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流转》段飞絮

4、四、初露端倪

　　这个世界上的确有一些另类存在，但是大多数的人、做每一件事都有着明确的目的。

　　关上出租车的门。
　　时间是夜晚8点整。
　　车子开启。
　　青维靠在后座的椅背上，将随身的单肩包放在身旁，拿起原本就放在那里的一个文件袋。
　　她笑着向司机问候，“哟，这次竟然是BOSS亲自出马了吗？”
　　那是一个将帽檐压得很低的男人。熟人。
　　“今天要跟你说的事情比较重要，想了想还是我来比较好。”男人磁性的嗓音十分好听，“先说公事还是先说私事？”
　　青维调皮地笑，“好难得，你竟然还要跟我说私事吗？不过等会吧，我还是比较关心公事。”
　　“你这个女人啊。”抱怨的话，嘴角却也有着笑意。男人一边注意着前方的道路，一边开口，“你先打开后面的袋子。”
　　得到允许才终于拆开文件袋，里面是厚厚的一叠档案。
　　“这个是，幽冥帮的帮会资料？”青维抽出所有的档案，翻看，许久，她起身凑到前排司机的耳边，扬了扬手里的文件，“喂，凯伊，你们警方也太逊了吧，查了这么久就只有这么一点成果吗？小喽啰的档案倒是齐全得不得了，六个主要负责人、竟然只有五个人的名字，而且除了名字和年龄以外、什么别的资料都没有。”
　　“只需要这五个人的就够了。”被称为凯伊的司机，平静地回答。
　　“哦。”青维重新坐回椅子上，“也就是说，还有一个是同行了。”
　　青维对照手上的资料，回忆着昨天见到的那些人。
　　原来是他。
　　藏得倒挺深。
　　凯伊坦然地开口道，“不是你的同行，是我们警方的人。”
　　“既然已经有打进内部的人了，为什么还要我出手？”
　　“你昨天跑到幽冥帮惯用的会议场去，我以为你已经准备接手这个case了，才带着资料来找你的。”
　　青维天真地眨巴着双眼，“才不是呢，我无聊随便走走而已。”
　　“这种借口就不要拿来跟我说了吧。”
　　红灯，凯伊停下车，这才回头看了一眼青维，认真道，“如果你能帮我拿下幽冥帮，这次的报酬是上次黑田组的两倍。”
　　青维注视着他的眼睛，笑容里带着狡猾的意味。“报酬是很诱人。不过，这也代表这个case的难度是上次的好几倍吧。”
　　“我相信你的能力。”气定神闲地回答完后，凯伊重新转过身、开动出租车。
　　青维将档案收进文件袋里，追问，“你还没有回答我上一个问题。”
　　“靠他的力量，不够。”
　　青维细细体味着他的话，“在现在这个□□合法的年代，想要特殊功绩的警*察们，真是疲劳啊！”
　　凯伊面不改色，“幽冥帮是在这个城市里有着很多年历史的大帮派，一直倍受警方关注，可这么多年来，警方都没有发现他们有违法的行径。”
　　“那是因为早几年你还没有调动到这个城市里。”青维意味深长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而且，没有把我带过来。”
　　“这样的玩笑听起来可真恐怖。”
　　“哈，是吗？”青维低头轻笑，“换句话说，他们到底有没有违法的行径，还是个谜，对吗？”
　　“以前的确是这样。”凯伊的答案意味不明。
　　青维了然地点头，“可现在却不是这样，凯伊警视看上他们了，不管他们有没有违法的行为，都一定会被发现犯法而最终被法律制裁。”
　　“都说了不要开这么恐怖的玩笑。不过，大概就是这么一回事。”凯伊顿了一会，又问道，“青维，你该不会为了别的男人辜负我们这些年的感情吧。”
　　女孩微微蹙眉，“这就是你要说的私事吗？等一下吧，我们还没谈好公事呢。”
　　“那你的意思是……”
　　青维随手把文件袋扔回了椅子上，“我可以帮你，不过暂时我还没有十足的把握。我得先深入调查幽冥帮，靠你的这些资料一点用都没有。”
　　“也就是说，这次的报酬，是分批给了。”
　　“没错！”
　　青维兴奋地打开单肩包，从里面拿出了一个小型的计算器。
　　“嗯，接下这个case的预收金是这么多，调查的劳务费是这样……”
　　凯伊听到噼里啪啦的按键声。
　　“一共是这些钱！”
　　青维将计算器伸到前方凯伊的脸旁。
　　凯伊瞟了一眼，“比之前火龙堂的初次费用贵了这么多么？”
　　“当然了！”青维肯定地回答，“这里面还有几天后我的生日礼物呢！”
　　凯伊无奈地笑笑，“是哦，你生日就还有半个月。”
　　“对啊，所以这个数给你已经很划得来了！”
　　“青维。”凯伊收起了笑容，认真起来，“这个数后面加一个零。晚上我就会打到你的卡里去。”
　　青维将计算器收回包里，有些莫名，“欸？为什么这次竟然变得这么大方了？”
　　“我以前小气过吗？”
　　青维奇怪地盯着他的后脑勺，“那倒没有。只是……”
　　“可是，我希望你能尽快行动。”
　　“行是行啦……”青维应道，这么爽快的他还是觉得很奇怪，明明以前都要吐槽一下贪财的自己的。
　　“也就是说，你接下了这个case了。”
　　“是。”
　　凯伊舒了口气。
　　青维低声问他，“怎么了？”
　　“接下来可以谈点私事了吗？”
　　“你说。”反正大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听他说说废话也没关系。
　　“诺恩菲尔德。幽冥帮的二当家。”
　　“是，所以呢？”
　　“这是你这次的突破口吗？”
　　“倒也不是有意的，你应该知道昨天的事情吧，他出于好意给我解了围。”
　　“放弃这个突破口吧。”
　　“什么？”青维不可思议地看着凯伊的背影。
　　凯伊依旧平静地回答，“不是所有人都能那么轻易地让你利用。能当上幽冥帮的二当家，他绝对不是什么等闲的角色。更重要的是，我不想去年圣诞节的事情再重演了。”
　　“也就是说，你在担心我吗？”青维不禁嗤笑，“完全没有必要啦，那次最后不还是我赢了，所以……”
　　“那次只是侥幸，如果那个人对你没有感情，你已经死了。而且你要知道，他还活着。”凯伊打断她的话，“虽然我调职到这个城市，也帮你办了转学，可是等他伤好要想找你的话……”
　　“凯伊。”青维忽然提高了声音，正色道，“从我开始跟你合作，我就做好了‘要为自己做过的事情负责’的觉悟了。至于他，我能赢他一次，就一定能赢他第二次，你与其在这里瞎担心，还不如帮我查查今天跟踪我的那些人的身份！”
　　凯伊沉默了很久。
　　“说话啦！”青维忍不住催促他。
　　“也是，跟你谈感情，真是世界上最愚蠢的行为。青维，我想、我开始有点后悔了。”
　　“什么？”
　　凯伊摇摇头，并没有在这个话题里继续下去。
　　“今天跟踪你的是蓝色酒吧的人。”
　　“你已经查过了吗？”
　　“是，你家门前的摄像头是二十四小时工作的，他们早上出现的时候，我就派人去查了。”
　　青维内心懊恼自己刚刚的指责。“蓝色酒吧，是西郊那个大酒吧？”
　　凯伊点头，“幽冥帮二当家走的时候、赶走了那些人，所以我才能按时来赴约。”
　　青维想起之前在家里与诺恩的对话。“可是，他们干嘛跟踪我？”
　　“酒吧的主人，大家都叫她彩姐。”凯伊耐心解释道，“她跟幽冥帮有着很大的关系，尤其是跟那位二当家。”
　　“尤其……”青维重复着这两个字。
　　这样就解释得通了。
　　青维叹了口气，“你应该把蓝色酒吧的资料也带过来的。”
　　“你需要吗？”
　　“我打算考虑你的建议了。”青维看向窗外，不断变化的万家灯火，“有时候做事稍微迂回一点，可能会更容易。”
　　“我会尽快给你准备好。不过他们现在盯上你了，不要太心急。”
　　“放心，我有分寸的。”
　　出租车在城市里绕了一圈，停在一家超市门口。
　　青维进去随便买了点东西，又回到车上。
　　出租车再次开启，走上了回去的路。
　　凯伊最后还是没有说出自己想说的话。
　　早晨，在屏幕上看到的、那个亲昵地牵起青维手的男人。
　　以及，那时青维的表情。
　　他有种预感，尽管他自己都说不明白，那是好的预感还是不好的预感。
　　只是有一种、什么东西会改变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