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光倾城》KeenMin

19、东方助理

　　井月稳稳地迟到了，半个小时。准确的说是比东方地晚到半个小时，而已。可是做领导的，一向觉得下属应该提前到才对。
　　东方地严阵以待地审视着慌乱不安地井月。
　　“对不起，对不起……”井月懊恼地道歉。
　　东方地看着挽着丸子头的井月，心中泛起莫名的情绪。
　　看着东方地冷如秋水的注视的目光，井月更加慌乱不安。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井月已经知道这个脾气很大的助理是多么讨厌别人迟到。
　　可是，东方地在这三十分钟里到底是什么感觉。
　　自从昨天她离开之后，东方地竟然破天荒地期待着第二天上班。他竟然期待时间过得快一些。
　　当他到了办公室还没有看见井月到的时候，东方地竟然有些小失落。
　　他安静地等着她，心情莫名地欢喜，莫名的期待。
　　她迟到了。他竟然从未感受到这种等待的滋味。
　　他在等她。
　　等她到了时候，他竟然一点也不生气。
　　东方地注视着井月，站起身来，绕过长长地办公桌，走到井月面前。井月原以为要受到更严厉地批评，东方地居高临下地望着井月，以一种自己没有察觉的温柔说道：“没事。”
　　井月慌乱不安的心终于稍稍安定了一下。
　　看着她释然，东方地心里的破坏欲却倏忽而至。
　　“抓紧工作，下次不准迟到。”东方地忽然严厉地说，转身走向办公桌。
　　他只是以这样的一种看上去粗暴的方式，掩饰自己脆弱温柔的情绪。
　　井月被他的喜怒无常几乎折磨的快要晕过去了。
　　还没等井月坐下，东方地就不耐烦地喊：“去冲杯咖啡，快去。动作麻利点。”
　　“好，好，马上。”井月忙说。然后就跑去冲咖啡。
　　看着井月慌乱地忙碌，东方地内心竟然有些小喜悦。
　　喝了一杯咖啡，东方地凝眉：“怎么这么苦，加点糖？”
　　井月嗫嚅着说：“加糖……，不是不喜欢加糖……”
　　东方地有些不耐烦：“昨天不喜欢，今天喜欢。”
　　井月赶紧去加糖。
　　东方地一个人坐在那，脸上荡漾着春风拂面的微笑：“是啊，他怎么喜欢加糖的了？”
　　井月刚坐下五分钟，东方地的恶作剧又发作了：“把这份文件整理好，打印出来。”
　　井月“嗯嗯”应着。
　　等井月将文件打印好抱着进办公室的时候，东方地又说：“空调有些凉了，关低点。”
　　井月手忙脚乱地去关空调。
　　刚关了空调，东方地又说：“有点热了，再开开。”
　　井月彻底地晕了。
　　东方地心里窃喜：“好了，你去忙吧。”
　　井月终于能够坐下一会了。
　　东方地时不时地看看井月，想要说什么，却找不到合适的借口。
　　东方地看着今天格外明亮的天空，心想他也觉得自己有些反常，于是竟然低头轻轻笑了。
　　“咔嚓”一声，相机快门的声音。
　　东方地看着举着相机照相的井月，不禁蹙眉。
　　井月忽然想起什么来，好像有人和她说过，不能随便拍摄他的正面。
　　井月傻傻地站在原地，她又踩地雷了。
　　东方地看着井月半响，为什么他所有说的事情、所有难以接受的事情，到她那都不好使了。东方地奇怪地看着井月，向来处在高位心如止水的他，几乎没有情绪，可是她却将他所有的各种各样的情绪调动起来。
　　他欢快、紧张、不安、还有一些激动，还有一些自己还没意识到的更深的悲伤。
　　“好看吗？”
　　东方地看着井月问。
　　没有被责备，井月长舒一口气，拿起相机给东方地：“很好看。”
　　东方地看了一眼井月，脸颊上竟然泛起红晕。线条硬朗，英俊沉静地东方地忽然飞起一片红晕，井月看着也是诧异无比。
　　看着井月看自己的眼神，感到自己脸上火热火热的，东方地很不高兴地将相机扔在桌子上，冲着井月说：
　　“以后没我的允许，不准拍正面。”
　　井月咂舌，只好硬着头皮继续上班。
　　东方地又悄悄地看自己刚刚照的照片，这是他第一次照一张正面的照片。
　　这座辉煌的大厦，给他常人难以企及的富贵、身份与地位。却也将他困在繁华里，掠夺了平凡人该有的喜怒哀乐。
　　他身在高楼，如入地狱。
　　*
　　中午吃饭的时间到了，东方地的饮食都是专门搭配配置的。专门的负责人员，将午餐准备好之后，送到东方地办公室旁边的起居室里。
　　东方地看了一眼井月，对工作人员与其恢复平常地安静语气说道：“再准备一份午餐。”
　　然后对井月说：“进来。”
　　井月进入东方地的起居室，诺大的房间空荡荡的，这里除了必要的家具，其他装饰性的东西几乎没有。
　　白色宽敞的墙壁，明亮如新。深色的木质家具，简洁无华。灰色的沙发，依壁悬挂的黑色电视，还有角落里安静地空花瓶。
　　唯一的装饰品，就是靠窗一侧的墙壁上，悬挂着一副耶稣受难的油画。
　　因为窗户的宽大，阳光刚好照射进来，房间里并不沉闷压抑。
　　井月坐下的时候，工作人员已经将第二份午餐备好。然后十分恭敬地说：“请您慢用。”
　　然后弓着腰倒退着出去了。
　　他是在请她吃饭吗？可是东方地看也不看井月低头说：“吃饭吧。”然后自己边吃起来。
　　井月看着饭菜，四样小菜都十分清淡，一份开水白菜，一份青椒土豆丝，还有一份清炒油菜，一碗小米粥。
　　井月看着配餐如此清淡的饮食，拿起筷子夹了一片开水白菜。
　　井月立刻尝出来，这道十分简单的菜，做工尤其是高汤都十分讲究精致，味道鲜嫩，回味无穷。
　　“谢谢。”井月礼貌地感谢。
　　东方地若无其事地回道：“没事。”
　　第一次请别人吃饭的东方地，有些紧张。他很快吃饭之后，看着井月。
　　井月香味十足地说：“很好吃。”
　　东方地破天荒地笑了。
　　那么美的阳光映照在房间里，井月感叹一声：“今天天气真好，如果能去八大关赏落叶该多好。”
　　东方地皱眉问道：“八大关是哪？”
　　井月如看恐龙一样看着东方地：“你不知道八大关吗？”
　　“不知道。”东方地很萌地说。
　　看着东方地极少这么萌的样子，井月笑着说：“八大关，在中山公园附近，一到秋季，那里的枫叶，一片红，很好看。”
　　“中山公园是哪？”
　　“中山公园在鲁迅公园附近……”。
　　“鲁迅公园是哪？”
　　“额，鲁迅公园……”井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快乐是高兴，高兴是快乐”这种问题了。
　　在这座大厦忙碌的东方地很少出去逛逛，更没有人和他聊天说起八大关的景色有多美。
　　“那里美吗，好看吗？”东方地有些无助地问。
　　井月点点头。“很美。”
　　看着窗外明亮如镜的天空，还有十分明亮的阳光。东方地对井月说：“下午你能陪我去八大关赏落叶吗？”
　　“可是，我们在上班……”
　　“没事，如果你愿意……”
　　“这不太好……”
　　“我说可以就可以……”
　　“东方助理……”
　　“东方助理？”东方地对于这个称呼完全不适应。
　　“我说去就去，而且，这也是你的工作。”
　　“这……”井月为难。
　　东方地：“在这你只能听我的。”
　　“好吧。”井月无奈。
　　东方地转身背着井月望着窗外，焕然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