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年有虞》施溪

64、第 64 章

　　“对付耿氏，时间够了。”太子回答。
　　“朕希望能够看到耿家破落的那一天。”有生之年，他一定要扳倒耿氏，这是先皇对他的期盼，也是他自己的执念。
　　“是，儿臣遵命！”前世今生，皇上的目的都不曾改变过，而他，只需要利用这一点就好。
　　“还有无忧山，你打算这么做？”他的生命所剩无几，在大限之期来临之前，他必须安排好一切，为太子即位铺平道路。
　　“儿臣打算暂时按兵不动，扳倒耿氏之后，在处置他们。”太子似是有点犹豫不决，考虑半晌，才说话。
　　周文帝看了太子一眼，这一两年有关太子独宠太子妃的传闻，他都知道，也曾就此事询问过太子，太子说那只是假象，此举是为了降低无忧山的戒心，现在看来，也不全是假的。“熙文，切不可被儿女情长所绊，做了错事啊！”
　　“儿臣，儿臣，”似是终于下了决心，太子道，“太子妃有一计可一箭双雕，只是儿臣担心她是故意试探儿臣，怕说出来反而坏了大事，这才没有说。”太子脸上的犹豫之色更甚。
　　“大丈夫当断则断！熙文，你之前的果决去了哪里？莫非真的是美人怀，英雄冢！”这些年太子的一举一动，他都看在眼里，很是满意，只是这个儿子年龄越长反倒没有以前果决。凡事三思而后行，有时候不错，有时候却会坏事。
　　“儿臣当然明白，只是兹事体大，儿臣不得不慎重！”被骂了，太子反而没有了之前的犹豫。
　　周文帝此时倒是好奇了，什么事能让一向胆大的太子谨慎至此。“到底是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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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回到府中，看着忙碌的阿虞，心疼的说：“别忙了，反正时间还早，慢慢做就是。”
　　阿虞知道太子不喜欢她太过忙碌，见他进来，赶紧放下手中的东西，果断开始撒娇：“我这不是怕来不及吗？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快呀！”
　　“还有两个月时间准备，怎么会来不及？你现在有孕在身，自是不必从前，不能劳累。”太子不满意阿虞的回答。
　　“好好好！整天歇着，我也很无聊啊！”太子还想再说，阿虞连忙捂住他的嘴，保证，“好了，我听你的就是了。阿玖整天唠唠叨叨的，都要变成小老头了。”自从阿虞怀孕以后，太子谨遵太医的嘱咐，小心翼翼的监督着她，有时候话不免就多了些。
　　阿虞不忘转移话题：“皇上的身体如何了？”知道前世杀死他的主谋就是皇上，“父皇”两个字就再也叫不出口。
　　太子并不在意这个，反而很赞同阿虞这样做，所以除非必要，她从来不会称呼其“父皇”。“和前世一样，还有大约一年的寿命。”太子抱着阿虞，轻轻梳理她的头发。
　　“已经将我的提议告知皇上了”
　　“说过了，他很心动，一切都按照计划进行。”他们早就预料到，皇上会对阿虞出手，利用阿虞对付耿氏，所以将计就计，主动提出方法。一方面是为了将“太子虚情假意，利用太子妃”这场戏演下去，另一方面降低皇上对阿虞的戒心，一箭双雕。
　　“那就好。”阿虞将脸埋到太子的怀里，她不想每天都活在尔虞我诈之中，可是却没有办法逃离这一切，只能参与进去。
　　太子自然知道阿虞内心的想法，但是，他无法放她离开。太子紧紧抱住怀里的阿虞，安慰：“阿虞，再等一年，一年之后，我一定给你想要的生活。”他可以给阿虞任何她想要的生活，前提是，这种生活里有他的存在。
　　阿虞点点头，不说话。慢慢的，竟然就这样睡着了。
　　第二日，皇上单独召见阿虞。阿虞早就预料到了，不慌不忙的进了宫。
　　进了宫，见到躺在龙床上，一夕之间像是老了十岁的皇帝。阿虞才深刻的意识到，面前的人真的时日无多了。
　　但是，她生不起同情心，她不是圣母，对待前世伤害自己的人做不到一笑泯恩仇。
　　阿虞见了礼，皇上才好像刚刚看到她一般，说：“来了啊。”转向一旁的路公公，下令，“赐座！”比起以往的意气风发，连语气都变得无力。
　　阿虞恭敬的谢恩，然后坐下。
　　皇上见了，免不了回忆过去：“朕倒是希望你还如儿时一般，敢说敢做。朕还记得以前，你跟着你师父来见朕。表面上看着乖乖巧巧的，其实跟你师父一样倔强，耿直。要不，怎么会说出那么一番话来。”周文帝居然笑了，倒真的像一个和儿媳回忆过去的老人一般。
　　“那时候年纪小，不懂事，多快您不与我一般计较。”阿虞回答的点水不漏。这许久不曾关心她，如今再来叙旧，想要几句话就说的别人谅解，不可能！
　　周文帝见太子妃不为所动，也知道此举并没有任何意义，于是终于言归正传：“你的计谋，太子已经和朕说过了，只是朕还是有点不满意。”
　　“儿臣洗耳恭听。”阿虞连忙发问。
　　“朕以为，你的陷阱还缺一个更大的诱饵，”一激动，皇帝又忍不住咳了起来，“还需要一个人引蛇出洞才行。”
　　皇上此番召见，又说了这些话，想必是希望她自愿成为那个引蛇出洞之人。而她，似乎没有理由拒绝。“为了太子，儿臣愿意，只是如今儿臣有孕，只希望先生下这个孩子，再做打算。”
　　皇上自然应允。但是，“此事，朕不希望太子知道。”
　　阿虞应下，说：“太子不会知道的。他要好好的或者，就算以后没有我，也要跟孩子好好活下去。”她轻轻抚摸着肚子，就像一个深爱丈夫和孩子的普通女人一般。
　　阿虞走后，周文帝招招手，一个黑衣人无声无息的出现了。他看着这个黑衣人，似乎想要吩咐什么，最后还是作罢。“算了，你先下去吧！”还是再看看，还没有到那一步，他们还是留作他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