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侠情缘之山有扶苏》木烬

22、香熏

　　箐扶现在唯一能想到的六位上神他们共有的特点，就是各自身上的香熏。整个天界只有虚涯上神使用的埋香，渊陌上神身上若有似无的白芷药香，灵阳子上神身上的迷迭之香，上已上神提神醒脑的天界香熏，东臾上神所焚的沉香，但唯独无苏上神身上没有任何香气，箐扶跟在他身边百年，从不见其焚香，所以当箐扶初次想到香熏时，便以此排除了它的可能。但当那琉璃衣袍拂过她的鼻尖时，那没有丝毫味道的布料，又让箐扶顿悟。
　　香熏本是私身之用，身体本身的味道不就是一种香吗？看似“无”，但实则“有”在其中。东西可能猜到了，可如何得到，这又成了个新问题。这些东西若真是破结界命令神兽的契约媒介，那六位上神必定不会轻易赠予他人。思来想去，箐扶决定先去渊陌上神那试探一番。
　　白芷为药，可用来敷面，天界仙子当然不用美颜，但她还在人界时，止鹿氏的后妃常用一些草药敷面，运气好便真有效果，运气不好用错了药，那便是要命毁容的事。而她的母妃曾用过白芷敷面，效果不错。箐扶便以此为理由，来到了渊陌所居之处——无寂斋。入目的是一望无际的幽竹和石板小路，路面的青苔湿滑，箐扶行走在上面甚为小心。在由竹子编成的门外，她轻叩了门上的小铃铛，一位身着月白色衣袍的男子从门内走出。
　　“渊陌上神。”箐扶规规矩矩的行礼。
　　渊陌面带微笑的回礼，声音既有东臾的温润又有无苏的清冷，“箐扶侍女，有何贵干？”
　　箐扶说明来意后，渊陌了然一笑十分慷慨的给了箐扶一些白芷。
　　出了无寂斋的箐扶，心头更是疑惑，怎这般轻易就得到了？难道自己想错了？
　　但她还是决定再试一试，现下最合适的应是上已上神，他所用之香不名贵但也不易得，而且上已上神不太会掩饰自己的心情，易观察。如此分析后，十日后，箐扶将自己以前所用的丁香偷偷倒掉，以厌旧为由，与无苏请示后，便去向上已求香。上已听明来意，眉头一皱，只说用完了，让箐扶明日再来。
　　第二日箐扶再来时，上已已经备好了香。
　　箐扶原以为无望了，却不料上已竟然给了。当夜，月色很浓，流月天内，即使不用夜明珠照明，四周之景也可看清。箐扶掰下一半香熏，拿着牙筑轻轻的刨动熏香，无苏则借着月色抚琴。
　　箐扶轻声问道：“上神，可是你帮我向上已上神讨要的熏香？”
　　无苏的声音与这月色倒十分相配，“此香清新，香味持久，也并非稀罕之物，”琴声依旧，“况且，你是女子，喜新，爱美也是正常。”
　　箐扶刨香的手顿住了，上神说这样的话，只会让她更加愧疚。此事了后，她绝不会再做任何对不起上神，对不起目荒的事。
　　而后箐扶又以入药为名，向东臾讨要了一些沉香，东臾微微一笑，只嘱咐她注意身体便痛快的给了她。
　　还剩最难的三个，箐扶思虑后，决定先从虚涯下手，这埋香在天界本就不易得，再加上虚涯的习性，箐扶想要自己去讨要到埋香，几乎是不可能的。既然要不到，那就只能使用非常手段。
　　虚涯爱下棋是众人皆知的事，但爱是爱，棋技却是平平。而无苏也经常下棋，若说箐扶跟在无苏身边百年，唯一拿的出手的技能也就只有棋艺了。箐扶陪虚涯下了十多天的棋后，虚涯总算是同意给箐扶一些埋香。而当虚涯问及她要埋香作何用时，箐扶只说埋香是天界之物，若是在人界去卖必是人人争抢，价格自然也高，如此她便可在人界卖很多好吃的好玩的带回天界，以供她玩乐。虚涯听完箐扶这番解释，眉头一皱，眼中的嫌恶甚是明显，道：“无苏怎会收你这样的侍女？”说完再不看箐扶一眼，甩袖而去。箐扶倒没料到虚涯的反应会这么激烈，只怕他会把自己的一番话告诉无苏，惹来上神的厌恶。
　　但虚涯似乎并不想让人知道他让一个侍女教他棋艺之事。
　　埋香到手后，箐扶又开始琢磨如何在灵阳子这个虎口里拔牙。
　　灵阳子身上的香乃花草之香，而灵阳子又不像是个爱种花草之人。再联想上次在藏书楼所看到的那段描述，看来只能搏一搏了。
　　首先要来个“偶遇”。箐扶“偶遇”了十几回才真正遇上，再似无意的提起自己去魔界的时候遇见了山之桃。她去魔界之事，是虚涯向众神解释的，理由很简单，历练。箐扶身份低微，有个解释说辞也就够了，没人细问。
　　果不其然，灵阳子一听到“山之桃”这三个字，神色立即转变，竟专注起来。
　　箐扶说，山之桃曾向她问起了他。
　　灵阳子立即问道：“你如何回的？”
　　她老老实实的将原话告诉了灵阳子，而后又补充到，“但她还给了我一个发簪。”
　　箐扶才拿到这个发簪时，是在离开魔界的前一天，当时魔王已经受伤。起初箐扶并未多想，但在她离开魔界时，木丹说魔王要他代山之桃回答她的问题，可见魔王知道了她们的对话。箐扶便开始深思这发簪的深意。山之桃选在魔王受伤昏迷不醒时将这个发簪给她，自然是不想魔王知道，但为何只是一个发簪，这个发簪究竟又何特别之处，箐扶就不得而知了。箐扶还记得，山之桃在给自己发簪时，告诉她这是她的一片心意，要自己常戴。
　　这话箐扶原以为这只是逢场作戏，也未多想，但在看了那本《六界美人录》后，她才明白山之桃的深意，是要她戴给“某人”看。但她从未戴过，因为……她觉得那个发簪……有点丑，更像男子绾发之用。
　　箐扶从储物袋中，拿出那只发簪递给灵阳子。
　　她静静的看着灵阳子的眼睛蓄泪，却终究没有流出来。
　　灵阳子此时也算是明白无苏那句“木已成舟”，他接过发簪却只是在手中拿捏了一番，道：“你若是再去魔界，便将这个亲手还到她的手中。……她若还是不要……”灵阳子话还未完，箐扶立即接道：“我会把它还给你的。”她怕灵阳子说要将它毁掉。
　　灵阳子却一笑，摇头道：“不要还了，你若是喜欢那就给你吧。”
　　箐扶没想到，灵阳子还有这样的一面，让箐扶颇为感慨，心中更加内疚。
　　回到流月天后，箐扶偷偷嗅了下发簪，果然发簪上有一阵迷迭花香。
　　现在只剩下最后一个，却也是最难得的一个，难并不是因为不好拿，而是难在她心里的槛。但其他五香都已经拿到了，这时叫她放弃是不可能的。
　　无苏上神的香既然是身体自身的香，箐扶只需拿到他的一丝头发便可。
　　但上神从不绾发，这可怎么办？只能夜袭了。
　　是夜，箐扶端着茶一直守到上神入睡，上神一向浅眠，箐扶小心翼翼的拿出小刀，俯身靠近。
　　无苏将头抵在右手上，长发在夜色中偶有反光。箐扶亲身上去，随意挑了一根，刀刃上去发丝即断。
　　箐扶将发丝小心翼翼的放入囊中，轻声道：“上神，只此一次，待阿墨被放后，我定将所有东西该还的还该毁的毁，安安心心的再不生事。”
　　第二日箐扶仔细的观察了无苏的神情，确认无事后，当晚趁着夜色便偷进了禁林。事实证明她的猜想是对的。
　　禁林并不大，建木的特征很明显，绕了三四圈后箐扶便找到了。这完全就是一堆建木树林呀，怪不得书中会没有记载，多了便不足为奇啊。箐扶挑了其中最小的一株。所谓树精就是建木唯一的一枚果实，就生在建木树顶。箐扶御剑而上，犹豫再三，又想一不做二不休，便快速的摘下果实，头也不回，极快的御剑飞走。
　　上神再过几天会去趟人界，目荒的结界她不能随意进出，所以这次她无论如何也要跟上神同去，再趁机将树精交给魔王换回阿墨。她想得极为简单，换回阿墨后，以阿墨的身份，跟不跟她回天界全看阿墨自己的决定。
　　而后再去一次白鹿领地，这是最后一次，此后不管千年前发生过什么，不管上神做过什么，不管此事与她有何关系，她都不会再过问。她只要安安心心的待在上神身边就满足了。
　　但世事何曾如她愿，待箐扶离开后，枯死的建木树后，走出两个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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