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妆不倾城》泾精

10、临月对酒

　　白皓辕看到小妆喜欢听，当然搜刮了所有肚肠为小妆讲故事。
　　原来三年前皇上举办女子才艺比赛，意在为自己后宫扩充些绝色美女，当时各处的花魁都被邀请上京参赛，云霞蔚以“蒲柳堪弱远世名”为由拒绝参赛，成为了全国唯一一个被邀请而不参赛的花魁，因此被那些风流的文人墨士称为“京城第一雅妓”。
　　通过本次比赛，皇帝果然将三个美人收入后宫。
　　一个是京城四大花魁之一的尹香香，她以诗才闻名，却只被封为从六品娘子。
　　另外两个是来自尨州的花魁，这尨州一下子出了两个美女，据说都是倾国倾城之貌，也是大为风光。
　　两个美女分别叫做朗月夕和紫槭，据说才艺一般，但是皇帝注重的本就是容貌，所以二人比赛名次虽不高，但是却被选入后宫，而且一入宫就比才女尹香香的品级高。
　　朗月夕最初被封为正六品贵人，才几年功夫就已经贵为妃位，而紫槭虽然入宫时品级最高，封为正四品荣华，可惜这紫荣华才进宫几个月便香消玉殒。
　　传闻皇帝十天里就要见朗月夕八面，月妃娘娘无子无后台，却俨然成为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宠妃了。
　　至于这位月妃娘娘的身世，倒是没有什么传闻，只听说她和紫荣华三年前在尨州青楼一亮相，便成了尨州两大花魁，便受邀到京城来了，之前是谁家的姑娘，就无从得知了。
　　听了这些，似乎也没有什么实在的线索。罢了罢了，该知道的早晚都会知道，我也没有去探寻自己的身世，不是也知道了很多了吗？
　　在云家还是公主般过了几日，却发现敖澈一直也没有出现。怎么连个道别都没有，书信也没有，这个人就凭空消失了呢？也真是个怪人。
　　即便小妆是心大之人，但是也还是觉得看着白皓辕对自己鞍前马后，买东买西的，很过意不去，尤其是想到他为小石头、小米置办的房产，就更加心上不安了。如是她心中也下定了决定：为了能尽快还清白皓辕的钱债，无所赚钱本领的我还是去做我的梁上公子吧！
　　小妆整晚整晚穿梭在京城几个口碑差的富豪家中，有仙纱庇佑，倒也自如，有仙法的人毕竟是少数嘛。如此，晚上工作，白天睡大觉，倒也减少了见到白皓辕的机会。
　　每家每户偷一点，这么大户人家对于几十银子的失窃是一点都不在乎的，所以没有引起什么轰动，几天下来，二百两银子就凑齐了，再去弄些钱，给云姐姐、白皓辕买点礼物致谢，然后就一个人浪迹江湖去好了。
　　又经过那刘老爷家，多拿点他的钱，让他少买几房妻妾也不赖。隐形的小妆在刘老爷家肆无忌惮地拿银子，想到第一次偷盗时候的情景，就是那时候第一次遇到了怪人敖澈的。
　　偷够了银子，小妆鬼使神差地到了蕴华园，直奔凤凰阁而去，难道是潜意识里面觉得敖澈会在那里出现吗？在蕴华园房顶跳跃，忽然想到那个会仙术的月妃娘娘，可不要遇到她才好，不然自己凡胎一个，可不是她的对手呀。
　　凤凰阁屋顶上仍旧是清风明月的好风光，小妆独自一个人临风对月，心里面好多浪漫心怀，却不是诗人，不知道如何表达。
　　看着脚下的京城，想到京城里面的百姓不比自己有所奇遇，能这么轻易地赚钱，一生为了生计而奔波劳苦，不禁感慨道：“小妆啊小妆，没有自由的人只能受命运的驱使，你这个有自由的人却过得这么浑浑噩噩，真是不懂感恩呢！”
　　“良辰美景，干什么想这么深奥的问题？”
　　很温柔的男声，声毕在小妆身边幻化出光晕，形成了一个红衣美少年，正手持酒坛畅饮。
　　这个美少年长得如同女孩版娇俏，媚眼如丝，樱唇立体，如不是宽阔的肩膀和高大的身材，一定会被误认成美女吧。熬澈是桌子腿一号，那么这个美男便是桌子腿二号吧。
　　哎？怎么白皓辕也是仪表堂堂的俊美少年，自己却没有把他列为桌子腿行列呢？大概真是熟悉的东西就不算风景的缘故吧。话说，我的思维好像又跑偏了。
　　“你是谁？你是神仙吗？”一种长相配上神出鬼没的出场，不是神仙，就是妖孽吧！
　　“我自然是神仙了。小美女，好久不见了，我可是在这里等你很久了。”
　　“等我？我们素未谋面，你为什么等我呢？”
　　“小美女真是铁石心肠、卸磨杀猪，让你骑在我身上那么久，你竟然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那什么，是杀驴。你、你是凤凰啊？”
　　美男子语笑嫣然，满面春风：“不错，在下煜毓子，是小妆姑娘朋友的好朋友，所以我们也算是朋友了吧。”
　　他说的朋友自然是敖澈了，可惜酷拽的敖澈却未必把自己放在眼里面，出门多日也没说明原因，这哪算是朋友呢。“敖澈和我，不算是朋友吧。不过要是你不嫌弃，我倒是希望能交你这个朋友。”
　　“哈哈，冰块儿听到怕是要气死。小美女，你为何愿意跟我交朋友？”
　　小妆睁着一双无辜大眼回答：“因为你是神仙呀！交个神仙朋友，多有面子！我以前就交了一个神仙朋友，他对我可好了！”
　　“哦？是哪个神仙？”
　　“他是双圣山的山神，双圣山尊。”
　　煜毓子正好刚喝了一口美酒，听了小妆的话，把酒直接喷了出来，眉飞色舞地哈哈大笑：“双圣山尊，哈哈，那算哪门子的神仙？”
　　手伏在小妆身上笑得花枝乱颤，这神奇的笑点也是让人醉了。想来神仙也是要分三六九等的，他可能品级很高，所以瞧不起山神。神仙竟然也这么市侩哦。
　　“凤凰，你笑完了没？我可要回家了。”
　　煜毓子收住笑容：“我不是说了我叫煜毓子了吗？干嘛叫我凤凰呢？是要提醒我我本是个鸟人吗？没想到，你竟然和冰块儿一样坏。”
　　“啊，我并没有这样的意思啦。只是……双圣山尊是我的好朋友，他对我很好很好的。就算你是凤凰仙也不要嘲笑我的朋友。”
　　“好了好了，小美女不要跟我生气了。以后不在你面前嘲笑小山神就是了。喏，要不要喝酒？”煜毓子把酒坛递给小妆。
　　酒香清冽怡人，小妆抬起酒坛大口喝下去，自己酒量浅，喝了几口就已然微醺。“煜毓子，你在这里等我是为了跟我喝酒吗？”
　　“呵呵，就当是我专程找你陪我喝酒吧！我修仙千年，在乎的也只有几个师兄弟而已。小美女，这几天晚上能过来陪我喝喝酒吗？“
　　小妆看他忽然神情中透着一丝丝萧索，殊不知神仙在千年的时候都是有点为赋新词强说愁的特点，于是晕乎乎地说：“既然我们是朋友，自然奉陪。以后每天晚上我都在这里陪你喝酒。干杯干杯！为了……为了自由干杯！”
　　“今天，我们就一醉方木！”煜毓子端着柔媚的笑脸，豪迈地说。
　　“是一醉方休啦！”这神仙的文化水平还不如我！
　　半醉半醒地回到云霞蔚家，已经是清晨了，但见大门口杵着一个白衣男子，不是白皓辕是谁。
　　醉眼中的白少爷也是摇摇晃晃的：“白皓辕，你有没有什么想要的礼物呀？我送你呀，不要客气。”
　　白皓辕一反平日里的态度，很是严肃着抓住摇摇晃晃的小妆：“小妆，你这几天把钱都还给我，是什么意思？你是要走了吗？”
　　“你倒是听话了嘛，终于不叫我娘子了呢。”
　　“小妆！”白皓辕忽然一把搂住了摇晃不支的小妆，力气很大，此时的小妆完全挣脱不开。但听白皓辕说道：“我不知道如何对你好，除了买东西、除了给你花钱，我不知道如何对你好。不管我怎么做，我都不能走近你。你能不能教教我。怎么才能走近你？”
　　小妆的酒一下子吓醒了，想要骂醒白皓辕，可是觉得他的声音是充满无助，原来他对自己不是玩笑，是一片痴心，可惜自己却一直没有对他动心，这种拒绝人的话要怎么说出口呢？
　　小妆生平第一次被人告白，也即将进行生平第一次拒绝别人。她既觉得自己冷酷无情，又不知道如何才能做到有情。在她心目中，白皓辕虽然嘴巴贱，
　　但是却如同春风一般温暖着自己，虽然相处不久，但是他和云霞蔚都像是自己的亲人一般。内心斟酌了语气语调和语言，鼓起勇气开口道：“对不起……”
　　白皓辕一把捂住小妆的嘴巴，声音小得几乎不可闻：“不要说出来，求你不要说出来。”说完便转身离开了，背影那么孤孤零零、安安静静，哪像是平日里的他呢。
　　进门见到云霞蔚正在吃早点，云姐姐喊着小妆一起来吃：“又是晚上跑出去玩天天都见不到妹妹了。想我养个江洋大盗在家里，也不陪姐姐我吃顿饭。”
　　“啊，云姐姐，你知道了？”
　　“我也只是猜的。晚上不着家，又忽然有了银子，你说除了青楼中人，只怕只有梁上君子会如此吧？”
　　“云姐姐，对不起。”
　　“说的什么话。只是妹妹你虽然会武功，但是干这行怎么会是长久之计呢？”
　　“姐姐说得对，是不长久。我现在已经还清钱了，我只是想要再去偷点银子，给你和白皓辕买点小礼物，然后……我就要离开京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