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提亲 ...

  •   “依依啊,”喜圣天眯了眼,斜觑着自己的女儿,含笑说,“你也十六岁了,你是爹唯一的女儿,喜家爹这一房也无后,但爹有你娘足以,也不愿再纳妾。”说着喜圣天看了一眼坐在自己旁边的喜夫人,眼里满是深情。

      喜夫人哼了一声,脸微不可见的红了一红,又马上恢复了喜家当家主母的风姿,当年赫赫有名的兰女侠嫁了他喜圣天,谁不说是一段佳话?在那个他灰心丧气的日子里,她陪着他,陪着他抛开所有的羁绊,陪着他走出阴霾,带给他阳光,照耀他的心,一个骄傲的男人,一个伤心的男人,也就那么沦陷了。他发誓,既然上天夺走了她,又带了她来,他便要一心一意的好好爱她。

      “爹想马上广发英雄帖,为你招婿。”喜圣天看着自己女儿的脸越来越红,红的娇羞,又现出焦急的神色,微微点了点头。

      “爹~我……师兄他……我们……”看到灵牙利齿的依依如此口不择言,老父亲母亲到也觉得好笑新鲜。爱女与爱徒可不正是老两口心中一对璧人吗,他们此次不过想探探女儿的心意罢了。

      “哈哈哈哈,我的女儿的心意,做爹的岂会不知?”父亲笑的爽朗,母亲也满是笑意,女儿毕竟长大了啊。

      “爹,你怎么笑话女儿。”依依以手遮面,不胜娇羞,转身跑开了,“女儿全凭爹娘做主。”

      “老爷,夫人,慕容老爷和慕容公子来了。”老管家进门来微微福了福身。

      前段时间做寿时不是才碰面吗,夫妻二人对望一眼,都不明白这个时候这两位到访会有什么事。但老朋友来了,主人总还是很高兴的。“有请到前堂。”

      “华儿你可确定吗,我这一开口,可就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了。”慕容文德看着自己的儿子,一肚子说不清什么情绪。

      “儿子致死不悔!儿子只要她。父亲您也知道……”慕容文德一抬手制止了他再说下去,叹了口气道,“也罢!”

      慕容瑾华也很奇怪父亲态度的转变,不过罢了,只要能娶得依依为妻,足以。

      原来自那日在湖边见过依依并被她打了个熊猫眼之后,这位翩翩公子无可就药的就记住这个让他日思夜想的名字,日思夜想的人,他摸着被依依打过的眼睛,鼻端似有似无的飘过她的味道,眼前不自觉的闪现她的影子,他想,若要娶就要娶这样的女儿吧。她是那么的跟那些大家闺秀的做作不同,她那么率性自然,那么美丽天成,那么的不拘一格。而且她还是跟他门当户对的呢,爹爹一定会答应的。

      那天,他就去提了,他说他看上了一位小姐,父亲自然是喜出望外,这个儿子已经撕毁了好多他送去的画像了,哪个不是倾国倾城的美人儿,大家闺秀,不知道儿子为什么就那么反感。慕容瑾华看见父亲眼里的光辉,自然的就说出了那个名字——喜依依,儿子愿娶她。可是老父亲的脸一下便耷拉了下来,“不行!以我慕容家的威望,你要娶谁家的小姐不行?为何偏是她?”

      “父亲也说谁都可以,为什么就不能是她?不瞒父亲,儿子这次机缘巧合,在喜家见过了这位喜小姐,甚是倾慕……”

      “不可以!谁都可以,惟独她,不行!”父亲粗暴的打断自己,慕容瑾华微愣了愣。

      “为什么?喜家与我们家刚好是门当户对,喜小姐也是名门闺秀,父亲又一向与喜伯父交好,为什么不行?儿子要娶她。”他争着。

      “混帐!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是疼你才征求你的意见,你还敢问为什么?!!!”慕容文德已经完全失去了往日的分寸。

      那天,他甩袖而去,父亲气坏了吧,可是我竟放不下她呢,怎么办。我为了她,竟然惹的父亲那样的恼怒呢。

      可是谁也没想到,几天之后,父亲把他叫到身边,平心静气的问别扭的他:“喜家独女,那老儿并没打算外嫁,而是要招婿入赘,你可还愿意吗。”

      本来他还别扭着,闻言却猛得一愣,原来父亲竟是不舍自己离开吗。“愿意,父亲,今生得卿,足以。”老父亲闻言,明显的怔了一下,呵呵,儿子竟跟自己一样是痴情种吗,也罢,当年的自己岂不也是这样不管不顾吗。既成全不了自己,不如就成全儿子吧,何况……喜依依,你最好能让我儿幸福,得此痴情郎,你还何求啊。

      “也罢,你与我一道去喜家提亲吧。”

      “谢父亲成全,儿子谢父亲了,儿子和依依也会孝敬您的。”慕容文德看着自己的儿子兴奋的离去,心里五味杂陈。

      如今身在喜家,马上就能定下婚事,怎能不高兴?慕容瑾华激动万分,容光四逸。

      慕容文德却在心里苦笑,那喜老儿想招他徒儿为婿的神情他怎会看不出来?看来这次定要一番争夺才有定论了。但他又随即定了心神,想我慕容文德当年也是江湖上有名的才名俱佳的翩翩美男子,何况我慕容家的男儿又有几个不出色的?更不用说我慕容文德的儿子。况且,你的风竹心,即便你再宠他,即便他再出色,即便就是你女儿也欣赏他,那又如何?我到要看看你怎么能撮合他俩,真是造化弄人啊。

      喜圣天觉得奇怪,他的老友与他聊了没多久就支开了慕容瑾华和风竹心,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事要说。

      “圣天,老朽这次登门可是为了一桩喜事啊。”慕容文德微眯了眼睛,慢慢的开口,“我替令千金觅得佳婿,可算大喜?”

      “哈哈,老朋友真会开玩笑,你何时也做起这媒婆的营生了?”喜圣天微一迟疑,真是喜家有女初长成啊,可是依依几乎不在江湖上走动,怎么这老家伙竟打起她的主义来,若不是有竹心,到也许能是件好事,可是现在……

      “依依到也值得老夫这媒人啊,你看小儿瑾华如何?”慕容文德继续试探。

      “慕容贤侄自然是人中龙凤,出色的紧。可是,只怕小女刁蛮,配不上贤侄。”喜圣天想要真让女儿嫁了不喜欢的人,自己曾有过的遗憾岂非又要在女儿身上再现?“何况,慕容兄你也知道,我就这么一个女儿,怎舍得让她远嫁?”

      慕容文德激了一下,莫非竹心依依他二人早以心许?不由怒了一怒,枉我儿一往情深啊,“哦?依依自小我便也心疼的紧,自是希望她有好归宿,莫非圣天兄已有人选?”

      “这,”喜圣天顿了一顿,“呵呵,慕容兄倒是给了老夫不错的建议啊。可是老夫看依依尚年幼,再斟酌斟酌倒也不迟,到时候一定征求慕容兄的意见,让你做个现成的媒人可好?”喜圣天爱女心切,又不愿驳了老友的面子。

      “如此,到是我唐突了,也好。”慕容文德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我儿既已倾心,我又怎忍心让他难过,何况天助我,“圣天兄,我这可还有喜讯要告诉你。前些日子江南泠湖故地重游,遇到一位故人,你也是识得的。”

      慕容文德顿了一顿,喜圣天脸上一闪而过的惊疑和痛楚又怎逃得过他的眼睛,呵!圣天,你还记得青青吗。

      二十年前,青春年少的司徒允文、宇文兰泠、慕容文德和喜圣天已是江湖有名的才子,司徒允文和慕容文德更是美男子。宇文家是典型的母系氏族(男权社会的桃花源啊),所以历代家主都是女性,宇文兰泠作为那一代的佼佼者,当时也是有名的才女。当年吹柳扶风,烟雨朦胧,接天碧水好一番景色,四人结伴出游泠湖,闻得泠湖畔水心阁柳青青小姐才名,便相约去会一会。

      “圣天兄,听闻这位柳青青小姐乃是不多见的才女,而且性情清雅,品格高洁,虽然沦落风尘,却出淤泥而不染,卖艺不卖身。只是她一首词曲,一支歌舞,一局对弈便以是天价。”慕容文德早慕其大名,对好友介绍。

      “而且据说她还不是什么客都见,定要有些本事,有些才情的翩翩公子她才见,若聊的投意,遍分文不取,只当是交个朋友。”司徒允文补充道,“若一身铜臭,就是千金也不见一面。”

      四人对视,觉得这小姐规矩颇有些意思。

      “或许慕容兄和司徒兄去了,那小姐还倒贴些酒钱来呢,哈哈哈。”宇文兰泠一旁调笑到。

      “不然不然,圣天兄不仅才情了得,更是家产万贯,‘铜臭十足’,真是见面又不耽误银钱之事,实在是再好不过再好不过啊。”司徒允文一本正经的说辞瞬间逗乐了四个人。

      “世代经商,便有铜臭十足;世代习武,便有一身正气;这世代书香嘛,岂非要之乎者也不亦乐乎?允文呐,自古医毒不分家,那世代行医岂不是也要恶毒心肠啊?”喜圣天笑眯眯的看着好友。

      “非也,这个,文德啊,我们不是要去见柳小姐吗,带路啊。”某家世代行医的家伙立刻聪明的转移话题。

      “静心静心,你这胡言乱语的,到了柳小姐那儿,小心连门都进不去!”慕容文德低低的说。

      “呦,我看这某人到是在乎的紧啊,也罢也罢,到是加把劲儿把这奇女子娶了家去,到也是美事一桩啊。”某敏感的此时正拌男妆的宇文家美女宇文兰泠摇头晃脑的说道。四人调侃着笑做一团,慕容文德独独闹了个大红脸。

      四人见了柳青青,那女子美貌身资自不必多言,作诗对词一样也不输这四个大才子,到让四人好生佩服。只赞叹真是奇女子。

      后来五人交好,自是常作词唱曲斗诗。

      “圣天,那时她倾心于你,你却碍于她出身低贱,听从父母之命不让她进喜家门儿,后来她郁郁寡欢,红颜薄命,江湖上也是一段凄凉之事。有人传言说她为情所苦,了此残生,有人传她遇到薄情郎,不得善终。她在一生最美好的时候遇见了你,却也在最美好的时候陨落。”慕容文德说到此,已是带了不忍,竟隐隐有泪光。

      “是我负了她,当年我回家禀明双亲,可是他们却说她出身低贱,不可入喜家门,说喜家不可丢这个人。是我糊涂,怎能就这样放弃?我应该带她离开,带她去过闲云野鹤的生活,即使穷困,即使隐姓埋名,她也会随我去,可终是我负了她啊。”喜圣天说到此,竟已潸然泪下,无法再说。

      慕容文德却恨恨的咬牙握拳,又快速的放开,你既然与她情深,又怎忍心弃她而去?!我慕容文德究竟哪里不如你,她竟愿意与你私奔也不愿嫁我?

      “后来我听说她死了,我便去祭拜她。若不是兰儿陪着我,劝着我,我或许就真陪她去了。若不是兰儿,我也绝不会再娶,但我已经负了一个,不能再伤另一个啊。”喜圣天微微露出欣慰的神色,所以既然亡者已以,就让妻子和女儿幸福吧。

      “还记得青青身边的张妈吗?我去湖边一游,去祭拜了青青,却遇到了张妈,你可知道当年青青曾产下一子?”慕容文德怨毒的神色和平静的口吻极不相称。

      但喜圣天却早已心神俱乱,又怎能注意到这样的细节,若他注意到,便绝不会天真的认为“亡者已以”等于“恩怨已以”了。

      “你说什么?”喜圣天似遭晴天霹雳般无法动弹,青青,青青她当年,怀了我的孩子???

      “对,她怀了你的孩子,而且还生下了他,母子平安。”我告诉她我愿意娶她,我虽不知道她有了孩子,却知道她已非完璧之身,但我却还是愿意给她一个名分,她却连这个也要留给你,喜圣天,你这样对她,她却不愿负了你,你何德何能,上天给你这样一个女人?慕容文德笑的近乎残忍。她竟是愿意独自带着孩子也不愿意我娶她给她一个名分和家吗?

      “她为何不说?她若说了,拼死我也愿带着她天涯海角。”喜圣天痛苦的抱着头,仿佛要把那痛苦的记忆和错过的年代都忘掉。

      “是啊,她为何不说,她那时候还顾着你的名声,你的将来!”两个男人都痛苦,一个痛苦错过,但好歹曾经有过,一个痛苦根本就不曾拥有,根本就从未被选择。越骄傲的男人,遇到这样的情况就越痛苦,何况还是两个赫赫才名的男人?

      “那那个孩子呢?”喜圣天调整了自己的情绪,颤抖着问。

      “那个孩子?呵!当年她生产后相思成疾,不久便郁郁而终,她却舍不得孩子失去了亲生母亲又远离亲生父亲。”

      答案呼之欲出,猛的想起十九年前,丫鬟清早出门在门口发现一个男婴,那孩子眉目喜人,而他和兰儿又没有子嗣,心软便收为徒养在身边,这么多年来待他亲如己出。那婴孩身无长物,只有一块竹雕的牌子。

      “于是,她临终前吩咐张妈把她葬在泠湖边,并把孩子放在汐梅园门口等着丫鬟去捡。她到死也不愿连累你,把儿子给了你却不把事实大白天下。”

      “那孩子可有什么特征吗?”喜圣天的声音抖的更厉害,因伤心过度声音都有些沙哑。

      “张妈说,随身有一块竹牌,正是……”

      喜圣天听到此,一下耳鸣,犹如五雷轰顶,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欢喜还是伤心,竟无法反映,后面他已听不清说了什么,因为他怎能不知道?

      那个男婴,丫鬟还说有缘,眉眼与老爷竟有几分相象,没想到却真是亲生的儿子来到了身边却不自知。怎样的悲哀,亲人在眼前,却仿佛隔着千万年的距离,真真是咫尺天涯。

      那竹牌上刻着:“风竹心”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