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生存指南》小娘子太重口

2、另一个世界的困惑

　　事故发生的时候，叶胭然正开车赶着回家过年。
　　南方的初春阴雨绵绵，青山重重，雾霭弥漫，冬天日短，才四五点已然天黑。天黑路滑，省道上的车越发堵了起来，叶胭然老家民风剽悍，好些司机已经忍不住按着喇叭操起了国骂，道路上喧嚣了起来。
　　顺着车流挪动，她有些心不在焉，自从父母离异后，每年过年跟打仗一样，在爷爷家与外婆家来回奔波，实在有些疲惫。前方的车渐渐稀少，不见，喧嚣声仿佛在另一个世界般，远处村庄的灯火在车窗外连成一条条橘色的线。
　　迎面而来一辆小卡，开着远光灯，她忍不住眯了眼，眼见着那辆小卡越开越近，不知哪根经搭错，靠近时突然向左冲来，小丰田被撞出了路基，车窗碎裂，叶胭然左手背划开条大口子，渗出血来。她火气一下子冒了上来，推开车门冲过去正要找司机理论，谁知那位司机趴在方向盘上，看着是昏迷了过去，满额头鲜血，手上，脸上好些块状瘢痕，没办法只好打了急救和交警的电话，在车上给自己草草包扎了下。
　　夜色渐深，看了下表，六点整，整整半个小时了，没见交警和救护车，大概除夕执勤的少了些。车窗破了，开了暖气也不管用，身上的羽绒服渐渐遮不住沁骨的寒，叶胭然再看了下表，心中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还是先回家，回家再说。她打着了火。
　　终于开过了那一段狭窄的山间公路，路面渐渐宽敞，处在河谷中的小县城露出了面目，广场大屏幕上闪着溧县欢迎您的字样，依稀几个行人匆匆赶路，她开的很慢，手脚都冻麻木了，弯路尤其吃力，街上也是黑漆漆一片，店铺都关门了，只剩下几片居民小区有着些许灯火。
　　回到家时，叶父开的门，接过行李的瞬间，叶胭然有些茫然，爸爸不是住临县去了么？叶母在厨房炒菜，听到声音提了勺出来，笑到：“我们家然然回来啦，妈妈给做了你最爱吃的莲子炖土鸡——你手怎么了？”叶母眼尖看见了还在渗血的绷带，扔了勺子，叶父丢下了行李，两人都凑上前捧着伤处，还是叶母反应过来推了下叶父，“老叶，快去把药箱拿来！”慢半拍的叶父忙去拿药箱。
　　“爸，妈，不用了，就是小伤，我都包扎好了，你快去炒菜，菜都要糊了。”叶胭然推着妈妈去了厨房，叶母想着锅里的小炒拆骨肉，只好把包扎的重任交给了叶父。
　　叶父打开药箱重新清理起伤口。
　　“最近事情多，听说好多人发热给送医院了，床位都不够，门诊也到处排队，你妈什么药都备了点，正好用上了。”
　　叶父小心翼翼地裹好纱布，抹了抹额上的汗，责备道：“你小小年纪在外边工作，也不知道照顾自己，不行的话还是回县里来上班，在事业单位多清闲。”
　　“爸爸......”叶胭已经被和谐的家庭气氛弄的不知所措，印象里父母离异后彼此已经老死不相往来了，怎么今天......
　　她正疑惑，门口传来动静，一高个瘦削青年推门而入，关上门随口就叫爸妈，声音有些发沉：“超市都关门了，没有买着黄酒。”
　　叶母在厨房嘟哝道，“怎么超市也关了，年关了竟然没地方买东西，最近真是邪了门了。”
　　青年走近说道，“姐，你回来了。”叶胭然已经被震惊得说不了话，抬头盯着青年，他很高，身上带着户外的寒意，窝在沙发上的叶胭然整个人都笼罩在他的阴影里，背着光的脸，轮廓硬朗，鼻梁高挺，竟有几分像舅舅。
　　叶胭然含糊地应了他一声，青年也不在意她回不回答，自顾自回了房间。
　　“姐姐多久没回来了，叶承宇你小心自己的态度！”叶父不满儿子的冷淡作风，回过头摸摸女儿，“然然别理他，你弟青春期开始就阴阳怪气。”
　　叶胭然盯着自己受伤的手，随着血管的跳动一抽一抽地疼，这难道不是做梦？我什么时候有的弟弟？是了，三岁的时候母亲落下的那个男婴！母亲那时明明流产了，父母的关系一直紧张，直到女儿高中毕业两人分道扬镳。叶胭然此后去了北方念大学，最近才回省城。
　　直到入睡时分，她脑子仍旧混沌一片，手上血管一股一股地跳动，因为疼痛，五感都麻痹了，一家四口开开心心吃年夜饭的情形像是做梦一般蒙上了一层纱，似真亦幻。带着困惑与疼痛，她进入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