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平后世代》狂奔的羊驼驼

6、女儿

　　“哦如果你能够打一声招呼，我觉得这不是很困难的事情，格兰杰小姐，我想我可能没有知会过你我的心脏其实不是很好，而它不需要再经历锻炼。”斯内普从来没有在进家门后看见这么一幅景象。
　　“先生，我不过是用了些海藻面膜。”赫敏摊开手，她的脸上涂抹的尽是深绿色的粘稠的海藻泥，她必须维持着同一个表情。
　　“我并不想知道那是什么东西，至少在我的眼里，你现在就像一堆长满了苔藓的潮湿的木头。”斯内普放下包，他没有闻到饭的味道，他很想问一句，话没有说出口。
　　“先生你总是能够灵活的运用你的想象力，我想你可能比我更适合做一个作家。”赫敏把斯内普刚放下的西服又拿了起来，拍掉了粘在衣袖上的灰尘，斯内普总是会蹭上一点东西在这种边边角角上，赫敏十分不情愿的想起那次她摸着斯内普的衣角有点潮湿便问他今天做什么去了，斯内普云淡风轻说去看了下学生的解剖，赫敏惊悚的扔掉手里的衣服后，斯内普才说那是咖啡洒了。
　　“其实在信口雌黄层面上，教师和作家有那么一点想通之处。”斯内普正要走进卧室，赫敏拽住了他的手腕，斯内普像被电了一般，一下子缩回手去。
　　赫敏尴尬的抬抬手：“先生，今晚停水了，我们恐怕要出去吃了。”
　　“为什么不早说？”斯内普是顶不乐意出去吃的，他过去总是出去吃饭，一个人坐在角落位置里，服务生给他送来菜单，他干巴巴的点上那么几样之后开始等待，有时候等待的时间比较长，有时候等待的时间比较短，他偶尔会拿本书过去，等待期间便会翻上几页，服务生把饭菜端来他的面前，就像给饲养的家畜投食一般，冷硬客套，用餐之后他还需要看着结账的金额给上一部分小费，这都不是他不愿意再出门吃饭的原因，斯内普看了眼赫敏，不，以上的就是他不愿再出门吃饭的原因。
　　“先生，如果你没有那么生动的形容我的话。”赫敏拨开一缕散落下来的碎发，“你还是需要换一身衣服，一身休闲轻便一些的衣服。”
　　“我觉得这样很好。”斯内普伸手讨要着自己的西装外套。
　　“有时候你应当听听别人说的话，先生，或许其中有一些很好的建议。”赫敏死死的搂住他的西装。
　　“我当然听过别人说的话，油腻、鼻涕精、老蝙蝠，我并不觉得听了之后对我有多大的益处。”斯内普执拗的把手摊在赫敏面前。
　　“你当然知道我说的并不是那种——”赫敏实在想要斯内普知道，也许曾经的确是有很多人伤害过他，破坏他一个又一个梦境，击垮他的温和与安宁，让他鲜血淋漓，血肉模糊，但是她不是那种人，她想要斯内普能够放下戒备，放下重重武装的心，然后让她走到他的身边，走到他可以依靠和休息的位置，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能够代替莉莉的位置，那是个高不可攀的，在斯内普心中筑建着一个神坛的位置，莉莉从来都是不染尘埃的，她不可能是，她或许从一开始就只是在最矮的台阶那儿陪着斯内普的，只要他稍稍一回头便会看得见，而他从来没有回过头。
　　“那又是哪种？”斯内普问她，同时他也在问自己，有人对他说过一句温柔以待的话么？暴躁的父亲，蛮横的詹姆，威逼的伏地魔，利诱的邓布利多，母亲的关怀从她死后一同被埋葬在那个低矮的坟墓里，莉莉，哦莉莉，斯内普不觉心头一动，他顿了下，“我想你不必说了。”
　　赫敏生生的把她想说的话憋了回去，“或许教授，穿宽松一些的衣服你也会舒服得多。”
　　这也就是斯内普为什么会穿着套着衬衫的v形领毛衣坐在赫敏对面一脸不耐烦的等着上菜。
　　“先生，你没觉得我用过面膜之后，皮肤看起来光滑了许多么？”赫敏目不转睛的盯着看了好一会儿书的斯内普才下决心问了这句话。
　　斯内普本想说你的皮肤一直看起来不错，庆幸的是这次他的理智比嘴巴运行的快的多，他头也没抬的哼哼道，“格兰杰小姐你才二十几岁，如果你的皮肤松弛的像往下流的烛油才是不正常。”
　　“先生，你都没有抬头。”赫敏不满的敲了两下桌子。
　　“嗯。”斯内普快速的抬起头看了眼赫敏，说实话，这个灯光恰到好处以至于斯内普一眼看过去——他不得不迅速的收回自己的目光以防从他的眼里流露出一些不该存在在他们两人之间的情愫，他尤其清楚的记得那天他坐在阳台的摇椅上，那天阳光正好，赫敏便把花盆都移到阳光底下，她戴着手套拿着小剪刀修剪其中歪斜的枝叶，斯内普不知道自己哪根神经出了问题，眼神忽然就从书本上移到了赫敏耳垂边卷曲的碎发上，紧接着就是她光洁的脖颈，斯内普都不知道自己的眼神在那上面流连了多久，直到赫敏回头好一会儿他才反应过来——那时他们几乎是长久的对视，而斯内普脑子里压根是一片空白的，他不想再发生那天的事情，于是他没有再抬头看赫敏，“我仍旧保持我刚才的观点。”
　　“先生，我还在想这是我们第一次一起出来吃饭，所以我才敷了面膜。”赫敏恹恹的揪着自己的一绺头发，“我还换了身新衣服，我想你肯定也没有看出来。”
　　“格兰杰小姐，我还清楚地记得，你开了瓶香槟只因为庆祝我们第一次一起看——好吧你叫那个东西做电视，偶尔你可以收起你的大大咧咧——从大名气的哈利还有罗恩先生身上学到的坏毛病。”斯内普在端上来第一盘菜之后把书放到了一边。
　　“先生如果你能够稍微对一些事情表现出关心和有兴趣，我指的是除了一个人安静的躲在书房看书之外的事情。”赫敏掰着手指头算，“除了一个人安静的搞研究、写文章、做实验、批改作业……”
　　“我想打断你一下，对于最后一件事情，我是迫不得已才做的，如果我可以选择的话，我自然不想花时间去看那些没有丝毫水准的经不起任何推敲和思考的草纸。”斯内普用起刀叉没有一点声音，他手下的技法一向如此灵活而轻盈。
　　“是的，先生，你又巧妙的抓住了重点。”赫敏几乎有点恼怒了，斯内普真的完全就像她能看到的那样，没有丝毫有趣的私生活可言，或许他是食死徒的时候还会参加一些混乱的聚会，从那之后大概他享受了太多独处的时光，赫敏发誓她一定会发掘出一个斯内普乐于享受的双人间的活动，而她真的发掘出来之后，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这已经是后话了。
　　“经常如此。”斯内普专心于他的事物，说实话，这里的饭菜没有赫敏做的十分之一好吃，不够新鲜的食材，拙劣的加工，没有丝毫美感的摆盘，斯内普皱着眉头，停水这件事情该埋怨谁呢，他想了一阵，甚至于都没有注意到一个眼熟的人刚好走了过来。
　　赫敏愤愤不平的用完了餐，看着今日吃的格外少的斯内普正在擦嘴，“家里的牙膏用完了，我们等下……”赫敏还没有说完，话就被打断了。
　　“斯内普教授？”一个年轻的男声插了进来，赫敏循着声音看过去，一个金发男孩，看起来只有二十岁左右，走到两人面前，他看了眼赫敏，显然有点惊讶，斯内普后来才知道这惊讶还有一种说法叫一见钟情。
　　“弗兰克托马斯先生。”斯内普并没有因为见到自己的学生而多么欣喜。
　　“先生我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弗兰克打量了赫敏几眼，要不是碍于斯内普在场，他恐怕会立即向这位小姐问电话号码，等等，她和斯内普教授是什么关系？
　　“我同样也没想到。”斯内普只想快点结束这场对话，他尴尬的看着坐在对面的赫敏，只希望弗兰克不要问他们是什么关系，前学生？她刚才还说了家里，保姆？他觉得这太牵强了，志愿者？哦他还没到那种程度。
　　“教授，这位小姐是？”弗兰克踌躇之后还是问出了这话。
　　“哦，我是他亲（dear)……”赫敏很想知道，她如果把她是他的亲爱的爱人说出口，他会有怎样的反应，会暴跳如雷吗？赫敏很想知道，这么多年来，她所隐藏的那个小心思，如果她真的不管不顾的说出来，斯内普会不会接受。
　　斯内普却马上接过话来，“女儿（daugher），没错，她是我女儿。”
　　“哦，斯内普小姐么？”弗兰克笑着伸出手去，“很高兴认识你，我是弗兰科托马斯，斯内普教授的学生。”
　　而赫敏没有伸出手去，她一脸不解的瞪着斯内普，斯内普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赫敏别过头去，“我对认识你并不感兴趣。”
　　“我女儿一向是这个性格，你不必在意——”
　　“是的没错，遗传了我父亲。”赫敏哼道。
　　“我倒是觉得，斯内普小姐这样的性格十分可爱。”弗兰克咬着嘴唇。
　　“哦那你眼光可真独特——”斯内普仍旧不紧不慢的说道，“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托马斯先生，我们是时候离开了。”
　　“好的，教授，学校见，斯内普小姐，愿你有美好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