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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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帘叮当，新茶尚温，还有佳人抚琴在侧，但总有人不解风情。
“师兄莫不是遇上了哪个漂亮的秀姑娘，把魂也丢了去？”萧子音停了琴声，望向坐在对面心不在焉的唐凛。
唐凛坐在窗前，没戴手甲，修长手指间拈一枝桃花，垂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他打扮少有的轻便，大概是近日奔波的时候不多，因而没有穿外袍，深蓝色的领子微微敞着露出一小块领口，挽起的长发上依旧别着两支雀羽，平日冷峻的面容在午后的阳光下倒显得柔和许多，就连那半块银色面具也显出一丝暖意，衬着窗外的春景更多了几分画中人的意境。
萧子音仔细打量着这个有些日子没见的师兄，看到他愣了半晌才道：“师妹胡说什么，没有的事。许久不见，你的琴倒是弹得越发好了。”
“不过是闲时的消遣。”萧子音收了琴，又看一眼唐凛：“师兄若是有什么烦心事，倒不如和我说说。”唐凛半边脸常年带着面具，她看不分明对方的表情，只能以话试探，却没回音，她也知趣不再多问。同门数年她始终猜不透唐凛有时的想法，他虽待人温柔，却很难交心，既然有难言之隐，倒不如不问。她叹口气，又想，将来若是有谁看上了唐凛，想必辛苦得很。
她换了个话题，和唐凛有一搭没一搭闲扯，一转头门口闪过个蹑手蹑脚的人影，她立刻叫住了：“萧踏冰，你是不是又出去胡闹了？今天的剑练过了吗？”
人影正是唐凛在码头遇见的少年，还是那一身脏兮兮的衣服，他已经在外边听了半天墙角，本打算趁师姐不注意悄悄溜回去换掉，没想到被抓了个正着，只好低着头走过去挨训。萧子音却也没有训他，只是叹了口气，用锦扇柄不轻不重地敲了敲少年的脑袋，让他回去换衣服。
唐凛在一旁默不作声地看着，少年早没了码头的神气，这会悄没声立在萧子音旁边颓废得像个霜打了的茄子，看着怪可怜的。心里突然有了个念头，他开口向萧子音道：“师妹且慢，我看这孩子还挺有意思的。”
“师兄你是不是在码头见过他了？”见唐凛点头，萧子音坐回去，掏出一把梳子来给少年梳起那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又说起少年的身世：“这孩子是七姑娘从长安带回来的，一家子被恶霸欺负不说，爹娘还死在瘟疫里，七姑娘看他无处可去就带他来了七秀，但他不喜欢这，不好好练剑，总想着要回家，整日待在码头等船。他身上没有银钱自然不会有人带他走，今天恰好又遇上了你。他是不是又惹祸了？”说着绑好了少年的头发，又絮叨着道：“我知道你爹娘死得冤枉，你想回家，但你若是不学好武艺，回去又能如何？就这小胳膊小腿，你斗得过恶霸吗？长得这般好看，一个人出去遇上危险可怎么办？”
少年只不说话。唐凛看着好笑，平常急性子的师妹这会唠唠叨叨像个老妈子，又看少年擦净的脸，感叹怪不得萧子音上心，确实是个漂亮孩子，只是心思太重。他看一眼少年暗暗握紧的拳头，道：“师妹你若答应，便将他予我做个徒弟。我一个人寂寞惯了，有个徒弟陪着倒也不错。”看着两人齐齐回头看他，他又揶揄着道：“师妹莫非舍不得了？”
“我是怕师兄你平常事多……不敢麻烦你。若论你的武艺和江湖资历又有什么好挑剔的？”萧子音看一眼故意偏过头装作没兴趣其实竖着耳朵悄悄听的少年：“这个我答应不管用，踏冰，你就说你愿不愿意？”
萧踏冰终于舍得扭过头来看唐凛，一双眼在他身上转来转去，又去看师姐，见萧子音不理他，悄悄退了一步。唐凛见状只好走到他面前，取下面具后蹲下身到和少年齐平的高度，向他伸出一只手来：“我可以教你武功自保，冰心诀还是惊羽诀都可以，你要是愿意，离了七秀我们就去长安。只是我居无定所，你要是不嫌弃，我就带你各处去看看。你愿意拜我为师吗？”
少年惊讶地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去，过了许久终于低声应了个好，握住唐凛的手，却不再看他，也不叫师父。萧子音横眉，唐凛却将萧踏冰往身后拉了拉，摆起师父的架子笑道：“师妹你这么凶作甚……除去师父的事，他的包袱和秘籍还得整理，”拍了拍少年的头：“看来我要借住两日了。”
“师兄你可别太惯着他，这小子淘着呢。”萧子音没好气地看着躲在唐凛身后向她做鬼脸的萧踏冰，扶额，她转身准备去给唐凛收拾客房，临出门又听到唐凛极低地传音过来：“师妹你对五毒……知道多少？”她愣了一下，看见唐凛没什么表情地看着她，只点了点头便出去了。
唐凛在七秀待了三天，中间和萧子音带着少年去祭拜了师父，临走时七秀正有小雨，萧子音举着油纸伞一直送到码头，将上船时她快走了两步，掏出什么塞到唐凛手里，见他了然，便轻声道了句保重，给少年掖了掖披风领子后看着两人上了船，在细雨里越行越远。
这时候萧踏冰十三岁，师从唐凛，初入江湖。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