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怖谈》黑柒

4、老鐘（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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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家有一口古西洋的大钟，等身高的外壳被褐色的漆油包裹着。
　　内里的铜黄色摆柱总会发出轻微的声音，就跟它的年岁一样，无力却又苟延残喘着。在我有记忆以来它就已经在客厅的角落放着，听家里人说这个老钟是从我姑姑家中搬来的，而直到现在，她都没有把这口老钟拿走。
　　都说上了年份的东西都有点灵异，可是不管怎么看，这据说已经有百年历史的老钟对于我来讲并没有什么特别的，除了一点外。

　　“当，当，当”
　　老钟发出一阵阵低沉的撞击声，我看了看手表。
　　果然，这老钟的时间又错了，明明才11点可那老钟的指针却已经指向12了。
　　无奈之下的我站起身，从电视机上的一个盒子里掏出了一把略微生锈的钥匙。
　　这是打开老钟背后发条盒的钥匙，一直以来这个钥匙都是我在使用。
　　现在没有人会用老钟来看时间，更何况老钟也是老了，本该隶属于它的职责现在都已没办法再承担。
　　“唉～或许是该把老钟卖了吧。”我站在老钟旁无声的叹气。
　　“不准卖！谁都不准卖！”
　　尖锐的声音突然在我身后爆发，转过头，我那总是神经兮兮的外婆佝偻着背站在了客厅。那满是皱褶的脸皮紧紧绷住，嘴角处抿成一条直线，总是浑浊的眼睛此刻包裹着怒火瞪视着我。
　　“外婆。”
　　我小心翼翼的看着眼前的老人，虽说不满但也不敢多说一句话，生怕下一秒又会导致她病情突然发作。
　　是的，我的外婆有病，她的脑里长了一颗东西，所以在我印象里总是神经质的她更是变本加厉，甚至已经到达了无理取闹的地步。
　　整个家因为这早已暗潮汹涌。而今天，看来我说的话点燃了那条导火线。
　　“你说！你是不是要卖掉这个老钟！”
　　“我没有，你听错了。”我摆摆手否认。
　　“难道会是我听错了吗！？”这个辩解显然没有让她信服，她倒蹙着眉慢慢走到我跟前，平日总是颤抖着手指着我，那表情像是我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
　　“你们！你们又想做什么害我的事情吗？连口钟都不留给我，是打算没人给我送终吗！”
　　这句话说的很狠，可外婆的表情更狠，她看着我的表情充满着煞气。
　　“外婆你想多了！”我移开视线看向外婆背后的神桌，那正对着老钟的神桌上摆放着母亲每日供奉的佛像。
　　“哼哼哼哼”苍老的声音带着冷笑
　　只是在那边冷笑着，那双我无数次嫌弃的眼似乎有亮光闪过，这是自从外婆得了白内障后，第一次我从那双只有浑浊色彩的眼里看到别的东西。而那被岁月刻画下的脸庞满是嘲讽，仿佛在嘲讽我掩藏的心思。
　　外婆没有在说什么，她弓着背转过身子朝着里头走去，屋内的阴影遮挡住外婆的身影，仿佛间她好像融入进这灰暗的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