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天无条件退换》冉秋

3、第二天·下

　　【第二天·下】
　　Sherlock提出了一个实验申请，然后John同意了。他们打算看上十五到二十分钟电视，而这中间并没有存在着什么让人难以理解的内容，对吧？反正，John可绝对绝对，不是个Gay。
　　***

　　一个半小时后，Sherlock终于结束了他的打扫。他耸耸肩：“……说实在的，到现在我也看不出来这有什么意义。”
　　John从一份报纸的顶端看了他一眼，然后带着赞许地瞟向沙发：“至少我们拥有了一张干净的沙发可以坐下两个人。”
　　“看起来我应该把它理解成一个邀请。”Sherlock看了他一眼，沉思了一会。
　　“没错，因为它就是，”John心情不错地拍拍身边，向他使了个眼色，“你可以坐过来，而且我向你保证这感觉会相当不错——当你知道并不会被一本天知道哪来的字典硌到腰的时候。”他向旁边坐了一点儿，给Sherlock留出空间。
　　Sherlock用‘正在做着什么诡异评估’的眼神看了他三秒，干脆利落地表示：“OK。”然后他迈动大长腿三步跨过房间，挨着John放松地坐下了。
　　这感觉很好，相当好，不能再好了。
　　John Watson不需要看他也能感觉到身周的沙发向着那个方向陷下去。Sherlock舒适地叹了一口气，让自己大开着横挂在沙发上，伸展的长腿擦过John的腿骨。这位大侦探似乎常年四季都只爱穿着一条裤子，这让他腿上的热量毫无阻碍地传递到John与他相接的部位。
　　接着他带着点儿运动后的慵懒宣布到：“John，开电视。”
　　军医翻了个白眼。
　　他不得不合起报纸，将身体向着那只人形猫状物（就差舒服得呼噜了）转过去，提醒他道：“Sherlock，还记得吗，你从不看电视。你说那些玩意儿让你的大脑像塞满了塑胶鞋和水泥块的垃圾场——这是你的原话。”
　　Sherlock瞪了他三秒，泄气地嘟囔着一些诸如“为什么你宁可记得一些无用的信息却永远也不想去了解天南星目Amorphophallus titanum的特征”之类的抱怨。
　　“因为它只种植在英国皇家植物园里。我看不出有什么了解的必要，除非有个恋尸癖半夜发疯冲进了英国皇家植物园然后锯倒它搬走——但即使如此这也只是个不到五分的案子，它不是你的菜。”John漫不经心地答道，并不认真地将Sherlock的话当成一个问题来对待。
　　“但这多么迷人！”Sherlock叫了起来，几乎让自己的鼻尖凑到了John脸上，他气呼呼地喊道，“它能开出一人半高的花！它能活150年，比任何人类都久但却只开两三次花！而你却认为它的价值还不如一部垃圾电视剧！”他看起来被John的想法严重冒犯到了，让自己往后没好气地重重跌回沙发上。
　　“好吧，好吧，”John吞咽了一下，决定和Sherlock就此争执下去毫无益处。连Sherlock位高权重的哥哥都能在幼稚的争吵中连续惨败以致屡屡降格回七岁，John没理由再去挑战一个明显不爽着的夏三岁。他尝试着从那太有压迫力的逼视下脱身出来，然后转移了话题：“所以你说要看电视？什么样的电视？“
　　“噢，电视！”Sherlock眨了眨眼睛，如梦初醒地换成一种高兴的语调，“是的电视，随便哪个都行，这是个实验。”
　　John一听实验就全身发毛。他狐疑地直起身，将Sherlock上下打量了一番：“一起看电视？这就是你要做的？”
　　“是的没错。”Sherlock的语调听上去很高兴。
　　但John只觉得全身不对劲，他怪怪地看着Sherlock，口气很怀疑：“我不是说这样不好，呃，实际上这还挺不错的，比起那些在臭水沟子里像老鼠一样钻来钻去的‘娱乐活动’要好多了。你知道的，只是这种‘正常人’的消遣活动从你嘴里说出来总有那么点儿让人难以置信，Sherlock。”
　　“我理解。”Sherlock善解人意地点点头，“那么我接下来的话大概会让你感觉正常点——”他往前倾，双手捉住了John的毛衣并且开始理所当然地往上掀，“脱掉你的上衣John，我的意思是所有的。”
　　“喂，喂，喂，喂……”John措不及防地被他闷在往上掀的毛衣里，气急败坏地挣扎着想留住它。他没有成功，但他至少成功地保住了自己的背心。John坐远了一点，警惕地看着把毛衣扔得远远的Sherlock，“告诉我你没有突然发疯。”
　　Sherlock万分失望地叹了口气：“我之前就说过了，脱掉你的上衣。”
　　“是的我听见了。”John差点狂躁地咆哮起来，“但这TM的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以为我们要看电视？！”
　　“我们当然是要看电视。”Sherlock看上去对John这个冥顽不灵的小脑袋瓜子已经彻底绝望了，他叹了一口气，“只是脱掉衣服看而已，我以为这联系起来并不难理解。”
　　这不难理解？！John异常悲愤地瞪着他，这TM不难理解世界上就没有难以理解的事情了。他们的确是要‘看电视’对吧？行行好谁来告诉他，Sherlock Holmes的脑子里到底装着什么样的鬼玩意儿？
　　“Oh God。”Sherlock叹息一声，“口口？看在上帝的份上你在想这个？说真格的？”
　　“不然你告诉我？”John挑衅地瞪回去。
　　“OK，那让我们来再尝试一下？”Sherlock用一种特别屈尊纡贵的口气抱怨道。然后他转换了一副语气和表情，用一种只能称之为‘科学化’‘万分严肃’的正经口吻道：“John，现在我需要你把你的上衣脱掉，”他带着无可辩驳的专注力宣布，“因为我正准备摸你。”
　　——这真的没有比之前一种表达方式好到哪里。
　　其证据就是John再次目瞪口呆，傻站在那里：“……抱歉？”
　　Sherlock没好气地道：“没错，我准备花上15到20分钟时间来摸你，电视是为了解除你的无聊——顺便说一句虽然我实在不想明白那些东西到底有什么见鬼的价值——我想要这样做只是因为想要取得我的论据。”
　　他说得是如此的理所当然，以至于John Watson都开始觉得自己推三阻四得有点别扭起来。他竖起手掌示意停战，有点儿心烦意乱：“Ok，好的，我明白了……就是，你可以，怎么都可以，行吗？但是你得让我自己来。”
　　他别别扭扭地解着扣子，一面在心里胡思乱想着些有的没的——不管Sherlock的态度怎么个坦然法，但首先你得承认这事儿本身还是挺诡异的对吧？他的同居室友的，修长精致的，白皙的，带着点儿凉意的手指，在他的身上。不是那么惹人反感，但的确很微妙。
　　——等等，不对劲，他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知道Sherlock的手指温度低于他的？
　　他有些分心地想着。
　　Sherlock的耐心终于告罄，他径直走上来拉扯John的衬衫扣子：“得了John，别磨磨蹭蹭的，我会以为你是坚贞不屈反抗登徒子的少女。”他的动作快捷又轻盈，试图将John从那件傻乎乎的衬衫里拆解出来。
　　“噢去你妈的少女。”John低吼一声。
　　杀千刀的Sherlock。John在心里恨得牙痒痒，没理由Sherlock一脸平静而他却大受影响，作为一个扛过枪杀过人的纯正大老爷们，这根本就是在扯淡。他这次再没有迟疑，三下两下利索地将自己扒光。
　　John气呼呼地将自己果着上身扔进沙发里：“这样行了？”
　　Sherlock意味深长地露齿而笑。
　　——靠，他又中计了。
　　John恶狠狠地盯着他，直到那张可恶的脸上的笑容消下去：“呃，咳，好吧，我们开始。”

　　他们打算看上十五到二十分钟电视，嗯，而Sherlock大概会用各种方式来触摸他。这中间并没有存在着什么让人难以理解的内容，对吧？
　　“没错，就是这样，放轻松John。”Sherlock理所当然地说着根本没有可操作性的话语，一边继续随口吐槽着电视剧里那些不合逻辑的部分，将它们从编剧到演员用尖刻的讽刺统统批判了一遍。
　　放——轻——松？
　　你来试试？！
　　John一边诅咒着天知道是不是仍在天有灵的Holmes家十八代祖宗，一边陷入了无比的矛盾痛苦中。
　　他甚至都准备好了Sherlock可能会用各种模式、各种轻重按顺序排列的方式来抚摸他——纯学术的那种，或许还有点强迫症的神经质。那么John可以轻松地将之当成一次科学探索、一次严肃的实验来对待，但是刚才Sherlock Holmes居然在开始前一脸正经地问他：“以你专业的角度来看，对于男性而言，这个部位是不是相对而言比较不敏感？”
　　那种纯学术的氛围逼迫得John也不得不硬着头皮回答道：“呃，是的，的确如此。对于男性来说那个部分的感受神经不如女性丰富，所以通常而言那儿并不是敏感带。”
　　然后那天杀的Sherlock就此决定了哪儿最正确——上帝啊John实在不想把那个词语再复述一遍——而且，是的，持续长达15分钟。John只能指望自己所学习到的东西真的像解剖课本上所写的一样不容动摇，不会让他做出什么不得体的行为来。
　　一开始的时候一切正常。
　　令John心惊胆战的事情并没有出现，他坚实的医学基础以及坚定的性向经受住了严峻的考验。
　　John实在是为此松了口气：如果被Sherlock摸了两把他就很缺乏控制力地将某种他正在竭力否定的倾向反应在了某个部位上，那么他可能会在接下去的一个小时内羞愤得去投河。
　　但即使如此，每一分钟都在变得更难忍耐。
　　【晋江的河蟹你赢了】。
　　那种感觉让人难受且别扭，并不是John所熟悉的。
　　Sherlock似乎说了些什么，但他当时正分心想着在他身上工作着的灵活的指尖（那种奇妙的触感），忽轻忽重触摸他的方式，并且三心二意地想着是不是能调整一下姿势让这些触碰着落在别的部分试试。然而下一刻，Sherlock就向着他转过头来，不满地征询他的意见：“John？”
　　他不得不胡乱地抽回思绪：“……你刚刚问了什么？”
　　“我说它已经放了十秒钟广告。而显然的，”Sherlock目光灼灼地盯着他，用拇指和食指轻轻捏了他一下以示强调，“你在走神。”
　　“只是在想事。”John哆嗦了一下，愈发心浮气躁地举起遥控器换了个台：Sherlock略微抬起手方便他活动，在避让间指尖平平地擦过他一侧的锁骨。那种感觉就像是——就像是被轻微地灼烧过，如此不寻常而John只得归罪于他如今注意力的高度集中。他死死地盯住电视，试图让自己说出些更有逻辑性的东西来：“……时装周C.J.YAO秀场？”
　　“无聊。”
　　“伦敦新闻？”
　　“如果除了那些无聊的东西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话。”
　　“老大哥——”
　　“对这个单词我绝对的深恶痛绝。”
　　“嗯……那么《纸牌屋》？”
　　“放弃努力吧John，”Sherlock终于长叹一声，停下手，“你就是在走神。”
　　“行了我就是在走神行吧？”John终于受够了，他将遥控器摔在茶几上，有点儿狼狈地站起身。他大声地扔下一句话，比他所希望的音量更高些，“我当然在走神……任何这么晚了还陪你在客厅里无聊地折腾而不是去睡觉的人简直是在发疯。”
　　Sherlok在他背后用令人费解的眼神目送他上楼。

　　不不不，John才不要去想他眼角的余光看到的是什么东西。
　　他根本就没有看到某个侦探把手指放到舌尖上缓慢地舔了舔，更没有突然感到裤子有点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