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我幻化成风》莫漓一

2、黯然离去

　　红叶的女秘书是一个漂亮性感的女人，他公司里的人都叫她小花，因为她和春天的花朵一样娇艳欲滴，红叶也叫她小花。
　　红叶常常带着小花出去应酬，他说这样能更快谈成生意。
　　红叶曾对我说过，小花这样的女孩子适合谈恋爱，不适合娶回家过日子。要过日子，还得娶我这样的。
　　我回他，是吗，那你娶我吧。
　　红叶嘴角上扬，左手挑起了我的下巴，说，好，明年我娶你。
　　到明年，我就陪在红叶身边就是10年了。
　　红叶有个聚会要参加，他让我陪他去。
　　我说，你应该带着小花去，这样有面子。
　　红叶说，可是我只想带你去。

　　参加聚会的都是红叶那个圈子里的人，他们身边都带着年轻貌美的姑娘，即使爷爷级别，身边的女伴看起来都比我年轻，比我漂亮。
　　我身边的红叶是男士中最年轻最帅气的，而红叶身边的我却是女士中最差的一个。这些年，紧张的生活外加上不注重保养，我的肤色看起来很不好。在这群女孩子中间我是如此沧桑，就像群芳中一棵干枯的小草，虽然显眼但并不值得欣赏。尽管如此，那些女孩看我的眼神却带着嫉妒。因为我身边的红叶太优秀。
　　我说，红叶，你真的应该带小花来，你看他们的女伴，多年轻，多漂亮。
　　红叶说，绿茶，她们和你是比不了的。
　　也许是酒精的刺激，也许红叶心中确实这么想，他趴在我耳边说了一句让我耳红心跳的话，绿茶，你是我见过的最好的女孩。
　　此时，我29，红叶30，他对我说了那么柔情甜蜜的话。
　　我决定向红叶表白。即使那句我爱你说出口，会让友谊破碎，我也要让他知道我爱他。因为，他的妈妈已经开始频繁催他相亲，我也这么大的年纪，必须放手一搏。
　　周二的下午，我请了假。我已经向小花打听清楚，红叶下午没事，我要带着他去香山看枫叶。我一直都觉得香山是个谈情说爱的好地方。
　　真没想到，还能再见到叶鸾。

　　当我赶到红叶公司楼下时，看到的场景是叶鸾挎着红叶的胳膊走了出来，他们有说有笑。9年未见，叶鸾依旧性感妖娆。和当年一样，只要他们两个站在一起就是最好的风景。我站在角落里，看着他们进了对面的咖啡厅。
　　我给红叶打电话，红叶，我下午休息了。我们去香山吧，现在是枫叶最红的时候，在北京这些年，我们都没有看过最红的枫叶。
　　红叶回答我的声音有些慌乱，他说，我一会儿有个重要的会议，明天吧。
　　说谎。
　　那天晚上，我等红叶到12点，他还没有回来。我把留给他的饭菜全部倒掉，我吃醋了。
　　我想他应该是和叶鸾和好，不回来了。
　　那么我该怎么办，是和叶鸾较量，还是独自离开。
　　我给好朋友林北北打电话，她说，在爱情的赛场上弃权就是放弃幸福。你陪他这么多年为了什么，绿茶，为了幸福，就是死皮赖脸我们也要竞争到底，不能让那女人捡便宜。
　　凌晨1点，我听到了红叶的脚步声。还好，他没有在外边过夜。
　　第二天上班时，叶鸾来找我，她动作倒快。

　　叶鸾张嘴的第一句话就是，许绿茶，你离开红叶吧。如此直接，好不含蓄。
　　我用依旧浮肿的眼睛看着她，说，凭什么。
　　叶鸾轻蔑一笑，就凭你配不上他。我感谢你这些年帮我照顾了红叶，但是。。。我想你心里也清楚，你配不上他。
　　不，在我心里，配不上他的人是你。
　　今天找你就是好心提醒，别耽误自己嫁人，你和红叶是不可能的。
　　我没有再反驳，就那样看着她，我要看清楚那厚厚粉末覆盖下的脸有没有皮。
　　叶鸾见我不回话，又说到，许绿茶，不要让我开口嘲讽你，为了你自己的自尊，请主动离开。
　　我在心里咒骂，到底是谁没自尊。
　　叶鸾，当年红叶落魄时你无情离开，现在他发达了，你又回头，他会真心待你吗。
　　当年离开是形势所迫。他爸爸是官，我爸爸是商，自古官商之间的关系都是微妙的。如果我家不回避他家，我爸爸也有可能被调查，我也很可能像他一样落魄。这些我已经向红叶解释过，他也非常理解。况且，你觉得今天我来找你只是我一个人的意思吗。有些话红叶没办法说出来，毕竟你陪了他这些年。
　　你真够无耻。
　　我没有办法再听下去，红叶的意思！
　　晚上，红叶问了我一个问题，绿茶，我们会是永远的好朋友，对吗。
　　他这问题是什么意思。
　　我说，是啊，我们是好朋友，永远的好朋友。
　　我好想问一句，红叶，你也希望我离开吗。

　　我又一次看到叶鸾挎着红叶的胳膊从大厦里走出来。
　　为什么9年的风风雨雨，抵不上无情女人的回头。我知道自己不应该生气。9年来，红叶从未承诺过我什么，那句明年我娶你不过是我和他之间的玩笑话。他选择谁，和谁在一起，那是他的自由。只是，那个人为什么是叶鸾。怎么能是叶鸾。
　　我不愿红叶再被人抛弃。
　　我第一次看到他们在一起，他回来很晚。第二次看到他们在一起，他没有回来。
　　午餐时间我收到了红叶的短信：绿茶，叶鸾答应我的求婚了。一股凉意迅速席卷我全身，从脚底直窜头顶。
　　呵，有脸蛋真好。
　　我一直都觉得红叶是个天才，可是在叶鸾面前他没有智商。

　　我所有的期盼到此结束。
　　我辞去了工作，离开了红叶的房子，不知道自己想去哪里，只想离北京远远的。
　　红叶给我打电话，我挂掉。回他一条短信：红叶，我回老家了，愿你安好。关机。
　　9年来，我苦苦的单相思结束在香山红叶最绚烂的季节。
　　最后，我决定去杭州，去那个我喜欢的城市，我选择的交通工具是大巴，希望沿途的风景可以释放我憋屈的心情。
　　我走得那天天空阴沉，还飘着小雨。在车站，我给林北北发了条短信。
　　北北，等我们有钱了，去日本看樱花，好不好。
　　北北回，好。
　　就这一个字，我的眼泪就掉了下来，说不清为什么，我就是想哭。
　　汽车出事的那一瞬，我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掉眼泪。我再也没有机会看日本的樱花，再也见不到林北北和我亲爱的红叶，还有我的父母。
　　悲伤的天气，悲伤的日子，悲伤的我，就这样悲凉的离开了世界。
　　我是被红叶忽视的人鱼，躲在角落独自哭泣。东方露白，我幻化成风。

　　你有没有想过，那个陪你一路走来，风风雨雨，多年如一日待你的人，为了什么。
　　一个情字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