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华一梦》雪域莲花

14、遇见

　　玉如五人没废什么周章就出了宫门。大街上很是繁华热闹，吆喝声、笑声不绝于耳。玉如五人轻巧地行走，脚下没有发出一点儿声音，却也没人注意，更不会想到这五个纤弱的姑娘竟会是武林高手。

　　锦书四人以一种奇怪的阵势把玉如保护在其中。她们的武功是玉如亲传，最重要的特点就是隐蔽，连冷寒锐当初都没有觉察出她们身怀绝技。

　　玉如漫不经心地走着。她出宫本就没什么目的。只是，她心下暗嘲，这些人可知道他们正在演奏北魏王朝覆灭前的挽歌？现在愈加欢乐，将来面对着废池乔木、残灯破屋就会愈加悲凉。

　　她在想着心事，别人却在看着她。锦书四女本已是一等一的大美人，站在戴着纱帽的玉如身边，却只能沦为陪衬。只见玉如身穿一件白色长袍，飘逸出尘，却显得身材更加纤弱；外披华贵的貂裘大衣，给她增添了几分入世之感；长及膝盖的青丝只用了一条白色丝带松松挽住；纱帽遮住了她的脸，露出象牙一般洁□□巧的脖颈，更加惹人遐思。

　　“没想到北方苦寒之地，竟也有如此天香国色。”街旁酒楼“望江阁”上，二楼临窗而坐的一名男子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声音低沉而愉悦。

　　旁边侍立的两人不敢回答。坐在他下首的另一名男子有些不以为然：“二哥，说到女子，还是江南水乡的更为美艳。倒是二哥你，”说到此处压低了嗓音，“现在局势这么危险，你到底有没有考虑过自己的安全啊！”

　　先前说话的男子看上去大概三十出头，脸庞像是刀斧凿出一样刚峻，剑眉鹰眸，目光凛厉。他听闻弟弟说话，却是大笑，傲然道：“又有何惧！难不成九弟你以为这里还是铁板一块么？”
　　那九弟倒是若有所思道：“这‘潇湘子’来路不明，倒是要小心。不知他是否真心与我们合作。”那九弟长得面如冠玉，身形修长，端的是一位风流俊俏的王孙公子，与他二哥的样貌大是不同。

　　那二哥沉吟道：“此人能耐不小。至于诚意……我想不出他骗我们有什么好处。”又道：“此事暂且不提。今晚见面后便知分晓。……咦，那女子呢？”

　　原来玉如已经不在楼下。她进了一个珠宝店，那里面，有一丝气息在隐隐吸引着她。

　　店很小，却很整洁。店老板殷勤地上前：“这位小姐要买些什么？小店的东西款式多样，物美价廉。”

　　玉如没有理他，直接走到了她要找的东西面前。那是一支琉璃所制的步摇，却过于朴素，没有琉璃应该有的华贵。她拈起步摇看了看，又在店内转了一圈，挑了一块质地普通的玉佩，问：“老板，多少钱？”

　　声如环佩相撞，清灵空远，听得那店老板愣了身子，直了眼睛。玉如示意锦瑟留下钱，便离开了。

　　出得店门，对面便是“望江阁”的正门。玉如看看自己身边的四女，孩子心性的锦颜已面露馋相。玉如不由得微微一笑，领着四女进了“望江阁”。

　　“望江阁”是平康最大的酒楼，时进晌午，已是人满为患。玉如环顾四周，正要离开，楼上的一声呼唤让她停下了脚步。

　　出声的是那位“二哥”。玉如一进门他就注意到了。虽然以他的身份早已阅尽天下绝色，但不知为什么，他就是不想错过这个女孩，即使他还没见过她的面容。

　　“这位小姐，在下这里尚有空位。若小姐不嫌弃，可否屈尊，给在下一个做东的机会？”男子彬彬有礼地道。

　　玉如想了想，拾级而上。锦书四女心中暗自防备，紧随在玉如身后。

　　玉如到了二楼，男子引她走向临窗的位子。玉如坐下后颔首谢道：“多谢。”

　　众人愣住了。那男子总算定力非凡，很快从失神中恢复过来。不由得暗想：仅声音就让人沉迷不已，不知那掩住的面容又是如何的惊才绝艳！其他人也暗赞不已。

　　菜上齐了。玉如只是略微撩起白纱，露出樱唇，便开始用餐。她的举止并不遵从某种礼仪，却让人感觉到那浑然天成的优雅。兄弟两人和他们的两名侍从全是目不转睛地看着玉如，直到玉如放下筷子，还觉得恍然若失。

　　那“九弟”好奇问道：“小姐，为什么你不摘下纱帽再用餐呢？”

　　“家父的要求。”语气平淡。

　　“我姓岳。”那“二哥”突然道。

　　“我姓冷。”玉如没有用“小女子”一类的自称，直接礼尚往来地道。

　　“我明天就要离开平康。”岳二哥顿了一顿，取出一支白玉长笛，玉质极佳，一端似有红线萦绕，其上刻着几个极小的字：“君心若水。”他把长笛递给玉如，道：“将来你我若相见，便以此物为凭。”

　　玉如接过长笛，从怀中摸出刚买的玉佩递给他。又谢过一声后，便回宫了。

　　那岳二哥摩挲着那块普普通通的玉。连他自己也不敢相信自己对这女孩动了情。他只是看她吃了一顿饭，没有什么交谈，也不知道她的名字，甚至自己的年龄可能都足以做她的父亲了。但是他不想抗拒这种感情。这是三十多年来，他第一次觉得温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