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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奈何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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缓和了一天后,陆仲卿慢一大早悠悠的顺着大街,逛到了奈何坊。大街上吆喝的小版,捏着糖人围着小孩的绝活,在加上一碗甜甜的豆浆,其实这梧州城当真是个好地方。这里相比皇城少去了些铜臭味,多了些民风淳朴,如果不出这命案,梧州城也算的上是昼出耕田夜绩麻,村庄儿女各当家.童孙未解供耕织,也傍桑阴学种瓜。生活在这里似乎也不错。陆仲卿被自己突如其来的想法吓了一跳,纨绔如他,又怎舍得皇城的繁华和烟巷的殷殷细语。
“公子可要买的什么……”刚迈进奈何坊的门口,便如清铃般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还没见到那人的样子,心下般猜测了起来,有这般好听声音的女子又该是何等的容貌。陆仲卿转身,眼前是一个穿着青色裙踞的女子,身材纤细,许是已经为人妇了,挽着时下最好看的妇人云髻,头上用纱布挽着一朵青色的花朵,眉目含情,左眼角的一颗痣,笑的时候越发显得娇媚,似乎连着整个眉眼都包涵风情。女子用轻纱遮脸,但是陆仲卿几乎是靠着本能知道她在笑。
“公子,公子……”女子的声音在陆仲卿耳旁响起,像是从遥远的记忆里飘出的声线,想要唤起些什么。
陆仲卿这才回过神来“我……在下,失礼了…望夫人见谅”
“呵呵…”女子拿起手中的丝帕,掩着嘴笑了一声“夫人?好久没有人这般唤我了,无妨无妨。”
陆仲卿心下奇怪“为何?”
“这边的人啊,都喜欢唤我一句老板娘,或者绣娘。到不似你似得,开口便一句夫人。”女子望着陆仲卿解释到。“这到是没变,还是这般愣头愣脑的。”女子低头低估一句,声音极小。但也不巧的落进了陆仲卿的耳中。
“嗯?”陆仲卿现下知道这种怪异的感觉哪里来的了,这个女子,看他的眼神一开始就这般深切,不像看陌生人一般,丝毫没有探寻,到是有几分期待“夫人,认得我?”
“自然认得”女子含笑而答“大人进城那天这般风光,又生的这般好模样,勾了一城姑娘们的心,怎么不认得,姑娘们啊,个个都在在说,梧州城中来了个钦差大人,生的怎地俊俏,今日一见,果真不同凡响。”女子打趣到,陆仲卿一下子脸颊便发烫了起来。混迹风月场地的少年,此刻到如处赤子般的羞涩起来,他不知为何这话从这人口中说出,到让人觉得这般的羞愧。
陆仲卿挠了挠脑袋,红着脸颊,这下到想起了正事 “夫人说笑了……在下今日有事询问”
“大人请坐吧!”女子招呼了陆仲卿坐下,为他看了茶之后才去干自己手中的细活。“我名叫锦绣,大人可随他人一样唤我绣娘,大人今日来是来买喜服的还是来……”锦绣看着陆仲卿的眼神这般的深邃,让陆仲卿觉得她似乎早早的看穿了自己的想法,只是没有揭穿罢了。
“绣娘玩笑,喜服在下暂且是用不到了,在下陆仲卿,绣娘可知道王员外家的公子王成,还有城外桃花宅的公子,陈墨”陆仲卿也不拐弯抹角了,直接说明了此次的来历。
锦绣用莫名的眼神望了陆仲卿一眼,继而低下头,道“知道,他们都来我店里定过喜服,都说要最好的。真是。这世上哪有最好的,我绣娘手里秀出什么便是什么……”锦绣看着自己的双手似乎在回答陆仲卿的话,又似乎在自言自语。陆仲卿却没错过她眼中的自嘲,锦绣抬起头来,半眯着眼睛里还带着笑意,“大人,你莫不是怀疑与我有关吧?锦绣只是个绣坊的生意人,做的啊那都是正正经经的生意。”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不知绣娘可还记的给他们的喜服么,可还留有相同的样式?”少年尴尬的问道。
“那些个公子的喜服我这是没有了。做好了就早早的送过去了”锦绣转而一想,似乎想到了什么“哦,我这里到有那几个公子哥要娶的姑娘的喜服,喏,就在那边。”她指了指陆仲卿身后的柜子。“你要的看的话,自己去拿,哎,人都死了,谁还会来取这些不吉利的喜服。怕是恨不得忘了这段姻缘,躲还来不及……”锦绣摇了摇头,似乎是无比惋惜。
陆仲卿走进那雕刻着杜丹的柜子,轻轻的打开,手却是这般沉重,像是打开了一个个少女最美好的年华。眼见之处,一片红色,大红的喜袍,安安静静的躺在柜子里,他轻轻的取下其中一间喜服,忍不住赞叹了起来,难怪这些达官贵人家的都来这里定喜服,这绣工怕是皇宫内的绣女都比不上把。大红的喜服,里衣的上绣着的杜丹都用金线一点点的勾勒外间还搭着一件鲜红色的纱衣,穿在身上里间的金花若隐若现,似乎在行走之间绽开。肩上还配着手绣的坎肩,色彩斑斓。当真的让人感叹鬼斧神工般的手艺。陆仲卿突然间想起古人说过,娶内宅夫人,要行三书六礼,从下聘,过大礼,安床,上头,迎亲,都是很繁琐的,连时间都有‘士娶妻之礼,以昏为期,因而名焉。阳往而阴来,日入三商为昏。’这样的规定。新娘的喜服更是繁琐,这是在新婚之期告诉男子,娶妻不易,要珍惜,相敬如宾。如今这件喜服躺在陆仲卿的手上,他到有点古人诚不欺我也的感觉。
再看其他两件,也是上等的绣品,一针一线都似乎是活了般的映在衣物上,只等新娘子穿上那一天,嫁衣如火,绽放它最耀眼的光华。陆仲卿本就是贵胄子弟,用的衣物也算是最富贵华丽了,如今相比这衣物倒是生生的觉得逊色了不少。这般好看的衣服,是他在皇城也未见到过的,天下之大,当真藏龙卧虎。
“绣娘,这些个衣物都是出自你之手?”陆仲卿不可置信的问到。锦绣坐在一旁,继续打理那些布料,听到陆仲卿的问话,也未抬起头,手中的活也未停下来。“恩。怎么,不像?”她的眼角的笑意似乎更深了。
陆仲卿忙忙摇头道“不是,只是你该知道,那王成和陈默死的时候都穿着你做的喜服,敢问绣娘为何他们喜服上秀的都是花?”
“这都是根据他们绣的,我绣娘的每件衣服都是要先见过人才做的,衣如其人。”
陆仲卿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说法,衣如其人,这想法倒是别有新意。“绣娘,看来是我多有打扰,在下也不打扰您做生意了,府衙还有事,在下先告辞了”陆仲卿没有得到有用的东西,便打算先回去再商量。
绣娘看也没看他,只是点点头。打理丝绸的手没有停下来过。陆仲卿从未见过这样不给面子的人,本来还想说些什么,也只得尴尬的退出了奈何坊。陆仲卿走的时候看了一眼头顶的牌坊,‘奈何坊’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