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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那场未完的雪 ...

  •   看完七夜雪已经很久了,其实早就想写些什么来纪念这个故事,一本让我喜爱,让我欢笑,让我哭泣的书。
      那时是十月,温暖的西安没有下雪的痕迹。我却固执的要等待一个下雪的日子。结果一拖再拖,在我回山东之前,西安竟然没有下雪。脑中的故事也随着回家的喜悦心情而慢慢的淡忘了许多。空闲时再次翻阅,脑海里的印象从新清晰。终于动笔,这是场未完的雪,因为它一直在我的心里飘落着。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薛紫夜
      写下这个名字的时候,觉得心都在颤抖。她是个怎样的女子呢,聪慧、豪爽、能干、执着、勇敢、泼辣,而且好色、贪财。也许,她是个幸运的女子,雪怀真诚,不离不弃,执手天涯,用真心陪伴少年时的小夜;霍七豪爽:梅下品酒,月夜相依,两个同样的傻子相知;妙风温柔,一路相护,生死不离,柔和的笛声吹落泪水;她所遇到的男子,个个优秀,值得托付。可是,她却无法幸福。雪怀永远的沉睡在那片冰面之下,生死分离,此生无缘了。霍七温暖了紫夜冰冻已久的身心,带来重生的希望,最终却是咫尺天涯地擦身而过,永不相逢。妙风温柔的微笑着,解开她的心结,相守相护,最终却无法挽留,紫夜的逝去。
      她一直干练泼辣,可以连夜不睡地看护病人,可以比一流剑客还敏捷地处理伤口,叱呵支配身边的一大群丫头。其实医生本身也是一个病人,她飞不过那片冰的海洋,无法去极北之地看那神秘梦幻般的光。直到最后,弥留之际,她仰望天空,“光!”那是她年少时的梦想,有人在片极光之下等待着,等待着。
      紫夜是自尽的,因为这是她唯一的,也是最好的结局。不能忘记,不愿忘记呀,怎能忘记那些呢,骄傲如她,怎愿失去那些刻骨铭深的记忆。月对紫夜的确如她所说,因为挚爱,所以才让她自己选择了自己的死。月姐是这样说的“我以我所能理解的方式,安排了在奢华大雪里的最终安然长眠。掌握自己生死的权力,面对死亡保持最后的尊严,从容而又骄傲的做出自己的选择——那,也是我对笔下这个女子致以的最大敬意。”
      七夜雪的主题,是妥协和放弃。对于紫夜来说,是放弃雪怀,放弃那个少年时候的梦,其实也在还雪怀自由,当把紫玉簪交给霍七时,她就已经放弃了,她不再继续沉迷于过去的事情中,而是用它来救一个不相干的孩子,那冰雪下的容颜终于会归于沉没,而她要开始一个新的生活,八年中,他们相处不多,但相处的每一日都是快乐而轻松的,她幽居在谷中,生活是那样的苍白和无趣,只有每年他在的时候是多彩绚丽而充满生机的;他奔波拼命,出生入死,被肩头的担子压的无法喘息,只有在她的谷中,与她对酒谈欢是放松自如的。那夜的梅花,雪夜,醉后沉睡的女子和安详的男子,宁静而温暖,想要的生活不过如此。
      命运流转,残酷而惨烈,千里的跋涉,只不过是来做最后一次甚至无法相间的告别。擦肩而过,生死相隔。紫夜带着记忆而逝,也许是快乐的吧。极光下的少年等待已久。只是,梅花树下的相约,却留一人独酌。

      **霍展白***
      喜欢叫他霍七,不知什么原因,也许是霍七代表着那个人鲜衣驽马、意气风发的少年吧。
      “快来抓我啊……抓住了,就嫁给你呢。”他少年时一直迷恋着这样一个女子——秋水音。一往情深百折不回,江湖中传为佳话,可是谁又知道,她虽是他生命里曾经最深爱的人,然而,在十多年的风霜摧折之后,岁月的洪流和宿命的变迁,将那一点热情逐步地消磨,之后只是觉得无穷无尽的疲倦和空茫。原来即使是最深刻的爱恋,也终究敌不过时间的摧折,一路的奔波、追逐,他累了、倦了。在药谷的深夜他突然得到了其实一生真正想要的东西。在回去终结过去的路上,他曾经那样的激动而热切,说出“我很想念她”。然而,“你总是来晚……我们错过了一生啊。”秋水音说完这句话中陷入了疯狂,而他再也不能离开,不能回到药师谷。
      七剑与妙风的交手,他楞楞的看着那一骑消失在风雪中,惘然若失,有什么东西无声无息的从身边经过,只到很久之后他才知道自己究竟错过了什么。那一刻,他痛哭失声,第一次失态。
      他会是一个好阁主,一个好丈夫。只是,他的心虽她而去了。他会娶秋水音,就如他会接受鼎剑阁阁主之位,一切只是责任,而不再是感情,他的心早已留在了那个紫衣女子那里,留在了那个落雪的寂静山谷中。
      江湖,天下,权利,美人,是许多男人梦寐以求的东西,如徐重华,如教王。他一直极力的在躲避着,因为接受权利的同时,一起接受的还有责任。
      其实他更愿意做一个如卫五一样、伴着娇妻幼子终老的普通人。如果可以,陪着那个死女人,猜拳喝酒。
      白梅下的笑红尘依旧在,然陪酒的人已不在,她说过,独饮伤身,他就最后醉一次,伤一次吧。醉君赔笑三万场,猛悟今夕何夕。这个无法实现的约会,她不在,就由他来赴。今生无缘,只望来世。

      瞳
      明亮的双眸,却看不到清风明月。他的一生,被无尽的黑暗所囚禁。前半生,是阴暗冰冷的屋子,而后半生,则是冷酷无情的修罗场。在黑暗中走了那么久,久的要被吞噬掉。
      他是个迷了路的孩子,是的,只是个孩子而已。无尽的黑暗,消磨了一切的希望,没有光,没有温暖,没有救赎,只剩下坠落,坠落……
      “一个杀手,并不需要过去,要的,只有,只有自由,以及权利。”相信他在心中一遍一遍的告诉自己,直到心都认可那真的做人的准则。那个叫明介的少年在黑暗杀戮中慢慢的死去,成为教王俯瞰天下的瞳,医称国手如紫夜也无可奈何。命运,难违。
      也许上天不忍,给他机会,来到那个落雪的药王谷,再见那双宛如北方白山黑水的熟悉的眼睛,一声声低喃的呼唤:“明介,明介”,那是小夜,小夜姐姐啊……
      然,多年的杀戮蒙蔽的双眼,终于,他击倒了她,扬长而去,踏上不归路。任昆仑的风雪清洗尽心中最后的一点软弱。从此,没有什么能阻挠到自己了,他这样的人,本就该如此,无尽的黑暗中,相信,是那样的艰难。
      刺杀,中毒,失明,那样惨烈的剧毒,让经受过修罗场的他也难以忍受,然而,身体的痛苦不算什么,恶魔的手拔除封脑的金针,恶魔的话唤回昔年的记忆,那使年少的他,向恶魔屈服。杀戮,烈火,鲜血,奔逃。冰湖中陷落的不止是小夜姐姐和雪怀哥哥,还有明介。歇斯底里的狂叫后,厉气尽消,命运如此,原来是自己放弃了回家,放弃了只要选择相信就可以得到的温暖和幸福,那是黑暗一生中唯一的光明,是自己放弃了。
      这样死了,也好吧。黑暗的自己本就该是如此的结局。在雪狱中被记忆所折磨,却没想到,她竟会来,小夜~姐姐~`舌尖的温暖停留在眼帘,有种东西无声的充盈了眼睛,那是多年未曾有过的眼泪,被舌尖一同舔去。黑而冷的雪狱里,静得可以听到心迸裂成千片的声音。我无声在黑夜里的哭泣。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呢,原来心碎的声音真的可以听见。紫夜决然的离去,为他安排好一切,独自去面对那个恶魔。最后的时刻,留下的只有一个背影,模糊不清,既然从来没有看清她的样子,今后,思念什么呢。
      白梅树下,看着那个少年拼命的喝酒,喝得那样急,呛住了喉咙,苍白的脸上浮起病态的红晕,然而一杯接一杯的喝着,他除了是教王,而更是一个不知所措的孩子,那个青涩的少年——明介。
      最后一段中,年轻的教王跪在废弃村落的墓前,抬头仰望,灰白色的苍穹下,光从极远的北方漫射过来,那是极光。也许那绚丽至级的极光不仅是小夜姐姐心中的梦想,也曾是他年少时的愿望。
      今后的日子,他会好好保重,好好活着,虽然艰难,但是那是小夜姐姐的叮嘱。不要再生活在黑暗中。

      妙风

      初见,是一头蓝发在风中飞扬,笑容温宛,他更像个邻家的和蔼可亲的哥哥,
      而不是那个修罗场出身,让人闻风丧胆的冷血杀手。他总是微笑着面对着一切,让夜光蝶也为之停留。简单而纯粹的感情,让他成为一把无想无念之剑,除了教王,他的世界没有其他,执着与纯净,活的简单却也满足,能一生只为一个人而活,其实那也是一种幸福,即使那是欺骗,却也好过现实的残酷只是妙风啊,你愿意一生如此吗。
      一路西归,本是他保护她,而她却不顾一切的救了他,那样信任的依偎着他,完全不知道他的手上也曾染满了鲜血。她始终拉着他的手,一声声呼唤回昔日的少年雅弥。于是心静如水的妙风不再,他无法看着她涉险,原来的保护只是为了让她去救教王的姓名,然而在不知不觉中,保护她是他内心的要求,如同保护教王一样用心而真诚。于是,他第一次的有了自己的要求,不再是麻木的木偶,因为他希望她可以活着离开昆仑,过原来的生活,看病救人,如同他还会杀很多人一样,他们的生命本不该有交集。
      直到那一天,恩人变成了仇人,仇人变成了亲人,他的世界,瞬间崩塌。用命来守护的教王却是灭族的凶手,用剑指着自己的却是亲生的姐姐,那一刻,心如死灰。死,是最好的结果吧,死了,便不会再心疼了。看着蓝发飞扬的雅弥抱着垂死的紫夜在雪地上狂奔,苍穹灰白,天地无情,的绝望是那样的刻骨铭心。胸口被沉重的悲伤压的透不过气来,欲哭不能,整个世界,一片白,无助的苍白。沐春风之术,可以在心死后重生,可是他的心呢,又能否重生。
      故事的最后,那个温柔如春风般的男子,微笑如最初的相见,从沿路的垂柳中穿过,绿柳寂寞,蓝发哀伤,妙风吹着筚篥,渐行渐远,走出了本来不该进入的江湖。那个连夜光蝶的停留的男子终于淡出了杀戮,只是却以如此的方式,妙风,你不曾愿意吧。
      羌笛何需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
      沧月的文字,总是让人心灵震撼,与之共鸣。不同于早期的锋利决然,如今是温柔迟缓的,而悲伤却如钝刀般慢慢的磨噬着心,那种无言的痛却更盛从前,痛入心扉却又无法宣泄,每看一次,更痛一次。如今看沧月的小说,既是享受又是折磨。个中滋味,惟有真正读过,才会懂的。
      很喜欢沧月写在最后的诗,尤其是最后四句话。
      跋涉千里来向你道别
      在最初和最后的雪夜
      冰冷寂静的荒原上并肩走过的我们
      所有的话语都冻结在唇边
      一起抬头仰望你可曾看见:
      七夜的雪花盛放了又枯萎
      宛如短暂的相聚和永久的离别
      请原谅于此刻转身离去的我——
      为那荒芜的岁月
      为我的最终无法坚持
      为生命中最深的爱恋却终究抵不过时间……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那场未完的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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