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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23章 难认可(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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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与,谢谢你。”心弦被轻轻触动,从内心蔓延的温暖慢慢将随安包围。
容与将随安拥在怀中,仍遗憾在姜采姐去世的那段时间他没有好好陪着她,这串菩萨沉也不过是她长这么大,他唯一送过给她的东西。
护士例行在三点多的时候来病房给容与输液,随安陪容与坐了会,病房门被人敲响,随后许多天未见的姜易承走了进来。
“哥,你今天怎么有空过来?”随安起身看向姜易承。
话音未落,又一道身影从病房外走进来。
“曼莉阿姨!”随安太过意外,声音里都含着惊喜。
来人是随安母亲的闺中密友,黄曼莉。
随安上次和她见面还是在一年半前。那时黄曼莉全球巡演的画展在海市站开幕,她作为应邀嘉宾去参观。
黄曼莉作为海派一脉的画家在圈内本就赫赫有名。前几年她的一副青山绿水图以天价卖出,直接奠定了她开宗立派的地位。
相较于随安的激动,黄曼莉更善于行动,她朝随安伸开手臂,展颜道:“小鹿儿,好久不见。”
“曼莉阿姨,我好想你。”随安走过去抱住黄曼莉。
黄曼莉低头看着怀里的随安,温柔地笑着:“小鹿儿,这次可千万别哭鼻子了。”
随安鼻头一酸,险些落泪。
“这么久没见,快让阿姨好好看看你。”黄曼莉将随安拉着上下左右都仔细看了一遍,说:“好像……”
她一句话只说个头,随安有些紧张,怕又要被念叨瘦了,不好好吃饭云云。
“曼莉阿姨,我真没有瘦。”等了一会儿不见黄曼莉开口,她倒先撒起了娇。
“瞧把你给急的。”黄曼莉笑起来:“阿姨是觉得一年多未见,咱们的小鹿儿又变漂亮了。”
“曼莉阿姨。”随安抿了抿唇,重新抱住黄曼莉。
“曼莉阿姨,祝贺你,这次全球巡演的画展圆满成功。”
黄曼莉对随安的感情很复杂,她每次凝视着随安都能看到好友的影子。以至于这会儿听到随安说祝贺她,她的心头有些泛酸。
其实比起成功,她更在意的是能有一个人和她一起前行。
她这大半辈子只得姜采一知己。只憾知己离世太早,这些年来只剩她一人在孤独作画,坚持着梦想。
当年姜采因病去世,若不是容夫人开口要将随安带在身边教养。她定会收随安为徒,将自己的所学都教于她。她相信随安一定会完成她和姜采的梦想,成为新一代开宗立派的画家。
后来等到随安毕业,当她知道随安只选择做一名陶瓷彩绘技师时,她在心里不是没有怪过容家的人。
如今容夫人已经过世,而她唯一的儿子还躺在病床上。
她在心里叹息了一声。
这世间有太多的世事无常,兴尽悲来。
黄曼莉一直待到傍晚时分,郭医生来病房替容与拔完头针。
自从几个月前听说了随安和容与在一起后,黄曼莉就很担忧。毕竟容与的工作,年龄,还有他的病,从哪一方面来看,都不是随安的良配。所以她才会在画展结束的第一时间就飞回国来见随安。她担心随安会受到委屈,更害怕随安把小时候对大哥哥的那种喜欢和信赖错当成了爱。
可是刚刚经过她的观察,看着随安和容与的相处,她才发现自己想错了。他们两个人的相处让她觉得一切都是那么的刚刚好,空气中弥漫的是甜蜜的,轻松的氛围。这会儿又听到医生的话,容与的病情已经在慢慢好转,她松了一口气,顿时放心不少。
她轻轻拍了拍随安的手背,和她说:“小鹿儿,阿姨要回去了。”
随安察觉时间是已经挺晚了,她从沙发上起身说:“曼莉阿姨,我送你。”
“不用啦,你好好陪着阿与。你现在回南清了,两个城市离得这么近,有时间就去海市看看阿姨。”黄曼莉顿了顿,将目光转向同样站起身的姜易承:“还有你哥哥,阿姨将你霸着,他来了这么久都还没和你们好好说句话。”
“曼莉阿姨,我今天不忙。”姜易承走过去,摸了摸随安的头:“还是让安安送送你吧,不然您一走,她又得偷偷哭鼻子了。”
随安小时候爱记仇,爱哭鼻子这两点都被人很好的记着。
送走黄曼莉,姜易承和容与随安他们一起吃了晚餐。
姜易承说自己不忙,随安其实是不信的。姜氏丝绸的现状她都清楚,前有华洋的虎视眈眈,后有新企业蓄势待发,在这样大的压力下,怎么可能轻松。
姜易承打开车门,想想还是转过身,伸手敲了下随安的头:“机灵鬼。”
他的声音里含着颇为无奈的笑意。
目前何氏的订单已投入生产,他手上又有新的项目在负责,今天也是刚从邻市回来挤了半天时间过来看看随安和容与。
随安看了他一眼,没吭声,只拿手揉着自己的额头。
“揉错边了。”姜易承忍俊不禁。
片刻的安静后,随安憋不住了,笑起来:“很晚了,快回去休息吧。”
“那我回去了,明天容与的检查报告出来记得给我电话。”姜易承坐进车里,朝她比了个打电话的手势。
随安点头朝他挥了挥手,目送着他驱车离开医院。
夜晚的医院非常安静,随安仰头看天空中的一轮圆月。
次日下午,随安终于拿到了容与的检查报告。
她有些紧张,每一个字都看的非常仔细,当她看到诊断结果上写着未见明显异常,一颗心终于落定了下来。
未见明显异常,
未见明显异常。
随安看了一遍又一遍,直到容与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她才将手中的检查报告不舍的放到桌上。
“真好。”随安拉过容与的手,笑的灿烂:“容与,你的创伤好起来了。”
在二十五岁的这一年,她不仅等来了最好的生日礼物,更等到了容与创伤后应激障碍好转的这天。
看着随安的表情变得活泛起来,容与也跟着笑起来。
随着容与应激源的好转,这几天里陆陆续续有容家的亲戚们来医院看望容与。
这天随安刚替容与送走一位表姑姑,又在电梯门口遇到容家的一位表叔。她和这位表叔在她小时候见过几面,但也都只限普通的寒暄。好在最近她招呼了许多长辈,积累了些经验。这会儿对于和长辈的交谈不算得心应手,也不至于太过尴尬。
这位表叔目前负责容氏在海外的制药工厂。在问过容与的身体情况后就不由自主说起公司里的事情来。
随安听了一两句,便主动端起桌上的水果盘,礼貌地笑了笑:“容叔叔,你和容与先聊。我去给你们洗水果。”
她主动避嫌,倒是让这位表叔对她有点不一样的看法了。
还算是个知分寸的。
他之前总认为容与是被这丫头的美色给迷惑了。至于容与和随安在一起,除了他那位表哥,他们容氏的人可都不太赞同。
首先两个人的年龄差距大先不说,他们之间仔细算还隔着辈分,他记得随安小时候可是叫容与舅舅的,现在在一起又算怎么回事。最重要的还是这丫头生得太过美丽,自古红颜多祸水,红颜皆薄命啊。
他们容氏在南清是有名望的家族,自然不允许家族名声以后可能会被一个女人给拖累。
他这次回国来医院看望容与,也是存了想试探的心思。
等随安走出病房,容与唇角的笑意淡了淡。
察觉到容与的不悦,容震停下了公司的话题,看着他说:“阿与,我希望你能理解。”他的目光深切:“自从你母亲病逝后,你父亲的身体就大不如从前了。他瞒着你已经进过好几次医院了。”
“阿与,虽然你父亲和母亲都不曾要求你为家族付出什么,但是你作为我们容家唯一的长子,你应该要明白自己身上的担子。”
“叔叔也不想做坏人,让你们这些小辈讨厌。可是叔叔得守护好我们容家百年来积下的名声。”
病房里,容与始终沉默着看着容震。
容震对容与说了很多的话,最后他说:“阿与,我希望你能好好想想。”
容与眼神未动,他伸手端起桌边的茶杯,那是随安不久前替容震泡的茶。他将茶递给容震,声音清冷:“容家……对她……有偏见。”
他说的不快,在克制着话语中的不连贯。
“再有……不是她……缠着我……”他顿了顿,说:“是我……我离不开她。”
“我爱她。”
随安洗完水果回到病房时,容震已经离开了。
“容叔叔怎么走了?”她问。
“公司有事。”容与声音淡淡的。
随安哦了一声,将手中的水果盘放在桌上,又问:“那你晚上想吃什么?蒜蓉秋葵还是清炒西葫芦。”
话题跳跃的太快,容与愣了会,虽然想不通但还是回答了随安:“清炒西葫芦。”
随安看着他,眼睛里亮晶晶的。
“怎么了?”
“你没有发现吗?”随安朝他走近:“你的失语症好很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