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比一》山有树兮树有枝

17、Chapter 17.

　　Chapter 17.
　　金在中，你一定要幸福，带着我那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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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允浩走进summer dream，隔着珠帘，他看到雅致的隔间里两个女孩子并排坐着，一个一身休闲装，只是懒懒散散地披着一件外套，看上去不过二十二三的年纪，另一个则戴着粉红色的毛线帽，身上裹得严严实实，整个人都是暖暖的玫红色。
　　察觉到他进来，大一点的姐姐向妹妹点了点头，又与他颌首致意便出了门去。
　　戴毛线帽的小丫头冲他一笑，笑容显得有些虚弱，但却依然美丽。郑允浩默默地打量着这个传说中的小妹妹，凤眼朱唇，大气自然，让人见了就不得不喜欢。
　　可惜……看着瘦得凹陷的脸，允浩在心里一叹，也不由得有些难过。
　　“能叫你允浩哥吗？”声音也很好听，柔柔的又很清脆，与在中唱歌时候很像。
　　“嗯，是智贤么？”允浩坐在她对面。
　　郑允浩没有想到事隔半年第一个见的居然会是智贤，即使在接电话时他也没能想到智贤会约他出来。
　　智贤说，有一些话想讲给他。
　　……
　　“抱歉，我霸占了他大半年的时间。”
　　允浩挑了挑眉，居然向他道歉，看来这小丫头似乎知道点什么。
　　智贤大大方方的气度，让允浩一下子想起了初见金在中那日，也是这样一开口就让人刮目相看。
　　虽说不是亲兄妹，但却着实有些相像。
　　智贤顿了顿，直视着郑允浩的眼睛，
　　“允浩哥，你喜欢他吧？”
　　允浩又挑了挑眉，这小丫头知道的还不少。
　　智贤对他的反应很满意，她抿嘴笑了笑，又接着说道，
　　“准备什么时候表白？”
　　允浩看着微笑得一脸无害的小丫头，显然没想到她会问得这么直接，刚刚一副轻松的样子顿时消了大半。被说中了心事，允浩淡定的表情有了那么一丝让人不易察觉的裂缝，但这逃不过尹智贤的超敏感神经，她把允浩纠结到微微搓手的小动作尽收眼底，准备再接再厉。
　　“这样问也许冒昧了一些，不过允浩哥应该多少听说了一点我的情况，就算为了他也是，”智贤话里话外挤兑着老郑，成功地看着那张俊脸有了那么一点不自在；但我们郑总裁那是何等人物，又怎会被三两句话说至无计可施。
　　允浩静静看着她，目光中含着些许的审视。
　　她，就舍得这么把金在中，拱手让人？
　　“你，舍得？”
　　智贤顿了顿。片刻，她低下头，笑了笑，凤眸中满是嘲意。
　　“我就是真舍不得，又能怎样？”
　　即使她真的……真的爱金在中，又能怎样？
　　他和她，兄妹之情也好，知己之契也好，男女之情也罢……这都改变不了，她将要离开的事实。所以，那感情到底是什么，连她自己也不想弄明白了。
　　对这个世界并非没有留恋，她美丽，她优秀，她善解人意，可她却给不了金在中幸福。
　　……
　　智贤一只手捂住眼睛，枯瘦的手，依然修长，却更似朽木残枝般可怖。
　　仰头深深吸气，控制着悲伤不至暴露人前；咬紧了下唇，声音有着压抑的沙哑。
　　“那些，都不重要了。”
　　她与金在中，许是缘浅，许是错过。
　　奈何，天意弄人。
　　“对不起，允浩哥。”
　　智贤放下手，故作轻松地笑笑，眼眶有些发红。
　　“该说对不起的是我。”
　　允浩暗自懊恼，自己实是大意，不该提起她的伤心事。
　　“没什么的，我……都明白，你既然在乎他，有此一问也无可厚非，”智贤理解地微笑，示意允浩不要介意，“毕竟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我希望我最爱的哥哥，找到属于他的幸福。”
　　这样，我才可以……放心地离开。

　　那么年轻的一张美颜，憔悴至此，甚至连谈着生死也依然笑得这样明媚。这让允浩突然想到如暖阳一般的金在中——大概就是那样的温柔与明亮，让他开始痴迷。
　　智贤正视着郑允浩的眼睛，淡淡地陈述着她和金在中的一些回忆，与其说是述说回忆，倒不如说是将另一个金在中展现给郑允浩……智贤知道这样也许不应该——恋人之间不应该靠第三方去介绍而了解，但是……
　　她要确定，金在中过得幸福。

　　允浩静静听着她的述说，她的底气已经有些不足，语速也有些缓慢，但他听得极有耐心，不管是为金在中，还是只为了眼前这个正值花季却已病入膏肓的女孩——瘦削干枯的脸颊似乎在一瞬间被那双凤眼照亮，那双眼睛，专注而包含对生活的热爱。
　　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而拥有这样一双美丽眼睛的这个少女，却已经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距离死亡还有不到三个月的尹智贤已经不漂亮，但那双眼睛却依然能让人感到暖意，甚至可以想象，曾经这双眼睛，是属于着一个多么美丽、多么优秀的女孩。
　　郑允浩突然为她感到难过，仿佛已与这个女孩相识很久一样。
　　——也许这就是为什么，这个女孩，会让在中有天他们像对亲人一般爱护。
　　允浩想，如果他是金在中，他同样会这样疼爱她……甚至，爱上她。
　　她如水的瞳仁里闪烁着温柔与专注，却又夹杂着另一种难言的悲伤，那样的眼神不该属于一个十七岁的少女，但这个眼神却倏忽滑过郑允浩的心头，有一丝丝的冰凉。
　　这让他觉得这个眼神，似乎那么那么的熟悉，却一时想不到原因。
　　智贤微笑着，几乎快要笑出眼泪。
　　“郑允浩，如果你爱金在中，请你们彼此守护到最后。”
　　尹智贤的眼神容不得半点虚假，让允浩长期冷静淡然的心也不禁为之一震，他也正视着那个十八岁少女的眼睛，但却并未将她看成小妹妹。

　　彼此守护。

　　允浩笑了笑，她这般心智，很多人穷一生也难以企及。
　　……
　　“为什么？”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话。
　　“因为，我长了一颗同色的心。”
　　因为，金在中幸福，我才能安心。
　　因为，他的孤单，我同样体会着。
　　因为……太在乎……到容不得任性。

　　在中哥……
　　你一定，带着我那份，幸福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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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昌珉的伤其实没那么重。因为只是躲避对向车而让副驾驶撞了护栏，是以除了头部的轻微震荡外只是腿骨折麻烦了一些——但总归，醒来以后就是不危险的。至于昌珉不记得车祸这件事，圭贤倒是见怪不怪，表示脑震荡也常出现记忆丢失的事情。
　　圭贤安抚众人时说，既然沈昌珉还记得自己姓什么，就不用担心。
　　……所以，到平安夜那天，沈昌珉被脑外科的圭贤小黑孩越科越权赶出医院回家了。

　　什么？赶？
　　没错，就是赶。用圭贤的话说，就是可忙完了十几个小时的手术还得劳烦他和晟敏过来看这个臭饼，太影响生活了。
　　于是，车祸一星期后，沈昌珉得到了出院转两天的机会。
　　——好吧，其实昌珉有说直接办出院手续，但是奈何大家各自工作都很忙，而惟一相对轻松一点的金在中却以照顾智贤为由让他在过节以后继续留院休养。
　　“你就在那儿呆着吧，省得我们轮注当护士了。”金在中如是说。
　　——开什么玩笑，他可不想被这个吃神累死，他喜欢厨艺可不代表他愿意就此为之牺牲。于是，珉小宝被恶狠狠地抛弃，还为此又得了俊秀一通吐槽，记得他黑着一张脸自体吸热降温。以致在中夸张地搓着手臂，“呀，昌珉身边真是好冷啊~”
　　……
　　等24号当天下午，在金起范拉着赫宰sherry加量完成了他们外加沈昌珉共四人的工作后，金起范提前下了班到医院准备接昌珉“暂时出院”。
　　至于为什么会是让身为对手的起范来接，金在中可以编出一千种理由，每一种都能外加智贤sherry贤重各种抽神智慧……不管怎么说，金起范认命地去了。就当有始有终吧，谁让当初就是他送来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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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起范一进病房就看见一个小护士有些无措地推着一架轮椅，沈昌珉冷着一张脸默默地躺着。
　　“这是怎么了？”起范不解地问着小护士，他倒不关心沈昌珉冷着脸的原因——事实上沈昌珉的表情实在一直都不多，一天到晚不是冷脸就是黑脸，同办室小半脸他也算是早就习惯了。
　　沈昌珉这真是太没有情调了，活脱一个机器人么！

　　其实同办公室这么久，通过直接间接的了解，金起范与沈昌珉从完全的“敌人”逐渐转化为了“亦敌亦友”的关系——各业都有个争劲，两人难得找到棋鼓相当的对手，说不珍惜那是不可能的。金起范大昌珉一点——虽说算不上哥，但起范却常像哄孩子一样逗昌珉，即使沈昌珉那张冰块脸并不经常买帐。
　　起范觉得沈昌珉过得有点病态——毕竟工作再怎么热爱，也不能活着只为了工作吧？他看过一些Hero——也就是金在中的文章，文风内容什么的也是他偏好的类型，所以他更不理解沈昌珉这个与金在中基本算是一起长大的弟弟怎么会这么消极了。明明想得很多——虽说不能算情绪化，但也实在是会受情绪影响的那一类人，金起范一想这茬就无语：他丫的沈昌珉你心情再不好也不带玩命的呀！！
　　那天要不是他一时鬼使神差给沈昌珉打了电话，就他那隐蔽少人的快速路转角……起范想起来就有点后怕，伤再怎么不算重也劲不住时间久啊……
　　……
　　金起范自动屏蔽了沈昌珉的冰块脸，耐心地听小护士讲话。
　　原来刚刚圭贤来过，亲自给他推来了这把轮椅，却欠扁地刺激昌珉说他残疾，昌珉一个不爽说不用他曺圭贤帮忙他自己下楼，圭贤一看惹毛了本打算哄好了等起范就行了，谁知沈昌珉给他玩上了沉默，采取了非暴力不抵抗政策。还没等他想出啥招来给沈昌珉捋毛，下一分钟就接到了晟敏的电话说有大手术要做，急得他赶紧奔去了救人。
　　金起范了然，来时正跟绷着一张脸的曺圭贤打了个照面，后者却急得连他都没认出来就径直跑了过去。起范心里默默吐槽，你就装高冷吧，都急成什么样了。
　　不过，黑圭这装劲和某饼咋那么像呢？
　　起范颇无奈地看了看窝在床上置气的沈昌珉，突然有一种做了长辈的感觉——他丫沈昌珉这大个子还天天要他哄。
　　……
　　哄吧，谁让他是伤员呢，再说大平安夜的。
　　“起来吧，我带你去俊秀哥家里。”
　　平安夜在俊秀的小别野狂欢是这两年新培养的传统，几个好朋友相约在家里自做吃食互相玩闹，倒是比出去什么大餐厅更多一番乐趣。
　　但沈昌珉没理他，干脆闭眼装睡。
　　昌珉其实早换好了衣服，宽宽松松的休闲装正好过节，只是置气才赖在床上不动。起范看了看手表，5点一刻，再磨蹭一定赶不上了。
　　金起范顿了顿，突然一把撤了被子抄起了人。
　　……
　　没错，就是“抄”起了人。
　　沈昌珉惊愕地任由可爱的小包子把自己从病床上横着抄了起来，再反应过来时自己就已经坐在了轮椅里。
　　“你，你……”
　　显然，身为一个净高185的霸气总裁，被这么一个可爱到爆的小包子打横抱起来……实在是存在着点冲击性的事。
　　昌珉显显然没有迅速从这种冲击中解脱出来；而起范却自感这一抱效果不错，简单快捷不说，还外加乐子可寻。于是他只是脸不红气不喘、巨纯良无害地冲他笑了一笑，边伸手推着轮椅，
　　“我们走吧，昌珉小妹妹。”
　　……
　　沈昌珉决定腿好以后选个黄道吉日，把金起范打得满地找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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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天晚上，一个总裁的偷吃罪行被另一个总裁给逮了个正着。
　　允浩一进门就看见了咱珉大宝那双邪恶的筷子，给允浩开门的智贤丫头回头冲着昌珉做了个无比嫌恶的表情，昌珉一代天才黑客就这样被一个初成年的小妹妹给藐视了。
　　郑允浩没想到金在中会邀请自己一起过圣诞。
　　而如果你问金在中，金在中就会说，
　　“啥？智贤说让我叫他的。”
　　……
　　好吧，这是个误会。
　　但总之，目的达到了。
　　那天见面时，智贤问过了允浩关于平安夜的事情，结果是意料之中地得知了郑允浩今年准备独过圣诞的事实，就顺便推波助澜回家之后立刻怂恿了在中。而在中倒也乐得多来人——都是朋友，人多一点玩得总会热闹。
　　朋友？
　　好吧，我们暂且认为是朋友。

　　今年来人不少，除了往年常有的几个，因为各种缘故（我们都懂得..），又多了允浩、有天、起范和韩庚四位，而贤重的回国也让sherry有了可以搭伙起哄的“战友”。
　　总之，一切都很美好。

　　大家围在桌前，等着金在中解了围裙落座便迫不及待地开始大吃特吃。
　　“怎么样？”
　　在中歪着头笑得有些得意，期待的眼睛亮晶晶的，很好看。
　　允浩淡淡地收回视线，唇角不自觉地勾起。
　　“很不错。”
　　“当然了，咱这造型味道可都是一流。”在中得瑟着，回头向厨房的方向看了一眼。
　　“在中哥啊你的鱼什么时候换做法了？”昌珉食神一面吃一面点评着，“旅行期间你还有心思研究做菜？”金在中是常发明新做法不假，但这一年来金在中基本都在旅行，后来这半年又照顾智贤，在中哥明显又清瘦了一些。
　　“忙还忙不过来，我哪有那个闲心？”在中正给右手边的智贤夹菜，看得一众“男饭”为之眼红。
　　郑允浩就坐在他左边的位置上，默默眼红。
　　韩庚体贴地给希澈演绎了一个更加肉麻的版本，sherry和贤重觉得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这么掉下去，不知会不会减肥。”sherry小声嘀咕着。
　　“你是该掉点了。”贤重跟着嘀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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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herry斜睨他一眼，贤重一愣，在下一秒感到脚被人狠狠踩了一下。
　　“贤重哥你怎么……”俊秀不知情地问道，却被有天扯住了袖子，随即不解地看向有天。
　　而有天的视线在自顾自抽风的那两人中间转了转，笑得意味深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