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规则》何处饮川

4、改变

　　胡璃找遍了整个城镇。这个城镇并不算大，可是也不算小。然而这里人确实不少，她翻遍了这里也一点也找不大。
　　杨枝这么大一个人，能跑到哪里去呢？
　　她心里有些紧张，更有些害怕。杨枝应该是第一次进入人世的世界，根本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更别说她好像失去了规则所赋予的凭证，要是遇见了什么坏人，根本都反抗不了。
　　胡璃越想越害怕，甚至感觉自己的身体开始发热。她拢了拢自己的黑色大披风，心里一阵阵发凉。这种冷热交加的感觉让她觉得眼睛发疼，她晃了晃脑袋，竟觉得自己的视力变得更好了，好像多远的东西都能看得见，她看着一里开外的清晰人像，甚至听见了他在说话：“今晚吃什么呢？”
　　“我竟然都听得见了，我命理师的能力能应用了？”她再细细一想，觉得刚才那人似乎并没有开口，没有开口的话，那应该是心里面想的东西？
　　那她现在读心术也学会了？
　　胡璃心里一阵激动，立刻扫视过去，那些人的内心想法就全部汹涌而来，混杂在一起让人几乎听不清，几乎使她险些崩溃。她在声音里面找着线索，却不能熟练掌握方法，以至于听见的全是杂音。
　　正当她要放弃了换方法的时候，耳边却想起一句话：“那瞎了眼的姑娘长得可真是好看啊，可被少爷弄回去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命活下来，活下来了能分给我玩玩吗？”
　　她顺着声音看过去，是一个长得很老实的仆人，她拨开人群走过去，冷冷看着他，问道：“你家少爷，是住哪里的。”
　　那仆人被吓了一跳，说道：“你是谁啊，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别多管闲事。”
　　他转身就要走，却被胡璃一把抓住手腕，胡璃的力气本来就很大，此时生气，更加使了大力气，竟直接捏碎了那仆人的手骨。
　　那仆人大声叫唤了起来，被胡璃摁住嘴，然后胡璃恶狠狠看着他：“我最后再问你一遍，谁家的少爷？”
　　那人眼露恐惧，哆哆嗦嗦地说：“是李家的少爷，城里最有权势的李家的少爷。”
　　那仆人说出李家的地位本来是想靠着李家的地位来救自己性命，没想到弄巧成拙，胡璃把地址问到以后心里憋闷又无处发泄，就直接把那人的头往墙上一撞，给撞晕了。
　　“前面左拐，然后直走看见门口有两个石狮子和留个大红灯笼的府邸就是李家。”胡璃一边跑一边回忆路线，走到门口时候也没去敲门，从旁边的石墙上面就爬了过去。
　　刚刚跳下来，就是一片柔软的土地，看着应该是花园。
　　她绕过花园，却被这里繁杂的地形给弄得不知所措。她虽说比杨枝那种常年呆在雪山的人懂得多，但也不代表就很了解人世，不然哪里至于连钱都忘了带。
　　绕了几圈发现居然绕回来了原地，她便不这么偷偷摸摸了，直接往人多的地方跑，半路抓了一个侍女，问她：“你们少爷今天是不是抓了一个漂亮的瞎眼睛姑娘？”
　　那侍女被吓得不轻，口齿不灵地说：“什，什么？抓的？我不清楚啊，我是服侍大夫人的人啊，不清楚这些。我只是听其他小姐妹说今天少爷好像带回来了一个很漂亮的人，是不是瞎子我就不知道啊。”
　　“那个少爷今晚住哪儿？”
　　“啊？一直住在东边的主楼的。”
　　胡璃听了就把那个姑娘打晕了，心里想着杨枝性子骄傲又任性，要是出了事还装瞎子的可能性不大，不过她那么任性，要是就是装瞎子可能性还是很大的。但是那个什么李少爷一看就不是好货色，杨枝要是出了一点事自己可怎么办啊，规则难得出世一次，结果不仅被自己毁了凭证，还得遭受这罪，也不知道心里面会不会恨死自己了。
　　胡璃满心崩溃都想要哭出来了，又更加急躁，满心都是想着别恨我啊大人，我也很不容易的啊。
　　她拢了拢自己的大尾巴，确保夹好了，才往东边跑去。
　　进去东边她就知道哪间房子是哪个李少爷的了，整栋楼只有一个门，看着就是一个人住的地方，一定就是李少爷的房间了，这个李少爷的生活过的可真奢靡，整个三层的楼房都亮着，可哪里需要这么多灯火。胡璃顺着墙爬上三楼，因为她觉得这种人一定喜欢最高的楼层，但是还没爬上三楼变好的听力就让她就听见三楼一个房间里有人对话：“你何必呢美人，我在这里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你跟了我有什么不好，你一个瞎子而已，连生活怕是都不能自理把？”
　　胡璃往那个方向爬过去，又听见一个女声慢条斯理道：
　　“你说的很有道理，可是我就是不愿意的话，你能怎么办呢？”
　　是杨枝的声音！胡璃终于放下心来。
　　“那就别怪我用强了，我怜惜你是个瞎子才想好好跟你说话，没想到你不识好歹，你。。。。。。你是什么怪物。”
　　哪个李少爷的声音突然变得夸张而害怕起来，胡璃想了想，觉得九成是因为杨枝把眼睛睁开了。南朝民风不算保守，但是对阴阳眼似乎及其恐惧，视之为邪恶之源。谁家的孩子生下来，要是哪怕双眼颜色有些许差别，都会被沉江，更别说杨枝的双眼差异的如此明显。
　　“我说了，我不愿意。你这点伎俩，是不可能威胁到我的。”胡璃刚刚爬到窗边，就看见杨枝站起来，走向退缩到墙角的李少爷，面无表情，神色凉凉，两只眼睛发出妍丽的光，“我就只是问你路，你却把我弄到这里来，你不是个好人。”她做完决断，竟捧起了她腰间的银色平板，那原本的面具早看不出形状，里面镶嵌的两颗宝石直直地盯着那李少爷，接着就看着李少爷的身上开始冒着白烟，没一会儿就化成了齑粉。
　　杨枝慢慢把面具掉了一个头，看着早就不像一张脸的面具，微微叹了口气。
　　胡璃看见她没有温度的神情，突然就想起小时候看见的一朵花，长得美丽又精致独特，她抓猎物的时候经常能见到那朵花，散发出诱人采摘的味道，漂亮到让人不忍直视，她常常为了追猎物对那花来不及细看，可等到回家，却完全无法想起那朵花的模样，只觉得那花孤零零盛开着无垠的森林里，冷淡而娇弱，却在蜂蝶停歇的那一刻狠狠捆绑住它们，吃掉它们。
　　一如如今的杨枝，冷淡，娇弱，一瞬间，便夺人性命。
　　“你怎么可以把人杀了？胡璃从窗户里翻进来，有些诘问道。她刚才被这个过程吓傻了眼，以至于没有及时进来阻止。这李少爷虽不是什么好人，但是毕竟命不该绝啊。
　　但杨枝却只是偏着头，有些不解：“不可以吗？他是坏人，又差点伤害我。”
　　她似乎觉得胡璃是真的有些生气，觉得胡璃不该生她气的，何况她性子任性又不肯让步，但却还是解释了，解释完了看胡璃并没有消气，便又补充道：“我是规则，我想要谁消失，都是没有错的。”
　　大概被杨枝的话噎住了，胡璃没再辩驳，只说道：“既然你没事了，那走吧。”
　　这话对杨枝而言实在是太冷淡了，她以为胡璃至少应该冲上抱住她告诉她其实她很担心她，或者是检查一下她有没有受伤，可是什么都没有。
　　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失落。
　　杨枝稍稍抬起手，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不知道怎么开口，直到胡璃转过头看了她一眼：“你不是规则吗？能受什么伤？”那声音充满嘲讽，以至于杨枝立在当场。
　　杨枝摇摇头：“是啊，我能受什么伤。”她走了几步，回头看着已经成了齑粉的男人，突然在想，胡璃是不是因为这个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