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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教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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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婆婆,切勿动怒。”她挥出去的鞭子突然被眼前一个穿着蓝色盔甲的侍卫首领拦了去。
“怎么你也敢拦我?”原来这位白发苍苍的老人叫厉婆婆。
“离歌怎敢有违婆婆,只是这位是暮拉城的圣女,城主要娶的女子,婆婆,你是知道的,城主是很挑剔,您说您这一鞭子下去,这圣女被您打开了花,容颜有所损伤,一旦城主怪罪下来,我想这都不是你我所能交代的,况且最近城主脾气不是很好,这您又不是不知道。”没想到一直护送汀若回来的这些侍卫当中竟然有如此能言善辩的。
那婆婆先是迟疑了一番,随后手中的鞭子便不知怎的又不见了,只是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个口出狂言的不知死活的丫头,没想到她竟然就是暮拉城的圣女。
“又是一个来送死的。”那轻蔑的语气未失半分,汀若不清楚这句话究竟是对谁说的,只是她没再多费一句唇舌,而是拎起那个还重伤在地的女子说道,“想跑,哪那么容易,这里岂是你随意进出的地方,跟我回去。”
“可怜了这个女子。”汀若沉思道,微微蹙眉间,怀中的薇奇容花被她搂得更紧了。
可还没待汀若回过神来,突然她发现所有人都僵硬在了那里,一动不动的望向不远处的一抹黑色的身影。
清冷的风拂过汀若的脸颊,她莫名的感觉到手心里划过一丝凉意。
“一个心都不愿意留在这里的人,还留她做什么。”一个沙哑的声音从那黑色的身影处传来,那夹杂着的微微的咳嗽声似乎在告诉所有人他虚弱多病,很显然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想必与这婆婆的年龄不相上下,只是萦绕在他身上的凌厉之气不禁让人觉得瑟瑟发冷,尽管她并没有看清他的脸。
“城主饶命,雨竹知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求城主饶命。”那可怜的女子突然疯一般的跪倒在地上苦苦哀求,脸上是死灰一般的颜色。
原来他就是城主,那个汀若要嫁的人。
汀若拼尽全力想看清这个人,可是无论她怎样努力,她看到的他却永远都是模糊不清的,只见那一头长发在风中飘散,高大的身影挺得笔直,如幻境一般呈现在她面前。
可那耳边苍老的声音分明在提醒着她,这是真实的,眼前的确实是一个人,一个男子,一个体弱多病苍老不堪的男子。
“厉婆婆。”
“老奴在。”那婆婆毕恭毕敬的弯身行礼,头却不敢抬一下。
“将她毁了吧。”
将她毁了吧,将她毁了吧。这几个字汀若听得清清楚楚,虽是简单的几个字,却足以要了这个女子的命,而他却说的如此淡然,这是一个怎样可怕的人。
“是,老奴这就去做。”那婆婆粗暴的拉起身边还再哀求的女子向门里走去。
“暮拉城圣女,求你,求你,救救我,救救我。”那女子挣扎间绝望的看向汀若,那眼神竟然让汀若想起了一个人,是不是当初母后望着她的背影的时候也是这般绝望。
“等等。”最终汀若还是没有狠下心来装作若无其事一般任由这样的事情发生。
那城主没有挪动一步,更不曾转身。
“你不能杀她。”
“怎么你想救他?”他似乎饶有兴趣的问道。
汀若思考了一下点了点头,“她只是一个可怜人,你杀了她,对你并无好处。”
“可是我不杀她,也并未对我有任何好处。”他淡淡的吐出这样一句冷漠的言语。
不愧是生性残暴的人,原来在他眼里杀人才是正常的,母亲竟然让她嫁给这样一个又老又丑又狠毒的人。
她还刚想说点什么,却突然感觉自己的身体慢慢的飘了起来,然后在不受控制的一点点的接近那个不远处的城主,她想运用法术阻止这样的情景,可是无论她怎样运力,都没有半丝效果,反而感觉自己的内力在一点点消失,就连意识也渐渐薄弱起来,直到浑身无半丝力气,她才从半空中坠落到地面,如一汪清水一般。
怀中的薇奇容花就这样的散落在她娇弱的身上,她努力的睁开眼睛,可是除了一抹垂下来的黑色的衣角,却什么也看不到。
“在蓝瑶国怎么可以使用暮拉城的法术,放心吧,你以后都不会再使用了。”
当汀若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她才恍然大悟,原来刚才短短的时间内他竟然废了她的法术,怪不得此刻内力全无,身体虚弱的站不起来。
微微触动手指,身上的薇奇容花被她抖落了几瓣,她受惊般的捏起身边的一小片花瓣,那是暮拉城留给她唯一的东西,她不能将它丢掉,可是突然的,那些花竟然不自觉的从她身上迅速的被一股强大的风力吸了去,汀若抬眸一看,薇奇容花就在这个万恶的城主的掌中,她脸色苍白的如同摇落的梨花。
“将薇奇容花还给我。”汀若虚弱的抬起纤细的手腕,用尽全力的去拉眼前的这个男子的衣角。
那刚才所有一切的狂妄早已换成了苦苦的哀求。
“求你,将它还给我,还给我。”她紧紧的拽着他的衣角喃喃自语,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直到看到那薇奇容花在他掌心燃起一团火化成灰烬之时,她才绝望的放下了哀求的手,失去了最后一抹意识,然而隐约间她还是听到了两句话。
“记住在蓝瑶国不要为任何人求情。”
“大婚就在明天吧。”
她没有想到一醒来便闻到了那淡淡的薇奇容花香,周围盛开着大片大片的薇奇容花,像一个个姣美的人儿一样向她挥手,轻盈的她奔了过去,摘下其中的一朵放在自己的鼻尖沉醉其中。
“王后,您真打算将公主嫁给那个蓝瑶国魔君吗,您这样做,等于是毁了她。”一个熟悉的声音将她从花香中拉了回来,她抬头一看,那个孤傲而又清瘦的背影,不是母后么,她居然在这里。而站在她面前说话的那个人正是她身边的贴身花奴。
“没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一如既往的冷淡与决绝。
“可是这样公主就成了整个暮拉城的罪人了,她一旦遭遇不幸,就再无轮回的机会了。”
“我知道,可是如果不这样做,那么我们整个族人将沉睡千年,而如果她活着,那暮拉城便有希望,暮拉城的族人也便有了希望。”
“希望?王后,这是诅咒,千年的诅咒,怎么会有解开的希望。”
“这是她的劫,注定逃脱不了。她是暮拉城的圣女,她有责任解救暮拉城,从她出生那天我就知道,她是逃不掉的。所以她要活着,她只能活着。”
母后凌厉的口吻仿佛惊醒了沉睡中的薇奇容花,它们像一个个受惊的孩子般悄悄的合上了花瓣,汀若心疼的抚摸着手中的花朵,似是在安慰它一般将它重新的栽种在花丛中。然后慢慢的起身,静静的站在母亲身后。
她伸出手试图去触碰母亲的肩膀,似乎也想像安慰薇奇容花一般安慰母亲。可是花奴的愤怒让她的手臂决然的停留在半空中迟迟没有落下。
“王后,您太自私了!”
她不明白花奴为什么要这么说,她只知道花奴的话有可能触怒母后一向不容抗拒的尊严,她害怕争吵,于是,她去拉母后的手,可是突然的,眼前的两个人不见了,没有一点儿的征兆。她愣在了那里。
“母后,母后。”直到她从梦中惊醒。
她睁开眼睛看看这个陌生的世界,身边并没有任何一个人陪伴,于是失落的蜷缩在一个冰凉的角落里,暗自伤神。
为什么会梦到母后,梦里的一切是真的吗?可是为什么连母后的脸都没有看清,这是在惩罚自己吗?
花奴说,她是罪人。可是为什么,究竟做错了什么?
母后说,她可以拯救整个族人。但是又将如何拯救。
不经意的,她隐约的感到手掌心一片钻心的炽热,她摊开手掌,没想到在掌心处有一小瓣红色的花瓣,那是薇奇容花瓣,她小心的想去触碰它,可是这时她才发现原来这片薇奇容花已经融入到她的掌心里,成为了一个永久的印记,怪不得,她会梦到刚才的一幕,原来这偷魂花已经悄悄的将那日母后与花奴的话记了下来,只是不小心的被她印入掌心中,是天意么?
只是可惜了,如若不是那蓝瑶国王将那些花瓣焚烧,她便是不是可以知道一切真相了。
拯救,如何拯救?
烛光微暗,周围火一般的红,萦绕在她眼前,这时她才发现,原来自己早已披一身红色嫁衣,她想起了昏迷前那蓝瑶国主说过的话,如果没有猜错的话今夜便是那蓝瑶国主迎娶她之时。
可是外面怎么会那么安静,空气中根本感受不到任何喜悦的气息,没想到那暴虐之主连大婚都这般凄然。
一阵清风拂过,门开了,然后又轻轻的合上了。
一股灵异的气息渐渐的向她袭来,她顾不得抬头,只是感受着那个藏蓝色的身影正一步步的走向她。
直到停留在她面前,她才说了一句:“别碰我。”
语言简单的让眼前的这个人愣了足有片刻功夫,是命令抑或是无奈。
“跟我走吧,我带你离开这里。”眼前的人终于开口了,可是没想到一开口竟然是要救她。
她不禁抬起头,在这样一个残酷的国度里会有人愿意救她。此生第一次用一种好奇的目光打量着眼前的人。
他居然有一双蓝色的眼睛,这是他给她的第一印象。
那双眼睛似一汪湖水一般清澈干净,嘴角弯起的微笑如高空中悬挂的一轮明月,暖人心脾,温婉柔和。额头上的几缕头发随意地垂落在他脸庞,白皙的手指就停留在她双眸下,似乎期待着能够拉起她的手,将她拯救出这个陌生而又如入地狱的般蓝瑶国度。
顿时,汀若的眼睛里突然就那么的重新燃起了希望,她可以离开这里了,可以再也不用看到那个恶魔般的蓝瑶国国主了,她的脸上出现了前所未有的欢喜,然而只是一瞬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重新恢复了原有的充满绝望而又失落的颜色。
她先是摇了摇头,然后低下头把身子缩的更紧了,轻声说道:“你走吧,逃不掉的。”
像是对她自己说又像是对眼前的这个男子说。
“你真的不想离开这里?”那男子识趣的抽回了伸出的手,但是却并未离开,只是嘴角的微笑更让人难以揣测了,“蓝瑶国主生性残暴,嗜血成性,七任妻子均无一活着陪伴在他身边,你留下来不过又是白白送了性命,他与你非亲非故,你为何还愿意留下来?”
汀若被他说的似乎动了心,然而却仍然不肯抬头挪开一步。
“你可知昨日那个叫雨竹的女子是谁?”
汀若抬头用一种询问的目光看着他,直到他柔和的面容上挤出一丝惨淡的笑容后吐出一句令人难以置信的话后,她才感到一丝恐惧。
“那是他第七任妻子,本以为可以侥幸逃脱,但没想到最终他还是没有放过她。”
原来她的到来竟然葬送了一个活生生的性命。
“他这般残忍,难道你还是不肯跟我走?”男子重新伸出了手。
“即便他今日要了我的性命,我也不能随你离开。”连她自己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说的这般决绝,“如若你是他派来试探我的人,那么请转告他,这样的试探让我心情很不好。但如果你不是……”
“哦,如果我不是会如何?”他没有恼反而饶有兴致的询问她未完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