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明月之云雕》九爵

2、鬼山

　　晨光熹微，雾气朦胧，如轻纱般笼罩在管道上。远处传来一阵哒哒哒的马蹄声，三匹黑色的骏马飞快掠过，留下一路的灰尘。

　　经过三日的风尘仆仆，云雕、墨鸦和鹦歌三人终于到了距离鬼山最近的小山村。

　　这个小山村也是鬼山秘密基地的沟通外界所在。

　　远远看去，小山村的房屋错落有致，篱笆围绕，鸡鸣狗吠一派祥和之景。可谁又能想到，这片祥和之下隐藏着无数的血腥与黑暗。

　　“咴～”云雕一把勒住马儿，利落的从马背上跳下，身后二人也迅速下马。不过片刻，村子里立马就出现了一众村民打扮的年轻人，唯有为首的人头发花白，穿着朴素，年约六旬。

　　只见他双手一搭朝三人行了一礼，态度极为恭敬，甚至有些小心翼翼，说话更是斟酌了数遍才开口一般。

　　“老朽见过墨鸦，鹦歌二位大人。恕老朽无礼，请问这位大人是？”老头眼带疑惑地看了看墨鸦旁边站着的云雕，她一身白衣，衣角下摆绣有云纹，头上还带着冪篱遮住容貌。

　　看起来像个出游的大家小姐，但从她身上若隐若现的煞气便知道这也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高手。

　　云雕面无表情地取下冪篱，月白色的面具罩住她的上半张脸，只露出白皙光洁的下巴，声似寒玉。

　　“云雕！”

　　轰！

　　老头只觉得自己脑中一片空白，眼中一片惊悚，云雕两个字已将他炸的魂飞魄散。

　　竟然是云雕大人！

　　老头努力让自己镇定，可他还是忍不住害怕的手脚抖动，快速低下自己的头，深深的吸着空气，平复着那颗急速跳动的心脏。

　　云雕这两个字可谓是深入骨髓，伴随而来的便是三年前那一场人间地狱。巨大的恐惧几乎要淹没老头的整个心肺，那小小的身影伫立在尸山血海间，一双黑瞳冷漠如冰，像是世间最锋利的武器。

　　只一眼，他便永生难忘，那已经不是个人，而是一个疯狂杀戮的恶魔！

　　老头惶恐不安地再度开口，这次竟比对待墨鸦，鹦歌二人还要谦恭，他的声音中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见过云……雕大人！三位大人一路辛苦，老朽早已备好香汤以三位享用，这边请！”

　　鹦歌和云雕均不善于交际，因此墨鸦无奈地向前一步，拱手道：“有劳！”

　　老头看着墨鸦的动作，有些受宠若惊，连忙摆手笑道：“哪里哪里，墨鸦大人客气了，请随我来！”

　　三人将手中的马绳交给对方，便一路默默地跟着那个老头身后。不过一炷香的时间，老头便将三人带到一处景色宜人，安静优雅的院落。

　　院落看起来不大却很精致，四处都被精心打扫过，干净整洁，一眼就让人心生好感。

　　云雕默默地在心中点头，这老头挺会做人的嘛！

　　“三位大人此乃乡野之地，简陋之处还请见谅，可还满意老朽的安排？”老头也是边说边走，眼角却也偷偷的观察着三人的表情，见他们面上浮出满意之色，心下也悄悄地松了口气。

　　“不错，老头儿你挺有心的嘛，虽比不得将军府的金碧辉煌，却也别有风味。”听到墨鸦的夸奖，老头儿脸都笑成一朵花。

　　“墨鸦大人缪赞了，老朽能为几位大人做事是老朽的荣幸，几位大人可自由选择房间，稍后老朽便派人送来香汤。几位大人现在若无事，老朽就此告辞，若有什么需要可唤人吩咐老朽。还有稍后的宴席也请几位大人勿忘，这是老朽特地为几位举办的接风宴，告辞！”老头拱手一礼，留下两人以供差遣就离开了。

　　见那老头走了，云雕径直选了最左边的房间，打开门走了进去。

　　鹦歌选的与云雕相邻的房间，墨鸦则是选的较远的右边。

　　沐浴之后，在老头儿的盛情招待下吃了饭，三人便各自回房休息。

　　然而，云雕却没有睡意，打开门已是夜色四合，天空星罗棋布，一条长长的银河纽带横贯整个夜幕，极为漂亮。

　　足尖一点，云雕身轻如燕，半丝声响都未发出就已经落在了屋顶，轻功之高令人罕见。

　　她就想吹吹风，离鬼山越近，心情越糟。仿佛打开了潘多拉的盒子，种种可怕回忆都从脑海里冒了出来，有现代的有古代的，两段记忆纠缠，让她分不清这是梦还是现实！

　　虽然在这个时代待了九年了，云雕总是能想起现代的种种时光。

　　她有时也会问自己，杀手是不是没有心的，她的血会不会是冷的？

　　在这个时代所有的一切都像一场永远不会醒来的噩梦，她只能强迫自己去适应，云雕想着想着越想越多。突然一张脸冒了出来……她一愣，那是墨鸦？

　　“你怎么来了？”

　　“我睡不着啊，出来散步！”墨鸦斜睨着云雕挑了挑眉，“怎么？只允许你在这里吹风，还不允许我看星星。”

　　说着他还故意抬头看着星星，似乎表示他自己说话的真实性。

　　云雕：“……”

　　“怎么不说话？说起来我们也有好多年没在一起说说话了，今晚有没有兴趣聊聊？”

　　他的声音里似乎带着一丝期待，星空下，他的眼神明亮而璀璨，这样的墨鸦好似格外不同。

　　云雕依然沉默着，墨鸦也不动，就这样固执得等待着她回答。

　　“墨鸦，我们没什么好聊的，你知道的，当我决定成为一个杀手的时候，我就不再是当初的我！”云雕背过身来缓缓地说道：“这个世界注定弱肉强食，但你我还不够强！”

　　“我们还需要更强！”抛下这句话，云雕已经回到了屋子里。徒留墨鸦一人神色晦暗的呢喃着那句话，他想，“如果这是你想看到的，我可以变得更强！”

　　一夜转瞬而逝，三人早早的就起了床，在老头儿的指点下，去往了鬼山上的秘密基地。

　　这是一个山洞，黑暗阴森，隐约有腥气从里面传出来，仿佛一头凶兽张开的獠牙等待着猎物进入。

　　三人不约而同的看了对方一眼，都从双方的眼神中看到一丝厌恶和恐惧，这个地方实在令人痛恨！

　　缓缓踏入洞内，生人的气息顿时惊起无数的蝙蝠，粗噶嘶哑的叫声，丑陋恶心的外表，还有那一双双红彤彤如同恶魔的眼睛，铺天盖地向三人笼罩而来。

　　云雕眼神一凝，霎时间，手指尖便多了无数的银光，如天女散花般抛撒在空中，只听得砰砰砰——无数的重物掉落，墨鸦回首一看，她周围已没有了活物。

　　墨鸦唇角微勾，眼角紫色的纹络衬着那张俊颜，一瞬间变得邪魅危险起来，戴着黑色手套的左手五指张开，手在空中一拂，无数的鸦羽飞射而出。

　　再看，他一米以外密密麻麻的蝙蝠全被黑色的鸦羽射杀在外，更令人吃惊的是，每一根鸦羽都都插在蝙蝠的头上。

　　相比墨鸦和云雕，鹦歌显然要粗暴的多，两把匕首在她的手中犹如绚丽盛开的花朵，旋转，跳跃，华美的视觉盛宴，银光闪烁间所有靠近的蝙蝠均已断成两截。

　　腥臭的鲜血流了一地，迅速的渗入地下，这里的泥土非常软，更是臭不可闻，常年死人的鲜血将这里已经染成了红色，累累白骨更是常见。

　　踏着一路的死蝙蝠，三人逐渐靠近训教基地的中心。

　　越往里面走，血腥之气越浓，山洞巨大而高深，火盆照耀的空间极为有限，微弱的火光下，云雕看见了这里的牢房。

　　一个接一个，一层接一层，看起来似乎比以前多了不少，只不过还是一如既往的阴暗，狭小，被铁锁锁住，每一间都只关着一个孩子。

　　云雕沉默地看着这些孩子，跟她以前来这里的时候并无差别，都是一副麻木不仁失魂落魄的样子，他们都只是被姬无夜训养着的饿狼。

　　“是不是想起了我们当年？”鹦歌突然开口道。

　　云雕依然沉默，倒是墨鸦轻呼了一口气，看到这些孩子的惨状，他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怜悯又随即淡了下去，转身看向鹦歌，道：“将军是让我们来挑选副手的，可不是来叙旧的！”

　　作为和墨鸦同一时期出来的人，鹦歌很了解他，轻笑道：“你这口是心非的毛病总也改不了，心里的想法都写到了脸上，还要装模作样？”

　　正待墨鸦要说什么，却被一道冷冽的嗓音打断，“走了！”

　　说罢，云雕不知是无心还是故意的从两人中间穿过去，留给两人一个后脑勺。

　　被留在后面的两人对视一眼，也不再说话，他们都知道这是某人使小性子了，但这样的云雕看起来才有了那么点人气。

　　鹦歌默默地在心中叹了口气，墨鸦于她只是为数不多可以谈心的朋友，要论关系亲疏，似乎他与云雕要亲近些。

　　即使她心如明镜，早就看出云雕对墨鸦不一般，虽不至于深爱，喜欢确实有的。但墨鸦却不自知，一心将人当做妹妹，殊不知他自己早已情根深种。

　　她虽然将两人关系看的明白，却也不曾点破，一个最好的刺客心中不能拥有太多的情感，一旦拥有，他们的手中的武器将会变得犹豫。

　　一个刺客变得犹豫起来，就是命丧黄泉的时候。作为同伴，鹦歌希望他们都能在每次的血腥任务中活下来，人命不值钱，但活着才能体会生命的不易。

　　如果能活着，大概也没人想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