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谋时光》水边tulip

2、第二章

　　2015年初，一场大雪翩然而至埋葬了位于南方的杭城-。白雪皑皑，山林间，街道上，尽是落雪。近郊处的居民区，随处可见堆得小小形状怪异的雪人，即使手指冻得如胡萝卜般粗大，不住地吸着红彤彤的鼻子，身着鲜艳棉袄的孩子们似年画里的娃娃互相嬉笑追逐。
　　龙驹坞是S城鲜少人问津的地方，近几年陵园的建立使当地居民陆续搬离，直至门可罗雀。小雨淅沥，掉落在白雪上，渐渐融化其部分，被雪掩盖下的墓碑显露出了一角。
　　黄灿灿开着绚烂的雏菊被恭恭敬敬地摆放在一打扫干干净净的墓碑前，在白茫茫陵园中显得那么刺眼。两株青松愈发傲霜斗雪，山林里缺少了鸟鸣，空荡荡的，寂静地可怖。
　　小雨微斜，飘在外套上，湿糯，不免有一层寒意。林艺扶着劲松，微微喘息，轻轻捶打因蹲久而发麻的小腿。视线一接触到黑白照片，父亲的音容笑貌仿佛还在昨天，林艺的眼角有些湿润，仰头，无意间忽视了身后几乎惊骇致死的妇人。人走后，茶凉，浅浅的脚印不一会儿便被掩埋。
　　妇人跌跌撞撞地爬上车，无意识地口中轻喃，状若疯癫，“她回来了，她回来了……”得令加速的司机不敢怠慢，吱溜一声已驶向远方，溅起一滩无关紧要的雪水。
　　夏家酒宴，红男绿女，觥筹交错，衣香鬓影。暖气开的充足，男女皆轻衣薄衫，与外面的冰天雪地毫不相干。做主位的老人虽年逾花甲，精神依旧矍铄，满面红光，对敬酒的人们来者不拒，大有一醉方休态势。
　　“爷爷，你少喝一点。”身旁身着白色长裙长相明媚的女子娇嗔，戳戳身旁着正装的男子，“璟宁，你劝着爷爷一点嘛。”
　　“夏老头，得此成龙佳婿，恭喜恭喜。”身着暗红唐装，佩蟠龙袖扣的世交杨宇城递上酒杯。
　　夏清羞得满脸通红，不满道：“爷爷。”
　　“一杯就一杯。”夏新儒朗声大笑，开始滔滔不绝，“说起我的孙女婿，那可是万中挑一……但是不知道这丫头有没有这个福气”最后的叹息几不可闻
　　夏清挥手让服务员撤下酒，见爷爷兴致正高，不忍打扰，百无聊赖，捏起酒杯长长的颈，亦步亦趋地向女伴聚集地走去。女性相聚主题无非是奢侈品和八卦，何况又是一群正值妙龄的女子，何璟宁和夏清的婚事引起了她们不住的打趣，夏清臊地微微红了脸庞。
　　何璟宁交谈正欢，秘书递上不断震动的手机，扫一眼屏幕，眉头一皱，在道一声抱歉后，疾步走向洗手间。
　　洗手间与外界是相同的，寒风夹杂着雪花，不断地堆积在过道上，一开一合的门，逃逸出不少热气，融化了周边的雪，地面湿漉漉的，稍不留神就会打滑。
　　“璟宁、璟宁，她、她回来了……”按下接听键，母亲慌乱的声音大喘着气，“我看见、看见她了……。”
　　耳边是死一样的沉默，何璟宁自然知道“她”是谁，念起她归来的目地，心里不由一阵烦躁，扯一扯系的较紧的领带，深邃的眼眸映入星子，声音中不由一丝雀跃，安慰了几句，适时拿出挡箭牌“我先挂了，母亲，清清还在等我。”
　　“你要小心。”还未说完，手机传出嘟嘟嘟的盲音，显然对方已经急不可耐地挂了，若是对璟宁不利的话，何苑的眼眸暗了暗，扬声，“张嫂，拿我的药来。”
　　寒风吹散了几丝热忱，何璟宁紧握着手机，力度似乎要捏碎它，雪花飘至鼻尖被呼出的热气融化，双肩抑制不住地轻颤，强自正定，坚毅的目光凝望五光十色光怪陆离的城市，林艺，终于诱你出来了。
　　不同于室外的寒冷丝丝入骨，室内可算是其乐融融，一室温暖。相携而来的一双璧人更是引人注目，不少人上前搭讪，林艺和陆远通通来者不拒，就在何璟宁外出期间，就集聚了一个小团体。
　　虽早已有心理准备，但真真切切看到本人时又另当别论。与二十年前一样，高朋满座，灯火阑珊，幼小的何璟宁被妆容精致意气风发的母亲抱到一座豪华的别墅里，对着陌生的高大威严的男人喊“爸爸”。
　　那天，小林艺也是这样被众人团团围住，灿若星子，高傲地驻足在自己面前，幼小的璟宁已然对今天发生的事呆愣，只见那皓齿一张一合，“这便是何姨带来的那个。”可见这女孩家教极好，纵然不喜，亦不哭不闹，因阅历极浅，面露憎恶。
　　是灯光太璀璨还是美人太娇艳，何璟宁呆愣，恍若隔世。眼力极好的几个人望见何璟宁形单影只，趋之若鹜，一声“何先生”唤回。
　　美人端着酒杯，笑得狡黠，若有备而来，“何先生，是否赏光。”语气确定至极，料定他必喝下。
　　何璟宁正欲要拿起，不料一只骨节分明的手预先夺过，陆远单手搭在林艺光洁裸露的肩头，打趣道，“林小姐，喝了你这杯，只怕何先生怀中佳人徒增烦恼。”说罢，一饮而尽。
　　三人之间运波诡谲暗涛汹涌，陆战元举杯点头示意，言简意赅，“陆远”陆家大少，周围的人纷纷炸开了锅，欲结交的纷纷围住，一杯一杯酒水络绎不绝地递上。
　　两人之间徒留沉默，六年的空白，不知该如何谈起。
　　“恭喜你啊，夏家的乘龙快婿。”林艺语带讽刺，与何璟宁碰杯，一饮而尽，“以前是林家的干儿子，现在是夏家。”林艺轻轻地在何璟宁耳畔吹了口气，特地加重了“干”字，语气暧昧至极。
　　狠狠攥上林艺柔荑，视线火辣辣地扫视裸露在鲜艳礼服外的皮肤，皱眉，“你怎么来了，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今天来的是什么人。”语气虽轻，但语势不容置喙。
　　“我来自有我的道理。”林艺摇晃酒杯，烟斜媚视，吃力地甩掉何璟宁如桎梏般的手。
　　何璟宁被夏老爷子的人匆匆唤去，冷冷丢下：“最好。”二字
　　二人的短暂交谈只是寿宴中的一支小插曲，并没有引起多大人注意。毕竟，以寿宴为名，猎艳而来的实在不少。
　　林艺驻足在窗前，选了一僻静处，纷纷扬扬的雪终于停止了其肆虐的踪迹。天，要转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