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之再生石缘》恨不相逢中二时

15、第十五回：秦可卿离去十五载，荣国府待娶王熙凤

　　甄瑶如此恼怒一席话，甄瑜却听得没个正经神色，甄瑶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管家一个眼色，带着下人走得干干净净，连着把门也关了。待得甄瑶一气讲完，甄瑜方递了杯茶去。道：“姐姐必是说累了，口干了解解乏吧。”甄瑶又好气又好笑，还是喝了甄瑜的茶。

　　见甄瑶神色渐平，甄瑜方正色道：“当日姑姑在家受尽宠爱，却竟然未婚生有一女，祖父大怒，恨不得将她逐出家门。此事出时我们尚未出生，后来家中也下了禁令，再无人提过。连我们也是幼时无意中听下人说过，只是那下人后来就被人杖毙了。姐姐你就从未想过，此事颇有蹊跷。”

　　甄瑶道：“这是家丑，自然不能宣扬。”

　　甄瑜却道：“姑姑自小金尊玉贵，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如此怎会忽然有女，此女之父亲又是谁。这么多年，我们家竟然也没找到？”

　　这话甄瑶却听住了，她自小就知道家中规矩森严，别说有外男，连一只雄苍蝇也未必飞的进小姐的闺房。

　　甄瑜道：“姑姑一直到死都不肯透露那人是谁。连着祖父父亲虽有颇多猜测，却也是不能作准。如此这事就耽搁下来。姑姑身边的人，老死的老死，杖毙的杖毙，也没人能寻访的到。谁知我这次从江南上京，竟然在船上的帮佣中碰到一对船公船婆，那船婆就是当年姑姑身边的小丫鬟。

　　那船婆大约知道自己大限将至，又听是甄家的人租了这船，也是舍了性命来见我，说出当年之事。当年她不过是个外头扫地的粗使丫鬟，细的也不清楚。只是当年事发前几个月，我们家正好在接驾，府内整肃森严，因而有些印象。头一桩，必定不是什么下人侍卫。”

　　甄瑶听到此处，大惊：“如此，你是说此人……”

　　甄瑜却以指掩口，道：“当年圣上南巡身边就两位皇子，依着那船婆所说的年龄，应是行三的那位。”

　　甄瑶神色大变，待说什么，又不好说什么。如此半日，方道：“不知今上知不知道此事。”

　　甄瑜道：“我这要一闹，今上不知道也得知道了。若不是她亲女，不过过耳的新鲜事一桩；若真是他亲女，他要想得起来，必有动作。只是大姐姐那边……”

　　甄瑶道：“大姐姐那边，我去说。如此皇家丑闻，弄不好，一家子连罪；弄得好，也能平步青云。大姐姐也是个脂粉堆中的英雄，她知道此事，也能早做决断。”

　　说罢又瞪了一眼甄瑜：“爹娘那头，你必是没说罢。又要我来帮你圆这个场。”

　　甄瑜还是嘻嘻笑着：“这不事也有个轻重缓急，我听说这秦家马上就要把女儿嫁到贾家去，若要等得爹娘回信，黄花菜都凉了，不如先去把人认下来。我也不好说是姑姑亲女，只说是二叔的女儿。侄女肖姑，也是有的。”

　　甄瑶点头：“这是自然，只要她是甄家的女儿，就行。我也是暗自揣测，当年祖父心中没准也有数，只是一不能确定，二今上未登大宝，如此拖延，权作没了这个女儿。”

　　一边甄瑜又道：“二姐姐说的极是，不愧是二姐姐。只是过两日我还要去贾府，那头不知道怎么麻烦呢。二姐姐，帮帮我吧！”

　　甄瑶点头不语，心中却还在沉思。此事事关重大，二人商量了好一会儿方罢。

　　却说贾府这头，贾敏因着林如海说要不日返乡，自是准备回乡诸事，每日忙忙乱乱。只林黛玉突然说了句：“不知今年这琏二哥哥的亲事是否能定下。”贾敏听言，又多添了一桩心事。她素与贾琏之母陈氏交好，如今陈氏不在，邢氏万事不理，贾琏的亲事也成了一桩难题。虽说嫁出去的小姑子管不到哥哥家里头的事，可贾敏想着毕竟还得过问一下，也算对得起去了的陈氏。

　　这日贾敏见了贾琏，也问了问定亲的事。贾琏竟然有些脸红，道：“是二太太保的媒，说是他们王家行二的小姐。为人最是爽利不过，听人说模样儿也俏丽。其余的也是不知道了。”

　　贾敏想着，若王夫人真是订了王熙凤，门当户会，自己也做不了什么。只是也得了解一下王熙凤的性格、模样、品格。于是也就是求了过去的闺中好友打听。却说王熙凤性格虽然有些泼辣些，但在家中就帮忙管家，理事倒也麻利，为人倒也公允。模样儿更是一等一的好。只是有一点，言语泼辣，背后颇有些人有怨言的。旁的也挑不出什么，毕竟大家小姐，了解的不多。

　　贾敏想着，王夫人虽不好，但也不能对王家一概而论。且贾琏一脸上心的样子，知道他也是有些中意，如此到不好拆散这一对。因而也就没再说什么。

　　不日，王家和贾家也交换了庚帖，这亲事也就基本上是定了。

　　林黛玉自来到贾府，每日和迎春、探春、惜春姐妹同吃同玩，感情深厚了不少。只是一旁宝玉总是过来厮混，颇惹人厌。虽自贾敏一番言语之后，林黛玉再不曾说贾宝玉什么，但这一脸的不耐烦却是瞒人不过。贾宝玉又是个呆性子，对林黛玉上了心后，也总是说些甜言蜜语，一时疯疯癫癫。林黛玉总不理他。

　　如此久了，贾宝玉自觉的没趣。一日回了屋子后竟埋头大哭，只叫周围几个袭人、麝月慌乱不已。忙问了为何大哭，贾宝玉满脸泪痕：“我就说你们平常哄我的都是假的。家里人倒也罢了，如今来了个神仙般的妹妹竟不愿意理睬我，自是我哪里不好，惹人没趣！”几个丫头轮流的哄了，方睡下不提。

　　别人也就罢了，唯独贾宝玉身边的袭人着实担忧。袭人原来是贾母之婢，本名珍珠，贾母因溺爱宝玉，恐宝玉之婢不中使，素喜珍珠心地纯良，遂与宝玉。宝玉因知他本姓花，又曾见陆游诗句中有“花气袭人知昼暖”之句，遂回明贾母，即把珍珠更名袭人。

　　却说袭人倒有些痴处：伏侍贾母时，心中只有贾母；如今跟了宝玉，心中又只有宝玉了。虽因宝玉性情乖僻，每每规谏，着实不听。但仍旧一心向主。此事一出，旁人也就罢了，唯独袭人却悄悄的去了黛玉所住小院。

　　林黛玉尚未安歇，听人报说袭人来了，便猜测宝玉出了什么事。袭人进了屋子，黛玉笑让：“姐姐请坐，请吃茶。”袭人坐了，说：“姑娘这几日在府中可住的习惯？”黛玉道：“自是习惯的，老太太疼爱，姐妹们也都好，劳动姐姐您担心。”

　　袭人道：“姑娘习惯就好，毕竟一家子亲戚。我自小就在二爷身边服侍，知道二爷最是个孤拐的性子，只是心地却软。见姑娘不理睬他，竟然在房中抹眼泪呢。只希望姑娘有时候略理会他一下，我们下人也能省很多事。”

　　此话一出，黛玉倒还罢了，竟把这身旁的黄鹂气得不行。正要开口，却见黛玉抬头，摇了摇头，方把话咽了下去，气哼哼站在一旁。

　　林黛玉笑道：“我原是不知，既是知道了，必定不会再惹二哥哥烦恼。”如此袭人方罢了，坐着又闲话了一会儿，才起身告辞。

　　袭人刚走，黄鹂竟是气得跺脚：“这是哪门子的事情。姑娘不过略客气叫她声姐姐，自己真当自己是大家子里的小姐了！还有他们家的二爷，自家子哄着也就罢了，以为是什么样的宝贝呢，让旁的亲戚也要去哄她！这算是什么规矩！”

　　一边又道：“姑娘可别为这等小人生气。我爹娘都是贾府出来的，再没有见过下人像这样子的。她定是从外头买来的，一点规矩不懂！”

　　黛玉想想，也是好笑。算算年纪，如今袭人跟宝玉还未曾初试云雨情，袭人就把自己当做宝玉的屋里人来看了。颇有些分不清轻重。只是袭人这人却不好惹。前世晴雯之死、芳官出家、四儿出去之事颇与她脱不了关系，又深获贾母、王夫人、宝玉信任，从上到下都夸她是个妥帖人，这样的人，还是少惹为妙。

　　也不知道自己前世怎么就迷了眼，这样一个见一个爱一个，一个都不想放的浪荡公子哥儿有什么好。袭人要争就去争吧，反正这一辈子自己不想做这宝二奶奶，袭人整出再大的花儿也与她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