本就在街角难以发现的将军府更加隐蔽。力道苍劲的将军府三个大字乃是当朝楚王亲笔所书,这般殊荣,却是实在难得。

      青石板路的另一头走近两人两马,为首的人一身月白色劲装,腰间系着藕荷色腰带,淡青色的绸带半束起乌黑的青丝,漆黑的凤眸给整个人平添了几分灵气,眉眼中却都是金戈铁马的锋芒,一身戎装,却有几分柔美缠在其中。双手绑着布条,一手拽着黑色缰绳,缰绳那头拴着一匹缓步前行的枣红色滇马,马掌上的金属与青石板发出清脆的碰撞回荡在街角,一手紧握着一把古刀,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给整个人平添几分肃杀之气。站在后面的人身着黑色劲装,比起前面的少年显得有些平凡,只是身高体长,宽肩窄腰,牵着一匹黑马,面容严肃,头发梳得一丝不苟。

      周围的人小声议论着这两个一身金戈气的少年,毕竟在这繁华帝都,这种打扮的人实在少见。

      在众人议论声中,两个人走到了街尽头的将军府,为首的少年摸了摸柏树干裂的树皮砸着嘴道:“前年种下的,今年竟然长得这么好了,看来章管家有心了。”后面的黑衣男子弯下腰颇为恭谨的问道:“将军这此回京述职没有跟着大部队,太子那边好像有些不太高兴。这确实是个大好机会让您在京中立足,您为什么要自己先走回来。”少年不以为意的继续看着柏树道:“我可不想被一群人围堵参观,好像看什么稀罕的东西似的。”

      黑衣男子微微颌首道:“那太子那边?”少年终于移开了目光走近门口手指摩挲着金光闪闪的兽首门环道:“一会宫宴我有的是机会在京中立足,你别咸吃萝卜淡操心了。”黑衣男子从善如流的噤了声。

      -楚越国皇宫,正午-

      楚王为庆祝唐上凯旋归朝甚至拿出了中秋家宴的规格,席宴定在楚宫正殿,乾政宫。

      金碧辉煌的琉璃瓦在正午的太阳下显得更加璀璨夺目,乾政宫是皇上回见文武百官的地方,如今在侧殿设宴更显得唐上的与众不同。已经到了秋日,为了防止宫殿内起风,四面的雕花窗户被关严,虽是正午,但已点上龙纹盘花的金烛。龙椅下首设了两座,殿两侧坐着的则是文武百官。梨花木雕的木桌上摆放整齐各色菜品,更是有各类新鲜瓜果,在秋季都是极为难得。精致的碗碟透着烛光发出温润的光泽,显得整个大厅都笼罩温和的气氛中。

      楚王坐在龙椅上手捻着一串檀木香珠,身着金线勾勒的蟠龙龙袍,头戴金冠,额头的额带上嵌着上好和田玉,烛光的照映下,散发着柔和的光泽。脸上虽说威仪不改,却透露出几分喜色,尽管年纪渐老却依旧可以从眉眼中看出年轻时是如何英武不凡。身边站着随侍的小太监,身后更是有两个婢女举着孔雀翎毛编织成的大扇子。

      楚王右侧便是当朝的太子,太子年纪不大却是出了名的天生的帝王之才,面上带笑身着蛟龙皇袍,腰上系着犀角腰带,上缀一只双龙争辉纹香囊,金冠束发,五官更是丰神俊朗,颇得其父真传,只是五官中多添了一分果决的王者风范。左侧则是太子生母,也就是当朝楚王妃,都说母凭子贵,这楚王妃模样甚是温婉,身着凤纹嵌边云锦襦裙,原本只是一小门小户出身的侧福晋,但极为受宠受宠,而太子是长子也从小得楚王喜爱,楚王妃病逝后这现在的楚王妃便顺理成章的坐上了这正妃之位。一家三口父慈子孝一派祥和的景象。

      下座首席便是今日宴请的主角,唐上唐大将军。这唐上虽说是楚越的大将军,却年仅十七八岁的模样,上戴玉冠,身着青色云翔蝠纹劲装眉目甚是清秀,只是一双凤眼上挑显得有几分不羁,头发也束得一丝不苟掩去了眉眼间的一丝邪气和狂傲,倒有几分青年才俊的感觉。席间不少家中有适龄女眷的大臣都生起了与之结为亲家的念头,这唐上在几年间便坐上了这一品大将军的位置,还生的这么一表人才,又是出自护国宗教夜旌殿,不论家世背景绝对是嫁女儿的不二人选。

      楚王笑意盈盈的冲着唐上举起酒盏道:“唐爱卿这一仗就打了整整一年啊,还是在边外那种苦寒之地,真是为国尽忠的良才啊。”唐上从容不迫的双手举起酒盏态度谦和道:“为我王鞠躬尽瘁,莫说一年的征战便是死而后已也是心甘情愿的。”嘴上说着我王,唐上一双凤眸却流转到一旁端坐微笑的太子身上。楚王并未发觉不妥笑逐颜开一饮而尽杯中酒道:“得唐爱卿真是我朝之幸啊。”唐上也一饮而尽杯中酒道:“我王过誉,微臣不胜荣幸。”下座太子依旧笑的温润如玉,冲着唐上道:“唐将军这次在边外打仗可遇到什么新鲜事,给我们这些每日里留在这都城的人说说。”唐上端坐道:“边外随是苦寒之地,却有着这凤翔见不到壮阔风景,我军营帐驻扎之地旁边便是戈壁,傍晚时分若是闲来无事坐在那里便可以看到完整的日落。虽说凤翔恢弘大气,却实在少了这可以完整看日落的地方。”

      楚王颇为遗憾道:“爱卿所言极是,这皇宫金碧辉煌不假,但爱卿所言的景色,实在是孤这一生也未曾见过的。”太子听到楚王的话,星眸一转手中捻着腰间的香囊道:“父王这么说,儿臣似乎也未曾见过这样的景象,儿臣素听闻唐将军不但武功卓绝,这书画功夫也是极佳。不如便画了这场景来也让我们瞧瞧可好。”唐上心中暗自骂娘,但脸上还依旧是一副恭谨的样子道:“我王与陛下不嫌弃臣的画工不精,臣便自然不胜感激。”

      唐上虽说会些画画但实在是不值一提,从小到大也就画过几幅山水,但戈壁落日这种浩瀚景象实在力不从心,却又被太子把话挤到这里,不禁心里翻了几个白眼。

      朝中分为两党,一边是这太子一党,另一党是五皇子党,五皇子虽说文采武功治国经略都不及太子,但生母是当朝右丞相之妹,所以拥护五皇子为帝的呼声也并不低于太子。但恰好五皇子奉旨正巡视南邵,唐上回京倒正好与这五皇子错开。唐上虽然不喜欢这政治上的纠纷,但整个朝堂都知道唐大将军是这太子的人,此次五皇子虽说不在但不少人还是喜闻乐见右丞相和这唐上同处一堂。

      果然右丞相在一旁不善的开了口道:“将军怎会画工不精,微臣曾经听闻将军不仅武功盖世,就是这文采也是斐然。前些年间凤翔城里流传了不少唐将军的诗作,文辞细腻,辞藻优美。实在是不可多得国之栋梁啊。”右丞相开口便提了唐上原先曾经写过不少儿女情长的诗词的事情,实在不可谓不用心歹毒。唐上心中暗骂这个脑满肠肥的蠢猪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抬头又看到楚王探究的神色。

      所幸心一横笑道:“不敢当,那些诗句,不过是些闹着玩的玩意儿,右丞相要是喜欢,明日小可亲自送上几首给令媛。”揭伤疤就揭要害,这右丞相的要害便是这传闻其丑无比的女儿,如今状似无意的一提,把右丞相气的直吹胡子。但碍于在国宴上只好打了个哈哈。

      唐上笑得颇为得意,无意中瞥向太子,只见太子冲自己使了个眼色。唐上了悟,神色依旧坦然。只是握着酒杯的手因为用力骨节有些发白,现出内心的挣扎起伏,但还是起身冲楚王道:“天佑我王,此次在外征战,偶得一宝物,今特献给我王。”楚王原本正吃的兴起,听闻有宝物立马来了兴致问道:“哦?不知是何宝物?”

      唐上对着手下一挥手,只见一个侍从从门外端进来一只做工精致的玉盒,举着的人手还有些颤抖显出对这盒子的重视。细看其中放置着一株金灿灿的草药,草药像是人参,却生成一条盘龙的形状,玉盒被金色衬得也是微微发光。楚王有些惊奇出声:“哦?!这可是传说中的那万龙髓?”

      唐上略微躬身道:“回我王这是臣在边陲风烈山脉行军时无意中在山巅发现的,都说和万龙髓都只生长在圣君的领土上,想来也是我王圣明,得天感知如此才使微臣得此宝物。。”太子在一旁状似无意道:“儿臣曾经在古书上看过这万龙髓,据说这万龙髓一旦被采集便很容易枯萎,如果想保留原有的形状,必须要用修真术士蕴含灵气的生血保存,这修真术士的灵力越高,这万龙髓保存的边越完整。”楚王惊叹的看向唐上问道:“这可是将军亲自出手保留的?”唐上抬头深深地望了一眼太子,神色如常道:“军中修真术士本就不多,微臣从小在夜旌殿学艺,倒也小有所成,如今能帮到我王,也算是聊尽绵力。”

      楚王脸色因为开心有些泛红道:“好,好啊,孤一定要重赏唐将军。”一旁的楚王妃忽然开口说道:“陛下,妾身以为既要赏,便应该赏最好的,唐将军如今也是及笄之年,却还未曾娶亲,而妾身的四公主也恰好与唐将军适龄,不如……”

      楚王做思考状,眼神却意味不明的看向唐上。唐上怔愣了一下,连忙推辞道:“公主千金之躯,怎可嫁与我这草莽村夫,王妃莫要取笑微臣了。”楚王却不以为意道:“将军过谦了,莫不是以为孤的四公主配不上你这大将军。”唐上心下一惊皇帝最怕臣子功高盖主,如今自己的功劳越来越高,楚王这话里确有一些试探自己的意思。

      唐上忙下座,跪下道:“微臣不敢,只是臣只是一介武夫,恐误了公主终生。”说完抬眸看了一眼太子。太子眼中似乎闪过一丝挣扎皱了皱眉,但最后也开口道:“父王三思,四妹虽然与唐将军郎才女貌,只是这大将军一职公务繁忙,四妹嫁过去岂不是独守空闺。”

      楚王目光颇为深沉但还是一笑道:“如此?那便也罢,孤也不过随便说说,你们一个个反应竟都如此之大,将军你也起来吧。”唐上松了一口气回到座位上谢了恩。心中却仍不免惴惴,多看了几眼台上的太子,太子还是一副温润如玉的样子微笑,回过了目光心中却闪过无数念头,一时间甚是烦闷。太子见席上有些冷场便连忙叫上了歌舞,一时间宫乐齐奏大殿中央的一群身段柔软的歌舞伎也在殿上扭动着腰肢。

      酒过三巡后,楚王因为不胜酒力退席,众人其后也退席,退席的人群分为几种,一种是以右丞相为首的五皇子一党面色不善的速速离去,一党是太子一方的和那些见风使舵的围在唐上身边歌功颂德。唐上也以笑脸一一回应。这时太子也靠近了这以唐上为中心的马屁圈,众人见太子也过了来,便也识相的退下了。

      唐上感激的看了一眼太子,微笑道:“陛下有何见教?”太子笑着拍了拍唐上的肩低声道:“明日和林宇来我府上,我还没给你庆功呢。”唐上眉眼依旧带笑,只是眼底深处有些许冰凉道:“陛下相邀臣等感激不尽。”太子冲他点头笑了笑,也转身离开了。因为被众人强留下来,所以唐上倒是最后一个离开这宴厅,唐上回头看了一眼主位上那个泛着金光的座椅,又看着身前太子的背影,轻声叹了一口气也转身离去了。

      -将军府,入夜-
      唐上一个人在庭院中的竹椅上躺着,看着深蓝的天空斗转星移,颇为疲惫的揉了揉眉心,笑了一整天确实有些累。他,或者说是她本来是楚越国护国宗教夜旌殿中极为渺小的一人,因为五岁那年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运在宗门传承中,传承了完整的上古天炎,碧落炎。从而一跃成为夜旌殿中最为楚翘的天才人物。后来更是被太子拉拢,当上将军,成为在楚越可以一手遮天的人物。

      唐上喜欢红色便在庭院里种满了枫树,秋季已至树叶变成血染般的鲜红。即使是夜晚,却也十分夺目。微风轻拂,落叶缤纷,几片飘飘悠悠的落在淡青色的衣袍上,唐上轻轻闭上眼睛。她记得太子说过,她穿红色最美了。

      原本清幽的场景却被一声笑骂打断,只见一个身着黑色的狐皮大氅,内着靛蓝色流云锦袍的少年站在唐上身后道:“大晚上不睡觉,跑到这里吹冷风来了?”这少年只是松松散散的用玉簪挽起头发,一双桃花眼在夜里闪闪发光,五官硬挺,自带着一股贵气。唐上神色依旧,好像没有任何惊异似得道:“兴之所至,过来一起享受一下啊?”这少年毫不客气的坐上竹椅上空出的地方,挤了挤唐上给自己找到足够的地方也躺下学着唐上抱着头看着星空,颇为自在道:“哎,你也是真会享受,早知道当时我也叫木匠多打一把椅子了,除了地方小了点,这椅子还真是不错。”

      唐上却是连眼睛都没睁开轻叹了一声道:“当初说给你,你偏不要,现在又要了,真是搞不懂你在想什么。”少年一愣,侧过身枕着手臂细细的看着唐上轻声道:“在塞外这一年也没把你晒黑了。”唐上睁开凤眸也侧过身子看着这少年亮闪闪的眼睛态度颇为戏谑道:“你在凤翔这一年也没变白啊,林大少爷。”林宇也轻笑:“你今天心情不错啊,看到太子了?”唐上不置可否道:“自然。”林宇奇道:“怎么了,态度不对啊。”

      唐上轻叹了一口气道:“没什么不对的。”林宇见她兴致不高便开始喋喋不休道:“我爹跟着五皇子出巡去了,现在不在殿中,我临出来前那堆长老们还一个个都好大的不痛快。我猜着,他们这辈子是吃定我了,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爹不生个弟弟,这样以后我就不会被这堆老东西一天天的唠叨了,什么未来殿主应该以身作则,不应该老去青楼,还什么走路要稳重,穿衣不能太奢华,不能练功偷懒。原来咱们两个的唠叨自打你搬出来了以后都给了我一个人了。”

      唐上轻笑眼波流转道:“也怪不得他们,师父只有你一个儿子,以后这夜旌殿也就是你的了。现在我不在了,他们可不全部看着你一个人,指望着你哪一天把夜旌殿发扬光大啊。”

      林宇也轻笑了一声也转过身不再看她但眉眼却舒张开来合上了眼,不一会竟然呼吸匀称的睡着了,唐上歪头看着他的睡颜思绪不禁有些杂乱,林宇是这夜旌殿未来的主人,承担的比自己还要多。他睡觉的样子不知怎么嘴角还带着一丝笑意,似乎是放下了很重的担子。看着这张安静的脸唐上也有些说不上来为什么的安逸,仿佛这一年的征战和劳累都在听到他声音的那一刻土崩瓦解。

      看着他的脸,也许是也是被他熟睡干扰,一股困意席卷而来眼前的事物也逐渐朦胧,而眼前的人的面容却逐渐何记忆最深处的那个少年重合。就在唐上也睡着的一瞬间,身边的人却是睁开了眼睛,脱下身上的大氅盖在唐上身上,身子又靠近了她轻轻拥住,睡梦中的唐上也本能的往他身上蹭了蹭,因为唐上本来就不算高,睡觉又总有往下缩的习惯,脸恰好靠在他的胸膛,少年嘴里轻声道:“终于回来了。”然后也闭上眼睛陷入沉睡。

      眼前的景物逐渐变成了学堂,两个小孩子坐在书桌前,泛着潮湿气息的窗外的桃花正开得艳烈,时不时地一两缕清风吹进几朵桃花到书桌上,桃花上还带着昨日傍晚那场细雨的痕迹,留了几滴晶莹的水珠在绯色花瓣上。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稚嫩的声音拖着长长的尾音,背着这句诗经中经典的诗句。夫子一脸欣慰的边笑边点头看着一本正经的摇头晃脑背书的小孩子,这孩子看起来不过七八岁身着小小的练功服,却有着一双极美的眼睛,一双凤眸中有着见底的清澈。夫子又看了看在他旁边的小男孩,趴在书桌上口水流了一整本书的正在呼呼大睡,夫子神色立马一变狠狠地咳嗽了几声。睡着的男孩丝毫不为所动继续做着春秋大梦。夫子气的吹了吹胡子拿着戒尺用力的敲了几下男孩的书桌。男孩在睡梦中皱了皱眉再缓缓睁眼,用袖子抹了一把嘴边的口水一脸迷茫的看着身边的人和夫子。

      夫子冲着这男孩吼道:“林宇!给我背一下昨天留的子衿。”小林宇毫无头绪的看了一眼坐在旁边的人,旁边的孩子向他微微倾斜轻声道:“青青子衿,悠悠我心。”小林宇像复读机一样念出了这八个字。夫子恨铁不成钢的指着旁边的孩子道:“唐上,你也来帮他?!算了,也不用你背给我听,念给我听!”小林宇垂眸看着已经被口水糊的看不清字的诗经,心虚地翻了几页找到子衿磕磕巴巴的念道:“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不祠音?”小唐上在一旁小声提醒道:“嗣!嗣音。”小林宇故作恍悟状忽略了夫子要杀人的目光改口道:“不嗣音,不嗣音。”小唐上捂着嘴偷着笑,眉眼间却露着满满的笑意。

      然后梦中的场景变换,一棵大柳树下两个看起来十一二岁的少年穿着紫色的劲装一个持刀一个挽剑的。两个人都已经出落得十分俊俏,只不过一个肤色白皙凤眸高挑多了几分阴柔美,一个一双桃花眼已经出露风流的端倪。两个人如同一幅风景画刀剑相交,身姿游转,上下飞舞衣袂翩翩。

      最后挽剑的少年渐落下风,持刀的少年的刀锋闪着青光一刀劈向挽剑的少年,但停在他身前几米。挽剑的少年不甘道:“唐上,你这样不给我留情面可没的朋友做了啊。”唐上挑了挑眉毛轻笑道:“林宇你还打算耍赖啊?说好了谁赢今天就谁请客吃饭,我特意为了你没吃早饭你可别赖账。”林宇从鼻子里发出个哼声道:“谁要赖账去就去,走啊。”唐上笑着拍了拍林宇肩膀,林宇伸出手搂着唐上的肩膀用力的夹紧,唐上哎呦哎呦的叫了几声,两个人嬉笑打骂的离开了柳树下。这时一阵清风吹过柳枝轻摆,枝条轻轻地拍打着彼此响起一阵稀稀疏疏的声音。

      这时梦境变换,两个人坐在小山丘上,林宇满脸疲惫轻眯着眼躺在唐上身边,两个人相顾无言彼此静默了好久,唐上也抬头看着清澈的天空。忽然林宇开口打破了宁静道:“你……是不是有心事啊,怎么今天这么安静。”唐上犹豫了一下,咬了咬嘴唇道:“我……楚王下旨,命我出征云朝,师父外出多月,不一定什么时候回来,你得留在这里守着夜旌殿,这次我一个人去吧……”

      林宇睁开了眼睛看向唐上想反驳什么,但回想起最近殿中长老因为林宇年少掌事不少人都蠢蠢欲动,而他爹又已经多月未归,不知生死。一时间诸事纷至,本就心力交瘁,自然没办法再陪唐上上战场。一时间所有话哑在嗓子里只化作一句:“何时回来?”唐上垂眸道:“少则六月多则……”林宇问道:“一年?”唐上应答的有些迟疑道:“恩。”林宇疲惫的合上眼睛用极轻的的声音道:“回来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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