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绘成陶》归遥

2、Chapter 2

　　进入12月份天气就越来越冷了，早上出门一阵风就把人又吹回去了。徐孜林围着厚厚的围巾顶着风往学校里走，眼睛只能眯起来，开不太清楚路。
　　感觉到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她僵硬的侧过一点，看见身后的柏陶。他穿着深灰的羽绒服，脖子上围了黑色的围巾，挡住了半张脸，他的眼睛也睁不开，眯起来的样子看起来很高冷。
　　“你们今天是不是要月考？”柏陶把围巾往下拽了拽，露出祸水的脸，说完话又觉得风太大吹得脸疼，又把围巾拉上去了。
　　“嗯嗯，”徐孜林狠狠地点了几下头，“物理什么的都不会呀，剩下的那几科全都裸考，肯定又完蛋了！”她躲在围巾后面，声音嗡嗡的。
　　“后悔吗？学了理科。”
　　徐孜林摇了摇头却没有说什么，但是柏陶知道，从小就听妈妈话的孩子是不会拒绝她妈妈的建议的。
　　“加油吧！考好了有奖励哦！”柏陶向她眨眨眼睛，伸出手向他挥了挥，就走进主楼里。

　　徐孜林绕过主楼直接进了考场，第一课是语文，她没有多担心，可是第二课是数学啊！！从小到大数理化没一科好的，也只有在中考的时候人品爆发，才考上这所高中。
　　在别人都在看古诗文言文的时候，徐孜林在看数学公式，别人在被英语单词的时候，她在看物理错题......在考场里只有她跟别人不一样。
　　好不容易熬完两天的月考，徐孜林感觉自己就像打了一场大仗一样，有气无力的收拾东西准备回家。她刚要离开座位，就感觉对面楼里有人在看她。
　　是柏陶，他看到徐孜林转身后，向她挥挥手，灿烂的笑出来，眉眼一下子全都精致到极点，夕阳下，映着雪，侧脸镀着暖光，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徐孜林感觉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没事向她笑的那么勾人干什么！我知道你颜值爆表，可是不带你这么玩的，隔壁教室都有女生尖叫了好么！
　　徐孜林面无表情的和他对视了一会，转身就出了教室，她感觉很无语好么！

　　对面楼里的柏陶收敛了笑容，很不开心的钻进教室，转过头向代琦又像刚才那样笑了一下。
　　“你干嘛！”代琦被吓得不轻，一个男人对另一个男人笑得风情万种这是弯了吗！？
　　“帅吗？”柏陶一脸认真地问他。
　　“帅帅帅！帅死了！”维持着脸上错愕的表情，机械的附和柏陶的话。
　　得到满意的答案，柏陶点点头，用一种‘你很好，朕要赏你’的眼神上下打量了代琦一下，回座位了。
　　留下代琦一脸惊恐‘这是怎么了！柏陶抽风了！’/(ㄒoㄒ)/~~

　　“刚才你看到了么？柏陶笑了啊！天啊！怎么会长得那么好看！”小女生脸红红的，兴奋的直叫。
　　“他刚才在对谁笑？”
　　“谁知道呢？男神想笑就笑，最好天天都笑！”
　　“天天笑就不稀奇了，就这样笑，最惊艳！”

　　不得不说老师们的批卷速度惊人，考完第二天成绩就出来了。
　　不过还好，本来会觉得自己数学会很惨，但是在老师欣慰和鼓励的目光中，徐孜林觉得自己考得还挺好。但是物理就不走运，只打了54分，110分满哦！一半都不到哦！唐老压在前面痛心疾首的说着失分点，徐孜林在下面默默地想怎么面对妈妈，不开心啊！
　　徐孜林想到那天晚上柏陶问的话，是学画画呢，还是继续学习。当时的表态是听妈妈的，那如果妈妈看到惨不忍睹的成绩会不会就让她学画画呢？

　　考试成绩发完真是有人欢喜有人忧，有的人科科欢喜，有的人就因为偏科被叫到了办公室,徐孜林就是那一位。

　　“数学考得还行，但是你的物理是怎么回事？会还是不会？”班任坐在椅子上，抬起头问她，语气有些严厉。
　　“我不会......”徐孜林低着头，用很小很小的时间说着。
　　“不会还不抓紧时间学习，上物理课还在溜号，你知不知道这是那你的未来开玩笑！上课就应该认真听讲，不会的要问老师，课后要认真完成作业......”

　　徐孜林轻轻地关上办公室的门，深深叹了一口气，物理听不懂老天都帮不了她，老师请你人艰不拆好么！请你看在不算物理成绩我排班级前几的份上，就不要再找我谈人生，谈理想了好么？

　　明显感觉到心累，不想那么快的回到教室，徐孜林就沿着窗户，慢慢的走着。
　　天空碧蓝，没有浮云聚散，阳光像水流一样在窗沿上的积雪中流淌，像被滤过一样，明澄的没有一丝杂质，地面上投下的是窗外枯枝摇晃的剪影，从影子中走过，就走过了光影交汇的时光。
　　徐孜林突然就想把这一幕画下来，想留住岁月静好的宁谧，也想更新自己的心情。她知道她对暖光一直情有独钟，她记得柏陶在主楼前的微笑，她还记得在上高二前，与柏陶一起走过的长街。

　　柏陶一直坚定地做他自己喜欢的事，他喜欢航模，就参加了好多航模大赛，发动机，尾翼，螺旋桨都是亲力亲为，后来得了奖，请了好多朋友吃大餐，在回来的路上，他抛给徐孜林一个问题。
　　“我航模都得奖了，你画画什么时候能得奖？”夜色中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见他仰起头，瞟了一眼天空，像是不经意的提问，转而扭过头看向徐孜林，眼角上挑的弧度有些冷峭，“你从小就喜欢画画，不考虑一下走专业吗？”
　　她的回答是，可能家里会让她学习文化课，毕竟，他的父母都是从事科研的人员，一心希望她可以接替他们的事业。
　　柏陶突然停下脚步，他背着街灯，身影被昏黄的路灯勾勒出挺拔轮廓，他微微低头，很认真的看着徐孜林，眼睛里潋滟波光闪烁，声音很坚决：“喜欢做的事情做就好了，为自己想一想，如果以后你也做什么能源动力的研究，你会不会后悔一辈子！”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地，轻飘飘的说：“不走自己想走的路，会后悔的。”

　　徐孜林现在就觉得后悔了，根本用不上一辈子，因为物理根本就听不懂啊！做物理题就是折磨，研究物理还不如让她收拾收拾去死好了！
　　她觉得真的有必要向妈妈表决心，她的脚步加快，抛下身后斑驳的影子。

　　“妈妈，你在忙吗？”敲了敲书房的门，徐孜林推开走进去。
　　她的妈妈是一个很严肃的人，但是，很漂亮，徐孜林看过她年轻时候的照片，那时候虽然也高贵冷艳，但是眼睛里的自信与骄傲，为秀美的脸庞添了朝气，更活泼些。
　　“我想......和您商量一件事......我......想学画画，以后......考美院，把画画当做我的职业。”
　　“怎么突然这么说？”
　　“我物理......考惨了，其实上了高二我就没听懂过物理，妈妈，我喜欢画画，所以......”
　　“所以你想走艺术特长，是么？”徐孜林没看见她妈妈的表情有些松动，甚至说有些欣慰。
　　“嗯。”徐孜林有些不敢看她。
　　“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呢？从小就是，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没有主见，怎么今天突然醒悟了？”
　　“因为物理太差，觉得对不起妈妈，还有......柏陶之前和我提过好多次......”
　　“柏陶？那孩子很不错，你多向他学学。”
　　“我知道了，那......学美术的事情......”
　　“我过两天就给你找老师，还有将近两年，来得及。”

　　“所以说，从来都没有强迫，而是你的猜测？”柏陶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有些低哑，有些柔软。
　　“原来我妈妈只是等我自己提出来，她说我没有主见。”徐孜林站在窗边，抬望眼，到处是一片光明的灯海，而那些如织的夜游人匆匆的脚步，随着疾驰的车尾灯瞬间流落在霓虹深处。
　　“那就恭喜啦，心想事成。”那边低声笑起来，徐孜林不禁有些脸红。
　　“要谢谢你才是。”徐孜林也笑了，无声的勾起嘴角。
　　“很晚了，睡吧，晚安哦！”那边柏陶语调轻快，上挑的尾音听者很精神。
　　“嗯，晚安。”
　　电话挂断，是夜的寂静。
　　柏陶站在窗边，看着窗外的灯火阑珊，轻轻地笑起来。那样子忽如千重桃花齐绽，惊艳又温柔，他的声音缱绻着：“今天，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