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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话 ...

  •   公交车上人不多,外头昏黄的街灯落在座椅上头,像是刚出炉的香草泡芙,泛着点儿甜味。

      安奕然窝在最后的座位上,心里跟洪湖水似的,美的一浪接一浪,整个下午的时光放电影似的来回闪现,其中暧昧甜蜜的部分更是被刻意放大,跟团棉花糖一样充斥在胸腔里头。

      可是棉花糖看来丰盈饱满,究其本质不过几克砂糖而已。

      安奕然想到这里忽然瘪起嘴来:“叶文瀚,叶文瀚,总觉得在哪儿听过。”话间支起下巴望向窗外,一脸严肃的自言自语:“小炮仗,你可别被骗了,玩浪漫玩的这么轻车熟路,得是拿了多少过江之鲫练过手啊,人对你也就一时好玩,你可得清醒点儿。”

      “可是,保不齐他就对我有点儿非分之想什么的呢,美成这样,谁见着都得动点儿歪脑筋吧。”安奕然忽然掏出手机,照着打量半天。

      “你可拉倒吧,这种优质大叔,外头倒贴的指不定甩你八百个顺丰快递,你一EMS根本不够看的好么。”安奕然又泄了气,抱着膝盖颠来颠去。

      就这么天人交战,左右互搏的时候,手机又开始叽哩哇啦的嚎。

      安奕然惊的一脑袋磕在前头座位上,立马点了接听:“我说干啥呀,大姐,我这儿坐车呢,你这一顿夺命call,差点没给我吓死。”

      苏雪纤听得一脑袋的火,旋即抬高了音量开始骂:“小炮仗!死哪儿去了,跟家里好好呆着琢磨你那入职考核行么,一点儿都不晓得担心,那柏其睿什么人,分分钟要你辞职走人都不带眨眼的!”

      安奕然听得一脸郁闷,想起柏其睿那张面瘫老脸更是憋了一肚子内伤,悻悻的回:“哎呦,姐姐你可息怒,我早就想好注意了,您老放一百万个心。”话间啃起指甲,又道:“还有啊,谁是小炮仗啊,我美的跟仙女棒儿似的,还是五块钱一根那种!”

      苏雪纤懒得跟他纠缠,抓了重点就上:“你跟我说,你打算做个啥!”

      安奕然知道躲不过,龇牙咧嘴的憋,半晌才道:“那啥,蛋糕,戚风蛋糕。”话间忽然想起孤儿院厨房里头的种种,心情又跟掺了糖似的,风筝一样漫天乱飞,一时来了自信:“你可瞧好了哎,姐姐,包准叫那柏大头好吃的大嘴巴子抽他也不肯丢。”

      苏雪纤听他乱打包票,心里倒是松了口气,只要斗志还在就成,就怕早上一脚给他踢成脑偏瘫,想了片刻又道:“你给我把那一头杂毛剪了!我再给你捎两件衣服,你那样儿走街上,指不定能给抓起来判个环境污染罪。”

      安奕然气的咬牙切齿,对着听筒哈哈哈几声,愤愤的挂了电话,末了又想起叶文瀚轻揉自己脑瓜的情景,一时美的四仰八叉,乐颠颠的哼起来:“谁说的,就有人喜欢我这一头鸡毛,怎么的!”

      嘴上犟归犟,临到家里还是一头拐进发廊,唉声叹气的喊:“Tony哥,发型失败了。”

      Tony一脸春风化雨,捏了剪刀耍个花式,问:“怎么剪?”

      安奕然瘫在椅子上头,一脸生无可恋:“给剃个劳改犯的吧,不折腾了,花瓶资本都在脸上,头发不碍事儿。”

      前台小妹听的一脸嫌弃,磕了瓜子暗暗的骂:“小浪蹄子,花招真多。”眼见着安奕然一头五彩鸡毛剃了个七七八八,眼睛里又露出点惊讶,啧啧叹道:“果真有点儿资本,再长开点儿估计就赶上Tony哥了。”

      安奕然垂头丧气的望着镜子,里头的少年彻底变成了个愣头青,一脸稚气堆在嘴角,胀出点儿婴儿肥,眼睛里头泛出几丝星光,野草一样的精神气。临走的时候摸着一头短茬,嚎的满脸痛苦。

      洗头小妹叽叽喳喳的抱团讨论。

      “真是看走眼了,没想到长得这么好。”

      “是啊,原来以为是个臭豆腐,这咋一下子就成内酯的了!”

      安奕然嚎着通天大道宽又阔,大吼一声妖怪看打,跟着冲进家里扑在床上,脸埋在枕头里,愣是憋出点难忘今宵的味道。

      半晌终于装死完毕,起来啪啪俩耳光抽在脸上,疼的龇牙咧嘴:“打住,你当你是TFBOYS,谁都喜欢你么,叶文瀚他再好也不会跟你有啥牵扯,稍息,立正,做蛋糕!”

      做了半天心理建设,终于平静下来,捧了一堆食材堆在厨房里头,嘴里叽噜咕噜反复念着色拉油,终于折腾出一盆蛋糕糊,轻盈顺滑,像是上好的绸缎。安奕然挑了一嘴吮在嘴里,大眼珠子乱转之下露出点高兴神采,又跟揣着宝贝似的左瞧又瞄,随即开了烤箱,送进去模具。

      戚风蛋糕转在烤箱里头,慢慢涨成丰满的山丘,表面泛起淡淡焦黄,无比松软轻盈。

      安奕然捧着脸趴在烤箱前头,闻见里头香气甜腻,心里十二万分的舒坦,乐到一半忽然皱起眉来,学着叶文瀚的架势沉着声音道:“我个人觉得太过甜腻,不会经常做这些。”

      想到这里,越发觉得鼻子里头全是甜味,嘴巴噘成个野鸭子。

      “但是,那啥,总有解决方法不是,甜腻,甜腻,甜腻。”安奕然起身踱步,跟个老夫子似的假装捻须,半晌看见桌上剩着些茶叶,红的绿的掺在一起,一时来了兴致,捏了茶叶凑在眼前,左右打量。

      “茶叶啊,茶叶。”

      安奕然忽然露出点狐狸样来,一把抓起茶叶,满脸的志在必得:“真是秀外慧中,美的让人不忍直视,小炮仗,你怎么能这么美!”

      日历跟风车似的,稀里哗啦就翻过了周末,天气渐渐热了起来,到了周一,外头已经能够听见蝉声。

      安奕然套上苏雪纤带来的衣服,上头白T恤,下头原色牛,搭了双白色converse,看起来清汤寡水,毫无重点,一时捏住脸颊,含混不清的说:“这下好了,跟去吊丧似的,指不定给人怎么嫌呢!”

      手上一只牛皮纸袋,里头是这几天蛋糕实验的成果,宝贝一样捂的严严实实。

      安奕然看了半天,终于泄气,提了纸袋就就往地铁站跑去。外头阳光正好,照得安奕然浑身发光,跟个修成正果的小妖精一样,周围满是炽热视线,更有许多狼虎之辈直接想把这阳光小子剥皮清蒸,吃的干干净净。

      八点半,烘焙农庄大厦。

      安奕然站在六十多层的高楼底下,仰的脖子都快僵掉,正在努力呼吸平复情绪,就听左边一声轰鸣,右边一脚急刹,枪战片似的瞬间就把自己围在中间。

      安奕然一个机灵,跟个兔子一样缩头缩脑,左右打量。

      左边一辆雅马哈火刃机车,黑的锃光油亮,上头男子一腿撑在地面,头盔揭开之后,满脸青色胡茬,嘴角含着莫名的笑。

      右边一辆卡宴,像个肌肉匀称的汽车人,车主背手立在门边,一身冷淡气息,金丝眼镜后头带着天生的疏离。

      安奕然无语望天,心说这剧本究竟是谁写的,居然是柏其睿跟叶文瀚。

      “俩男神级别的,这出场费得多高啊。”

      安奕然正在嘀嘀咕咕,却见两人忽然相视一笑,全都冲着自己走来,一个吊儿郎当,抛着头盔,一个正儿八经,不时推推眼镜。

      安奕然跟被焦雷劈中似的,心里七上八下,一会儿嫌弃自己为啥没有搞好造型再来,眼看着在俩男神面前丢尽脸面,一会儿脑洞开到太平洋,生怕俩人为了自己争风吃醋,大打出手。

      旁边两人倒像根本没有看见安奕然似的,碰到一处立马唇枪舌剑,斗的风生水起。

      叶文瀚点起烟来,眯眼笑道:“哦呦,这不是少东家么,小时候开裆裤穿多了,这会儿换了西装我还不适应。”

      柏其睿面无表情的回:“你知道我是你老板,还这么嚣张。”

      叶文瀚耸肩嗤笑,无赖回应:“你当我米其林一星是玩笑么,我肯来这儿是给你面子,你可长点儿心。”

      柏其睿声如直线:“你当我开你一年百万也是玩笑么,我肯请你也是给你面子,你也长点儿脑子。”

      两人之间气氛诡异,似敌似友,正是暗潮汹涌,你来我往的时候,却听见旁边一个青涩声音浪的没边儿的叫。

      “啊,可别为我打架啊,美成这样真是罪过啊。”

      安奕然捧着个大脸,晕陶陶的陷在幻想里头,一个急刹没停稳,愣是把内心台词全都给叫了出来,立马感觉头顶四道目光,跟个高射炮似的,轰的周围渣都不剩,一时脑回路抽抽,又摆出个剪刀手造型,嘟嘴讨饶:“么么哒!”

      阳光照在安奕然脸上,像个强调镜头一样,突出了所有的干净明媚,还有潜藏的狡黠跟难以掩饰的青春,落在两人眼里,像是燧石一样,燃起些微的火焰。

      几乎是异口同声,柏其睿跟叶文瀚难以置信的喊了出来。

      “杂毛鸡?!”

      “猫崽子?!”

      眼前的少年跟先前相比简直判若两人,如果不是这颠三倒四,胡说八道的劲儿,任谁也不会把这个干净清朗的萌物跟之前的非主流大师联系在一起。

      安奕然听得满头郁闷,自己好好一个灵长类生物,到了这俩人嘴里就成了奇怪的家禽家畜,一时翻了个淋漓尽致的白眼,嘴里念念有词:“我已无话可说,你们看我眼神。”

      柏其睿觉得一时失态,立时冰雕似的不再言语,只是摸着袖扣暗中打量安奕然。之前觉得这杂毛小鸡毫无档次,跟街上的小无赖似的,这会儿看着心里居然泛起点涟漪,小鼻子小眼全都按着自己喜好来长,跟飞镖一样,全部正中红心。

      “可以给个九十分。”柏其睿心里暗自掂量。

      叶文瀚放的开,扔了头盔,一把挠在安奕然脑门上头,笑的无比欢实:“小猫崽子可以啊,才几天不见,就跟变个人似的,不知道的还当你是个高中生。”说罢捏了安奕然的脸颊,啧啧问道:“还记得我么,记得我叫啥么?”

      安奕然眼看老板在场,不敢太过放肆,苦大仇深的回:“记得,哎,机车大人,你轻点儿,捏坏了您又不赔。”话间瘪嘴应道:“您老叫叶文瀚。”

      柏其睿眼看二人像是认识,心里生出点奇怪感觉,冷着脸插嘴:“认得也好,文瀚今天入职,事情也少,等会儿安排你考核。”话间双眼眯起,跟个猎豹似的盯住安奕然,獠牙泛出点痒。

      安奕然被他盯的胆上发毛,一脸谄笑比哭还难看,心里跟焦雷劈过似的,怪道叶文瀚三个字听来这么熟悉,原来就是烘焙农庄重金聘来的烘焙大师。

      “世界可真是小啊。”

      安奕然唉声叹气,觉得今天的风格外的喧嚣。

      叶文瀚听出点意思,立马揽过安奕然,脸贴脸的问:“怎么着,什么考核,猫崽子要应征烘焙师么,本大人是你的考官?”话间回头望向柏其睿,见其一脸风平浪静,立马笑出声来:“那倒是好,落我手里,也好慢慢调教。”

      安奕然闻着身旁的黄油烟草气息,心里是有点把持不住的,奈何从小就跟个乌龟似的小心惯了,立时一指头掐在大腿上,疼的龇牙咧嘴的骂:“干嘛呢,干嘛呢,还没成我上司呢就要潜规则啊,小心我告你骚扰!”话间推开叶文瀚,径直向着大厦走去。

      几十步路走的七歪八扭,透着点儿虚浮腿软的可爱劲儿。

      叶文瀚被他说的愣头愣脑,半天才缓过劲来,笑着问:“哎,我说你从哪儿找来这么个好玩的家伙,脑回路跟火星上的一样。”

      柏其睿推推金丝眼镜,面无表情的回:“自己撞上来的。”话间也往大厦走去,几步之后忽然回过头来问:“周六晚眠回国,来么?”

      叶文瀚灭了烟头,笑的意味深长:“执念呐。”
note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七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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