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第二十八章 对牛弹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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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回到位于大理都城的烟水后，遥雪便一直十分的安静。
似乎与自己初次相识时不竟相同，只有淡淡的笑依然清雅宜人，笑起来弯弯的眉眼，那是想让人忘却一切沉醉在那双如水的剪瞳里。
在离开的这短短的一个月的时间里，是什么让她有了如此的改变，不再天真，不再有不谙世事的清澈？
遥雪是随遇而安的人。
如此刻，在南隅首府烟水的金碧辉煌的皇宫内，她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的胆怯及惶恐，仿佛这只是她刚离开不久的家一般自在。
段瑞凌将她安置至与婉晴宫遥遥相对的聚萃宫。
虽然此事执行起来颇为低调，可是还是引起了不小的争议。众人皆在揣摩着自家主上的几分心思，同时也在暗暗的派人调查这住进聚萃宫的新主究竟是何方来历。
婉柔知道现在居住在聚萃宫里的人，就是王自从见了第一面之后一直都念念不忘的人。心里莫名的痛了一下，但是王室家族历来如此，自己自也没有理由说些什么。
那个女人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呢？
只是好奇，婉柔如此告诉自己。
于是便起驾去了聚萃宫。
还未进殿，便隐隐听到了丝丝琴音绕梁而出。
抬手制止了准备通报的小侍。
涂着蔻丹的手藏在锦衣里紧紧的握成一个小团，如果没听错，这执琴人便是……
段瑞凌渐渐收了尾音，抬头看着面前的人，心下叹了一口气。
试问这天下，真正有幸听到自己奏琴的能有几人，而能闻者又有谁不都是一脸钦慕，或者恭维，或者赞叹。
可是转望眼前之人，身子板虽然挻的笔直，长长的发却柔柔的偏向一边，头上的发簪随着她的动作，发出极有规律的清脆声。
段瑞凌第一次开始怀疑自己的琴技了。
听到传来的一声轻叹，晨晓连忙重重的咳了一声，自家小姐真是架子大啊，连大理王的面子都不甩上几分。不过，就是，有点丢人。晨晓不自觉的又咳了一下，以便掩饰自己面子上有些挂不住的事实。
遥雪猛然惊醒，狭长上调的眼里露出些微的迷惘。但很快的反映过来是怎么一回事，立刻抬起手拍了两下，“不错不错。”
段瑞凌听了这话，一副哭笑不得的模样。自己卖命奏了这半天只得了这四个字!？
晨晓用袖掩了口，极力忍住想笑的冲动。
遥雪嘿嘿笑了两声，也颇为刚刚自己的失态而窘迫几分，只是还未开口解释。另一个如茑出谷般的声音便响了起来，“月余未听吾王动弦，此时听来甚觉吾王琴技又增长数成，只是这首《战火》自是不宜于姑娘家面前演奏才是，战争及厮杀的场面毕竟还太过血腥。看这天色，奏一曲《晓雪》才是应景。”
话音一落，人影已入了殿厅，盈盈下拜，“婉柔参见吾王!”
厅里所有服侍的丫头及小侍也分别下跪行了礼。
段瑞凌哈哈一笑，起身扶起了婉柔，“王妃说的极是!”
遥雪偏偏头，陷入了自己的沉思当中，刚才听到的那种缓而有些杂乱的曲子说的就是如此内容吗？
段瑞凌拉着婉柔来到遥雪的面前，“婉柔，这便是我跟你提起过的，遥雪姑娘。”
听到自己的名字，遥雪不得不打断思绪，看向面前锦衣华服的贵妇人，笑着点点头以示友好：“你好!初次见面，我叫遥雪!”
婉柔自从入了门，便一直都处于十分的震惊状态当中，不仅仅因为这个女子如谪仙一般的容姿，这样的容貌，放观全国，乃至其他二国，可能也都未有及的上这绝色的。当然，更令婉柔震惊的是遥雪不同一般人的举止。
虽然婉柔自来不是一个严厉的王妃，对待下人通常善宽以待。
可是同时她也是一位谨守礼节，自律严谨之人，对待遥雪不行大礼之事颇感不适。
段瑞凌看出了婉柔心下的疑惑，“在遥雪的家乡，自是不行礼节的，宫里的那套还是不要严加于她了。”
婉柔更为诧异，却不敢逆了王的意思，只得点头应是，看向遥雪的眼神变了几变。
遥雪不觉这是对自己最大的恩赐，依然面带笑容，不以为异。
晨晓站在遥雪后面警惕的看着这个看似温柔的妇人，是段瑞凌的女人，虽然自家小姐不懂人情世故，更不知这皇宫当中有多少肮脏卑鄙之事，便不代表他也一样不知道。看来以后的日子不太好过啊。
婉柔已换上了温柔随和的笑容，拉着遥雪的手亲昵的说道：“早就听王说起过你，只是王的言述中提及的却不如婉柔现下所看到的五成呢？”
遥雪呵呵笑着，心下却打了个突。什么意思？没听明白。
“以婉柔所见，遥雪姑娘年纪甚轻而容貌却是天下少有之绝色，性情更应如水般柔顺，初次见面便觉遥雪姑娘甚好相处，婉柔虽无长处，也算高攀一回，以后我们便以姐妹相称，可好？婉柔比姑娘先入王宫，理应为长，以后婉柔唤姑娘一声妹妹可好？”
听了这半天，可算是听懂了最后一句。遥雪笑成一朵花，理所当然的说道：“好啊!”
晨晓心里紧紧捏了一把汗，他家小姐从来都不懂这些乱七八糟的礼节，虽然此刻有着段瑞凌的喜爱罩着，可是谁能保证有多久呢？虽然他们并不屑留于此地，可是既然此刻寄于人檐下，应守的礼节还是应有的。
晨晓当下半跪下身：“晨晓代我家小姐，谢王妃抬爱，自是我之荣幸，感激不尽。”
遥雪眉头一皱，“晨晓怎么又跪下了，快起来。”
晨晓自知自家小姐向来不喜欢别人在自己面前行这些个礼，那是因为是在灵族当中，下跪是整个灵族的大礼，不到万不得已之时不会行此礼。可是，这事只有自己知道，别人却不得而知，尤其是现在在自己面前的是两个万万之上的人。
除了王竟有人在自己面前先赦了令，这还是婉柔头一次看到这样的事情，心下已经诧异的不知该如何形容了。
身旁的丫头小侍也都倒吸了一口气。
“好了，晨晓，你家小姐都未说什么的答应了，你就别拘于礼节了。”
晨晓后背凉了一片，连忙应了声‘是’便起了身。看来自己以后要把小姐看好了，不得再随便的出现在这个女人面前了，都说女人心眼甚小，尤其是居高者，再如何娴淑，一但涉及权势或威胁到自己地位的时候，便会立刻犹如刺猬一般，这样的事情这样的人从古至今也没少发生，早已屡见不鲜了。
值得晨晓庆幸的是，这段瑞凌的后宫现下幸好只有一个女人。不过看来，还是早些离开这事非之地的好。
婉柔并未计较刚才之事，现下又转了心思，笑着说道：“刚刚吾王弹奏的一曲《战火》金戈铁马杀戮场面甚是血腥，不如现下由婉柔给为吾王及妹妹奏上一曲《晓雪》，正好妹妹的闺名当中有一‘雪’字，也算是送予妹妹的见面礼。”
“如此，好极!”段瑞凌拍手大赞一番。
随着遥雪进来的丫头立刻机灵的换了一把婉柔常弹名为‘妙春’的古筝，将檀香换了沉香，将桌上的淡茶换成了夏日莲香并同时换上了几碟刚出炉的精致糕点。
遥雪极力控制自己又要陷入昏昏欲睡的境界当中，但当看到桌上的几碟糕点后，立刻眼睛笑得弯弯的，应了声“好”。
晨晓看着，心下又打了一颤，虽然明白此“好”非他们所言的“好”，可是却也不算太过失礼。刚刚那般气势磅礴的弦音都能勾的小姐去会周公，这曲《晓雪》不知要柔成什么样，只希望时间不要太长，否则等这几碟没几块的糕点下了肚，自家小家又要做出某些丢人的事情来了。
不过令晨晓庆幸的是，这琴刚奏了一半，糕点也刚吃了一半，便被人适时的打断了。
“雪姐姐……”
不见其人，先闻其声。
遥雪听见了声音连忙放下了糕点起了身，刚来到殿厅门口，便与冲进来的小人儿撞了个满怀。
遥雪灵力被封后只不过就是一介弱女子，哪禁的住这一撞，身子连连后退了两大步，才在晨晓的扶持下站住了脚。
“雪姐姐，刚刚雪然在后院鸟窝里看到鸟妈妈生下一窝的小蛋蛋已经孵出了五只小鸟呢，小鸟好小，好可爱啊!雪姐姐……”
显然来人的话还未说完，一声严厉的训斥止住了他的话头，“清儿!”
小小的段清被吓了一大跳，这才注意到屋子里有着比平时多了好几倍的人。当看向自家爹爹及娘的脸色不太好看时，懂得察言观色的小人儿立刻离开遥雪柔软的怀抱。
“清儿见过父王，清儿见过母妃!”
段瑞凌眉头紧皱，“清儿，雪姐姐也轮不到你来唤，以后要叫雪姨。往日的礼仪都白学了，叫外人见了一点规距都没有，成何体统!”
段瑞凌极少如此严厉的训斥小儿，清儿扁扁小嘴，极委屈的说：“清儿知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清儿转向遥雪，跪下身，“雪姨，以往清儿不懂礼仪多有冒犯，还请雪姨恕罪。”
遥雪哪禁的住这一跪，连忙把清儿拉了起来，柔柔的抱在怀里，看了一眼段瑞凌。低下头，对着清儿温柔的说：“不，我喜欢清儿叫雪姐姐!以后清儿想叫什么便叫什么好不好？名字不过代称，我更喜欢清儿直接叫我的名字。”
清儿眨眨眼睛，自己实在是喜欢这个十分温和，一点脾气都没有，时时笑着的美人啊，刚想答应，却被自家母后揽进了怀里。
婉柔轻轻一笑，“妹妹初来此处，清儿便给妹妹添了这些麻烦，姐姐先赔个不是了。清儿是皇子，如果顺利，以后便是这大理国的国主，礼仪规距自是一点也不能少的，刚下多有冒犯还多有得罪，请妹妹多加担待。清儿我先带走了，晚些时候再带来向妹妹赔个不是。”
婉柔拉着清儿向段瑞凌行了礼便匆匆的退了出去。
遥雪望着婉柔及清儿离去的方向，半晌都未动一下。
段瑞凌竟觉得有些沉闷，本来觉得应该的，或者是正确的，可是在这个人的面前，却不知怎么的，竟然开始犹豫了。刚刚的那一眼，似怨似厌，竟让他觉得微微不安起来。
明明知道她不喜欢这些大礼小礼，却在看到自家儿子不拘于常礼时，怒气冲天。但是清儿是皇子，不是普通人，自应更加严厉及规范加以约束。这本是应该的，不是什么错。
可是在看了遥雪刚刚递过来的那一眼后，段瑞凌竟觉得自己仿佛不是一个好的父亲。
“遥雪……”
遥雪笔直的身型顿了顿，转过头来，已经恢复了往日的笑容，眼睛里一片纯清，什么内容都没有。“我去看看清儿说的小鸟，凌要不要一起去？”
段瑞凌一怔，想他一堂堂一国之主，如果要去爬鸟窝，………
只是这一犹豫，遥雪已经迈着轻快的步子出了殿门，后面跟着寸步不离的晨晓。
段瑞凌站在原地，竟觉得大开的殿门吹进来的风甚是寒冷。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第二十八章 对牛弹琴
