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倾心》无良无良

5、第五章 幻象终灭

　　与黄棣分别后的第二天早上，人早早的醒了没了睡意，天还没大亮，有些昏暗暗的。重新上班以后加班熬夜夹带失眠，身体竟差了好多。清早的太阳光透过窗帘射进来，穿好衣服出门走走。
　　空气清凉凉的很舒服，相比之下太阳光有些暖，不知不觉逛到了小区附近的公园里。早上晨练的人很多，有大爷大妈打着太极，有很多人在晨跑，还有很多小孩子只是追逐打闹。肩膀被人拍了下，回头看见一个略熟悉的面孔，咖啡馆的老板娘？这么久一直忙着，但也还是去过几次咖啡馆的，虽每次只是寒暄着打个招呼，倒也算熟悉了些的。
　　“你也喜欢晨跑吗？”她停下脚步问我，又一阵打量我，“看这身衣服，不像啊。”
　　“醒的比较早，出来走走。你经常来这边晨跑？”我只笑笑。
　　“算吧，运动什么的都比较喜欢，不过其实骑马比晨跑多。”她说这话时候的口气热情洋溢，朝气蓬勃。
　　看着这样的她，想着自从醒过来以后一直昏沉沉的自己。重新回到现代，回到职场，遇见跟四爷一模一样的那人，再加上昨天断了跟黄棣的关系，这么多事情一直堵在心里闷闷的。此刻听到别人说骑马，竟突然好想去骑一骑。自己之前也不是没有这种想法，只是网上搜一下，总觉得场地太小了，一直转圈圈，初学还好，已会的便没什么意思了。
　　“北京有什么靠谱点的马场吗？”我猛然问她。
　　“靠谱？你是指？”她疑惑着看向我。
　　“场地大些，人不太多？”我嘿嘿一笑。
　　“嗯，现在带你去怎么样？”她微微笑着看着我。
　　“啊？”有些惊讶这速度。
　　“别犹豫啦，走吧。”
　　她一把抓住我就往前走，拦了计程车就往目的地开了去。车里，我只问了一句没有骑装怎么办，她回了说马场里东西都很全的，然后便叫计程车师傅开了音乐，一路许巍的歌飘飘荡荡，我们跟着也哼唱着，感觉自己也是好久没有这般放松过。

　　马场在郊外，过了很久才到。咖啡店老板娘竟随身带着这里的会员卡。一路走进去，换了骑装选了马，有随行的师傅牵着马来到场地。虽然还是四面围起来，但面积不小，遍地绿草一眼望不到边，没有高楼大厦挡住视线，让人心中很是敞亮。得知我不会骑，她把自己之前一直骑的那匹让给了我，说是比较温驯，自己重新选了一匹。
　　我熟练的上马，可是脚一蹬忽然想起来自己在现代应该不会骑马才是，忙假装上马不稳身子摇晃了一下。而咖啡店老板娘早已骑着马跑了很远，又朝这边绕过来。我则被随行的师傅牵着慢慢的走着，一边听着他讲解要领，一边自己假装学着。大约过了一会儿，师傅看我学的差不多了便松开绳子让我试着自己骑着马慢走。我想着自己初学时的样子，把不会骑马的样子演的倒是挺像。慢走着，然后稍微加快，最后让马儿慢慢小跑起来。远处的师傅看我没事便也没跟过来。
　　咖啡店老板娘骑得很快，一遍一遍从我身边飞奔过去。我却不再加速，就让马儿这样慢慢的跑着，可即便只是这样，内心仍然是开心的、满足的。稳稳的坐在马背上，朝远处的青山望去，广阔的大片绿草地拥抱着蓝天。以往的记忆又浮上脑海，人略摇晃了下便又稳稳的勒好缰绳。到如今已习惯了这些突然泛上来的记忆，仍然正常生活，正常工作，正常跟别人交流，不过等到人际清冷的时候一个人发一会呆。
　　不知不觉骑了好久天也变热了些。咖啡店老板娘已经下了马跟随行的师傅一起在入口处等我，等我靠近他们小心翼翼的下来，两人直夸进步神速，我却暗自幸庆好在没被看穿。正打算收拾下回去，我不舍的朝远处那蓝天绿地看，竟猛然发现远处的聂远征！他好似在朝我们这边看又好似只是一撇转了头过去，然后骑上马远去。若不是那一身现代骑装，我大概会以为是自己恍惚间看见了四爷的虚影。
　　咖啡店老板娘又一次拍了我的肩膀，然后看着我看的方向问，“远处有什么啊，看这么出神？”
　　“有蓝天白云绿草地啊。”我笑笑。
　　两人收拾好了往外走，她动作比较快走在前面。我在后面快步追她的时候发现自己竟还不知道她的名字，便很是大方的问道，“我叫张晓，你叫什么呀？”
　　“刘念。”她说着，也不回头。
　　刘念，留念，好好听的名字。
　　“刘念，你慢点。”我冲她喊过去。
　　“好。”她回头一笑。

　　我没想到一天之中竟会再次遇见聂远征！
　　跟刘念从马场上回来一起吃了中饭便回家了。晚上不想做饭便出来吃。那时天已昏暗下来，我吃过晚饭正往家走。却看到他一个人在路上走着。起先只是愣愣的看着，待他的身影在视线里渐渐远去的时候便不由自主的追了过去。在他身后，就这样跟着，无声无息。我心里明白他不是四爷的，一切一切我心里都清楚明白。他叫聂远征，他是远征集团的少东，他是留学十几年刚回国的人，除了一张相似的面孔，他跟四爷再没有任何关联。可是我仍是想要这样默默的跟着，并不希望他发现的，只是这样跟着就好。这样跟着，会不会再见到四爷呢，这样跟着，会不会找到这一切荒唐事情背后的答案呢？或者也许一切并不需要任何理由。只是这样一张脸，只是这熟悉又陌生世界里的这样一种存在，只是偶尔可以看着他的照片寄托对那人的思念，也已经是无比珍贵值得感谢的吧。
　　整个世界好像只剩下我和他，好像只剩下他的背影和我小心翼翼的脚步。已经不清楚这样向前走了多久，跟着他直走，拐了弯，过马路，又继续向前，甚至自己都不知道这是走向了哪里，眼中再没有其他，只有一个背影。
　　前面的背影却突然停下来，一个冷冷的声音传来，“都跟了这么久了，不过来认识一下么？”
　　我听到这声音脚步一滞，又大着胆子向前走过去。这样的情景，这样的语气，都不管了，前方有什么呢？一切还会更糟吗？一步一步，那样郑重的向前走着。待走到他身旁，脚步落定，抬头看着他。浓浓的眉毛，深邃的双眼，高高的鼻梁，薄薄的唇，第一次可以这样细细的打量着，明明是一模一样的脸，怎么就不是那人呢？
　　身旁的人却不肯把头转过来，仍然是冷冷的语气看着前方，“都跟到这了，那就一起进去吧。”
　　我一时有些不解，抬头看去才发现，这里是一家酒店门口。心中一阵冷笑，立刻明白了聂远征话里的意思。刚才的思绪一下子烟消云散，此刻的自己竟可笑到让人如此蔑视，转了身就往回走。
　　胳膊被人一下子抓住，整个人被拽了回来，聂远征不再是刚刚冷冷的语气，竟用一种戏谑玩味的口气不温不火道，“费尽心机，这么多巧妙相遇，花了这么多心思，现在走了，不是很可惜么？”
　　我听到这里心中更是怒火燃烧，我所以为的上天安排，我所感激的相遇和存在，在别人眼里竟成了费尽心机的演技。一边使劲挣脱他的禁锢，一边狠狠的瞪着他，可是下一秒，他便低头吻了下来，两人的唇触碰的瞬间，鼻间温热的气息也传过来，连吻都是熟悉的，气息竟也是熟悉的。
　　我心里一阵惊愕，整个人都好似麻木了，手里挣脱的动作停下来，整个人呆呆的站在那里不知道应该做什么。鼻间熟悉的气息又传过来，回应吧，两只手尝试着去抱住他，唇间也试着去回应，可是回应的瞬间刚才所发生的一切在脑海中猛地浮现出来。
　　他不是四爷！
　　意识到这个以后整个人用了最大的力气推开他。他的手并没有再紧锁，挣脱得如此轻易，而自己用的力气太大竟一下子摔下去跌坐在他对面的地上。
　　他站在对面居高临下的看着我，抹了抹自己的嘴唇，仍然是那样玩味的看着我，像看着笼中的猎物那般，“接个吻都做不好，以后还要好好学啊。”
　　我直直的盯着他，浑身无力还发着抖，双手撑着地慢慢站起来，就只是站起来都好似用了很久。心中整理着刚刚发生的一切，又看着那熟悉的面孔，回想着刚刚同样熟悉的吻和气息，不顾他轻蔑的语气，怀着最后一丝希望，还是开口问了那个一直想问的问题，“你是，四爷吗？”心里也默默跟着问，你是四爷吗？你不是吗？不是的话怎会那么多的巧合，那么多的熟悉呢？原来，自己心底竟没有真的放弃过，竟还是那样可怜的希望着。
　　他不再玩味，反是冷笑一声，“戏这么多啊？都被拆穿了还费这么大力气演着，倒是真敬业，不过这认错人的招数也太老套了点儿吧。”
　　听到这里，我心里最后一丝希望也被浇灭了，眼前的一切把我拉回荒唐的现实里，竟笑起来。一开始是微微笑着，后来便笑出了声，不再看他，再不看他，连刚刚的怒气也没有了，他既不是他，他说什么又有什么重要？自己还要抱着这执念多久？
　　转了身，往回走，竟不知自己在哪里该如何走回去。想想这些年的事情又何尝不是如此，不知到了哪里，不知为何如此安排，不知怎样走回去，怎样回到原本的生活。
　　他没有再阻拦，也没有跟来，大概心里觉得不过是教训了下企图上位的拜金女，没有必要再费心思吧。他不是四爷，他不是。

　　好容易回了家，还是昏暗暗的寂静，没有一点儿人气。
　　开了灯，换了拖鞋，忙去开了电视，巧的是连电视中都是跟他有关的消息。远征集团董事长聂臻老先生于上月病逝，已秘密办完葬礼。远征集团少东聂远征回国接管企业，处理聂臻老先生身后事，处理公司事务，一切井井有条，竟没有出一点乱子。看来，媒体竟也猜错了，大概聂远征回国的时候，聂臻老先生并非病重，而是突然病逝吧。之所以隐瞒消息，大概也是如此。只是在聂远征回国前，又是谁在把持着局面呢？
　　我没有继续看下去，关了电视也不再继续想这些事情。想起傍晚发生的事情，突然觉得好累好冷，走到卧室钻进被子里还是觉得冷。烧了热水整个人泡在水里才觉得暖了一些，疲惫也才消了些。都过去吧，都过去了。再不奢望去抓住些什么，再不要去幻想这个世界还有一个他。不过一张相似的面孔，却是完全不一样的人的。
　　认清现实，好好应对吧，这个世界虽没有别人掌控自己的生杀大权，但也还是充满了利益纷争，自己怎能再以这失魂落魄的样子去应对呢。再怎么样，也还有家人，自己也并不是孤单一人的。等忙过去这阵子，就回家看看父母和大哥。再不等过年了，忙完，就早早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